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長生仙》83.第83章 寧郃道言!代天傳法 封天地界主!
第83章 寧郃道言!代天傳法 封天地界主!與仙宗大開!也在梁城繁忙時。
小靈界內。
興朝外。
一位相貌平凡,身材偏瘦的青年,正策馬瞭望遠方興朝。
他名為褚源,從一萬六千裡外的昔朝啟程,趕路了三個多月,終於在今日來到了興朝祁山。
此刻他也知道。
只要自己再往前一千裡,就能到那位仙者言中的‘仙山’邊界。
興山與祁山相鄰。
恆仙宗,就在興山南!
且每當想起此事。
褚源都心懷感慨。
感慨這一路的艱辛,也感歎他身為一個孤兒,卻沒想到也能受如此仙緣?
他念起此事,不由看向了自己掌心內的星火。
這就是夏至時神仙在天上賜予他的!
這個秘密,他也不敢和任何人言說。
甚至在這三月裡趕路的時候,他也不敢和其余人同行,也不敢和其余人說話。
就怕他人發現自己身為有緣人的秘密。
哪怕是外人看不到,也摸不到星光,但萬一自己要是醉酒時說出來,或者是無意中說漏嘴?亦或者是睡夢中說出來?
這都是有可能的。
但不管用任何方式說出來,最後也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死路一條。
哪怕是他身為後天小成的高手,他亦是知道當自己面對一些大家族與大成強者的追殺,也只有難逃一死。
此刻。
褚源一邊想著此事,一邊也緊緊抓著韁繩,慢慢向前方的林道行去。
他趕路也不快,且每逢碰到林道、山道,村道等小路,他都像是怕路不好走,怕累著重金買來的馬兒,繼而下馬牽行。
這般慢慢向著前方走,又謹慎打量四周。
當走了三裡路後,他卻忽然腳步一停,又小心的拽著了馬兒。
因為在前方百米外的林道那裡,正有一商隊被一夥山匪攔路。
他如今遙遙望去,看到山匪有四十多人。
商隊則是二十人,其中五人護著一個箱子,另外十幾人護著另一個箱子。
經常行走江湖的褚源知道,這商隊是兩夥人聚在一起的。
只不過兩夥人是在路上遇到,或者在城內就一起商量好出發,於是就順勢合到一起,一同前行。
這也是送貨中常有的事。
這樣一來,合在一起的商隊可以仗著人數的數量,在路上相互壯膽,震懾一些宵小之輩。
一般小毛賊見到這商隊人多,也真的不敢打劫了。
哪怕是一個數十人的小寨子,當面對一個同樣數十人的商隊,也不會輕易的在這一次打劫中消耗自己的人手。
但如今這二十人的商隊,卻碰到了四十多名山匪。
只要山匪狠下心來,這怕是難辦了。
雖然此刻還在交涉,都沒有先動手。
可只要一方不滿之下,動手也是早晚的事。
褚源看到這些,是眉頭一皺,按壓刀柄,把心神提到了最頂峰。
之後,他仔細打量山匪,看到這夥山匪站姿松散,腳步虛浮,就知道他們沒有內力在身。
就算是打起來,以自己的後天小成武藝,雖然會受一點小傷,但應該也能拿下。
褚源想到這裡後,再謹慎的觀察四周。
這一瞧,附近並沒有埋伏,那夥山匪也並沒有太過在意他,反而都把心思放在了商隊身上。
褚源發現這個情況後心中大喜,又盡量減輕腳步,也安慰著馬兒不要發出聲音後,就悄悄的繞路而行。
畢竟他還要求道問仙,不可能在這裡為陌生人打生打死。
並且這樣的山匪攔路之事,他在這一段時日內也碰到許多次了。
除了有為財的,還有為‘星光’的。
山匪,也想求仙。
只不過在官府的鎮壓下,最近時間也好很多了。
褚源思索片刻,看到出了林中之後,也跨上了馬匹,準備繼續向著興朝南境的方向趕往。
按照時日,只剩十二日了。
一千裡,不長。
他有星光,能大約感知到時間。
只是他順著這條小官道還沒走多遠,卻看到前方道路上有兩名漢子。
他們一高一矮。
高漢子手掌骨架寬大,身高比常人高出一頭,腰側還有一口未帶鞘的四尺大刀。
相比之下,常人身高的矮漢子就低了許多。
而此刻,高漢子正牽著一匹馬。
矮漢子則是在一旁蹲著,身後還放著一個麻布蓋著的物件。
如今當見到褚源行來。
矮漢子剛拿著麻布起身,好似正衝路上行人來的。
褚源覺察不對,就準備掉轉馬頭離開。
“莫動!”
