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發現了

  哎， 不愧是她媽啊，一針見血就看出了問題，許曉嬌很想握著吳春花的手對她說， 您猜對了， 宋衛平他就是不行啊，他們兩人住了一年， 宋衛平完全就是無心無欲的和尚做派，讓她安心的不得了。

  可這話一說，吳春花得炸。

  還是犧牲一下她吧。

  吳春花聽著她閨女的一言一語 ，隻覺自己更傻了， “你是說，你不願意？”

  許曉嬌點頭， “啊。”

  她剛點頭， 就被吳春花擰了耳朵， “你個臭丫頭，我說你們這結婚都一年多了，怎麽也不見你肚子有什麽動靜， 合著你們這一年， 就扯著個簾子睡覺？”

  她這會子又替女婿憋屈上了，“衛平二十歲的大小夥子， 還對你掏心掏肺的好，你，你……”

  閨女怎麽這麽狠心哦。

  她又想到了一種可能，難道，這小兩口不知道該怎麽辦？
  許曉嬌一看吳春花眼睛又開始轉起來， 就怕她問出什麽她無法回答的， “媽， 媽，你聽我說，這件事你就別管了，我們兩口子的事，你少操心就行了。”

  陳雪卻是有很多話想問許曉嬌，她在隔壁村也聽到了一些消息，好像許曉嬌不是她父母親生的，親生父母好像是鄉下種地的，後來聽說她父母不要她了，她當時還幸災樂禍了一陣，覺得以後許曉嬌肯定一輩子蓬頭垢面，沒臉見人了。

  許曉嬌就想起吳春花吃飯的時候看宋衛平的表情 ，那叫一個慈愛。

  可見宋奶奶至少是活到了宋衛平最初發家的時候，現在應該也就是一些老年人的基礎疾病，沒什麽大問題。

  她想，奶奶的身體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的，書裡，雖然沒明確提到奶奶是什麽時候走的，可前期偶爾需要宋衛平這個工具人的時候，也提過一兩句，宋奶奶見別人都結婚生子，成雙成對，也勸孫子找個伴，可宋衛平偏偏終身未娶。

  女的上前一步，她看見許曉嬌又看了看宋衛平，只見許曉嬌一身服帖好看的連衣裙，容顏俏美，神采飛揚，而宋衛平身材挺拔，氣質沉穩，她一時拿不準宋衛平的身份。

  老人這種心理，醫生見得多，這年頭溫飽都是問題，更別說帶著去醫院檢查了，所以有的病一經發現，都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

  幾人回頭，許曉嬌看著面前一男一女，她都不認識，“你們是？”

  書裡宋衛平為了掙錢打拚，肯定沒顧好奶奶的身體，現在她從去年就開始讓奶奶保養起來，奶奶現在調理的已經不錯了。

  她一邊說一邊穿衣服，速度飛快，然後忙不迭出了屋。

  許曉嬌眯眼，一下想起了這個名字，陳雪，原主的高中同學，在隔壁村下鄉當知青，她之所以對陳雪印象深刻，就是因為陳雪是典型的拜金女，前期和趙豔豔搶韓光輝，後期還試圖拿下宋衛平。

  宋衛平見許曉嬌從包裡拿出一件衣服給奶奶蓋上，柔和了目光，他想到兩人結婚的這一年多裡，許曉嬌確實做到了當初她說的，好好照顧奶奶。

  宋奶奶一聽就笑了，“我就說我身子還硬朗著，以前是經常頭暈，可自從我這孫媳婦嫁進來，我這身體一天比一天強，哪能有什麽事，偏偏兩個孩子，非要帶我來檢查。”

  吳春花剛要反駁，許曉嬌聽到院子裡的動靜，知道宋衛平回來了，趕在吳春花說話前推了推她，“宋衛平回來了，別說別說啦，他一個大男人，聽到多不好，還有，今天我們要帶奶奶去縣裡檢查身體，可能要住那裡，你要是不見我們回來，不用擔心，不用擔心。”

