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遇襲
  學校裡古怪的情緒暴動事件在短短幾天內發生了好幾次，雖然每次持續的時間都不算長，但還是嚴重地擾亂了校園的秩序，讓許多教授們焦頭爛額，到處追查著事情的起因。

  歐文樂得有人幫自己尋找源頭，心安理得地看起了好戲。雖然他也不小心中了兩次招，第二次還哭了出來，在從悲傷中走出來後尷尬得腳趾扣地，恨不得把抱著他痛哭的哈利的骨灰揚了。但在沒受波及的時候，這種情況還是挺有趣的。

  除了鄧布利多在饒有興趣地劃水，以及洛哈特在自信滿滿地幫倒忙之外，其他教授們發揮著主觀能動性，很快找出了這種情緒感染的傳播機制，並且通報給了全校的學生。

  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內的公告欄上貼出了一張醒目的通告。龐弗雷夫人告訴大家這可能是一種新出現的巫師疾病，對身體無害，最近她正跟斯內普教授研究徹底治愈它的方法，讓大家不要憂慮。後面則是提醒大家如何去防范被傳染。

  “……每次情緒的傳染必定有一個源頭，這通常是一個處於劇烈情緒波動中的人。當有人感到非常高興、悲傷或是憤怒等的時候，他就有可能成為傳染源，自身的情緒波動會被顯著放大，並且傳播給跟他近距離接觸的人。”

  “一旦發現自身的情緒忽然放大，請傳染源與已經受到感染的人盡快遠離人群，避免大規模傳播……沒有受到感染的人，可以通過調整自身的表情與傳染者一致來避免感染……”

  “調整表情跟傳染者一致？”德拉科臭著臉嘀咕道，“難道別人都哭出來的時候，我們還要假惺惺地裝哭？”他想起上回在禮堂裡，他跟克拉布和高爾抱在一塊兒哭得稀裡嘩啦，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差點被兩個大塊頭給夾死……想到這兒，他的表情更臭了。

  哈利也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偷偷瞥了眼一旁神色如常的歐文。那次他在歐文的袍子上抹了一把又一把的眼淚鼻涕，他總覺得歐文醒悟過來後似乎很想乾掉他的樣子……果然是錯覺吧。

  歐文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然後眯眼自語道：“情緒傳染嗎？有點意思。”

  這次的事件挺好玩的，看來用不著他急匆匆地尋找源頭了。唔，他覺得學生們平淡無奇的校園生活需要一點有趣的調劑。

  歐文坐回自己的扶手椅上，懶洋洋地蜷縮著身子，橘黃色的火光為他的周身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微光。

  ……

  外面又下起了連綿不絕的陰雨，天空上覆蓋著灰暗低矮的雲層，城堡裡昏暗得像是夜晚。

  下午最後一節課過後，歐文坐在圖書館的一角，寫著自己的變形術作業。一行小蜘蛛排著長隊爬過桌面，爬上牆壁，然後順著牆角匆匆溜走了。

  歐文收回目光，看見哈利正直勾勾地盯著小蜘蛛爬走的方向，表情呆愣愣的。緊接著，哈利一下子站起來，大步走向書架區，在一個書架前停下來，拿下一本又一本書籍快速翻看著。

  “他這是怎麽了？一驚一乍的。”德拉科打了個哈欠，潦草地寫著自己的黑魔法防禦術課論文。

  “誰知道。”歐文讓自己的羽毛筆自動書寫起來，一手托腮望著窗外陰鬱的細雨。

  過了大約有一個小時，哈利拿著一本書小跑了回來，神色興奮地說：“我想我知道密室裡的那個怪獸是什麽了！”

  德拉科一下子挺直了腰，揚起眉毛看著他。歐文也轉過頭來，表情沒有什麽變化，黑漆漆的眼眸平靜深邃得像是夜晚的黑湖。

  “萬聖節前夜，我們在那場幽靈晚會上遇上了襲擊，當時只有我能聽到那個可怕的聲音……”哈利呼吸急促地說，“我一開始沒往這方面想……只有我能聽出來，會不會因為那是一條蛇呢？”

  “為什麽是蛇你就能聽到？”德拉科一臉茫然。

  “沒什麽，我有點特殊……”哈利含含糊糊地說，“咳，總之，我剛才翻了很多關於怪獸的書，查了裡面所有的蛇形怪獸的信息，然後發現了這個——蛇怪！”他把手裡的書攤開放在了桌子上。

