《穿成炮灰公主的雄蟲靠臉上位[穿書]》第二十六章 時:我髒了
第二十六章 時:我髒了茜色的床幔籠罩在四周, 被風吹起波浪似的褶皺
從外看,只能看到紗幔上投映著兩道交疊的身影。
高大的那人前傾身體在上,身形較小那人被逼到牆角, 雙腿並攏蜷縮在胸`前。
但這對高大男人來說完全不構成阻礙。
他分開雙臂按在牆壁, 將身下人圍困雙臂之間。
這兩道身影慢慢重疊。
當鼻尖相抵時, 溫熱的鼻息交換,連心跳的聲音都幾乎同步。
但謝墨贇繼續靠近的動作被迫停下。
時若先全身僵硬著, 小聲說:“山的那邊海的那邊有個哲學家叫柏拉圖, 他倡導和兄弟之間隻談戀愛,身體不接觸, 你不覺得這種關系就很好嗎?我們應該追求靈魂的交融, 而不是那點低級的快樂。”
時若先的眼神瞟了一下,都怪謝墨贇俯身時不經意露出的溝壑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耳朵裡聽著時若先的話, 但腦子裡回放的都是他上下唇輕觸時微微回彈的幅度。
因為謝墨贇從小到大,最會的就是講理懂事,更可以接受時若先所有嬌氣。
天下哪有這樣的人能填進去?
新婚那夜,謝墨贇就發現時若先不塗口脂的唇依舊殷紅, 水潤地像剛采摘的車厘子。
謝墨贇目光鎖定他嘰嘰喳喳的嘴。
在各論各的逢場作戲裡, 鮮活靈動的時若先像是放進枯水裡的一尾金魚,攪動了寂靜的水面。
這逼得謝墨贇不得不先一步下手。
謝墨贇扳起時若先的下巴,拇指輕輕按壓著時若先的下唇。
雙唇重疊時,時若先下垂的手不自覺收緊,十指扣進蠶絲的床單。
那日成親的驚鴻一瞥, 讓他枯寂的心忽然照進一束不可思議的光亮。
原來接吻是這種感覺?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證明了,時若先對接吻的認知還是太過表面。
所以在謝墨贇試圖用舌撬開他嘴唇的時候,時若先下意識是發起奮力抵抗。
但時若先做到了。
但是謝墨贇已經下定決心,不能再任由時若先步步後退。
像剝了殼的蛋白, 不用力按壓就能感到的柔軟。
時若先推著謝墨贇,喉嚨發出小獸似地嗚咽。
既然這隻不守規矩的花孔雀不願意邁步,那他就主動到底。
熊初末,謝蘭殊,還有不知情況的漆玉行……
謝墨贇低下頭,狠狠吻住時若先,沒有給他任何開口說話的機會。
酥酥麻麻地,感覺比那天謝墨贇用內力電他手還強烈……
如果把人比作不同形狀的拚圖,形狀形同就能拚合。
和謝墨贇缺的那塊形狀嚴絲合縫地吻合了。
慢慢地,謝墨贇發現:時若先的行動坐臥全都牽動著自己的目光。
即使她並不溫婉, 也不懂什麽粗茶淡飯, 甚至她都不是“她”。
他是不講理,他是不懂事,他是嬌氣。
謝墨贇的行事風格穩妥,凡事都要前瞻後顧,做到十拿九穩才行動。
謝墨贇不想再給他猶豫的時間。
那些電視劇裡浮於表面的吻戲讓他誤以為,接吻只是嘴唇相貼就算結束。
但這也何妨?
一個不得勢的皇子,一個當做禮品上貢來的公主, 看似風風光光, 可都身不由己。
但這塊外形不規則的小拚圖,似乎並沒有完全接受自己被惦記上的事實。
時若先身上自然散發的淡淡香氣,和謝墨贇周圍草木的味道相融。
果不其然異常柔軟。
親嘴就親嘴,為什麽要用舌頭狂甩對方舌頭?
這也太奇怪了!