但此刻,矮漢子卻忽然大喝一聲,拿出了麻布下的大弓。
另隻手也不知什麽時候就取出了一支利箭搭在了弦上,弓也隨之拉開。
“不知這位小兄弟,有沒有聽說過我百裡箭的名號?
咱們只有二十丈遠,你若是亂動,我一箭就能把你連人帶馬穿了。”
矮漢子手持大弓,一邊侃侃而談,一邊還用內力維持滿月之狀,毫不在意弓弦受損。
褚源見了,就知道這寶弓對於這矮漢子來說,也只是用之一次便可。
看著就像是大世家之人,也或許這弓不是他的,所以不可惜。
那很大可能,這名號也是假的。
但一身內力足有小成,聲音如鍾,這是真的。
且對方手裡有弓滿弦,旁邊還有一人沒出手。
這般身處險境,他不敢輕舉妄動。
一時間褚源二話不說的就放開手裡的韁繩,
“大俠饒命!”
他高呼一聲,做出一副求饒的樣子,渾然不像是一身傲骨的江湖武者,反而像是路過的膽小行客。
矮漢子見得褚源求饒,卻是大笑道:“我今日也不是取你性命,伱不必這般慌張。
只是我那馬兒在今早摔斷了腿,於此我想要借小兄弟的座駕一用,就不知能否割愛?”
他說著,手裡的弓沒松,也是以防萬一,更怕褚源跑了。
因為他弓術不精,那名號也是隨意編的。
旁邊的高漢子則是向褚源走去,準備把馬兒牽來。
渾然沒有給錢買馬的樣子。
褚源發現這個情況,就知道兩人是江湖大匪!
怕是將駿馬送於他們,也是難逃一死。
畢竟江湖行事,要麽不做,要麽做絕。
於是。
褚源知道自己難逃這一劫,又眼看敵不過,便忽然雙手一推馬背,借力下馬的同時,又右手成刀,‘趴嗒’下劈到了馬屁股上。
‘律~’駿馬受驚向前奔出的時候。
褚源則是空中堪堪一個轉身,一邊稍微勾著頭,看著逃跑的駿馬,一邊向著相反的地方跑去。
逃的過程中,他也是不停的變化方位,讓駿馬始終擋在箭矢瞄準的位置。
矮漢子看到駿馬奔來,又見那褚源左閃右避,卻恰到好處的始終用駿馬擋在利箭前方。
高漢子則是去攔馬,以免這馬跑了不說,再把自己的馬也帶驚。
矮漢子怕利箭放出後傷到馬兒與自己兄弟,也隨之變化方位。
只是等來到旁邊高處,褚源就跳進了附近的一條河裡,不知去向了。
“倒是狡猾。”高漢子把褚源受驚的馬兒牽來,又看向了矮漢子,“你我沿著河岸尋找,你南,我北,就可以把此人尋出來。
畢竟他那般跳入河內,如今又正值冬季,遊上一段時間,便會體力不支。
要不想凍死在河裡,定然上岸。
而我等有馬代步,沿河岸尋找,即可以逸待勞。”
“不追了。”矮漢子瞭望褚源逃跑的方向一眼,“小心此人是故意將我等分開,再逐個擊破。”
矮漢子說著,又回想之前褚源逃跑的一幕,“我看他一身輕功巧妙,也不是什麽簡單之輩。
說不定他這般跳入河中,便是想要以某種計謀引你我二人上鉤。
且距離仙宗的日子不遠,我等也莫要在一件小事上耽誤時日。”
“大兄所言不錯。”高漢子點頭,一邊把韁繩交於矮漢子,一邊翻身坐上自己的馬,“你我二人皆是仙人所定的有緣者。
我等將來定然會和這人間有別。
如今一些人間小事,倒是我多有世俗心,太過在意了。”
“哈哈!”矮漢子也是一笑,遙指遠方的興朝方向,“你我兄弟的成仙之路就在眼前!”
