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諸神饋贈的代價（二合一）

  卡夫六世在宴會之中遇刺身亡。

  而他的繼承人穆拉王子則被金銀氏族眾人當場製服，原本金銀氏族想要將他跟他的父親一起殺死，但阿萊爾製止了他們。

  “留他一命，他還有用。”

  阿萊爾如此說道。

  他之所以如此，並非是因為他好心，他也不是真想留穆拉王子一命，而是因為如果將國王與繼承人都殺了，那麽他們就再也沒有退路了。

  如果只是誅殺國王，還能有鏟除暴君的名義，爭取首都市民的支持，可如果殺害了穆拉，那麽事情就會變得非常棘手了。

  阿萊爾的計劃很簡單，他們在宴會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發動政變，刺殺國王，控制穆拉王子，而後控制整座王城，最後扶持穆拉王子上位，成為任他們拿捏的傀儡，待到處理完王國內大大小小的叛亂之後，再將穆拉王子廢除。

  宴會大廳內，王座上滿是鮮血，原本其樂融融的賓客都已經作鳥獸散，阿萊爾等人控制了穆拉王子，早有預謀的他們，最害怕的是對國王無比忠誠的軍隊。

  在之前那場暴動之中，禁衛軍的竭力抵抗，以及軍團們血腥的鎮壓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幸好，那暴君出征的時候，調走了不少禁衛軍，而且他的軍團絕大多數也留在了邊境。”

  阿萊爾在盤算之後，便下令讓人找出國王的鍛錘，
  “找到那錘子，然後告訴那些士兵，國王讓他們解除所有武裝，不要製造太多的混亂，否則對我們不利。

  我再重申一次，我們可以接受混亂，但那應該是最小限度的混亂。”

  不久之後，在大規模的搜尋之下，金銀氏族的矮人們找到了卡夫六世的氏族鍛錘，他們依照著阿萊爾的吩咐火速趕往城外軍團的駐扎之地，讓那些士兵們聽從調令，全部解除武裝。

  在這混亂的環境內，金銀氏族們的行動速度快得難以想象。

  賓客們四處逃竄，還沒有多少人知道國王遇害的消息，更遑論傳到駐扎城外的軍團處，當金銀氏族的矮人拿著國王鍛錘出現在那些軍團長面前時，懼怕國王權威，對國王惟命是從的軍團長毫不猶豫地便解除了所有的武裝。

  於是，在第二天拂曉之時，短短時間內，早有預謀的金銀氏族不禁控制了王子，而且將王城都掌控其中，他們以國王的名義宣布國王病重，王城開始戒嚴。

  很多矮人還不知道國王已經死了，他們的思緒凌亂，根本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只是稀裡糊塗地開始遵守戒嚴的命令。

  紛雜的王城裡，國王之死只是如同小道消息般傳播。

  這場政變之順利，連諸神都為之驚訝。

  “我還以為，需要我們的祭司去幫忙勸服那些矮人。”

  風暴神烏圖斯為之感歎道。

  盡管這位高傲的神祗不屑於陰謀詭計，但祂對矮人們的即將到來的內戰仍然樂見其成。

  “看起來，阿萊爾和尼爾森做得比我們想象得好。”

  夢境之神拉倫沒有吝嗇祂的讚美。

  一切都按計劃進行著。

  酒神西波斯盯著卡爾隆德，嘲笑道：

  “我估計，那些金銀氏族的矮人們，以為自己真的能統治整個王國。”

  聽到這話，其他幾位神祗不由地大笑起來，那像是在嘲弄凡人的自傲，嘲弄凡人的愚蠢。

  阿萊爾等人希望能在最小限度的混亂之後，接管整個王國，所以他們留了穆拉王子一命。

  只是，神祗們可不會樂見其成。

  金銀氏族得到了神祗們幫扶，他們得知了戰爭的真相，並在尼爾森等祭司的慫恿之下，行刺了國王。

  毫無疑問，他們接受了許多饋贈。

  只不過，
  接受神祗的饋贈，總要付出些許代價。

  神祗們想要看到的，是卡爾隆德王國陷入到一場毀滅性的內亂之中，至於究竟是金銀氏族掌權、還是穆拉王子奪回權力，抑或是低賤的氏族登上權力之巔，對於這些活了成千上萬年的神祗們而言，都無所謂。

  “那麽…拉倫，你之前見到的那位凡人該怎麽處理？”

