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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長生仙》82.第82章 唐文人陰司遊陰城 孟班主夏末得仙
  第82章 唐文人陰司遊陰城 孟班主夏末得仙戲 半年匆匆
  言落。

  文判便向著城外的陰司行去。

  武判則是轉身帶起一陣陰煞之風,籠罩了唐文人的身側。

  唐文人還沒從陰司的事情中回過神來,就發現自己身子不由自主的隨著兩位判官飄走。

  同時在離開這條街的最後一眼,他看到劉大人神色慌忙的從府邸內走出,向著遠處自己的屍體快步行去。

  這應該是擔憂自己?

  唐文人就這樣愣愣的看著一個方向,也是下意識的去看。

  這也是他此刻剛接觸這天地神異,又被陰司與身死之事驚得心神都是恍的,整個腦海都是混沌的。

  使得他就這樣發呆的望著。

  又在他的前方。

  兩位判官對視一眼,怕唐文人生出留存於世的執念,繼而一點他的身軀,將他給震暈了過去。

  隨後,武判提著唐文人的魂魄時,又忽然失笑的看向同行的文判,“若是尋常生人逝去,也不需要受這法令的鎮魂之法。

  再等回到司內,你我將他喚醒後,怕是還要神海眩暈片刻。”

  “是啊。”文判也是長歎,“但若是尋常生人,也不需要你我二人過來鎮壓。

  但終歸是陰靈,不是尋常人。

  陰靈若是有執念,再以此人的四成資質,還真會形成煞身,現身於世。

  畢竟按寧道長未劃分新資質之前,這四成的資質,也算的上是八成之上的奇才之資了。”

  “可如今只能說是四成的上佳。”武判搖搖頭,“就算是如此,也遠勝咱們司內的所有道友。

  興許只有大揚城內的那位魂修道友,那位大揚府君的弟子,才能堪堪比上他一些。

  按照沒重新劃分前,那位府君弟子是七成。

  但對於我等五洲萬城而言,這就算不得好資質了。”

  武判說到這裡,又看向了大揚城的方向,“最重要的還是悟性,聽說他如今已經是築基圓滿之境,且在學堂內講術?”

  “我也有聽聞。”文判略微點頭,“這位道友得雲鶴仙者之法,百年內有望金丹成。”

  文判說著,又心念一轉道:“你有沒有發現,自從小天地被寧道長幻化之後,我等修道越發簡單了?

  尤其再經一年前的生死善果一事,我興許這一年內也有望築基圓滿。

  但在十年前,我只是剛入築基初期。

  按理來說,我以香火判官位築基,比不得府君大人。

  我要想修得築基圓滿,最少要五百年歲月。

  可生死善果一事,卻添了我等判官整整五百年的道行,三百載壽命..”

  “的確如此。”武判也心有同感道:“但我卻覺得,一切都是在寧道長出關之時,來到朝內之後,我等才不知不覺沾了寧道長的緣法。

  之後生死一事,則是五洲各司也沾了道長的緣法。

  可就算是沒有生死之事,我等修煉也要比其余司內要快上不少。”

  “正是這般。”文判鄭重點頭,卻又好奇道:“伱說,當時若是府君大人未去拜訪道長,道長又未來吳朝內,生死之法又未行,那我等如今是在何處?”

  “那依舊是築基初期。”武判瞭望四周,“且還要每日巡查。

  但如今有生死簿在司內掌管魂燈。

  我等每日隻管靜下心修行即可。

  就算是這陰靈一事,百年來也不過百回而已,再算上司內其余道友,我等百年也只需出行幾回而已。

  且今日有灰狼道友來信,讓你我收了這陰靈之後,你我往後幾年又可以靜心修行了,再有事就是其余道友了。”

  “極是極是。”文判點頭,又看向了這暈倒的唐文人,“要不是灰狼道友經道長之命來陰司通知我等。

  我等還不知咱們城裡有一位身具陰靈的小道友。”

  “未死之前,誰也看不出來。”武判晃了晃唐文人,“或許也只有道長與元嬰真人,這般修得神魂圓滿的前輩,才能從未死之人身上,看出他神魂之基。”

  “神魂一境卻是玄妙..”文判看向吳江,“要知當初距離金丹只差一步的江神大人,皆因神魂受了片些損傷,都耽擱了數百年的道行。”

  文判說到這裡,看到武判還在晃著唐文人,像是晃著玩一樣,頓時無奈道:“別晃了,灰狼道友說此人先歸我司內,讓我等先教他修行,這算是道友了。

  等一會回到司內後,我先去取陰靈石,養他魂魄。

  你先送他去陰城,還有,在路上的時候就莫要打趣與嚇唬他了。”