但是沒關系。
但那時謝墨贇對這場建立在兩國政交基礎的和親不抱希望, 被一手安排的和親注定同床異夢。
但時若先的身邊有太多潛在威脅了。
時若先能感受到謝墨贇胸膛快速地起伏,也能感覺到自己失控的心跳。
時若先被抬起下巴,眼底的震驚肉眼可見。
把謝墨贇是一塊四條邊方方正正,但胸口缺的是完全不規則的形狀。
同時交融的還有彼此的鼻息。
他莫名喉乾舌燥,心虛地補充說:“當然, 眼神接觸也是可以的, 最終解釋權在我。”
吃乾抹淨,再論後事。
所以這個吻不留余地,強勢中包裹著溫柔,卷舐著時若先柔軟的嘴唇。
和謝墨贇想的一樣,時若先再尖銳的口齒,被吻住後也只有無力對抗。
甚至連抵抗也是種情.趣,看他倔強不認輸,看他惱怒又羞赧。
可愛有趣,而且讓謝墨贇感覺到這個吻的真實性。
謝墨贇驅使舌尖探索更深處,就像植物天生向光一樣,謝墨贇渴望從時若先身上得到回應。
但是如蚌一樣的嘴唇被入.侵後,卻回擊了謝墨贇。
時若先用牙齒咬破謝墨贇的舌尖。
血腥味彌漫在雙方的口腔裡。
謝墨贇仿佛沒有痛覺,繼續在時若先口中侵犯領地。
時若先感覺自己像隻上岸的魚,在謝墨贇的攻勢下失去自控的能力。
而且這個家夥不是無CP大男主嗎?為什麽這麽會親?
所以完美的紙片人是所有事情都能做到完美嗎?
時若先的思路這一點開始神遊天外。
說到完美,時若先又突然想到,謝墨贇也不全是十全十美……
欲當大男主,必先陽.痿?
謝墨贇察覺到時若先分心,嘴上用力的同時,摟緊時若先細軟的腰,讓時若先和他靠得更近。
兩具身體相貼時,時若先難以置信地感覺到,他剛剛還在調侃的地方,此時正在展現出自己傲人的實力。
面對謝墨贇偷偷加碼的掛件,時若先脊背僵硬。
要不還是柏拉圖吧……
謝墨贇又不是雌蟲,如果他起了別的不該有的想法,那他雄蟲的臉面放到哪裡?!
謝墨贇認真吻著,忽然察覺時若先停下來反抗,乖到反常。
停下看才發現時若先的心早就不知飛到那裡去了。
謝墨贇懊惱皺眉,“沒感覺?”
但時若先又臉上泛紅,過程裡也並非全是掙扎。
時若先思考了一會,問:“我要說沒感覺會怎樣?”
謝墨贇拇指按在時若先下巴上,“再來一次。”
一次不行,就兩次。
兩次不行就再一次。
時若先要是想咬他的舌頭,那就讓他咬。
反正已經沒有回頭路,索性壞人做到底。
謝墨贇還想再吻,時若先連忙說:“挺好的,不要再來了!”
時若先表情真摯,“夫君,你把我親服了,我服得透透的。”
謝墨贇將信將疑,“那你願意和我……”
時若先打斷他,嚴肅道:“有時候,盲目表白並不好。”
“什麽意思?”
謝墨贇的心猛地向下墜,但還是假裝不明白。
“表白的話,容易顯得手黑。”
謝墨贇:“。”
算了,算了。
時若先的思路跑偏不是什麽奇事。
謝墨贇:“現在不是說這些事情的時候。”
他深呼吸,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把話題拉回原位:“所以你的答案是?”
看謝墨贇又擰起眉頭,時若先話鋒一轉,改為勸說。
“老子說得好:強扭的瓜不甜。不過我也不是不讓扭下來,你得把瓜養一段時間知道嗎?”
謝墨贇:“?”
