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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鸞》第八十三章四個人聯手起來忙碌了一日, 也沒
  第八十三章四個人聯手起來忙碌了一日, 也沒有找到任何線索,最後只能將疑問暫且擱置。

  七月末的鳴月塔,正是在一望無際的草甸上騎馬試獵的好時候。雖然眾人回了京都,但總有人按奈不住。

  荔知詫異地看著已經在她膝前磨了一整個夕食的荔慈恩。

  “你不是對騎馬興趣平平嗎”

  “那是隨便一出門就要騎馬的時候!”荔慈恩像小狗一樣蹲在地上, 抱著她的小腿左搖右晃, 不服氣地說,“現在出門都是馬車, 久了不騎又有些想念了, 不是有句話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嗎, 姊姊到底陪不陪我嘛!”

  “陪陪陪……”荔知拿她沒辦法,“下次休沐是在——”

  荔慈恩搶先道:

  “末伏!那一日是假日!”

  “可以是可以, 就是不知哪裡可以騎馬試獵……”

  “栗山吧。”

  要論口舌之利,萬俟奢哪裡是萬俟丹蓼的對手,萬俟丹蓼幾句話就把他氣得拍馬離開:“好男不跟女鬥,我懶得和你廢話!”

  萬俟丹蓼大概沒想到荔知會主動朝她釋放好意,第一反應是略微意外和無措的移開了目光。

  “我們也比一比”荔象升拍馬走到萬俟績面前,放下戰書。

  “龍眼一定十分高興。”他說。

  馬車上的鈴鐺叮叮當當,輕快而靈動地響徹在山路上。

  八匹馬結成一隊,三三兩兩並排前行。黑火駕著馬車跟在最後,嘉禾和嘉穗因為不會騎馬,坐馬車隨行,車上還有食物飲水以及一些衣物。

  荔知抬眼看去,謝蘭胥停下揮筆作畫的手, 坐在書房桌前加入了兩人的談話。

  “也好,象升和萬俟家的兄弟們似乎很是投緣,他們也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了。”荔知說。

  萬俟丹蓼看向荔知:“比不比”

  “挺好。”

  “……她們什麽時候感情這麽好了”荔慈恩騎在馬上,看著兩人的背影,狐疑地嘀咕道。

  一行人騎馬出城後,在城門外見到了已經到達的萬俟兄妹。

  自從鳴月塔一戰,荔知對這位巾幗不讓須眉的少女產生了強烈的敬意,萬俟丹蓼簡直就像她年少時幻想的自己一樣,能夠像男子一樣頂天立地,甚至上陣殺敵。

  他人的惡言惡語,傷不了真正的強者。

  謝蘭胥應了一聲,作為承諾。

  謝蘭胥的聲音從書房傳來。

  萬俟家的小妹萬俟丹蓼,許久未見,依然像隻耀眼的火鳳凰佇立在兄弟之中。

  自回到京都, 龍眼就一直養在郡王府上, 荔知也有好一段時間沒有見過它了。

  萬俟三兄弟因為在皇城中當差的緣故,肉眼可見地穩重了不少,唯有最跳脫的小弟弟萬俟奢,依然見到荔知就雙眼發亮,調皮地連連眨眼。

  她衷心地希望,她和萬俟丹蓼能夠建立友誼,不會被男人影響的真正的友誼。

  鳴月塔開放的風氣吹不到京都,豪放灑脫的女子在這座巨大而無形的牢籠裡如同怪獸一般,被人談論,取笑,嫌惡。

  “我在栗山腳下有一棟別院, 可以用作歇息之地。”謝蘭胥說, “試獵要人多才有趣,末伏那日可以把我長女一家叫上。”

  萬物有靈,龍眼一見到荔知便熱情地湊了過來,不斷用頭頂著她的手,索要撫摸,顯然還記得她的接生之情。

  從年僅十八的謝蘭胥口中聽到“長女”一詞, 著實違和,荔知愣了一下才意識到他在說誰。

  “比。”荔知笑道。

  “我怎麽就臊得慌了”萬俟奢瞪大眼睛。

  荔知略有聽聞萬俟丹蓼回京後的遭遇。

  萬俟丹蓼面無表情,說:“要比也是和我比,你和一個京都長大的小姑娘比,贏了也不怕臊得慌!”