  醫生對宋衛平這種行為是很讚同的，“老人家，這是你孫子孝順你呢，多多檢查啊，有好處，有什麽問題咱們可以提前治療不說，您這沒什麽問題，以後也放心不是？”

  宋奶奶笑呵呵，“哎，是，是。”

  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問，她身旁的鄭大海可是知道宋衛平的底細，“哎呦，宋衛平，你這是，家裡有人生病了？”

  許曉嬌見他眉頭皺起來，知道他擔心奶奶，見奶奶靠在座位上睡著了，她放低聲音，輕聲安慰他，“放心吧，奶奶肯定沒事。”

  然後帶著許曉嬌和奶奶徑直走了。

  宋衛平搖頭，“沒有。”

  宋衛平也跟著點頭，既然都來了，要給奶奶和她買些東西才好。

  許曉嬌挽著宋奶奶的手朝外走，“奶奶，你看看，我說讓你來，你一直不願意，現在檢查沒什麽大問題，這不就放心了，以後啊，可不能因為心疼錢就不檢查，你這年齡上來了，以後要每年都體檢才行。”

  家裡如今的經濟情況，宋奶奶也知道一些，家裡富裕了，她也不攔著孩子盡孝心，“好，那就帶奶奶去看看。”

  “許曉嬌？”

  奶奶沒事，一些別的計劃也可以提上來了，“奶奶，聽衛平哥說你還從來沒到過縣上呢，縣上有個大商場，裡面什麽東西都有，正好讓衛平哥帶咱們去逛逛。”

  可是他呢，他的初心是什麽，現在又是什麽想法？這些只有他自己知道。

  看著欲言又止，好像有事又不好意思說的樣子。

  他帶著皮笑肉不笑的寒暄表情，讓人一看就覺得他虛偽。

  她不好說兩人扯布簾被吳春花發現了，隻擺擺手，“沒事沒事，她怕咱給奶奶檢查身體帶的錢不夠，非要給我一些，我沒要。”

  宋衛平有些不明所以，坐在去縣城的汽車上，把奶奶安頓好，才低聲問許曉嬌，“媽怎麽了？”

  接著也有人喊了宋衛平的名字，“宋衛平？”

  吳春花見女婿來了，也不好再問，吃飯的時候，隻時不時用譴責的目光看許曉嬌。

  “老人家沒什麽問題，只是有些貧血，其他都是基礎病，我開點鐵片和藥，經常吃就行了，平常啊，吃些豬肝什麽的，也可以補鐵。”

  可現在怎麽不一樣，她旁邊那個男人看起來很不錯的樣子，難道許曉嬌嫁了個城裡有錢人？

  宋衛平點頭，“媽存點錢不容易，不能要她的。”

  “曉嬌，我們才兩年沒見面，你就不認識我了？我是陳雪啊，咱倆高中同學，你這是，結婚了？”

  宋奶奶如今是什麽心事都沒了，她拍著孫媳婦的手，“好好好，聽我們曉嬌的。”

  檢查結果讓宋衛平和許曉嬌大松一口氣。

  一行人樂呵呵朝外走，剛出醫院走了幾步，許曉嬌卻被叫住了。

  宋衛平也松一口氣，前些年奶奶是一直頭暈，他想帶奶奶檢查，可因為家裡窮，奶奶說什麽都不願意，現在奶□□暈的原因找到了，沒什麽大事就好。

  “哦，陳雪，你好。”許曉嬌沒有和她交流的想法，點個頭就沒後話了。

  話題轉到奶奶，他也沒心思問別的了，雖然去年手頭一寬裕，他就聽許曉嬌的給奶奶買了營養品，可他還是怕這次檢查，結果會不好。

  “呸，有什麽了不起的，還不是泥腿子一個。”鄭大海衝著宋衛平的背影小聲嘀咕。

  陳雪詫異看他一樣，“他是種地的？”

  鄭大海一臉趾高氣揚，見陳雪感興趣，低聲和她說：“你以為他是個人物呢，什麽啊，泥腿子一個，一家子人都讓他克死了，現在就單蹦剩個奶奶，這不，來醫院了，誰知道是不是得了什麽不好的病。”