  “好。”武判收手,隨後又聊起了修煉上的問題。

  就這般,兩位判官一邊聊著,一邊向著前方城外行去的時候,也渾然不在乎因為唐文人的身死,繼而亂成一團的後方街道。

  可是一開始,他們剛成為神官的時候,當看到這些生死離別,不僅心有感悟,甚至有心動用術法,讓即將死去的人回光返照片刻,讓他們撐到想見的後輩趕來,圓一下他們心願。

  哪怕如今在職責之內也會如此。

  但他們會是會,只是在心境上是完全淡了,不會被悲傷的氣氛所染。

  畢竟兩位判官成神位二百余年,已經經歷了不知多次這樣的事情。

  而不同於兩位判官的平靜。

  此刻在主簿府外的街道上

  劉大人正愣愣的望著唐文人的屍體。

  主簿府內的醫吏也正在探查唐文人的脈搏,又不時翻開他的眼皮,觀察他的瞳孔。

  只可惜生機已去,瞳孔渾然沒有焦點,手腕上也沒有絲毫脈搏。

  “大人..”醫吏又檢查幾息後,就起身向著旁邊的劉大人道:“唐文吏走了”

  “唉”劉大人一歎,心裡是萬分痛惜。

  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一位奇謀之士,更是能解仙神秘法的奇人,卻沒想早早逝去。

  若不是如此。

  自己還想帶他去歷城那邊,引薦自己的義父與老師。

  相信以唐文吏之才,自己義父與老師也是喜歡的。

  更甚至,劉大人還想著自己將來有幸進入朝堂後,身處京城,肯定會遇到各種明爭暗鬥。

  若是有唐文吏在身邊,那或許很多事情都能化險為夷。

  可惜
  劉大人又是一歎,又看了看唐文吏口鼻間的血跡。

  旁邊醫吏見了,也大致說了,唐文吏體弱且最近操勞過度,是如今猝死的原因所在。

  而醫吏之所以知曉這麽清楚,是因為唐文人經常找他去拿藥,但又不讓他給大人說。

  且這事,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單純體虛。

  醫吏也就賣這位劉大人身邊紅人一個面子,繼而始終沒說,但誰曾想最後累死了人?
  聽到這些話。

  劉大人此刻也知道唐文吏說的小病小事,是騙他的。

  要是早知如此,東邊的事就不讓唐文吏管了。

  讓他好好休息就是了。

  這可倒好。

  這一騙,是騙到他了,但誰知是要了自身的命。

  “接回府吧..”劉大人搖搖頭,想罵醫吏幾句,但心情複雜之下也沒罵,只是一邊讓府中護衛疏散附近圍來的百姓,一邊讓人把唐文吏的屍體抬進府裡。

  唐文吏沒親人,那自己就代為守夜與送葬吧。

  也算是唐文吏半年來為自己做了不少,那自己也該為唐文吏做點事。

  只是這事卻不是好事。

  而也在劉大人絲毫不怕什麽晦氣,反而像是長輩一樣,細心為唐文人擦拭身體,整理衣物的時候。

  在陰司內。

  兩位判官沒帶暈倒的唐文人去往正堂審訊,也沒有帶去正殿,反而是帶到了桂木這邊,又為他做了一個靈牌。

  這靈牌,是陰靈牌,專門管逝者‘陰壽’。

  存放的位置在正殿後的下方。

  且數量遠遠要比陽壽靈牌要多。

  因為五洲的靈氣濃厚,在靈氣的滋養下,使得大部分‘魂魄’的壽命普遍都在二百一十歲左右。

  像是一位八十歲的老者逝去,那還有一百三十年陰壽能活。

  若是十歲逝去,則是二百陰壽。

  而五洲上的眾生,不算戰亂,不算疾病與任何意外,那陽壽是普遍在八十左右。

  所以陰壽遠高於陽壽之下,再加上一些疾病與意外,過早逝去。

  這使得陰司內的陰魂,是遠遠超過陽間生人的數量。

  尤其是戰亂時,數量更是數十倍。

  也幸好各個司內的‘陰城’,都堪比各自地界的大小,不然是住不下的。

  且隨著時間的推演,陰司每年擴大,陰城自然也是被陰差與逝後之人一同擴建。

  如今。

  武判正是帶著唐文人前往陰城,文判則是拿陰靈石去了。

  但恰巧就是文判離開,目前又離陰城有五百多裡路。

  武判閑的無事,趕路又久,便用術法喚醒了被他提著的唐文人,準備和這位小道友聊一聊。

  只是唐文人剛睜開眼睛,當看到這天地一片昏沉,又看到四周盤旋著一陣陣黑風之後,卻是嚇得想要後退。

  同時他也想起來自己已經身死,那麽這恐怖的黑風天地,很可能就是傳說中的陰司幽冥!