話落,矮漢子翻身上馬,又見此馬溫順,是更開心了。
且也在兩人離去的時候。
在百丈外的河裡。
褚源是遊遊歇歇,不時瞧瞧露頭,看看兩人是否在追,又不時忍著冰涼的河水,沉入河中。
哪怕是之後連出幾次水後,也早已看不到二人的身影。
他亦是忍著寒冷,浮浮沉沉了小半個時辰。
最後在兩裡外的河邊,褚源再一次從河中雜草處悄悄探頭,當看到附近無兩人的身影時,才徹底從河中出來。
一時間冰涼河水順著衣服嘩嘩的流下。
又用所剩不多的內力運轉經脈。
不多時,他的雙腿、雙手,胸膛前後,各有一陣陣白煙升騰。
這裡的衣物也稍微幹了一些。
只是這般更難受了。
不由得,他又去林中取一些樹枝點燃,脫下外衫,坐在火堆旁取暖。
又在此刻。
他望著身前的火光,也一時感慨萬千。
幸好他身有內力,不然不等別人追,他就得凍死在那河裡。
再想到剩下的千裡路可能要步行,或者還要再買一匹馬,以及剛才那兩人不留後患的殺意。
褚源此刻劫後余生時回想到這些,不由怒火中燒!
那高矮兩漢子,這仇,是結下了!
等自己修得仙法,必要報今日之仇!
而也在褚源整理好衣物,又繼續向著興山去往的時候。
隨著時間過去。
十二日後。
清晨。
五洲內。
周縣茶攤處。
寧郃算得時間將近,中午就要開宗,也隨之收起茶攤,騰空向著北河行去。
又在路上。
寧郃目光瞭望大地,還看到距離梁城五十裡外的楊縣農田處,一條正在開鑿的小渠道內,一年多未見的劉大人,正在土坑裡一淺一深的揮著鋤頭。
劉大人,是有一年多未見了。
自己這些年雖然回來待過一段時間,但還真沒見到劉大人。
灰狼前些年給他的茶,他倒是挺省著喝的。
等喝完,再讓灰狼去送一些。
寧郃思索瞬息,望了一眼這熟客後,就繼續向著北河行去。
但寧郃雖走,這裡的河道一事依舊乾的熱火朝天。
哪怕是正值冬季,劉大人依舊是出了一身的汗。
他是真的出力了,不為別的,也得為哪位巡查使來到時,看到他帶頭乾活,身體力行。
直到快中午的時候。
聽到有侍衛傳話,說良大人來了。
劉大人看了看太陽,確實也快到吃飯的時間,才放下了鋤頭,又在旁邊眾人的攙扶中從坑道內出來。
這一出來,溫暖的陽光一照。
前來傳話的侍衛,卻看到劉大人一身土灰,臉上也不是很乾淨。
同時,不遠處。
正在趕來的良文吏,當見自家大人這般模樣,那是一個箭步上前,又輕輕的拍打著大人身上的塵土。
跟來的其余官員亦是取水的取水,拿盆的拿盆。
還有一名文吏從旁邊尋了一個破凳子,又把自己的官服脫了,取下裡面的一件外衫,罩在了板凳上面。
他再做樣子,也不敢用官服墊。
最後把板凳放在了劉大人的身後。
劉大人卻沒有坐,反而指了指自己的衣服道:“我這身比這木凳子還髒些,你衣袍拿走吧。”
“大人..您..”這名文吏頓了一下,想說‘大人勞苦功高,下官就這區區一件衣物’,但想來想去,也不敢說出來。
畢竟說來說去,都是自己一身乾淨的行頭,大人卻在乾活。
尤其大人已經拒接了自己墊凳子了,收到自己心意了。
那自己再說什麽,就顯得做作,很可能就會得罪大人了。
這名文吏思索著,就默默取下衣物。
但劉大人卻沒有想那麽多,只是單純的不想再髒一件衣物。
並且一件小事而已,也對他沒印象。
也等這名文吏把衣服拿開。
劉大人就在良文吏的攙扶下坐好,又漸漸把腿伸直。
再感受著雙腿的酸腿,還有腰間的別扭,劉大人不由暗自感慨,自己這般還是偷懶乾活,十鏟歇八鏟,沒有實打實的乾活。
不然今日就得躺著被人用轎子抬回去了。
同時,在劉大人剛坐好的時候。
良文吏也很有眼色的為劉大人捶背。
另外幾位文吏則是把盆子放好,又倒上清水,由一個人端著來到大人身前。
劉大人略微清洗了一下臉,把臉擦乾淨以後。
就有人拿出絲巾,為大人擦拭身上的土印。
這般大老爺的做派,也讓附近乾活的眾人嘖嘖稱奇,又不由心生羨慕,感慨這就是劉大人的生活。
同樣,這樣的做派也發生在小靈界內。
如今,在興山南外的一處山脈內,正有數十萬人聚集,連綿了幾座大山腳。
裡面不乏有仆人,有侍衛,有大老爺享福。
他們都是來碰運氣的。
