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許沁玉覆在成哥兒耳邊耳語幾句。

  成哥兒一聽， 氣得臉色漲紅，最後道：“師父放心，我省得，這就去辦。”

  等用過暮食， 許沁玉還是如同往常一樣先回桂花巷。

  而許記也關了門， 聞氏正在算帳， 她今日也知曉平安食肆開始賣奶黃包這些，說生氣肯定是有的，但玉娘都說做生意的， 哪有不學樣攪合的，放平常心就好。

  今日她還讓功哥兒特意去看了眼， 平安食肆還在門口豎著個木牌子，上面寫著有奶黃包，江米肥腸，生滾魚片粥售賣。

  這不是故意讓人誤會嗎？

  奶饅頭剩了不少，大家都吃過還剩余不少，功哥兒一溜煙跑過去許沁玉面前，撓撓頭說，“四嫂，我能不能拿八個奶饅頭出去。”

  成哥兒也沒當回事，他在陳氏門前蹲到戌時末，家家戶戶都熄燈睡了他才回了聞家。

  許沁玉忍不住歎了口氣，她當初就在剩余的名單上找了個力氣最大的回來乾活而已，偏生就指了個不靠譜的。

  聞氏還真以為功哥兒出去玩，點點頭，沒再說甚。

  而這會兒功哥兒並沒有出去跑腿， 而是幫他辦事去了。

  成哥兒離開裴家後就去找弟弟功哥兒，但沒找到人，他去三位嬸子家門口看了看，三位嬸子也都回了家，功哥兒不在附近，倒是瞧見附近有幾個小乞丐在晃悠。

  另外個孩子倒瞧著好好的，看模樣也是最小的，大概只有六七歲。

  回頭看了眼，發現那小孩竟然落淚了，就左眼一直往下淌淚，也不擦，看著絕望極了。

  過了沒兩天。

  白玉大概是記住了許沁玉的嘮叨，都是晚上夜深人靜時偷偷溜出家門，去山上捕獵吃飽喝足，次日再趁著夜色跑回來。

  功哥兒就在附近買了幾個肉包子回來給這孩子。

  這會兒洗漱好順手把自己貼身的小衣給洗掉，外面的衣裙明日會有漿洗衣物的娘子專門來清洗和家中掃灑。

  它越來越大，許沁玉自然是怕被人撞見，怕嚇著其他人，也怕到時候喊了官兵來打殺白玉可就不好了。

  就算換下的衣裙，做完暮食也照樣被汗濕。

  她不再耽誤，打算過去堵人，這會兒過去的話，剛好可以把人堵住。

  這群小乞丐天天聞二哥聞二哥的喊著。

  但許記食府熟客多，早上做的朝食也都賣完了，就還有些奶饅頭沒賣完。

  她每日還特意帶了身換洗衣物過去食肆，做完朝食就去雜物間洗漱下換身乾淨清爽的衣裙。

  朝著功哥兒走過去時，其中個孩子一條腿是跛的。

  所以許記食府的朝食還是受到些影響。

  但許記生意沒受到什麽影響，因為撈汁田螺和撈汁大蝦，加上酸梅飲，開胃解暑，來得食客更多。

  要是四哥在就好了，四哥聰明，肯定一眼就知道怎麽回事。

  成哥兒道：“姑母放心，我會盯著的，不會讓外人傷了四嫂。”

  這種冰塊是專門解暑的，比起那種可以食用的冰塊便宜許多，只是這種解暑的冰塊每日也得花上二兩銀子！她舍得用冰塊，食客們吃得舒心，更加中意許記食府，也隻願意來這邊吃。

  三個跑堂的婦人清楚每個月八百文錢的工錢算高的，東家還管吃，偶爾還能帶些肉食回家改善夥食，這樣的待遇，別說源寶鎮，怕是饒州城都找不到，她們也格外珍稀，聽東家說，年底時候還會有不低於二兩銀子的紅封，她們就想著每日多幫東家乾點活，更勤快一些。