  “蛇怪，又被成為蛇王，體積十分巨大，能活好幾百年……它有致命的毒牙，還能通過瞪視使人死亡，任何人與它目光對視就會立刻喪命，哪怕間接看到它的眼睛也會被石化……蜘蛛看到蛇怪會逃跑，而公雞的叫聲對蛇怪是致命的……”

  哈利的語氣越來越急促：“都對上了！斯萊特林是個蛇佬腔，在密室裡留下一條蛇怪很正常，它能活好幾百年呢。蜘蛛在逃命，海格的公雞也莫名其妙地全死了。克裡瓦特被石化了，那天晚上她所在的走廊有一面窗戶碎了，她可能是通過窗玻璃看到了蛇怪的眼睛……”

  “那些幽靈可能直接看到了蛇怪的眼睛，但他們死不了第二次，所以只是被石化了……”

  德拉科抻著脖子看著書上的描述，慢吞吞地說：“蛇怪是從一隻公雞蛋裡，由一隻癩蛤蟆孵化出來的……我感興趣的是，公雞怎麽下蛋？”

  “一些黑魔法能夠做到這一點。”歐文隨口說道。

  “哦——”德拉科拖長了腔調，眼睛滴溜溜轉著，“你們說，養一條蛇怪是不是很酷？”

  “一點也不酷，德拉科！”哈利語氣嚴厲地說，他這會兒的神態像極了麥格教授。

  “蛇怪的孵化聽上去不難，實際上很複雜，還需要一定的運氣。”歐文本著嚴謹的學術心態講解道，“而且蛇怪是高危生物，基本上無法被馴服，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受蛇佬腔巫師的控制，對其他巫師非常危險，而且它的眼睛瞪視是無差別攻擊。”

  “你也不想哪天一不小心看了自己的寵物一眼就突然死了吧？”哈利點頭道。

  “我只是說說而已。”德拉科攤了攤手。

  哈利看向歐文，神色期待地問：“歐文，伱覺得我想的對不對？”

  “我讚同。”歐文笑著回了一句，“棒極了。”

  哈利忍不住有些得意地翹起了嘴角，但看著歐文平靜如初的神情，他臉上的笑容又緩緩消失了。這家夥剛才一點也不意外，該不會早就猜到了吧？
  他狐疑地盯了歐文半天，這才合上桌子上的書說道：“我得去把這件事告訴赫敏，她被繼承人盯上了，處境很危險。對了，你們最好像我一樣戴上一副眼鏡，免得哪天跟蛇怪照了面……被石化總比死掉好。”

  “我和歐文都是純血，不會被繼承人當做目標，你也不會。”德拉科高傲地抬起了下巴，“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怕這怕那，這件事兒跟我們本來就沒多大關系，哈利……”

  “蛇怪的瞪視是無差別攻擊。”哈利板著臉複述了一句，“哪怕你不是它的目標，也可能被波及。好了，我去找……”他轉頭看向圖書館的另一邊，“嗯”了一聲道：“赫敏呢？她剛才不還在那兒嗎？”

  “哈，準是去盥洗室了。”德拉科懶洋洋地開始收拾書包，“格蘭傑不可能比你先離開圖書館，要不然怎麽叫書呆子呢？”

  “可是她的書包都不在了。”哈利說，“你們誰要跟我一起去找……”

  他的話還沒說完，德拉科就把自己的書包拎起來，慢悠悠地說：“我要回休息室了，歐文，一起嗎？”

  “好啊。”歐文收拾好東西，對著一臉可憐巴巴的哈利微微一笑。他不是不想陪著哈利，只是天太冷，他太懶，懷念溫暖的壁爐和柔軟的扶手椅。

  “你們兩個……好吧，我自己去，她應該回格蘭芬多休息室了……”說到這兒，哈利歎了口氣，最近他在格蘭芬多的名聲可一點也不好，就差人人喊打了。他抽了抽嘴角，懷疑歐文和德拉科是怕被打。

  他也背上了自己的書包，跟著兩人走出了圖書館。出來之後，他自覺地眯縫起眼睛四下掃視著，就好像每個犄角旮旯裡都藏著蛇怪似的。

  歐文眨了眨眼睛，看見德拉科也用右手擋住眼睛，從指縫間小心翼翼地往外窺探。這或許就是知道霍格沃茨裡藏著一隻蛇怪後的正常反應吧。

  看著兩人一步三回頭的架勢，歐文抬手揉了揉眉心，從書包裡翻出了一個透明玻璃瓶。他抽出魔杖擊碎了它，打磨出了幾塊圓潤的玻璃片。緊接著，他手掌一翻，兩枚黑色鐵環出現在手心，在變形術的作用下拉長、變形，與玻璃片連接在一起，變成了一副樣式簡單順眼的眼鏡。