但這麽多人也讓這裡亂哄哄的一團,遍地都是帳篷、土堆、木堆,吵鬧。
附近還有不少人在砍樹坐椅子,生火做飯,或是林中打獵。
而在這數十萬人中,有緣者只有九千九百多人。
且又在山下眾人看不到的雲巔。
這裡有一團雲霧做成的無頂大殿。
大殿內,寧郃為首位,身旁是雲鶴等五人。
四周與前方,則是四百余位道友。
其中除了受封的一百多位界主,其余都是第一批被邀請的眾修士。
只是他們此刻當看到山下這般模樣,是看的心裡別扭。
包括平常心思比較平和的蒼山,亦是輕微搖搖頭。
雲鶴和玄門主亦是不喜。
棋道友不說話,隻下棋。
西周倒是不藏話語,直接向寧郃和蒼山四人傳音道:“諸位,暫且不談這六十二萬人,單說那九千九百二十六名有緣者,我此刻觀來,他們除了有些資質以外,大部分人和這些人沒有不同,皆是心緒雜亂。
尤其這其中還有心思妖邪之輩。”
西周說到這裡,單獨看向寧郃,“寧道友,這些妖邪能入修行嗎?道友不會是隨便抓了點人,來糊弄恆道友吧?
還是有意為之?”
“有意為之?”雲鶴聽到此言,也是看向寧郃,他們早就有這樣的想法,卻沒有向西周這般直接問出來。
因為西周遲早會問。
寧郃看到雲鶴等人望來,也無隱瞞,但也同樣只是向雲鶴等人傳音道:“曾我有星官之論,其功德之事,諸位也見得了。
但無論諸位界主如何相幫各自的小天地,小天地內卻未有絲毫善封之意,只有天地清氣加身。
以我所觀,其原因是出在了‘法’。
要知我等五洲的諸位道友,一心向正道,無任何偏袒邪道之意。
雖然無錯,但對於天地而言,這為不公,會使萬道不全。
使萬道不全,大道又如何會偏向一不公之人?”
寧郃說到這裡,當看到雲鶴等人因為自己的言語陷入沉思後、也隨之再點悟道:“身懷公道,但仍然可以各修其道。
只需要容納天下之心,心懷天下大同之意。
大同之意,也是入界之檻。
若是悟得,可為界主。
為界主之後,便可探那星官之道。”
“道友是想用此之事,讓諸位道友懂大同之意”雲鶴等人也頓悟。
寧郃略微點頭,又不再言說,反而看向了下方。
此刻。
山下恆宗的諸位修士,正在一邊騰雲駕霧,一邊用秘法牽引有緣者進入山內,引得那數十萬人連連驚呼下拜,高呼“神仙!”
更有甚者,正在使勁磕頭,希望這些恆宗弟子也帶他們進入仙境。
因為同樣是眼前之山,他們之前進入其中,那還是一樣的山。
並且走幾步後,還會再退回來。
但被仙者指引的人,當踏入其中之後卻消失不見。
可實際上,他們所謂的向前,在其余人看來就是原地踏步。
這些時日來,他們也一直都是如此,沒法前進一步,所以才漸漸聚集到了這裡。
可是出山的話,卻沒有絲毫阻礙。
同樣,當如今有緣人都被接走,眾人看到再無仙人出來時,雖然心中不滿、哭鬧,但也有大部分人默默離去。
也有不少人暗恨,恨自己花了半輩子的積蓄,跑遍了幾朝,到頭來卻求了一場空。
可是恨歸恨,從始至終,沒人敢怒罵出聲。
而也有一些心思明亮之人,知道仙人並不欠他們什麽,且也沒讓他們來,所以此行一遊,也就當做遊玩一行了。
剩下的人,則是依舊聚集在這裡,期望仙人能被他們的毅力所感染。
只是天上的諸位界主、修士,卻沒有看依舊聚集的人。
反而多瞧了幾眼,那些心思明亮之人。
有其中幾人資質挺不錯的,算是能修行。
往後找個機會,倒是可以和恆宗主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帶走這些心態樂觀之人,帶到他們的界內去修行。
且也在眾修士各有所思時。
進入山內的九千人,是來到了一處大山之前。
這裡也是恆仙宗的最外圍。
又在這大山底部,還有五條開鑿出來的漆黑山洞,那裡就是考驗。
五條道也都一樣,進哪個都可以。
考驗也很簡單,就一個幻陣。
這也是資質都有,只需要考驗心性了。
悟性,則是修煉以後看的,所以不需要那麽繁瑣。
於是。
隨著幾位五洲恆宗弟子的講解。
在眾有緣人聽來,就是走進山洞,若是能走到山的另一邊,便是通過。
之後等待幾日,等所有人都通過之時,就可以分房舍,入修行。
這猛然一聽,眾人覺得這測試也太簡單了?