  “你還記得怎麽騎馬嗎”萬俟奢拍馬到荔知身邊,揚著下巴道,“咱們比一比今日誰射得更多!”

  荔知知道她對謝蘭胥的心意非同尋常,按理來說,這是她的競爭對手,但她依然友善和主動地朝萬俟丹蓼笑了起來。

  荔知剛要說話,一匹大馬擠入二人之間。

  等到末伏當天, 她見到了小別多月的龍眼。

  作為大哥的萬俟績沒想到自己會被挑戰,意料之外的神情之後,咧嘴笑道:“輸了可別哭。”

  “那就說定囉!”荔慈恩興奮道, “末伏那日, 我們所有人一道去栗山騎馬!”

  兩個少女四目相對的時候,萬俟丹蓼的目光有些拘謹,甚至對抗。

  兩人一個對視,默契叢生。不約而同拍馬疾馳射入山林。

  到了栗山腳下,眾人各自背上箭囊,拿好弓箭。

  龍眼已經從走路還要搖晃的小馬長成成熟的駿馬, 一身棕色的毛皮,明亮烏黑的眼珠,比他的父親更要高大健壯,是戰馬中也不可多得的良馬。

  人一多,隊伍就熱鬧起來。

  這樣的惡意將近一年,絲毫沒有磋磨掉萬俟丹蓼身上的銳氣。

  謝蘭胥看了一眼,不以為意地收回目光。

  荔象升冷冷道:“你才別哭。”

  不一會,還留在林子外的就只剩下荔慈恩和謝蘭胥了。

  黑火因為不會騎馬,留在別院看家。

  謝蘭胥轉過身,騎著馬慢悠悠地往別院方向走了回去。

  “你這就先去啦”荔慈恩衝著他的背影喊道。

  沒有回應。

  荔慈恩撇了撇嘴,見怪不怪。

  說什麽想騎馬,那都是騙人的,眼下沒有人了,荔慈恩痛快地下了馬。

  晚上的野菜火鍋才是她真正的任務!
  今天必須是完美的一天!野菜火鍋必須完美,其他也必須完美!

  荔慈恩捏著拳頭給自己打氣之後,取下掛在馬身上的小籃子,蹦蹦跳跳地沿著樹林外圍采摘起了野菜。

  直到紅色的夕陽鋪滿大地,荔知和萬俟丹蓼才從林中鑽出,兩人的馬上都掛著幾隻野兔和狐狸。

  雖然荔知這次超常發揮,但依然趕不上萬俟丹蓼的收獲。

  “是我輸了。”荔知說。

  “你贏了才不正常。”

  萬俟丹蓼的話乍一聽不太友好,但其實是她說話太過直率。

  “我從小在馬背上長大,別人學繡花的時候我學騎馬射箭。如果被你贏了,那才是有鬼。”萬俟丹蓼說,“不過,以京中小姐的水準來說……你還算不錯。”

  荔知笑道:“多謝誇獎,我會再接再厲的。”

  萬俟丹蓼看了她一眼,嘴角揚了起來。

  荔知確信,就在今天下午,她們兩人之間因為謝蘭胥而有的那一層透明而模糊的隔閡,在弛聘和射獵中消失得乾乾淨淨。

  “我喜歡過琅琊郡王。”

  荔知忽然回頭。

  萬俟丹蓼騎在馬上,一臉坦然地看著她。

  “但那只是我的錯覺。我把對太子的憧憬轉移到了琅琊郡王身上,如今我已徹底明白,他們二人之間本質的區別。”

  荔知對她的坦誠心生敬意,認真地聽著她說的話。

  “琅琊郡王隻延續了太子的血脈,卻沒有繼承太子的風采。”萬俟丹蓼一夾馬腹,從荔知身邊經過,“你留在他身邊,要小心為上。”