  這個時候，風暴神烏圖斯問道。

  夢境之神拉倫微微一僵，那痛苦的回憶在腦海中浮現。

  祂不會忘了，祂在那人的夢境深處見到了什麽。

  而那道光輝對祂造成的傷害，直至今日都未能恢復過來。

  以至於以神力而言，身為四階夢境之神拉倫現在卻與一位三階神祗一般無二。

  “我們不能跟他再起正面衝突，我們無法承受那代價。”

  夢境之神拉倫深吸一口氣道：
  “不過，我們可以讓我們揀選的凡人去執行我們的旨意。”

  拉倫的話語引得其他神祗紛紛讚同。

  與一位凡人正面衝突，不僅有違神祗的身份，而且違背了律法，況且那位凡人並不一般。

  “相信我，憑一位小小的凡人，是無法逆轉毀滅的趨勢的。”

  夢境之神拉倫恢復了遊刃有余的笑容，緩緩說道。

  風暴神烏圖斯此時低下頭，像是在想些什麽。

  “烏圖斯，怎麽了？”

  酒神西波斯問道。

  “我忽然想到一個神祗。”

  烏圖斯開口道，

  “祂先前似乎在河隆山脈一帶活躍。”

  拉倫陡然提高了警惕，
  “誰？”

  祂可不想其他派別的神祗破壞了祂們籌備已久的計劃。

  “謊言與詭計之神斯萊厄。”

  烏圖斯吐字道，

  “我的信徒們告訴我，在那一帶，流傳著‘許願賢者’的故事。”

  場上諸位神祗聽聞，不由為之稍微錯愕，祂們有些想不明白，斯萊厄摻和到祂們的謀劃之中是為了做什麽。

  夢境之神拉倫皺眉稍作思考，片刻後道：

  “不必理會祂，無論斯萊厄做什麽，都無法改變卡爾隆德局勢。”

  拉倫的話得到了幾位神祗的認同，祂們紛紛點頭。

  為了卡爾隆德的內戰，這一派的神祗們的布局不可謂不嚴密。

  不僅僅是拉倫的信徒有所行動，風暴神烏圖斯、勝利神萊恩德奧斯、酒神西波斯等等神祗都有各自的布局。
    譬如說，西波斯派出了自己容貌絕美的法翁女兒，去蠱惑勞倫森林的矮人，風暴神烏圖斯讓自己的祭司施展雷霆，在海洋之上製造連夜的風暴，阻礙卡爾隆德的海上貿易…….
  神祗們已經做足了準備，剩下的，就是等待一場毀滅的盛宴。

  …………………………………..
  …………………………………..
  貝爾凡被困在了王宮裡。

  發動政變的阿萊爾等人已經全面控制住了王宮，不允許任何人的出入，而貝爾凡自然也被困住了。

  貝爾凡沒有參加宴會，即便穆拉王子曾幾次邀請，但貝爾凡都予以回絕，一方面是因為他始終有種不詳的預感，另一方面，則是他要忙於手中的研究。

  對於神創道途的研究，到了一個關鍵的時刻。

  齊聚眾位學者之後，神創道途的研究在一段時間內突飛猛進起來，但與此同時，瓶頸也隨之出現。

  瓶頸表現在二階到三階的升階儀式之上，在這一階段的升階儀式遠遠沒有之前順利，由於更加深入靈魂之海中，各個實驗者都開始出現了一種類似於孤魂野鬼的狀態，貝爾凡等人將之命名為“靈魂迷失”。

  這種情況在二階至三階的升階儀式上大規模的出現，進行升階儀式的實驗者無一例外地失敗，最嚴重的情況，甚至有人出現了長達一個月的“靈魂迷失”狀態。

  貝爾凡等人由此意識到，每一階段的升階儀式，其困難程度都是成指數倍增的。

  眾學者開始了長時間的鑽研，然而盡管嘗盡一切辦法，始終都毫無進展，遇挫的貝爾凡不由地開始感到焦頭爛額，他甚至覺得，終自己一生也無法解決這一難題，而西蘭的出現，讓事情有了轉機。

  那位阿加的西蘭，知曉古言的隱士告訴他們，古言之間似乎存在著一種組合，兩個古言可以彼此連接起來，產生奇妙的反應。

  當時西蘭舉了個例子，將形容詞古言與名詞古言組合起來，譬如說，“寒冷的水”，就是將“寒冷”與“水”兩個古言結合起來，吟唱之時，會凝聚出極為冰冷的水流。

  那位隱士關於古言的知識啟發了眾人，而他們的研究也逐漸有了些許眉頭。

  然而就在這時，變故橫生。

  “國王死了？！”

  書房內，貝爾凡不可置信地問道。

  那位服侍貝爾凡的仆人點了點頭，不安地吞了口唾沫。

  “我親眼看見…那些人拿著匕首圍了過去，然後…陛下就死了…….”