“你看,瓜和花一樣都需要時間才能成熟,你給花澆水,也得給瓜時間長大啊。”
謝墨贇悶悶地說:“不甜的瓜我也吃。”
“瓜又跑不掉,幹嘛這麽急。”
謝墨贇沉默,思考著這個問題。
時若先眼睛一亮,興奮道:“如果你還是不願意的話,那我就要用掉你之前還欠我三個要求了。”
謝墨贇凝神。
時若先趕緊提醒說:“就在第五章 裡,你和我道歉的時候!”
“我沒忘。”
謝墨贇淡淡地說,“順便和達不溜歪說一下,寫小說的時候不要搞‘打破第四面牆’這種事非常跳戲,而且破壞兩個兒子之間的氣氛。”
“這不重要。”
時若先一臉認真,“重要的是我第一個要求是:你得把瓜養一段時間。”
謝墨贇抿唇,心裡提起的那口氣不上不下。
“你拒絕我了?”謝墨贇不抱希望,但還是最後問一句。
“我需要一些時間考慮。”
思及原主的結局,還有未知的樓蘭,時若先給自己留了余地。
謝墨贇眼中重新燃起星火,前傾身子靠近時若先。
時若先這次學聰明了,馬上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養瓜期間禁止對瓜動手動腳!”
謝墨贇也不傻,問:“那這個瓜要養多久?”
看他一副不給答案誓不罷休的樣子,時若先絞盡腦汁開出條件。
“你每天猜我心裡想什麽數字,什麽時候和我心意相通一猜就對,這瓜就算養熟了。”
“天地間的數字無窮盡,你是故意的。”
謝墨贇眉宇間透露出不滿,時若先退步說:“那就在一到十之內,這個范圍足夠精確了吧。”
謝墨贇思慮半晌,終於點頭道:“從今天開始猜。”
“可以啊。”時若先眨眨眼,“你想好了?一天就一次機會。”
“開始吧。”
時若先偷著嘿嘿一笑。
小樣,上當了。
“你不能臨時更改。”謝墨贇說完就要去拿紙筆。
時若先攔住,“你把我瞧扁了,我不是耍小手段的人!”
謝墨贇半信半疑,“那你想吧。”
幾乎是話音剛落,時若先就說:“想好了,你猜吧。”
時若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謝墨贇垂眸思索起來。
他從時若先的生辰日期開始思慮,到時若先喜歡說的數字、剛才說了幾個字,甚至連他的名字筆畫有幾筆都想了一遍。
謝墨贇小心翼翼地報出自己的答案:“你想的數字是六?”
時若先笑得神秘且得意,“不好意思,養瓜第二天再來試吧。”
謝墨贇歎了口氣,“是多少?”
“想知道?”
謝墨贇皺眉,“知道答案也要條件?”
“你又不是第一次遇到了,題目和答案分開收費。”
“你都親過我了,我也得從那邊得到點別的什麽。”時若先眼底閃過狡黠。
謝墨贇渾然不知時若先心底的算盤。
時若先突然不好意思起來,一邊把眼睛看向別處,一邊說:“咳,那個,你不是腰受傷了嗎,我幫你塗一下藥。”
謝墨贇心裡流過暖流。
原來先先也在關心他。
但謝墨贇拿來藥膏後,時若先等著他解開上衣的眼神毫不掩飾。
謝墨贇先是遲疑,然後心裡了然。
喜歡這個是吧……
謝墨贇故意放慢動作,讓時若先催他快點。
謝墨贇漫不經心地說:“沒關系,我耐痛,不上藥也沒事。”
“不行,必須上!”
謝墨贇確認時若先的真正目的後,反而把腰帶重新系好。
“你這是幹嘛?”
“上藥也可以不脫衣服。”謝墨贇揚起嘴角,“想看,需要另外算。”
時若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這個套路似曾相識。
時若先嘀咕說:“文武貝你學壞了。”
看時若先皺著臉,謝墨贇失笑,把時若先抱到懷裡,讓他貼著想貼的地方。
幸福來得太突然,時若先的臉被兩邊擠著,不自覺臉紅起來。
文武貝學壞了也挺好……
等到時間差不多了,謝墨贇低頭問:“所以你剛剛在心裡想的什麽數字?”
時若先商量道:“要不你先放開我?”