還不如一些民間裡的客棧廚子收徒。
甚至平常門派裡收徒,都得測根骨,測忠心,查家世,查是否被官府通緝,最後還要交上拜師錢。
但又當眾人想到這裡是仙宗。
他們又覺得這般簡約才是仙家做法。
一切都化繁為簡,直至修行大道!
同時,也在這一刻。
恆宗的副宗主從天邊踏雲而來,又朝天扔出一物,瞬間有九千九百余枚辟谷丹灑出,精準落於眾人之手。
“此物乃我恆仙宗所煉的辟谷丹,服之,即可三十日內無需服水、無需服物。”
話落,副宗主就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瞬間消失不見。
若不是手中的丹藥散發出清香,他們都以為之前的一幕皆是幻覺。
“辟谷丹”再瞧瞧這仙丹,他們卻又不舍得吃。
“請。”在山腰半空的恆宗弟子,則是神色鄭重的一指山下,示意他們開始測驗。
亦在此刻。
在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開始有人心裡一橫,帶頭向著山洞走去的時候。
在雲端上方。
恆宗主是站在雲殿正中,一邊指著那大山,一邊向著四周道友與正首的幾位仙者解釋道:
“諸位道友也知曉有一種術法可以蠱惑人心,讓人陷入種種幻境,而此山道之中便有小幻境存在。
如若心性在常人之上,即刻破開幻境,歸入我宗。
等到時再逐一測試。”
恆宗主說到這裡,頓了頓,又言道:“既然在凡塵,那就如民間門派那般,到時根據各自資質、悟性、分雜役、入門、外門、內門。”
“小幻境?”眾人一聽這事,卻沒管這弟子劃分,反而好奇那陣法。
此刻望去,他們看到山洞之下的泥土之中,埋有一百六十枚上品靈石。
且這靈石還是他們五洲的。
恆宗主見到眾人望去,也開始解釋靈石的事。
而沒參與宗門建設的眾人聽到,也知曉此方天地內的靈氣不高。
而若是想要布一個讓萬余人進行測試的陣法,是需要靈石維持,或者修士加持。
但加持有些太麻煩,耽誤他們恆宗的弟子修煉。
於是恆宗主就提議用靈石。
只是這百日內,他們找了此方天地的許多地方,發現這個天地內的靈石稀少。
就算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靈氣充沛之地,又挖地千丈,也只是區區一顆中品靈石,還有十幾顆下品。
之後,找的太麻煩,再加上五洲內的靈石太多,他們宗門內的靈石又太多,那就用宗門內的靈石了。
反正他們恆宗有兩座靈礦,每年都有數十萬的上品靈石無處用,那就取來用一些。
再加上如今天地靈氣越發濃鬱,估計再過十年、百年,這每年無用的數十萬上品,就變成了沒用的數十萬極品。
所以五洲不缺靈石。
而這一百六十枚上品,若是隻維持這小小的練氣陣法,就足夠十六萬人走完。
同樣,眾人聽到‘五洲靈石多’一事,也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因為除了陰司點魂燈,會消耗下品靈石以外。
如今五洲靈氣越來越濃鬱之後,練氣與築基修士也不用靈石了。
靈石留著也的確沒用了。
或許等五洲靈氣再高一些,極品靈石再發生質變,又有更高的出現。
他們可能會多看兩眼,最後感歎一句,‘原來還有更高的’,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他們修得皆是問心一道,不需要那個。
“我等且觀。”恆宗主介紹完,則是看向了下方過關後的山谷,“如果我等心性為十成。
常人心性為五成。
那麽稍微堅定一些,六成即可過。
或者有執著向道之心,無論正邪,亦可過。”
“六成?”眾人也隨之望去,看到先前進去的百人,最終通過了三十人。
看到這一幕,不少修士都搖搖頭。
這麽簡單的小幻境,都能刷下來一大半人。
但與此同時。
在山前。
靠前些的褚源,當看到不少人都進去山道以後,也是二話不說的走了進去。
這猛然進來,也就是尋常的小道,亦是沒有感覺到黑暗。
反而在一種晶瑩的光芒中,他還看到一女子在前方謹慎行走,好似也是有緣者。
女子好像聽到腳步聲,也回眸看來。
下一刻,褚源就看到了一張夢中都難夢到的絕美臉頰。
好似這般多看一眼都是一種享受。
她看到褚源望來,也是莞爾一笑,輕挽輕紗,一舉一動都勾人心魄,“這位公子,仙者的幻境可能有凶險,你我二人要小心一些。”
“是該小心。”褚源鄭重點頭,又看了兩眼,就紅著臉,低著頭的向前走,準備快步路過這絕美女子。
他如今一心求仙問道,更暗恨前些日子的跳河之仇,心裡只有對實力的渴望。
只要有實力,天下一切不是盡可取之?