  可也是這一動,他發現自己的‘頭’很暈,並且自己後背衣物正在被一股力拽著,讓自己腳步浮空。

  特別是自己以往這件薄衫還未被拽破?
  自己這衣物什麽時候這麽結實了?

  再忍著頭暈,低頭望了望,他卻看到自己這衣物是一件說不上來的黑布,色澤和旁邊的黑風一樣,而不是自己平常穿的那件薄衫。

  “這是陰衣。”武判這時開口,將唐文人嚇了一跳,“萬物有恥,逝後皆有陰衣顯化。”

  ‘陰衣..’唐文人經過這一嚇,又感受著腦袋的暈眩後,也不敢說話了,就這樣默默的被武判提著走。

  他如今只剩對未知的恐懼。

  武判看到唐文人有些懼怕,則是想著往後皆是道友,於是也放下了尋常的威嚴,稍微解釋道:“尋常人魂壽有二百二十載。陽壽,也只不過是其中一段歲月而已。”

  武判說著,大致把陰陽之壽和唐文人講明了一下。

  唐文人聽著聽著,雖然還想念那陽間,但心裡也漸漸平複下來。

  因為這好像是另一種‘生’?
  並且自己還有一百多年的壽命?

  雖然這百年都好像要在這黑壓壓的天地裡待著,但好歹也是活著。

  這一平複,心情一好,唐文人就開始打量周圍了。

  這一看,他就先發現武判大人這‘走’,實則是一步十余丈遠的‘躍’。

  在這般急速之下,他好奇的打量四周,還看到無數的鬼火飄蕩在昏暗的天地間。

  在火光的陰森映照下,遠方還傳來隱隱約約的慘叫聲。

  武判看到唐文人好奇,於是也稍微偏轉了一下方向,朝那裡靠近了一些。

  一時間唐文人就看到那裡有一片充滿刑具的牢獄。

  有不少人在受著油鍋、刀剮、火燒,抽魂的駭人極刑!
  尋常人只要受一種,怕是都難活。

  但這裡的犯人受完刑後,身體卻會詭異的恢復。

  恢復之後,又是一輪極刑加身。

  這些慘叫,就是這些受刑者發出來的。

  唐文人看到這些,是心裡直打擺子,怕自己也會受此極刑。

  武判看到唐文人心態又不穩之後,則是稍微解釋了一下何為善各有報,但沒細說陰司的事。

  之後,武判又簡單說了‘練氣與築基’的境界,目的就是讓唐文人早些接受修行一事,然後開始踏入修行,莫要浪費這身資質。

  只不過資質這事,武判沒有說,以免讓這位小道友自傲。

  當然,這資質也只是單純的指‘四成陰靈’。

  對於所謂的聰明。

  武判沒什麽好奇,覺得這不算天賦,甚至感覺很平常。

  因為當自身踏入修行之後,一樣是神魂清明,不僅會過目不忘,更能看物看本質。

  但眾道友都不傻,沒人會像唐文人一樣去看寧道長的法,想借寧道長的緣。

  而唐文人不知道這些,反而當聽到築基一事後,不由好奇問道:“大人,在下自認有些許才學..就不知..能否踏入修行?之後又能否踏入大人所言的陰煞築基?這些是否能反推?”

  “我知道你經常被人誇聰明,也聽灰道友說起你的反推一事。”武判搖搖頭,“但聰明不等於悟性。

  因為,悟,是解天地之道。

  你那反推的聰明,只是凡塵說法,而在修行界內則稱之為‘神清演算’。”

  “何為神清?這也能修煉嗎?”唐文人好奇。

  這天生的聰明也能修煉?

  “我已修得神清。”武判簡約點頭,肯定了他的猜測,“尋常所言的過目不忘,對我而言也只是等閑。”

  “大人威武!”唐文人是驚歎的抱拳一禮,又更好奇道:“那大人,神清是不是很難修煉?是否司內只有大人這般築基高人才能習會?”

  他說到築基二字時,露出向往與崇敬之色,同時又小心翼翼的問道:“像是大人所言的修行界,十人之中,有幾位前輩能習得神清演算?”

  唐文人言說間,是一副好奇一切的樣子。

  但實則他是想知道‘幾成’人修成,繼而大致反推出陰司內有多少位築基高人。

  如果大人說十中有一,司內有一者習會。

  那麽陰司內應該是十位大人。

  如果十中有二,司內一。

  那就是大約二十位大人。

  以此類推。

  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想知道自己之前所猜想的那位‘上天’是誰?
  只是他此刻不敢去想,反而隻敢旁聽側擊的問,想一步一步的側擊間,聽這位大人言說。

  而武判聽到唐文人詢問,也是毫無隱瞞道:“若是單指此術,我司神官皆是神清之人,也即為你所言的聰明。

  且這般數算之術,也遠遠勝於你。

  所以,你那個聰明,不算是聰明。”

  武判說到這裡,當看到唐文人‘雖然恭敬,但不是很信’的神色以後,又環視周圍一圈,舉出一個例子道:

  “你有多聰明?能算的十人,還是百人?千人?