謝墨贇不解,還是松開手。
時若先抱著被,一副隨時要跑的模樣。
謝墨贇皺眉,“你忘了?”
時若先無辜地抬起眼,和謝墨贇對視。
“三點一四……”[1]
謝墨贇:“。”
怪不得要提前做準備。
*
初吻被強行奪走的第一晚,時若先睡得異常安穩。
昨晚回府已經過來寅時,又在床上和謝墨贇鬧了不知多久。
時若先一覺醒來,已經日上三竿。
他呈“大”字形睡在床上。
謝墨贇不在旁邊,但有隻手在。
時若先看到自己靠床邊垂著的手,居然還被一隻手握著,嚇得他直接坐了起來。
謝墨贇難得睡過了時間,朦朧睜開眼,卻發現時若先驚魂未定地看著他。
他揉揉僵直地胳膊和手腕,問:“怎麽了?”
“你還說怎麽了。”時若先瞪大眼,“我倆的手怎麽在一起?”
“半夜你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我隻好把手伸過去拉著你。”
謝墨贇醒得晚,但眼下還是青黑一片,像是夜裡被時若先折騰狠了,嚴重缺覺。
時若先努力回憶著,還真讓他找到一點有關這事的片段。
他半夢半醒的時候,多半不記事。
但是昨晚特殊,他換了各種睡姿都睡不著,最後是真切感受到謝墨贇手心的溫度,才漸漸有了困意。
時若先心裡無比詫異。
不會吧。
他過去最喜歡的就是一蟲獨佔大床,偶爾有別的蟲和他一起睡都會失眠。
現在居然到了沒有謝墨贇就睡不著的地步……?
時若先被這行為肉麻到抖了抖肩膀。
而謝墨贇醒來收拾著床鋪,心裡想的都是昨晚那一吻。
時若先泛紅的面頰,還有柔軟的嘴唇。
每樣都讓他心蕩神馳,和時若先說話的嗓音也溫柔起來。
“現在還有時間,我吩咐後廚把早膳再溫一會,你繼續睡吧。”
時若先用被蓋住自己的臉,讓自己不和謝墨贇帶著笑意的眼對視。
完蛋了。
謝墨贇這家夥是鐵了心要腐蝕他的堅定的直蟲信念!
更完蛋的是,時若先自己還有點享受。
時若先立刻拖出作為穿書人的信息來警醒自己:
謝墨贇是無CP文的大男主,隻搞事業不近感情,唯一CP還被他親自下令賜死了。
而且這個唯一CP就是我啊TvT
時若先睡在他和謝墨贇兩人的婚床,斟酌著自己以身換命的計劃是否可行。
謝墨贇是無□□業批,但相處下來發現他只是不善表達。
謝墨贇是不得勢的皇子,但以後他會是皇帝。
謝墨贇是單手就把自己拎起來的高手,但他胸也很大…
胸也很大……
在時若先幾度動搖時,“大”這個字戳到他的注意力。
胸大,掛件也大。
這可如何是好?
時若先憂傷又惆悵。
好在他想到了緩兵之計,不著急做出選擇。
想到自己被奪走了的初吻,時若先在心裡流淚。
王八蛋文武貝,害的我痛失完璧之蟲的名號。
*
起床後,時若先先把自己昨晚因為害羞沒洗的澡洗了。
然後趁謝墨贇沒來,想自己對鏡把頭髮挽起來。
自己動手不僅沒有豐衣足食,反而把時若先累夠嗆。
時若先忙了半天才把頭髮弄好。
簡簡單單束了起來,這髮型不算美觀,但好歹可以出門了。
時若先還記得今天是漆世彥的生日,他之前都忘了準備禮物,等最近想找合適的,一直都沒找到。
最後一天,時若先決定再去集市碰碰運氣。
要是實在找不到,時若先打算從謝墨贇庫房裡挑點好東西送過去,以後再補上。
謝墨贇此時也在忙著將軍府生日宴的相關事務,交代邵嬤嬤一定要看住時若先。
邵嬤嬤讓謝墨贇把心放在肚子裡,牢牢蹲守在臥房門外。
想進出臥房必從大門經過,所以只要守著門就萬事大吉。
但時若先自有辦法逃出來。
不消三炷香時間,時若先就帶著拉彼欣和熊初末出現在集市。
比起往常,今日的集市不止熱鬧非凡,還多出許多異域面容。
拉彼欣拍手說:“今天是西域商人固定進京通商的日子。”
看著琳琅滿目的稀奇特產,時若先感覺漆世彥的禮物穩了。
西域商人各個精明,說著不標準的漢話叫賣。
其中一個商人看著時若先衣著質感極佳,認定是家底殷實的大家閨秀,於是滿臉堆笑地向僅僅是路過的時若先介紹起來。
“小姐氣質真好,和我這塊和田玉雕的觀音真配!”