何必在意這一女子?
甚至這女子也是他的!
而且很可能這個是幻象。
誰知在兩人將要錯過時,這女子忽然腳崴著了,想要靠在褚源身上。
又隨著她輕擺衣袖,還有一股淡淡的幽香飄來,不像是假的。
褚源見了,心裡總有個聲音,好似告訴他,就這麽一扶,手掌那麽一歪,就可以稍微佔點便宜。
沾點便宜,又不算是貪戀美色。
況且這一扶,也是助人為樂。
總不能看到一位自己意中的姑娘摔倒吧?
尤其同樣是求道問仙,這般結個善緣豈不美哉?
褚源這般想著,稍微用肩膀一架,把女子將要倒地的身子架起。
之後就以更快的超越女子,低著頭,趕著路,不顧女子在後方的道謝。
褚源覺得,他是要尋仙的!
真能長生不老,呼風喚雨,誰會在乎這些恩恩愛愛?
等成神仙了,他能享受萬萬年的絕美女子!甚至一個時辰換一個,又何必急於這一時?
就這樣,他徑直的大步往前走。
哪怕是看到地上有武功秘籍,好似是之前的有緣者不小心掉的,他亦是跨步過走,不看一眼。
不一會。
他就感到眼前光芒一亮,後方也沒了女子的呼聲。
再等這光芒消散。
他就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巨大山谷內。
這一刻他才知道,剛才竟然是幻象,那女子是假的。
自己都不知道剛才是怎麽進入那幻象的。
幸好沒佔那些小便宜。
他這般想著,又朝前方望去,看到谷內的人也有不少,但比起先前進來的百人,如今只有三十人了。
就這麽簡單的小幻境,稍微堅定一下,就能過的環境,卻已經打下去了七成。
可這般看著看著,他卻看到了兩個熟人。
正是那高矮漢子!
之前倒是只顧著來回數人數,又興許他們所進的山洞離自己遠,倒是沒認出來他們。
同時,高矮漢子也是時刻盯著新出來的人。
當此刻看到褚源以後,他們亦是心中一愣。
還真是緣分!
兩人不由對視一眼,心中是泛有殺意,怕此人向仙人言告之前搶馬的事。
但亦是想到此地為仙門後,矮漢子就打散了心中所想,又看向了高漢子,小聲告誡道:“且看仙人所布下的幻象,應該是想讓咱們放下世俗貪念,世俗怨恨,諸般瑣事。
於此我覺得,此刻不能動手,也不能和那‘跳水狗’鬧起來,以免讓仙人不喜。
反而我覺得應該言和幾句,以免此人告狀。”
“對”高漢子也忽然回神,壓下殺意,“如今學仙術要緊,況且咱們又不知那水狗的天賦如何,但既然能通過考驗,那咱們還是小心為好。
萬一是修仙之才,再記得前幾日之仇,那出事的估計會是咱們。
但若是我二人為修仙之才,再談前些時日的恩怨不遲。”
“是這理!”矮漢子點頭。
於是,兩人統一好意見以後,決定先去和好。
褚源看到兩人走來,卻暗中戒備。
高漢子看到褚源緊張的樣子,卻笑著道:“之前的事,還望這位兄弟莫要放在心裡。”
“什麽兄弟?”矮漢子這時插話道:“今後咱們就是師兄弟稱呼了!兄弟?這太生分了!”