  她並沒有四哥那種洞察人心的本事，除了做菜的天賦，她就是個普通人。

  錢莊是駱安錢莊，也是大盛朝最大有最有名的錢莊，幾乎遍布大盛朝的每個角落，就連小一些的鎮上也都有駱安錢莊，駱安錢莊是百年老字號，已經有差不多二百年之久，即便亂世時，駱安錢莊都可以兌換銀錢，所以大盛朝的百姓也對駱安錢莊極其放心。

  獨眼沒耽誤，瞧見孫氏去尋平安食肆的女掌櫃，立刻就去了桂花巷找了功哥兒。

  “謝謝四嫂！”功哥兒咧嘴笑，又一溜煙跑回廚房，抱著八個奶饅頭跑出門去。

  他也打算去看看三位嬸子都回家沒。

  走了幾步，想到小乞兒瘦骨嶙峋的模樣，心裡不是滋味。

  次日，許記食府照樣營業。

  加了就貴上兩文，不加的話，在井裡冰鎮過的酸梅湯也還是算冰涼。

  孫氏回頭，沒見到許記食府的人，她微微松了口氣，朝著另外條巷子而去。

  四個孩子眼巴巴看著他。

  天氣漸熱，待在廚房做完朝食，她裡頭的小衣就得濕透。這裡不像後世，廚房沒有空調，即便後世廚房有空調，廚子們做完飯菜都得一身汗，這裡更加不用說，幾乎從頭濕到腳。

  功哥兒傻眼了，心裡氣得不行，揮起拳頭就打算跟這孩子打上一架。

  沒賣完的吃食，都是食肆裡的人吃，或者讓大家帶回去吃。

  這幾道新吃食都是最近客人比較常點的。

  老乞丐前兩年過世，小孩就自己天天討飯，認識另外三個小乞丐，就跟他們待在一起了，天天幾個孩子一起出門討飯。

  如此盯了小半個月，已經七月初，天氣更加熱燥起來。

  “不，不是……”孫氏慌了，“東家，我，我，我沒有。”

  那小孩說，“隨便。”聲音啞的都差點沒聽清他說的是啥。

  給四個孩子送完奶饅頭，功哥兒就回了許記。

  孫氏臉上本來惶惶的，根本沒注意到人，等察覺眼前有人，抬起頭來，嚇得臉都白了，“東，東家，您怎得還沒回去歇息，我，我來我親戚家有點事兒，沒想到碰見東家您了。”

  功哥兒其實看得有些心酸，但他點點頭，“嗯，我四嫂做的，我四嫂人特別好。”

  他知道幾個小孩都是小乞丐，有的是家裡不要他們扔掉的，有些是被拐後受傷成殘疾賣不出去，又被丟棄。

  他們也想要這麽好的嫂嫂，但是他們都是殘疾，連自己的家人都不肯要他們，其他人又怎麽可能要他們，他們只能做一輩子的乞丐，說不定哪天就餓死或者凍死在街邊。

  發現小孩的模樣，功哥兒知道他應該是乞兒，還少了個眼，自然沒法打起來，起身讓開，哼了聲打算走人。

  “只要不浪費就可以。”許沁玉笑了笑，“功哥兒拿奶饅頭作甚？”

  “天呀，好好吃，好香。”

  婆媳二人數完銀錢，許沁玉抱著木匣子把裡頭的銀錢都給倒在了她的錢箱裡，上了鎖，這會兒白玉不在，應該是去山裡頭狩獵去了。

  一開始孫氏還沒甚，出了集市，她卻沒回自己住的那條巷子，反而回頭看了眼，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

  不過得八月份才成熟，到時候可以去山上采摘回來，專門釀些葡萄酒，可以賣也可以自家人留著喝，這裡好像還沒有人釀葡萄酒。

  還不等許沁玉說什麽，成哥兒怒道：“孫嬸，你還裝什麽裝！這裡就是那平安食肆東家住的地方，你過來找平安食肆的東家幹什麽？平安食肆出的那些奶黃包，江米肥腸，魚片粥是不是你瞧見四嫂做，就把配方賣給平安食肆了？還有一個多月前謠言咱們東家的家人生了癆病，是不是也是平安食肆讓你傳出去的？”

  追上去發現是個比他小點的孩子，他要去搶肉夾饃，小孩護著肉夾饃，扭打之中，肉夾饃脫手而出，被路過的野狗衝過來叼走了。

  這下功哥兒實在走不動，轉回頭說，“你別哭，你想吃啥，我去給你買。”