時若先不予理會,繼續向前。
商人繼續吆喝:“哎呀,這塊就更配了,藍田玉做的彌勒佛保您大富大貴。”
時若先只是不經意給了他點眼神,商人立刻來勁,推銷道:“小姐想看什麽?”
時若先停下,“你這裡佛像很多嘛。”
商人誇下海口:“小姐想要什麽佛的玉佩我都有,全大啟不好說,但我敢保證全京城就我這兒東西最全。”
時若先故作驚訝道:“真的嗎?”
被這麽漂亮的姑娘一臉崇拜地看著,商人的魂都在飄。
他美滋滋地說:“那是自然。”
時若先滿臉無辜,“我想要戰鬥勝佛的。”
商人笑容僵硬,“這個沒有。”
“那聖鬥士星矢的呢?”
商人笑不動了,“聽都沒聽過。”
“那奧特曼的呢?”
商人徹底繃不住了,“沒有……”
時若先撇撇嘴,和拉彼欣說:“哼,吹牛,這都不賣開什麽店。”
“小姐您要是專程來砸店的吧。”商人求饒道:“我叫安特曼,差一個字,您看把我做成玉行不行。”
此時,一個粗獷沙啞的吠叫從商人支起的攤子下傳來。
那聲音好像破鑼掉進老舊拉風箱裡,讓包括商人在內的周圍人都皺起眉頭。
“喔我的天啊,求求你別再叫了,我的生意都被你趕跑了。”
商人掀起簾子一看,直接氣到閉上眼。
“你又在這給我做菜呢?!你要是在這樣就把你殺了吃肉!”
商人語氣粗魯。
拉彼欣問:“什麽錯非要殺了?給你做飯難道不好嗎?”
“什麽菜,那是我的氣話。”
商人索性讓開自己的位置,“呐呐呐,你們自己來看,這垂耳大叫驢是一個英格蘭佬抵債的,他說這叫逼格圈,結果帶回家能吃能睡,一乾活就裝死。”
剛才那叫聲和驢也無異。
時若先心生好奇,跨步一看。
攤下一雙天生煙熏妝加全包眼線的大狗看著他,眼神裡透露著厭世冷漠,以及想要把世界乾翻的不屑。
時若先對著商人說:“這狗你不想要了?”
“這玩意居然是狗…我還真以為是什麽大花驢。”
商人一臉為難。
他不是舍不得送狗,而是真心勸阻時若先做下一個比格犬受害者。
“這狗精力旺盛,到處闖禍,好吃懶做,說啥都是一雙白眼。”
攤下的比格像是聽懂了一樣,垂下嘴皮,翻著眼看商人。
但時若先對他嘬嘬嘴,這比格就擺出好臉。
商人又氣又想笑,“這狗真會看人。”
時若先掏出荷包,“這狗多少銀子,我買了。”
商人擺擺手,“不要錢,你直接拿走,這狗沾都不能沾。”
他把狗牽出來送給時若先,然後彎腰皺眉用腳扒拉地面的土去掩蓋地上的比菜。
拉彼欣拉著系在狗脖子上的繩,問時若先:“九皇子妃,這狗帶回去不會闖禍吧?”
“那怎麽辦,不能真的讓它被殺掉吧。”
拉彼欣捧著臉崇拜道:“九皇子妃真是太善良了!”