矮漢子說到這裡,還從口袋裡拿出一金,解釋道:“那日想買,但你怎麽走了。”
“對!”高漢子大讚,又連連向褚源道歉。
給人一種這就是誤會的感覺,他們如今就是來化解這段誤會的。
褚源是平靜的看著兩人。
並且褚源也知道那日只是自己猜測,這兩人也真沒給自己打出傷。
如今要是告訴仙人此事,那真就是三個人,三張嘴,各說各的。
高高在上的仙人,估計也不會在意此事,更不會為自己出頭。
但這說無事,就無事,真當他褚源是泥巴捏的?
真當這事對了,錯了,都是他們說的?
一句無事,就無事了?
他們如今都進了仙門,那可是不分高低!
大家都為仙人門中的弟子!
既然結怨,那就很難善了!
褚源心裡想著,便笑著抱拳道:“哈哈,只是一件小小事情,兩位大兄太客氣了,小弟早就忘記了,更莫說記在心上。
且那日一走,我也是心中悔恨,怕兩位大兄誤會。”
褚源說著,也是‘昨日之仇怨,今日之道友’的高興模樣。
“到時候大兄請你喝酒!”高矮漢子也是笑呵呵的,好似真化解這段仇怨了。
實則他們心裡是一樣的心思。
都怕對方是天才。
都等著找機會給對方致命一擊。
而也在三人各有所思,繼而假惺惺的稱兄道弟,等待剩余人結束考驗時。
在天空中。
恆宗主見得這三人一幕,卻是大為不喜,更感覺在諸位道友面前失了面子。
要知道這三人歸根結底,只要通過考驗,那名義上就是恆宗的弟子,代表恆宗的臉面。
同樣,眾人看到三人這般虛偽,亦是議論紛紛。
眾人這一議論,更是讓恆宗主面上無光。
最後還是一位元嬰宗主和恆宗主的關系不錯,繼而出面言道:“在我等五洲內,沒有開宗的一說,亦沒有這般大肆收徒。
而是宗內弟子下山,去尋有緣法、以及心性佳的弟子。
這才使得我五洲正道少有這等桀驁不馴與睚眥必報之輩。
可如今是開宗,這人心就雜亂了。
不是宗內尋人,而是眾人尋宗。”
“王宗主此言善..”眾人聽得,也是先後點頭,亦是知曉這個理,更沒有笑話恆宗主的意思。
只是如今見得這事,又這三人將來還要入道,繼而討論了一下。
同時,恆宗主看到眾道友討論這三人修煉時,也歎道:“這三人雖然資質尚可,亦能通過考驗,但卻有一股執念。
這執念,非正非邪,以諸位道友所觀,我是否要收入門中?”
“是否收?”眾人聽此一問,倒是相互對視一眼,也沒有因此小事去問幾位仙者。
寧郃等人亦是沒有言說,只是看眾人之意,對這萬道之意。
之後過了幾息,還是那位王宗主先開口道:“我雖未修得元神之妙,但亦懂神魂之法。”
他說著,先是瞭望一眼山谷內笑著聊天的三人,隨後又看向眾人道:“這三人的神魂中不僅有一種對大法力的執念,亦有睚眥必報的心思。
且身有血煞,害過生人,但好在未殺過無辜之人。
於此,睚眥必報先不言,血煞先不言。
先言執著之念。
此念,也是一種求道心性,雖然會讓他們走上歪路,但也可能是我輩正途。
不管哪條路,他三人此刻不是邪修,應當收入門下。
至於今後如何,還是要看恆道友如何去管教。”
“王道兄所言不錯。”另一位金丹修士點頭,“在此方天地內,成功築基後,即可接往我等仙州。
如果成正道,那自然是善事,可前往寧仙的山下學堂。
若是將來成邪,那便送去無邊之海。”
“何須成邪再去?”李宗主還是那般嫉惡如仇,也因此開口道:“等他們三人築基之後,我會直接帶他們前往無邊之海,先歷練幾年,磨其心境。
若是成正道,那再去往學堂不遲。
如若成邪,我便封進我那小天地內的鎮妖塔中,永不見天日。”
“好。”恆宗主也沒反駁,反而順著李宗主的話,笑著向眾人道:“等築基成,李宗主接走之後,此人就不是我宗弟子了。
今後如若出了何事,惹上了哪位道友,諸位找李宗主,莫找我。”
“我隻帶他去無邊之海。”李宗主否認道:“如若非要說個宗門,那此人可以定為無邊之海的散修。
我與他的道,不同。”
“但李宗主既然帶他去無邊之海,亦然是勸他了。”旁邊一位金丹宗主言道:“既然勸,還是一勸多年,一管多年,這已經有緣法,已經有師恩。
他三人也有兩位師父。
一位是李宗主,一位是恆宗主。
兩位是走不掉的。”
“這也算緣法?”李宗主搖搖頭,但仔細想想,好像也是。
包括恆宗主聽聞這些,也是皺眉思索。
如果有緣法,那到底是收不收?