  師父告訴她店裡恐怕是出了內賊， 有人被平安食肆的人收買， 看到她做奶黃包，就把法子告訴平安食肆。

  功哥兒有些不好意思，但非常正經地告訴許沁玉，“我結交了幾個朋友，讓他們幫我辦點事，所以想帶幾個奶饅頭給他們吃，因為我同他們說過我四嫂做的吃食特別美味。”

  這哪裡能忍，功哥兒嗷一聲就追了上去。

  因為平安食肆在許記食府前面的位置，又掛著那麽大的牌子，的確有些新客流被騙了過去。

  師父還說，指不定上次的謠言也是店裡內賊聽到後告訴平安食肆。

  成哥兒點點頭，對他弟還是放心的。

  後廚跟客堂都已經掃灑乾淨，三位嬸子也都已經回去。

  孫氏這會兒嚇得不行，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順著臉上往下滴，人都在抖。

  算過帳後，陳氏她們也回了，成哥兒準備送聞氏回， 聞氏沒見著功哥兒，還忍不住問了句， “功哥兒呢？”

  功哥兒抱著奶饅頭，很快就跑得不見蹤影。

  眼睛只剩一個的那個孩子看著最大，應該是十歲左右的模樣。

  總歸這次一定要將這內賊給找出來。

  “那你們幫我把這事兒盯好。”功哥兒說，“一天兩天應該盯不出什麽來，可能要盯很久，以後食肆有剩余吃食，我就跟四嫂說聲，給你們送點。”

  成哥兒自然坐不住，當即去尋了四嫂。

  雖然功哥兒比較貪玩，但交代給他的事情，他一定能辦完。

  這小子，說得還怪正經得，才十歲，還讓朋友幫忙辦點事兒。

  食肆裡每日的盈利都要抱回家去，玉娘這兩月已經存了千兩銀子，幾乎幾日就要去一次錢莊。

  幾個孩子接過奶饅頭，看著雪白松軟滿是奶香氣的饅頭，根本舍不得吃。

  不僅如此，四個小孩明顯身上都有殘疾，看著最大的那個孩子，右眼只剩下一個窟窿，只有左眼還是好的。

  成哥兒摸了摸鼻子，“興許又是跑哪去了。”

  哪曾想，剛走出這條街，刷的一下有個黑影從他面前竄過去，還一把搶走了他拎在手上的肉夾饃。

  她想到方才平安食肆女掌櫃給她的東西還捏在手裡，嚇得面如土灰，忍不住把手往後藏了藏。

  這東西看著不難，難的地方是配方，食材的比例跟火候，看過大概就知怎麽做，但味道做出來是完全不對的。

  許沁玉這會兒剛洗漱完，她回來時，身上的衣裳都汗濕完了。

  這個朝代是歷史上沒有的，所以她也不清楚農作物的具體情況，有些農作物跟瓜果蔬菜有，有些卻又沒有，葡萄好像就是前幾年才被商隊帶回大盛朝開始種植，現在西南這邊好像就沒有種葡萄的，所以夏天時候葡萄還是很貴的，倒是山上有些野葡萄。

  成哥兒知道師父直接告訴他，還讓他跟功哥兒幫忙去盯梢，就知師父沒懷疑過他跟功哥兒，心中感動，也越發堅定要幫著師父把人給揪出來，店裡統共就那麽幾人，除了二姑母就剩三個跑堂的嬸子。

  功哥兒就跟這幾個小孩這般結識了。

  聽到成哥兒說是孫氏，見到她去找平安食肆的女掌櫃。

  幾個小孩羨慕的看著功哥兒。

  功哥兒一聽，眉頭一皺，就去找了他哥。

  回去後，功哥兒竟已經回了，成哥兒問他，“弟，你去三位嬸子家附近去過沒？”

  不過這些酸梅湯每日煮好後吊在井裡冰鎮一兩個的時辰，喝的時候也是冰冰涼涼挺解暑的。

  功哥兒瞧見他們，笑道：“瞧我給你們帶了什麽。”

