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如果情緒會傳染

  有求必應屋平整的外牆上緩緩浮現出一道門扉，“羅恩”一臉蒼白地從裡面走了出來，在沿著走廊緩緩前行了幾步後，忽然對著歐文藏身的位置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真沒想到你還有這麽古怪的愛好，歐文·沙菲克。”他淡淡地說。

  歐文眯著眼從簾幕後面走出來，揮動魔杖解除了身上的夜遊三件套，臉上絲毫沒有被揭穿的尷尬。他同樣語氣淡淡地說：“沒想到在這兒又遇見了啊，真巧。你是怎麽發現我的？”

  “這個世界上能瞞過我的人不多。”“羅恩”意有所指地說。

  “那你可真厲害。”歐文沒什麽真心實意地誇讚了一句。

  “伱對我很好奇？”“羅恩”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的確，我很疑惑你為什麽能像黑魔王一樣，附身在另一個人的身體裡。”歐文一點也不掩飾地從頭到腳打量著對方，“我曾經接觸過羅恩·韋斯萊，我敢肯定你不是他。但這樣的能力我只在黑魔王那裡看到過……”

  “別告訴我，黑魔王把這種魔法教給了你！”他俊秀的臉微微扭曲了一下，擺出一副嫉妒卻又強裝不在意的樣子。

  “那又如何呢？”“羅恩”臉上的笑意緩緩擴大，“你沒有從他那裡學到這種魔法，對不對？他隻教給了我，看來你也不是像你想的那麽受重視啊。”

  看著歐文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驚怒又陰沉的表情，他覺得剛才的鬱悶散去了不少。嗯，舒服了。

  歐文一本正經地演著戲，差點沒繃住笑出聲來。黑魔王，原來你也有這麽幼稚的時候啊，人設崩了哦。

  “黑魔王教給了我很多魔法！或許他只是覺得你更需要……藏頭露尾而已。”歐文咬牙切齒地說，“讓我猜猜你是誰？我不覺得你是霍格沃茨的學生，他們沒有你這樣的水平……再加上梅蒂斯之前對你說好久不見……”

  “你是新來的教授吧？讓我想想，你是小矮星彼得，還是吉德羅·洛哈特？”他死死盯著對方的臉，輕輕說道。

  “你可以隨意猜。”“羅恩”懶洋洋地說，“不過，我們該說再見了。”

  他露出一個十分古怪的笑容，緊接著他眼睛裡戲謔和冷漠的神色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迷茫和困惑，像是剛剛從睡夢中醒來一樣。

  現在的人才是真正的羅恩·韋斯萊。他先是茫然地環顧四周，接著一臉呆滯地盯著歐文張了張嘴，表情變得驚慌不安。他用乾澀的語氣說道：“我剛才跟你說了什麽？”

  “什麽都沒說，我們只是剛剛遇見。”歐文一臉關心地問，“你身體不舒服嗎？”

  羅恩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扭曲而恐懼，他跌跌撞撞地後退了一步，不小心撞在了牆上，然後扶著牆快步往另一邊跑去。

  “昏昏倒地！”一束紅光擊中了他，讓他直挺挺地摔倒在地失去了意識。

  歐文快步走到對方跟前，仔仔細細地搜遍了羅恩身上的口袋，意料之中地沒有找到冠冕的蹤跡。

  “沒想到伏地魔能直接離開被他控制的人的身體？”歐文站起身來眯眼看著對方，有心想給他念個奪魂咒，好好盤問一下他最近的遭遇，但這樣做的意圖就太明顯了，很容易被伏地魔聯想到他盯上了那個冠冕。

  歐文想了想，用魔杖指著羅恩的腦袋，念了句“一忘皆空”。他清除了對方今晚見到過自己的記憶。

  正當他打算離開的時候，忽然感受到了一道隱隱約約的窺探目光。隨著精神力量的增強，這種直覺變得越來越敏銳起來。

  歐文猛然扭頭看向視線傳來的方向，那是走廊另一頭的拐角，似乎有一個腦袋慌忙縮了回去。

  “聚合如一。”歐文用魔杖一點拐角外面，強大的引力匯聚成一點，把周圍的簾幕和擺件都吸扯了過去，劈裡啪啦地聚集成一團。

  拐角後面傳來一聲尖聲尖氣的驚呼聲，緊接著是“啪”的一聲很響的爆裂聲。等到歐文趕過來的時候，走廊後面已經空無一人了。

  “幻影移形？家養小精靈……多比？”歐文眯起了眼睛，指著身旁亂七八糟的雜物念了句“恢復如初”。被扯壞的簾幕重新掛回了牆壁上，被摔壞的精美擺件也晃晃悠悠地飛到了原位，重新變得完整如新。