  他聲音帶著些說不出來的酸氣，“你說那姑娘真是他媳婦？這小子也不知道走了什麽狗屎運，找了這麽個水靈……”他拿眼覷一下陳雪，立即改了口，“竟然還娶了媳婦，當然，我看那姑娘是肯定不如你漂亮的，嘿嘿，陳雪，走，咱們去大商場，我今天帶了錢，不管你想要什麽，都給你買。”

  陳雪見他識趣，有些滿意，也分享起來自己知道的八卦，“就那女孩，我高中同學，以前可是大院幹部子女，你猜怎麽著？”

  兩人在別人背後嘀咕，許曉嬌對鄭大海也有些好奇，她明顯感覺宋衛平討厭那人，“他是誰？不是梅林村的吧。”
    宋衛平搖頭，“他叫鄭大海，以前一起在運輸隊乾過，他以前是運輸隊的正式工，手腳不乾淨，被開除了，後來他父母給安排別的工作。”

  鄭大海？許曉嬌對這個名字，意外的有印象，這不是宋衛平的對頭嗎，記得書裡偶爾提到宋衛平的事，可是說過鄭大海這個人，憑借政策賺了錢後，可是什麽都沾，做人沒什麽下限。

  “他手腳不乾淨不會是你發現的吧？”許曉嬌問他。

  宋衛平嗯一聲，就是他發現的，那時候他們還冤枉東西是他偷的，因為他是臨時工，不可靠，還是他舉報了鄭大海，從鄭大海那裡搜到了東西，人贓並獲，才留了下來。

  “怪不得他沒什麽好臉色呢”，許曉嬌覺得好笑，“陳雪是我高中同學，也沒什麽好說的，走吧，咱們帶奶奶好好逛逛。”

  他們兩人是很快就把鄭大海陳雪忘在腦後了，可那兩人說起他們兩個來，就停不下了。

  “真是什麽鍋配什麽蓋，他們兩個，一個沒爹沒娘，一個爹娘從幹部變鄉下人，真是絕配了。”

  “就是，能看上宋衛平，眼光得差成啥樣，窮光蛋一個。”

  許曉嬌剛和宋衛平到了服裝商場門口，就聽到兩個熟悉的聲音。

  這年頭還真是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

  許曉嬌冷哼一聲，靠近宋衛平一把挎住他的胳膊，兩人並排朝裡走。

  一進去，果然是鄭大海和陳雪兩個人，許曉嬌做個驚訝表情，“哎呦，你們兩個也在啊，你們也來這樣的小地方買衣服？我還以為你們都是去省城那種大商場呢，畢竟這裡的衣服怎麽配得上陳雪你呀。”

  “哦，我知道了，你這是要走量的，我們只能買得起一兩件，你應該是物件十件的拿，真是比不了。”

  見陳雪被憋的說不出話來，她也不等陳雪回答，轉頭開始看櫃台上展示的衣服。

  一件駝色的大衣一下就入了她的眼簾。

  果然時尚是個圈，多少年以後，這種駝色大衣，依舊是經久不衰的經典呀。

  “宋衛平，這個大衣好看。”這就深秋時節了，正好穿。

  售貨員一見許曉嬌相中了大衣，立馬笑眯眯介紹開了，“哎呦，同志你眼光真好，這是咱們商場最新的款式了，這可是從省城調配過來的新貨，縣城就五件，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這布料都是進口的機器織出來的，叫呢子，你長得這麽好看，穿這衣服肯定錯不了。”

  她說著就遞給許曉嬌，許曉嬌也不客氣，直接試了試。

  她身材高挑，皮膚白皙，大衣穿在她身上，和雜志模特一樣，“怎麽樣？”

  宋衛平也滿意點頭，“就這件吧，包起來。”

  她穿著實在太好看，陳雪看了好幾次，也忍不住向售貨員要了一件試試。

  鄭大海當然捧場，“小雪，你穿這件衣服太好看了，過幾天正好就能穿了，我給你買這一件吧。”

  連宋衛平那泥腿子都能買，他是一定不要落下風的。

  陳雪嬌羞，“謝謝你，大海哥。”