  而許沁玉為了讓食客吃得舒服，特意買了些冰塊放在客堂四個角落。

  還有個孩子臉上眼睛到眉角那裡有一片紅色胎記，另外兩個孩子明面上看不出什麽，但等其中兩個站起來驚喜喊道：“聞二哥，你來了。”

  聞氏也在一旁聽見，見玉娘要出門，急忙喊成哥兒和聞哥兒跟著玉娘一塊去。

  許記食府的酸梅湯越發的賣得俏，因為天氣燥熱，許沁玉還買了點冰塊回，冰塊實在太貴，敲碎加在酸梅湯裡就得漲價二文錢，漲價的二文錢還全是成本，一點賺頭都沒。

  許沁玉看著都讓成哥兒盯梢了半個月，還是沒發現是誰跟平安食肆有聯系，她都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她想岔了，其實食肆並沒有內賊，平安食肆那邊也只是自己研究出奶黃包的做法。

  野葡萄是大盛朝本來就有的。

  功哥兒這才問道：“昨天晚上可有蹲守到什麽？”

  天氣熱燥，西街這邊的小食肆小酒樓生意都有些影響，因為太熱，不願意吃飯，又沒有後世的空調，現在食肆酒樓裡面的飯食多是比較油膩的，天熱起來更加不想吃。

  想起葡萄，許沁玉舔了舔唇。

  幾個孩子吃完一個奶饅頭後，把剩下那個小心翼翼的包起來藏在身上。

  而且許沁玉這幾日又新加了兩道涼拌菜，涼拌萵苣，蒜泥白肉，還有道蒜泥烤茄子。

  現在玉娘卻已經開了食肆，每月五六百兩銀子的進帳，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功哥兒同這幾個小乞丐認識已經有一個多月，還是那天晚上許記剛關門時，他早上留了兩肉夾饃特意晚上吃，那會兒肉夾饃還是才出的朝食，他特別喜歡吃，不僅朝食吃，暮食也吃，特意留了兩個就是等到晚上回去吃的。

  這天幾個小乞丐又跟往常一樣，看著許記食府打烊，就跟著三位嬸子的身後晃晃悠悠。

  許沁玉見到成哥兒就知應該是抓到內賊了。

  這娘子也是附近巷子的，很愛乾淨，也很勤快。桂氏本來說她洗，但桂氏年紀大，許沁玉當然不會讓老人家太操勞。

  功哥兒說，“快吃吧，都還是熱乎的，奶饅頭熱乎時最美味，不過涼了也好吃，我四嫂做的吃食就沒有不好吃的。”
    幾個孩子終於被奶饅頭的香氣饞得受不住，捧起奶饅頭輕輕咬了口，入口就被奶饅頭的松軟和奶香氣折服。

  就是院子裡除了棗樹，顯得有點光禿禿，要是能種點花花草草的，再種兩顆葡萄藤，弄個葡萄架，釀點葡萄酒，歇息時可以坐在葡萄架下喝點葡萄酒，也是舒心。

  他出了西街集市，朝著一個巷子裡走去，巷子最後面有個小胡同，裡面隨意搭著幾塊破木板，破木板下擠著四個穿得破破爛爛的小孩，小孩們渾身髒兮兮，頭髮也是亂糟糟，臉上烏漆嘛黑，每個都瘦的只剩把骨頭。

  三人過來時，剛好瞧見孫氏從大門出來。

  有些就是聽聞許記食府的名聲才來西街吃朝食， 平安食肆又在集市中間位置， 她這樣放著牌子，會把想要去許記食府的客人拉去平安食肆的。

  他們經常討不到吃的，功哥兒身上每個月幾百文錢都給他們買吃的了。

  幾個小乞兒也很負責，每日許記食府要下工時，他們就在附近晃悠，等著三個嬸子離開許記，他們也分頭晃晃悠悠跟在身後，倒也沒被三位嬸子發現過。

  功哥兒知道四嫂要盯人，他跟他哥就兩雙眼，看顧不過來，這才拜托他們幾個小乞兒幫忙的。

  家裡賺了錢，許沁玉不想聞氏太辛苦，聞氏整日做掌櫃算帳收錢，忙起來還要端盤端碟，很是辛苦，家裡的活兒她就花了每日二十文錢，請了個娘子來做。

  所以現在點酸梅湯也是看食客自己要不要加冰塊。

  奶茶也是同樣的做法，奶茶還是女眷點得比較多，也都願意多加二文錢加些冰塊，喝起來冰鎮解暑，奶香醇厚濃鬱。

  孫氏藏手的動作太明顯，顯然手裡肯定還捏著什麽，許沁玉皺眉道：“孫嬸，你手裡拿的什麽東西？”