  最近的事情太多，他差點把多比這個家養小精靈裡的怪胎忘到腦後了。不知道多比為什麽會出現在附近，難道是盯上了自己？

  歐文想著湯姆的日記本，眼珠子微微轉了轉。他慢慢離開了附近，直到碰見了一只在走廊裡蹲坐著洗臉的小貓狸子。看來因為昨晚的襲擊事件，麥格教授再次把貓狸子們放出來巡視城堡了，它們出色的感知力不僅能趨利避害，還能及時發出警報。

  “哎呀，你是貝妮。”歐文笑逐顏開地蹲下來撫摸著這隻毛色雪白的貓狸子，嫻熟的擼貓手法讓它的小腦袋越揚越高，發出呼嚕嚕的聲音。

  他又想起自己的墨勒忒，那家夥越來越懶了。隨著天氣漸漸變冷之後，已經長大到再也沒法待在歐文口袋裡的墨勒忒總喜歡待在休息室裡烤火，日子過得一點也沒有緊張感。萬幸的是，她還沒有變成胖貓。

  歐文跟偶遇的小家夥玩耍了一會兒，把它上上下下摸了個遍，這才心滿意足地收回手。小貓狸子卻是氣急地用鋒利的爪子把一旁的簾幕抓得破破爛爛，它剛才費盡心機也沒能按住歐文的手，這家夥到底是貓還是狗？反正不是人。

  “好啦，原諒我吧。”歐文翻手變出一包雞肉塊推了過去，笑眯眯地看著貓狸子津津有味地吃著，長長的尾巴愉快地一甩一甩的。雖然這是他給墨勒忒準備的晚餐，但那個傻貓也該減減肥了。

  “啊，歐文，你在這兒。”哈利的聲音傳來，他正飛快地下著樓。

  “見到鄧布利多了？”歐文揉了揉貓狸子的腦袋，慢慢站了起來。

  “啊，是的，我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了他。”哈利神色憂慮地說。他彎下腰想要摸摸貓狸子，卻被抬起的爪子擋住了。

  “他是什麽態度？”歐文好奇地揚了揚眉毛。

  “鄧布利多先生讓我堅定自己的想法，但也不能只顧眼前的線索，要多想一想，想得更深入一些……”哈利摸著下巴說，“他說，我們很有可能要找出伏地魔維持不死的秘密了。”

  “我想到了一個問題，如果羅恩·韋斯萊的老鼠真的是小矮星彼得的話，當了這麽多年的老鼠的他為什麽突然打算回來了呢？”哈利想著想著，忽然露出一副細思極恐的表情，“如果韋斯萊真的被伏地魔控制了，那小矮星呢？”

  “上次學校裡出現的狼人是來拜訪小矮星的，他們同時忘記月圓之夜的日期這件事太古怪了……但如果，狼人是小矮星放出來的呢？如果他也處在伏地魔的控制之下呢？”

  他的臉色蒼白起來，又想回去找鄧布利多了。自從入學以來，鄧布利多這位睿智的長者就一直是他最堅實的後盾，指引著他的方向，他早就把對方當做了尊敬的師長甚至是慈祥的長輩，遇事也喜歡依賴鄧布利多了。

  “你都能想到的事，鄧布利多見多識廣，又怎麽可能想不到。”歐文一手撫摸著樓梯旁的扶手，慢悠悠地下著樓，“他沒有直接告訴你，或許只是希望你遇到事情學會獨立思考，不要莽莽撞撞，丟三落四。”

  “要知道，這種嚴肅又危險的事情，一旦你胡亂猜測或是漏掉了重要的線索，是可能危及自身乃至身邊更多人的性命的。”他緩緩地說。

  哈利露出沉思的神色，顯然把歐文的話聽了進去。他轉而又皺起眉來：“但鄧布利多為什麽不采取行動呢？”

  “獨立思考。”歐文微微一笑。

  “好吧……”直到回到公共休息室之後，哈利都在冥思苦想著。

  歐文坐回了自己的扶手椅上，他倒是大概能猜到鄧布利多沒有采取行動的原因。雖然可能有想培養哈利的因素，但更多的應該是跟歐文一樣，沒辦法確認那個冠冕的位置吧。

  拉文克勞的冠冕作為一個成熟的魂器，很會隱藏自身的蹤跡。如果找不到魂器的本體，貿然打草驚蛇毫無用處，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