  那位仆人又將當時的情況描述了一遍。

  貝爾凡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他無法相信，矮人之王卡夫六世，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凱旋的宴會之上。

  而且，行刺國王的阿萊爾宣稱，卡夫六世乃是暴君，他欺騙了整個王國。

  矮人們並沒有征服哥蘭，恰恰相反，在王城諾朗的前方幾十裡的一個名叫拉森鎮的小鎮上，原本勢不可擋的矮人們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慘敗。

  至於卡夫六世所說的及時支援，大破哥蘭的麥斯威爾，更是徹頭徹尾的謊言，事實恰恰想法，是麥斯威爾突出奇兵先後擊潰了矮人的數個軍團，逼得矮人們不得不一路後退，直至抵達河隆山脈時才穩定下來，最後被迫與哥蘭人簽訂和約。

  聽到仆人的這番話語，貝爾凡簡直目瞪口呆，他無法想象，一直勝利的矮人竟然遭遇了慘敗，而且從此一蹶不振，卡爾隆德並沒有征服哥蘭。

  而卡夫六世，則因此被金銀氏族的矮人誅殺在王宮的宴會之上。

  他兀然感覺到十足的虛幻，國王的死對他而言並不真實，虛假極了，像是謊言或是謠傳。

  可是，整座王城都被戒嚴起來，走廊外駐守著面生的衛兵，穆拉的下落不明…種種情況都在告訴貝爾凡，卡夫六世真的死了。

  “現在該怎麽辦？”

  貝爾凡依靠著書桌，喘著氣喃喃道。

  現在該怎麽辦…

  說得好像自己，真的能去做些什麽一樣…….
  自己明明無能為力，什麽都做不了。

  想到這裡，貝爾凡就覺得呼吸急促，脖頸像是被掐住一樣。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極為突然地出現在貝爾凡身後。

  “貝爾凡，逃吧，逃出這裡。”

  貝爾凡回過頭，看向這個如鬼魅般出現的人。

  那正是西蘭，那位來歷不明的隱士。

  “哦…是你，西蘭，你也被留在這裡了嗎？”

  貝爾凡出聲問道。

  西蘭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只是勸說道：

  “那些人殺了卡夫，因為你們的國王並沒有帶回勝利，而你身為卡夫的近臣，遲早要遭到清算。

  等那時候就晚了，逃吧，趕緊走吧。”

  貝爾凡有些懵，他連忙說了幾個“等等”，
  “我還不能離開，我也不想離開，我的研究還在這裡。

  而且，如果我會被清算，那麽其他學者怎麽辦，他們也會被清算嗎？”

  西蘭只是道：
  “或許會，或許不會，但我也勸他們離開這裡。

  那麽你呢，貝爾凡，你想怎麽做？”

  貝爾凡深吸一口氣道：
  “不、不行，我還要確認穆拉的死活。

  別擔心我，那些金銀氏族主要敵對的是那群蒸汽技術的工匠們，而不是我，我不會有危險的。

  而且如果要逃的話，可不止逃出王城那麽簡單了，而是要逃出卡爾隆德，不是嗎？

  可這裡是我的故鄉，我不會就這樣離開的，我要將這裡建設成古言的學術之都。”

  貝爾凡給出了很多的理由，而他唯一想闡明的事是，他不想就這樣離開。

  西蘭凝望著這個矮人。

  那目光，好似已經覽視了貝爾凡命運的一角。

  “你會後悔的，貝爾凡。

  到那時，我會再來找你。”

  貝爾凡看著那人撂下這句意義不明的話後，便徑直走出書房。

  “等等，那裡有衛兵把守…”

  貝爾凡急忙追了過去。

  只見西蘭走出房門，身影走過拐角之後，便消失不見了。

  只剩下貝爾凡愣愣地看著這一幕。

  “西蘭呢…

  這難道是…幻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