  “堅不可摧。”歐文用魔杖在眼鏡上點了點，接著丟給了德拉科，“戴上吧。”

  “謝了，雖然醜了點。”德拉科一臉勉為其難地接過眼鏡戴上了。

  “蛇怪的目光是有可能摧毀鏡片的，加上一個堅不可摧咒會保險得多。”歐文用魔杖指著哈利的眼睛念了句“堅不可摧”，然後收回了魔杖。

  “謝謝，歐文，你不給自己準備一副？”哈利話音未落，就看見歐文熟練地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副銀白色平光眼鏡戴在了鼻梁上。

  “呃，你……”哈利張了張嘴。這家夥絕對已經猜到了是蛇怪吧？

  “有備無患嘛。”歐文笑眯眯地推了推眼鏡。他的這副眼鏡被他施加了更多的防護魔咒，還有他跟湯姆討論出的專門用來防止被蛇怪殺死或者石化的咒語。當然了，他還沒有實驗過到底有沒有效，也不可能用自己來實驗。

  哈利深呼吸了好幾次，好懸才忍住了狠狠踢過去幾腳的衝動。他磨了磨牙說道：“能再幫我準備兩副眼鏡嗎？”

  “好吧。”歐文一邊走一邊如法炮製，把新做好的眼鏡遞給了哈利。

  三個人沿著圖書館外的走廊同行了一段路，就在他們快要走到樓梯旁邊時，卻剛巧遇見了正快步走來的赫敏。

  “赫敏！”哈利笑著揮了揮手，不用去格蘭芬多休息室外面找人，真是再好不過了。

  “哈利，歐文，你們在這兒真是太好了。我有件事要對你們說！”赫敏剛看見他們就連珠炮般說道，完全忽視了德拉科這個大活人。

  德拉科重重地“哼”了一聲，抱著肩膀斜眼瞅著她。

  “正好，我也有事跟你說。”哈利語氣急促地說，“我們知道密室裡的怪物是什麽了！是蛇怪！直接看到它的眼睛的人會死，間接看見也會被石化……你戴上這個，赫敏。”他把歐文弄好的眼鏡遞了過去。

  “哦……好的，謝謝。我沒想到，霍格沃茨竟然會有這種東西……”赫敏愣了下，接過眼鏡戴上，接著又急匆匆地說：“我們之前猜測羅恩被威脅或是被控制了，他在向我們求救，但後來我突然想到，如果被控制的人不止羅恩一個呢？”

  她深吸了一口氣，抬手捋起自己亂蓬蓬的棕色長發，有些猶豫和不安地說：“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跟你們說，畢竟這可能只是我的臆想，但剛才我發現……”

  她的聲音忽然停了下來，眼神透過三個人中間的空隙看著他們背後，神色刹那間變得極度驚恐。歐文皺起眉來，警覺地抽出了魔杖，哈利和德拉科愣了愣，本能地就要扭頭看看身後。

  “不要！”赫敏尖叫了一聲，猛然撲向了兩人，把他們重重地撲倒在了地上。

  “哎喲！”德拉科摔得痛叫了一聲，“你幹什麽，格蘭傑！”

  “發生什麽事了？”哈利抬手扶住了赫敏的胳膊，卻驚恐地看到對方的身體已經變得灰白、僵直，保持著張開雙臂的姿勢，定格著驚恐表情的臉上，瞪得大大的眼睛已經變得呆滯了。

  “不！不！赫敏！”哈利叫道。德拉科一臉驚訝和恐慌地張著嘴，臉色瞬間白了。

  歐文冷靜地看著赫敏的情況，這時候他也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什麽龐然大物正飛快地在地面上掠過。

  “蛇怪在後面，跑！”他一把拽起德拉科，言簡意賅地說。

  “我們得帶上赫敏！”哈利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能把赫敏留在這兒，一旦她被打碎了就真的沒救了。