  這一晚接下來的時間，歐文只能在面壁空間裡度過了。今晚的對戰讓他看清了自己更多的不足之處，比如無咒施法，比如能夠在決鬥中快速移動的魔法，再比如克制這種能力的范圍性魔法……知道了自己的劣勢，接下來只需要針對性補足就好了。

  他剛進入面壁空間，習慣性地掃了眼空間一端漂浮著的白霧字跡，表情忽然一愣。只見那裡的一行字已經換成了：【已經投放連接點收集端口，請做好收集準備。】

  歐文眨巴了下眼睛，然後十分平靜地走到一旁翻書去了。么蛾子事件什麽的，經歷得多了也就習慣了……

  第二天，校園裡的氛圍依舊浮躁不安，好在昨晚並沒有出現襲擊事件，讓不少人略微放松了一點。

  吃過午飯後，在趕去變形術課堂的路上，歐文遇見了韋斯萊孿生兄弟中的一個，對方正急匆匆地跑過走廊。最近在學校裡很少看見他們惡作劇的身影了，人們都在議論韋斯萊雙子總算長大了，就連常年跟兩人鬥智鬥勇的城堡管理員費爾奇先生臉上的皺紋似乎都松緩了不少。

  “嗨，你是喬治？”歐文憑借自己的直覺判斷道。

  “哦，沒錯。”喬治停住了腳步，露出一個帶著憂慮的笑容，“有事嗎？”

  “又是只有你一個人？”歐文暗暗打量著對方的神色。臉色還算不錯，只是表情帶著煩悶。

  “是啊，很離奇對不對？”喬治的表情變得更加糟心了，“我都感覺自己要瘋了，正常人誰會整天懷疑自己的孿生兄弟變成了另一個人呢？啊，失陪了，我想我需要去找杯鎮靜劑……”

  “對了，你找到那個冠冕了嗎？”歐文開門見山地問。

  “別告訴我你還沒放棄那玩意兒……”喬治拍了拍腦門，“可惜的是，誰也不知道它哪兒去了，我甚至開始想搜搜其他人的寢室了……”他脫口而出後猛然閉上了嘴，衝著歐文擠了擠眼睛，然後擺擺手大步走開了。

  “其他人……也就是說，這家夥搜了不少間寢室了？”歐文嘖了一聲，在上課鈴響之前進入了變形術課教室。

  麥格教授已經站在講台上了，頭髮盤成緊緊的發髻，表情一絲不苟，腳邊還有一隻貓狸子懶洋洋地撓著下巴。

  趴在歐文肩膀上的墨勒忒一下子睜開了貓瞳，跳到了自己的兄弟姐妹身邊，“喵喵”叫了幾聲。麥格教授的貓狸子扭頭看了她一眼，接著高傲地撇過頭去了，它才不想理會這隻比自己肥了一圈的家夥呢。

  墨勒忒眨了下眼睛，嘴巴微微張開，露出白生生的小尖牙。她一下子躥出了教室，在走廊裡發足狂奔起來，時而踏著牆壁高高躍起，時而順著簾幕爬到空中，整隻貓幾乎化成了一道淡褐色的閃電。

  她要減肥！

  歐文好笑地看著這一幕，回過頭來就看到了麥格教授也忍俊不禁地翹起了嘴角。在發現他的目光後，麥格教授輕咳了一聲，表情恢復了嚴肅：“沙菲克先生，還不快坐到你的位置上去？”

  歐文坐到自己的座位，拿出一本《高級變形術》翻看著。這段時間他已經開始學著把變形術用在巫師決鬥中了。

  課堂像是往日一樣平靜地進行著，麥格教授一邊講解一邊演示著如何把一隻兔子變成拖鞋，直到被後排響起的一陣笑聲打斷。

  麥格教授嚴厲地看向笑聲發出的方向，其他的小巫師們也驚訝地扭頭看過去。真的勇士敢於挑戰副校長的權威，誰都想瞻仰一下對方的遺容——嗯，他說不定活不過今天。

  “抱歉，教授，對不起……噗哈哈哈……”後排的一個拉文克勞的男孩捂著嘴唇說道，卻又忍不住笑出了聲。他放棄了抵抗，用手掌響亮地拍著桌子，似乎是想起了非常高興的事情。

  他的同伴忍不住轉頭看過去，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緊接著，像是看見了什麽好笑的東西，他也開始哈哈大笑起來，看上去樂不可支。