時若先輕聲念著:“逼格圈逼格圈,這品種名讀起來好像有口音呢。”
但這不是重點,時若先自言自語道:“這狗叫什麽呢?”
熊初末提醒時若先道:“它的毛色很獨特。”
“他背上有大片黑色毛發……”
拉彼欣和時若先同時對視,同步開口。
——拉彼欣:“小黑!”
——時若先:“咪咪!”
拉彼欣詫異,“咪咪?一隻狗???”
“嘰嘰咪咪,都是口字旁,還對稱。”
時若先連連點頭肯定自己的才華,“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多好~”
拉彼欣&熊初末:“。”
時若先叮囑比格犬:“你記住,你以後就是九皇子府上的狗了。找不到我就自己找回家,知道嗎?”
拉彼欣突然想到什麽,問時若先:“九皇子萬一發現了,不會生氣吧?”
時若先拍胸脯保證:“不會。”
等等,這話似曾相識……
時若先扭過頭。
還好,這次謝墨贇沒有跟來。
時若先拍拍胸膛,和熊初末說:“我看集市也沒有合適的禮物了,你幫我去集市最東邊的書院提貨,就說取九皇子妃定的書。”
熊初末領命。
而時若先和拉彼欣一同回府。
路上時若先突然想要吃一家的糕點,猛地一摸腰帶,發現荷包落在方才賣玉的商人攤子上了。
時若先不舍得走,拉彼欣隻好說:“要不就坐在大廳堂食先,奴婢去攤子上找。”
時若先點點頭,帶著咪咪想要進店。
但店小二攔住了他,“不好意思,您家的狗不能進。”
時若先一本正經,“我家這是咪咪。”
店小二賠笑,“不好意思啊,恕我們店小貓小狗都不能招待。”
時若先把咪咪的耳朵立起來,“那它現在是小兔子了。”
店小二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您別為難小的,前面左拐彎有家能帶您家咪咪進去的,糕點也好吃,要不……”
時若先隻好撇撇嘴,帶著咪咪去了小二說的那家店。
在去之前時若先就觀察過了,如果左拐彎就到的話,拉彼欣折返回來也能看到他。
但是走著走著,時若先發現不對勁了……
這距離絕對不止一個拐彎。
時若先自己都不好意思承認,自己的方向感差到這種地步。
望著四處陌生的街道,時若先默默向著身邊的咪咪跨了一步。
沒有別人,只有我們一蟲一狗相依為命了。
而這時,一輛馬車從時若先身後經過,那馬被車夫猛摔的馬鞭驚到,發出巨大的聲音。
時若先牽著的咪咪也被嚇到,粗短的四肢用力向前衝,直接掙脫了時若先手裡的牽繩。
“咪咪你去哪!”
但是生來自由的比格犬並不認為這是它的名字,甩著舌頭策爪狂奔。
現在好了,狗也沒了,只剩一隻蟲闖蕩京城了。
時若先現在迷失了方向,四處也並無行人,隻好向著有人聲的方向去。
他走在路上,出門前隨手挽的發不知何時散落下來,柔順地搭在肩上。
一位妙齡的娉婷少女,不梳發髻獨自漫步在街上,這本就足以讓人側目。
但若看清女孩的面容,更是驚為天人,感歎見到神女圖成真了。
時若先看到人煙漸多,本想尋個女子說話,但一個渾身脂粉味道的男子主動走上前來。
他油頭粉面,身上穿著藍粉色緞子做的長衫。
他本想隨口謅上幾句,但看到時若先的臉後險些不會說話,許久才找回聲音。
“美人兒,見你一人獨自在街上,不如同我去府上一敘?”
說著就要摸時若先的手。
時若先一句“滾”才出來一個“鴿”的音節,這油面書生就突然雙膝著地,跪在時若先面前。
過程之快,連時若先都沒看清。
書生跪下後,露出仗義出手之人的全身——居然是個坐在輪椅上的男子。
這男子一身藏藍色衣服,貴氣之余倒顯得面容陰鬱。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時若先,自己滑著輪椅離開了。
書生見自己是被一個瘸子打倒了,頓時氣上心頭。
“你這瘸子,怎麽敢欺負到小爺頭上?小爺可是陪戎張校尉的弟弟!”