  不遠處,萬俟績數了幾遍和荔象升的戰利品,越數越不可置信,越數越眼睛瞪大。

  “真是稀奇,竟然被一個沒騎幾年馬的小輩給贏了……”

  最小的萬俟奢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他朝還站在樹林前的荔知和萬俟丹蓼叫道:“你們兩個還在聊什麽”

  荔知連忙和其他人匯合,她左看右看:“殿下呢”
    “啊,殿下說累了,先回別院了。”荔慈恩說。

  這種想一出是一出的倒是十分符合謝蘭胥的風格,荔知也沒在意。

  眾人滿載而歸,黑火幫著點火架鍋,嘉穗嘉禾從獵物中挑揀出一些肥嫩的,為今晚的火鍋做準備。

  萬俟兄弟雖說沒下過廚,但也不像京中男子那樣,有著君子遠庖廚的想法,三兄弟看嘉穗兩姐妹忙不過來,七手八腳地上去幫忙。

  由於是第一次見到雙生子,所以整個傍晚,荔知都能知道這樣的聲音:
  “嘉穗,幫我拿一下那個……”

  “我是嘉禾!”

  “嘉禾,兔子皮你要不要可以做一副手套……”

  “謝謝,我是嘉穗。”

  夕陽完全沉入地平線,別院被稀薄晦暗的夜色侵襲時,銅鍋裡的火開了,大家圍坐在庭院裡,感受著夏夜的涼風吹拂,面對著一桌新鮮美味的山珍,每個人的心頭都充盈著闊別已久的自由。

  萬俟績感歎了一聲:“恍惚中好像又回到了鳴月塔一樣。”

  “鳴月塔有這麽好嗎”嘉禾不解道。

  嘉禾沒去過鳴月塔,在她腦中,鳴月塔就是整日淒風苦雨的人間地獄。

  “比這裡更好。”萬俟績搖頭道,同情地看了一眼嘉禾,好像沒去過鳴月塔,她的人生就白活一趟似的。

  嘉禾撇了撇嘴,全然不信。

  “殿下呢”荔知張望著,“怎麽一會功夫他又不見了”

  “不知道,說不定是內急去了。”荔慈恩咬著筷子,目光飄向廚房的方向。

  荔知正說起身去找一找人,嘉穗抱著一個小酒壇走了過來。

  “這是我娘在鄉下釀的梅子酒,大家都嘗一嘗,雖說不是什麽瓊漿玉液,但也別有一番風味。”嘉穗揭開布條,酒壇裡立即傳出果酒獨特的清香。

  荔知被吸引走了注意,暫時也想不起謝蘭胥了。

  “你娘什麽時候來的”她驚訝道,“你怎麽沒和我說”

  “我娘來看了看我們就走了,小姐正在宮中當值,我想著,這種小事也用不著讓小姐煩心。”嘉穗笑道。

  “這叫什麽煩心下回嬸嬸再來,一定要知會我一聲。”荔知說。

  嘉穗笑著應了,給每個人面前的杯子裡都倒了一杯梅子酒。

  萬俟蠡是個酒蟲,對酒之一道頗有研究,他端起酒杯,一臉陶醉地聞了聞,歎道:

  “回雪樓的好酒也不過如此了。”

  母親的釀酒手藝被稱讚,嘉穗和嘉禾的臉上露出與有榮焉的笑容。

  正當大家對梅子酒讚口不絕的時候,萬俟績吸了吸鼻子,狐疑道:

  “誰還在廚房做飯我怎麽聞到了蒸籠開鍋的味道”