  更多人好奇地回頭張望，越來越多的笑聲在教室裡響起來。笑容從一個人臉上傳到了更多人臉上，轉眼間，教室裡被此起彼伏的歡笑聲填滿了，有人甚至開始不自覺地搖晃著身體，高舉著雙手一臉興奮地揮舞著……

  麥格教授被這一幕驚呆了，一時間竟然沒能做出反應。在她的課堂上，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

  她怒氣衝衝地走向笑聲最先傳來的位置，然後……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她趕忙抿著嘴憋住笑，她是教授，絕不能失去威嚴！但她的身體卻忍不住微微搖晃起來，像是在隨著音樂搖擺。

  歐文有些迷茫地從書本的知識中回過神來，疑惑地抬起頭看向一旁捧腹大笑的哈利。在哈利身旁，德拉科已經跳了起來，一腳踩在了自己的椅子上叉腰狂笑。布雷司歡快地在教室裡放了一捆費力拔煙火，達芙妮和潘西互相握著手歡呼著，像是在慶祝什麽。

  發生什麽事了嗎？他怎麽感覺像是又穿越了？在看到麥格教授也滿臉歡喜時，歐文難得露出了懵懂的表情。

  直到……一股歡欣雀躍的情緒瞬間傳遞到他的內心，驅散了長久以來壓抑在他心裡的陰霾。心靈像是被暖洋洋的陽光照耀著，溫暖而歡快，那些從去年就常常伴隨著他的負面情緒變得波瀾不興。

  歐文忍不住慢慢勾起了嘴角，他現在的感覺就像是回到了前世第一次獲得魔術大獎的時候，又像是普通人忽然中了彩票一等獎一樣的驚喜，喜悅和歡樂充斥著全身上下的每一處，讓他忍不住想要放聲大笑。

  看了眼已經笑得直抽抽的哈利，歐文最終也不再壓抑自身的情緒，不再思考究竟是怎麽了，跟其他人一同歡笑起來。

  這節課自然是上不下去了，麥格教授心情愉快地出了門，兩隻貓狸子都高興地到處亂竄。接著，她笑容滿面地把弗立維教授、斯內普教授和龐弗雷夫人請了過來。

  “或許是一種改良過的歡欣咒，哼哼哼……”小個子的弗立維教授揮舞魔杖檢查著，嘴裡忍不住哼起了歌，“哦，抱歉，我忍不住，太高興了……哼哼哼哼……”

  “我不認為什麽歡欣咒能同時影響我們……”龐弗雷夫人喜笑顏開地說，還扭頭看了眼斯內普。

  斯內普教授像個門神似的杵在門邊，油膩膩的頭髮垂在蠟黃的臉頰兩側，向來深沉漠然的臉上這時候卻帶著古怪至極的表情，嘴角一個勁地抽動著，這讓他看上去有些滑稽。

  “不是受到魔藥影響，也沒有魔咒的痕跡，隱蔽性極強……”他一字一頓地說道，眼角都開始抽搐了起來，“我先回去了。”他轉身像一隻大蝙蝠一樣快速離開，但似乎扭動得比平時更歡快了。

  “呵呵呵，我還是第一次看到西弗勒斯這樣……”龐弗雷夫人咯咯直笑。

  這場意外事件只是持續了不到二十分鍾的時間就結束了，教授們一頭霧水地檢查和盤問了好幾遍，都沒有找到原因，只能草草離開。下課時，麥格教授沉著臉給學生們的作業超級加倍，這才讓哭喪起臉的學生們離開了教室。

  “這是怎麽了？”哈利揉著笑疼的肚子說。

  “誰知道。”歐文心情不錯地抱著墨勒忒。他覺得是面壁空間的鍋，但這次的事件貌似還不錯。

  他一直是這麽想的，直到兩天后，在禮堂裡吃晚飯的學生們忽然接二連三地抽泣起來。一整個禮堂裡的幾乎所有人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氣氛沉鬱得像是在舉行一場葬禮。

  哈利一把抱住歐文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著，歐文呆愣在那兒，眼圈兒慢慢變紅了……你哭就哭吧，抱著我幹嘛？去抱德拉科啊……

  他就知道面壁空間搞出來的不會是什麽好事！
  想到這兒，歐文隻覺得悲從中來，眼眶裡慢慢盈滿了淚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