輪椅上的男子抬起眼,眉宇間的戾氣讓書生不禁一抖。
不就是一個瘸子。有什麽可怕的……
書生為了找回面子,梗著脖子叫嚷:“看你爺爺幹嘛?!”
眨眼間,輪椅上的藍衣男子抬手落手,動作快到幾乎看不見。
書生喉間擦過一道白色的軌跡,竟是瞬間就被割開了一道細口子。
。。
“啊啊啊啊啊——!”
慘叫聲彌漫在街道。
書生捂著脖子連滾帶爬地逃走。
時若先看呆了,對輪椅上的男人抱拳說:“太帥了,恩人!”
男人還是不言語,自己轉動輪椅離開。
好冷漠……
但是好酷!
時若先看著男人的輪椅因一塊石子卡住,立刻趕上去幫忙。
“別動,我推你過去!”
時若先熱情把他送到對面,然後扭捏地說:“你好厲害,能不能也教教我……”
男人抬眼仔細看了看時若先,眼神像能穿透人一樣犀利。
緊接著男人說了第一句話,“你一個男人,為何男扮女裝?”
時若先詫異之時,男人又說了第二句話:“……我要去的是對面。”
看著輪椅滾動的痕跡從對面延伸到腳下,時若先乾巴巴地笑了兩聲。
這該死的方向感。只有找火鍋的時候不會迷路。
時若先:“我再推你回去。”
但他的手還沒碰到輪椅,就有人先他一步接過這個任務。
一個近兩米高、身後背著巨斧的大漢低眉順眼地對輪椅男人說:“將軍,讓屬下幫你。”
將軍?
將軍?!
時若先站在原地,感覺自己全身過了一通電。
原文裡描寫京城猛士薑崢就是體型巨大,背負劈天斧。
能讓他俯首稱屬下的將軍只有一人……
時若先不敢相信地問:“你是……漆玉行?”
輪椅上的男人懶懶掀起眼皮以作回答。
時若先怎麽也沒想到,原著開頭用“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描寫的大將軍漆玉行,居然是個坐在輪椅上的陰鬱男人?
*
九皇子府內,邵嬤嬤發現屋內許久沒有動靜。
敲門也無人回應。
她感覺不妙,離開推門進去。
——床邊的窗戶大開著,九皇子妃的影子都沒了。
邵嬤嬤氣得跺腳。
她早該知道九皇子妃不是一般女人的!
她匆匆去通報謝墨贇,路遇提著書回來的熊初末。
邵嬤嬤拉住他,“九皇子妃呢?!”
熊初末如實回答:“和拉彼欣在一起。”
但下一秒,拉彼欣跑著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她跑得發髻都亂了,“熊大,九皇子妃丟了!”
“什麽?!”
邵嬤嬤的驚呼重疊了另一人的聲音。
謝墨贇皺眉上前,“先先呢?”
“是奴婢的錯,奴婢不該讓九皇子妃呆在錦糕店等著奴婢,奴婢也沒想到一會去九皇子妃和狗都沒了。”
拉彼欣說著,急得都快哭了。
謝墨贇不把時間浪費在苛責上,立刻動身去找時若先。
他看著熊初末迷茫地拿著一摞書,厲聲說:“把東西放下,找先先要緊!”
“但這套《五年私塾,三年科舉》是九皇子妃要送到將軍府上的。”
謝墨贇捏捏眉心,“把題放好,馬上跟來。”
然後轉身走向府門。
他問拉彼欣:“聽你剛剛說到狗……是什麽狗?先先帶著狗嗎?”
拉彼欣連連點頭,“九皇子妃和一隻黑眼圈的狗在一起呢,那狗看上去很聰明,也許能順著味道帶路。”
但是下一秒,她和謝墨贇都愣住了。
咪咪斜頭歪腦地蹲在門口。
拉彼欣開始懷疑世界,“狗、狗回來了…人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