  歐文揮動魔杖，讓赫敏的身體輕飄飄地漂浮起來。哈利一下子跳了起來，用左胳膊夾著赫敏撒腿狂奔。

  “驚魂動魄！”歐文直接對著身後越來越近的聲音念出了恐懼咒。貼著地面爬行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緊接著是重重擺動尾巴的聲音，牆壁和地板被沉重地拍打著，發出隆隆的巨響，就連地面都在微微顫抖著，走廊兩邊的擺件和掛飾劈裡啪啦掉了一地。

  顯然，歐文的恐懼咒奏效了。蛇怪陷入了驚恐之中，一時間顧不上追他們了。

  “我剛才沒有聽到蛇怪的聲音！”哈利氣喘籲籲地說，表情帶著濃濃的自責和愧疚，“我本該聽到的……”

  “可是……現在是白天啊……”德拉科臉色煞白。

  “現在是胡思亂想的時候嗎？”歐文揚了揚左邊眉毛，指著身後的走廊念了聲“滑道平平”，把後方的地面變成了滑梯似的光滑斜坡。走廊兩旁的帷幔在他們經過後都被高高掀起，在歐文的指揮下化成了一堵堵堅固的石牆，將走廊封堵得嚴嚴實實。

  這個時間很少有人在外面閑逛，這算是件好事，不至於有太多人被波及。但當他們爬上樓梯時，卻直直撞見了一個小巫師。

  “哈利·波特！”科林·克裡維臉色通紅地驚呼道。

  “哦，不！科林……”哈利往身後匆匆放了個障礙咒，然後用握著魔杖的那隻手一把拽住科林的胳膊，拉著他往樓上跑，“聽著！如果你不想死的話，一定不要往後看，一旦有動靜就閉上眼睛，聽清楚了沒有！”

  “聽……聽清楚了……”科林被眼前的情況搞懵了，而蛇怪已經橫衝直撞地衝破了歐文設下的一堵堵牆壁，轟隆隆的聲音不絕於耳。

  這回，哈利終於聽到了蛇怪的聲音：“殺了那個女孩……殺死她……讓我吃掉……”

  “不！停下！不要殺她！”哈利忍不住吼道。

  緊接著，他就發現德拉科用一種萬分古怪和複雜的目光看向他，科林也一臉茫然。歐文匆匆瞥了他一眼，繼續埋頭往上衝，時不時往他們身後放一個魔咒，拖延著蛇怪的速度。

  “我必須殺她……尊敬的蛇佬腔巫師，我得優先遵循主人的命令……”哈利竟然聽到那個嘶啞恐怖的冰冷聲音回話了。他這才反應過來，他剛才不自覺地在用蛇佬腔說話。

  “你的主人是誰？”哈利問道。他聽見自己說出的話是一種奇異的噝噝聲。

  “我不能告訴你，尊敬的巫師……如果你讓開的話，我可以不殺你……”

  哈利顧不得回話了，他大口喘息著，感覺喉嚨裡泛著一股血腥味。他放開嗓門叫道：“救命！”教授們都哪去了？

  就在這時，一束白光“嗖嗖”劃破空氣，從樓梯上方打了過來，直直衝向了哈利。兩隻手裡都拉著人的他猝不及防，只能匆匆側身向另一旁躲避，卻已經來不及了。

  “盔甲護身！”歐文的鐵甲咒在哈利身前撐開，把那道衝向對方胸前的白光彈到了一邊。

  哈利微微松了口氣，看到一個紅頭髮的男孩正慢慢走下樓，蒼白無比的臉上神色恍惚，正用魔杖指著他。

  “羅恩·韋斯萊，你要幹什麽？”哈利頓住腳步死死瞪著他。

  歐文也停了下來，松開了德拉科的胳膊，也聽見身後的爬行聲越追越近。他無語地抽了抽嘴角，為什麽這種事總是被他碰上？果然以後不能讓哈利黏得太緊……

  雖然他擅長的某些黑魔法足夠解決當前的問題，但那些手段在霍格沃茨根本沒法動用啊。他在一般魔法上確實存在劣勢，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只能想辦法提高魔力水平和研究魔法進階，那都是長期的過程。

  羅恩·韋斯萊似乎陡然清醒了過來，他茫然地眨了下眼睛，看了眼手裡的魔杖，又看了看哈利，表情瞬間變得猙獰和恐懼起來。他嘶聲喊道：“快逃！”

  緊接著，他的表情驟然恢復了平靜，嘴角還露出一抹悠然的微笑。

  “真巧，竟然有這麽多人在場啊……”他笑吟吟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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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