  售貨員可樂開了花，這一下賣出去兩件，可是大單子了。

  “兩位男同志眼光都太好了，那我給你們包起來，一件三十五塊錢，外加十張工業券。”

  “這也太貴了。”售貨員話音剛落，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喊出來。

  陳雪得意看一眼許曉嬌，就知道他們兩口子裝相，鄭大海都說了，宋衛平就是窮光蛋，許曉嬌還裝模作樣試這麽貴的衣服，現在買不起了吧，真是丟人丟到大市場。

  她衝著許曉嬌揚眉，“曉嬌，我聽說你對象家庭條件也很一般，你就別任性，買點便宜衣服就行了，我呢，雖然十件八件的也買不起，可這一件還是綽綽有余的。”

  她還想對許曉嬌說些什麽，鄭大海就靠過來，訕笑，“小雪，你看，這衣服太貴了，而且說實話，你穿著吧，也沒那麽好看，你看，要不咱們就不買了？你看看別的？”

  三十五塊錢，他可沒想到衣服這麽貴，以前他給陳雪買過的確良的裙子，那可是頂頂好的，才十塊錢，這次出來，他一共就帶了二十塊錢，這麽貴的衣服，他可買不起，也不想買，再怎麽說，陳雪還不是他媳婦呢，現在就買這麽貴的東西，萬一以後不跟他，太不劃算。

  陳雪將說未說的話一下卡在喉嚨裡，咳了個驚天動地。

  此時宋衛平已經利索付好了錢。

  許曉嬌似笑非笑看一眼陳雪，學著她一樣一臉嬌羞，挎著宋衛平的胳膊，“謝謝你，衛平哥，你真好。”

  然後再看向陳雪，“陳雪，你說的對，要是錢不夠，你就別任性了，挑點便宜貨就是了。”

  刹那間，陳雪臉上表情可謂五彩繽紛。

  兩人走出商場，許曉嬌哈哈大笑，“讓她狗眼看人低，這回打臉了吧，你看陳雪的表情，好搞笑，最煩這種看不起別人的人，宋衛平，你剛剛付錢的動作，真是好帥，哦，好帥，就是好迷人的意思啦。”

  果然給女人花錢的男人最有型了。

  宋衛平卻隻注意到出了商場，許曉嬌就從他臂彎裡抽回去的胳膊，他垂眸，“還想要什麽？”

  許曉嬌搖頭，“我也累了，奶奶還在那邊等我們呢，咱們回去吧。”

  聽到身後鄭大海低聲下氣退衣服，售貨員陰陽怪氣責備，再加上陳雪對著鄭大海的埋怨聲，許曉嬌心情不壞，“討厭的人倒霉，心情都變好了啊。”

  宋衛平想到許曉嬌剛剛在那兩人面前和他親昵的樣子，再看現在兩人之間的距離，突然覺得那兩人也沒那麽討厭，剛剛許曉嬌的胳膊挎上來，他心裡說不上來的高興，反而是現在，隱隱的失落感讓他有些煩躁。

  “那咱們就回去？”他問。

  許曉嬌點頭，“好啊。”

  她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晚間，等晚上兩人要睡覺的時候，宋衛平卻死活找不到兩人一直用的布簾子了。

  “咱家招賊了。”宋衛平表情嚴肅。

  許曉嬌一下坐起來，“怎麽了，少什麽了？”

  “布簾子，就是掛咱們中間那個，不止那個布簾子，櫃子裡的另兩件床單也沒了，沒別的床單了，你看看你放錢的地方，錢還有沒有。”

  許曉嬌嚇了一跳，忙起身到牆角報出一個不起眼的木頭箱子，拿鑰匙打開箱子，“什麽都沒丟啊。”

  宋衛平皺眉，“沒丟錢？難道隻丟了布簾子，我去奶奶那邊看看。”

  許曉嬌剛想點頭，電光火石之間，她一下想到了什麽，伸手拉住了宋衛平的衣袖，“額，你別去。”

  她在宋衛平不解的目光中期期艾艾解釋，“那個，布簾子，可能，被我媽拿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