  萬俟績說完之後,荔知也聞到了那股蒸籠開鍋,麵粉蒸熟後特有的味道。

  她剛要起身去廚房看看,一個身影就從廚房裡轉了出來。

  謝蘭胥一手端盤子,一手端碗,全神貫注在兩隻手的平衡上,走得拘謹僵硬,略微有些狼狽。

  荔知想要去迎,屁股剛離開椅子,就被一旁的荔慈恩給按了回去。

  她詫異地對上荔慈恩的眼神,後者對她狡黠地笑了笑,示意她坐著觀看就好。

  謝蘭胥走到圍坐的方桌前,將手裡的碗和盤子都放到了荔知面前。

  “這是……”荔知完全愣住了。

  碗是普通的白瓷碗,裝的也是十分普通,甚至過於普通以至於賣相不佳的陽春面,瓷盤裡的更普通了,四個說不上是方還是圓的大白饅頭。

  愣住的好像只有她一個人。

  桌上的荔象升和荔慈恩,以及萬俟兄妹等人,都是早有預料的模樣,甚至就連黑火,都一副明白的樣子在友善地笑著。

  所有的酒杯都被接連舉了起來。

  “祝荔姑娘……”

  “祝姊姊……”

  “祝小姐……”

  謝蘭胥也舉起了為他倒的酒杯,望著荔知的雙眼,緩緩道:
  “祝賴皮果——”

  “十八歲生辰快樂。”

  無數個酒杯一起向她舉起,一張張笑臉真誠地望著荔知。

  “雖然姊姊的生辰還有幾日,但我們都覺得,趁著休沐大家都有空的時候,提前慶祝比較好。”荔慈恩說道,“當然,給姊姊過生辰的主意是琅琊郡王提出的,我們隻負責配合打掩護!”

  荔知不知道該說什麽,她完全呆住了,無措的目光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隻覺得滂湃的感情如海浪般衝湧在心頭,堵住了她的喉嚨,她怕一張口,就會忍不住哽咽出來。

  謝蘭胥的臉頰上還殘留著麵粉的痕跡。雖然答案昭然若揭,但她還是問道:

  “這是什麽”

  “這是郡王親手做的長壽面和白饅頭。”謝蘭胥說,“吃了就變長壽果。”

  荔知忍不住笑了。

  “你一下午不見蹤影,就是在忙活這個”她抬起衣袖,擦去謝蘭胥臉上的麵粉,“為什麽要做饅頭”

  謝蘭胥躊躇了一會才說:
  “……賠禮。”

  “賠什麽禮”荔知驚訝道。

  大約是睜大眼睛旁聽的觀眾太多了,謝蘭胥忽然變了臉色,高冷道:
  “不為什麽,我樂意。”

  萬俟奢豎起耳朵等了半天,聽來這樣一句話,氣得差點被噎死。

  他瞪著謝蘭胥,到底沒敢對一個郡王大放厥詞,只能斜著眼睛低若蚊吟道:
  “……不說拉倒。”

  雖然荔知再次追問,但謝蘭胥打定主意不說了,她到最後也不知道他親自做四個饅頭,賠的是什麽禮。

  吃飽喝足後,荔知等人一直在別院逗留到星光滿天。像這種呼朋喚友,熱熱鬧鬧的快樂,荔知已經十分久違了。

  自雙生姊妹去世後,這是她第一次過的生辰。

  也是最難忘的一個生辰。

  月明星稀,眾人騎馬踏上回家的路程。

  途徑十裡亭時,荔知忍不住駐足長望,和她一樣的還有荔慈恩和荔象升兩兄妹。

  “怎麽了一個破亭子有什麽好看的”萬俟奢說。

  “你懂個屁。”荔慈恩白了他一眼。

  所有流放之人,出京時都會經過這個十裡亭,荔知還記得離京那日,大雪紛飛,亭上積著厚厚的白雪。

  流人們的哭聲在十裡亭處震天響地,她站在眾人之中,被絕望的哭聲環繞。

  如今舊地重遊,卻有了不一樣的感受。

  荔知心生感慨,正要將目光移開,忽然看見十裡亭上的題字。

  她心神一震,再難移開目光。

  “怎麽了”謝蘭胥第一時間察覺她的異常,騎馬走到她的身邊。

  荔知張了張口,但是意識到有比語言更直接了當的選擇。

  她抬起手,直指十裡亭上的牌匾。

  謝蘭胥看了過去。

  古銅色的牌匾,上書“郎返亭”三個字。其中的郎字,和密信上“螳螂捕蟬”的螂字,如出一轍。

  牌匾末尾,有著龍飛鳳舞的落款——

  錢儀望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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