要知道他們五洲修士的各門各宗,在三千年來還真沒出過一位邪修。
兩位宗主這般想著,因為事關緣法一事,他們解不清,不由就望向了上首的寧仙。
並且其余修士也一同望來。
畢竟往後隨著小天地越來越多時,他們再開宗門時,也得面臨這般選擇。
那就是如果一人有成惡之心,且必定成惡的話,那收不收?
寧郃看到眾人望來,則是笑著言道:“諸位為我輩正道修士。
對邪道者,當殺。
對於邪妖者,當誅。”
寧郃言道此處,卻又話語一轉,聲音帶有一種奇異的道韻,
“但,諸位又皆為界主。
對各自方天地內的眾生,當有容法之度。
對於邪者,不可殺
邪魔者,不可誅。
其下弟子,也亦可成邪。
只是,當‘殺’與‘不可殺’歸為一起。
也即為,可殺,也可不殺。
可勸,也可不勸。
當誅,也可不誅。
這便是五洲修士的萬事隨心。
亦為天地界主的容法之度。
諸位”
寧郃用道音一點,“可有所悟?”
“容法?”眾人神魂一震,隨後又思,想到寧仙為五洲法主,一樣是沒有干擾他們各自的道法,反而是讓他們各自修行。
這好像就是一種容法,是各自修各自的道行,修自身的心性,卻又包容萬千。
那反過來說,自己等人對於各自的小天地,一樣可以放任萬道修行,讓自己的小天地內萬道齊鳴?
如若這樣,這好像就是各修其道,但自己心境不變,修的道不變,卻又是寧仙所言的容法之度。
因為修士本就是隨心所欲,對於邪修可以管,也可以不管。
若是刻意為之,反而是成了自身執念。
眾人悟到這些,紛紛抱拳一禮,對天地一法各有所獲。
亦在這一刻,他們又驚奇的發現,自己和各自的小天地內,多了一種多不清,道不明的聯系。
好似自己此刻若要處在自己的天地內,那麽術法就會受到天地加持。
他們覺察到這些,又不由看向了寧仙,想要求上一些解惑。
只是他們如今有了這種奇妙的感覺加身後,卻發現寧仙並不是如以往般平靜親和。
反而當此刻他們悟得容法之後,又仔細望去寧仙時,卻看到寧仙如堂皇大日凌空,照耀了他們所有的小天地!
眾界主見得這一幕後,也心下恍然,知道這種奇妙的小天地之法加持自身後,才讓他們看到這些埋藏在天地內的真正神異!
亦知曉寧仙剛才是點醒他們,才讓他們受到了各自天地的認可。
不止是他們,其余未有小天地的修士,亦是經過寧郃這一點,也悟得容法。
若是再有新的小天地,即可得界主之位。
同樣,悟得容法的他們,也看到了隨著此刻小靈界的夕陽落下時,一輪圓月虛影又在寧仙的身後緩緩升起。
只是此刻同樣習得容法的雲鶴,當看到寧郃身後的日月輪換時,卻忽然想到去年的時候,五洲大日升起,寧道友醒來。
宛若天地在喚醒寧道友,也如寧道友在喚醒天地。
且不止是雲鶴,其余諸位界主看到這日月輪換後,亦是有這般奇妙之感。
好似寧仙來到這個小天地後,整個小天地都在圍著寧仙運轉。
又在雲鶴看來,在五洲亦然。
寧郃看到眾道友疑惑望來,則是溫和笑道:“之前只是我等口封小天地界主,而如今卻是五洲天地之法認同了諸位的所思、所想、所法。
也於此,諸位被五洲封小天地界主後,也自然是能見得五洲大天地法相。”
寧郃言道此處,起身向眾人抱拳一禮,“寧某代五洲天地,見過諸位天地界主。”
眾界主聽聞,也連忙回禮道:
“我等拜見五洲上蒼道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