  想當初才流放時，聞氏真真以為是一大家子沒有活路的。

  他跟著三位嬸子也相處過一段時日，不得不說，三位嬸子乾活都很勤快麻利，看著也都不像那種吃裡扒外的人，所以他也摸不清是誰，師父也說過，或許是她弄錯了，總之讓他盯著點，若不是三位嬸子更好，師父也不希望店子裡出內賊。

  年紀最大那個小乞丐今年差不多十歲，他沒名字，大家都喊他獨眼。

  獨眼今日跟的是孫氏，三個跑堂婦人裡最壯實那位。

  來到一戶門前時敲了敲門，門被打開，裡面一個婦人探出頭來，正是平安食肆的女掌櫃。

  許沁玉笑道，“行，你去拿吧。”

  甚至有些肉食隔夜也壞不了，只是會影響口感，許沁玉就不用再用，會給跑堂的三位婦人還有成哥兒他們均分，讓她們帶回家做吃食。

  成哥兒道：“二姑母，我先送你回去吧。”

  所以平安食肆才賣兩文錢一個的奶黃包。

  已經六月中，天氣漸漸炎熱起來，好在西南這邊熱也沒有南方熱，就是晌午那會兒是最燥熱的，等到日頭落下，天氣就已經沒那麽熱，坐在院子裡，微風徐徐，許沁玉難得愜意幾分。

  所以每日做完暮食，她就不用管食肆的事情，先行回桂花巷洗漱。

  成哥兒把聞氏送回去後，就立刻跑了。

  聞氏這會兒心裡都還惦記著這事兒。

  最大那個孩子搖搖頭，“沒，我們蹲守到早上，她們早上起來後直接過去了許記食府。”

  他們只是幾個小乞丐，平日別說吃飽，就算殘羹剩飯都沒得吃，有時候還要跟野狗搶食。

  他把從許記食肆拿的奶饅頭分給四個孩子，每人分了兩個，其中最小那個孩子接過奶饅頭時，就會發現他的右手掌上的手指有六根。

  功哥兒平時都是做些跑腿的活兒， 不過平日下工後他都是同成哥兒一起送聞氏回桂花巷。

  小孩抱著肉包子就跑，功哥兒有點放心不下，跟了上去，就跟到這個丁點大的小胡同裡，發現裡面還有三個孩子，最小的那個已經餓得奄奄一息，小孩搶他的肉夾饃是為了給這個孩子吃的。

  那個最小的有六根手指的小孩就是家裡覺得他是災星，生下來就扔了，被個老乞丐撿了去。

  這才發現那孩子眼睛少了個，身上衣服破破爛爛，正用另外隻眼睛死死的瞪著他。

  “沒，什麽都沒。”

  師父也說是讓他幫忙盯著三位跑堂的嬸子，看看她們有沒有私底下跟平安食肆的人接觸。

  聞氏點頭，兩人抱著個匣子回了。

  她還專門去跟高木匠定了幾個藤搖椅，躺在上門別提多舒服。

  功哥兒正用瓢喝著大缸裡面的涼水，喝完一抹嘴巴說，“哥你放心，我省得，不會把差事辦壞的，我正好有幾個朋友，讓他們也幫我盯著在，不然就靠咱兩，也不能盯著三個人，我還讓我朋友幫我盯著平安食肆的，已經知道平安食肆東家兩口子住在哪了。”

  “聞二哥，你天天都吃這種美味的東西嗎？”

  孫氏模樣看著就是心虛，後面的功哥兒趁她不注意，上前抓住孫氏的手腕，捏在她手腕的經脈上。

  功哥兒跟著他爹學了點拳腳功夫，手上有把子力氣，這一捏痛得孫氏驚呼一聲，也松開了緊緊攥著的拳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