  若是將千人領至你面前,再讓他們訴說各自生平事跡,你能把所有人的緣法算清嗎?

  能算出相互之間的牽連嗎?”

  “這怎麽可能算清?”唐文人搖搖頭,直接否認。

  因為算完這個人的一生後,萬一另一人和他有聯系,有衝突,那還要添加進去。

  等添進去後,忽然第三人又出來,說第二人打了第一人。

  第二人又否認,第一人也不認。

  那誰說謊了?
  萬一還有第四者,第四人又說第一人說謊,且有和第二個人有交際,有金銀來往。

  這一聽,關系錯綜複雜,這般穿來穿去,然後再有更多的人進來,又摻和到別人的事跡裡。

  之後,這些事,這些人,都要一個個去判別,反推出誰在說謊,誰又是不得已而為之。

  就算是全用刑,直接全部審問出實話來。

  那也得整合一個人的所有平生,無數與他牽絆的人,還有無數所牽連的事。

  最終,這罪怎麽判,那賞怎麽給。

  唐文人單想想,就感覺繁瑣無比,不是一時半會能算得清。

  要知道一個正常人的一生中,不可能一個人都不接觸,一件事都不做。

  只要做了,那就有相關牽連。

  這般還只是一人的生平事跡。

  等寫到另一人,那又是另一種複雜的生平事跡。

  唐文人想到這裡,是感歎一聲道:“大人,像這般繁瑣事跡,司內應該有萬余位築基大人整理吧?”

  “萬人?”武判看到唐文人苦惱的樣子,卻笑道:“我司一府君,三十六位判官,一千二百一十二位陰差,就能管理這梁城上下數千萬生人,以及十萬萬的逝者。

  尤其每年年關前,我等判官將每年逝去之人的陰薄歸整之後,可都是由府君獨自審理。

  一年,陰城、陽間、少說有數十萬人逝去。

  這般,城隍大人還只是築基而已。”

  “築基都有這般?”唐文人更加驚奇,但心中也知曉了神官人數。

  可之後,他又失落道:“本以為我能解河神大人之題,就屬於修行中的數算之術,沒想到萬萬比不得大人
  我那般聰明,的確為小聰明”

  “其實真正說來,你這小聰明也算不得。”武判看到小道友這般失落以後,卻沒有寬慰。

  相反,當這小道友說起河神的解題,這件事關寧道長的事時。

  武判是鄭重的向遠處一抱拳,隨後才言道:“真正的大術是天地之法。

  在你解題前。

  不,或者言,在寧仙出題前,在你出生前,寧仙就已經算到了你會解此題,且算到了你解題後的所有變數,且算到了你我的談話,更知你我所想。

  這法,就是天地大術!”

  武判說著,不管唐文人的驚恐,又繼續言道:“而我所言,你這般小聰明之所以算不得術法,是因為五洲修行界內的眾位道友,入築基的道友,雖然無寧仙之法,但依舊懂數算之道,更出塵入塵,甚懂人心。

  所以我等修士論道交談,也喜歡不遮不掩。

  因為聰明的人不一定入道,但入道築基的道友必然神清。

  至於算計,就免了吧。

  在修行界莫要算計,在同行的道友面前更莫要耍聰明。

  你覺得是同行的道友看不出來,實則是同行道友不想過多理睬與你。

  畢竟我等修士參悟的是天地萬道,怎麽會看不出一個小小的陰謀詭計?

  除非是這位道友甘願受騙,想斷了你這段交情。”

  言落。

  武判又點明道:“你這般再三反問我,又激將我,就是想知我司神官幾何,亦想打聽寧仙之事,此事在修行界並不是秘聞,你今後翻閱五洲錄即可知曉,並且你問其余道友,其余道友只要知曉,也會直言。

  哪怕你問的是哪位道友的秘法,那位道友也會直言不諱。

  但你今後若想問時,卻不能像今日這般旁敲側擊,不然只會得罪於人。

  而我之所以能看清你旁敲側擊的一事,也不是我用神清之術去算的。

  因為我雖然入道晚,但我也活了二百七十八年,見王朝兩番覆滅,見戰亂時謀才輩出,比你聰明的人,我都不知見了凡幾。

  莫說修行者的其余道友,眾多前輩,道齡五百年者萬萬之數。

  我這般二百年歲月,在諸位前輩眼裡,也只是小小晚輩而已,更算不得聰明。”
    武判說到這裡,看向愣住的唐文人,“你是否明白,你那小聰明,你那年齡,你那一生經歷,對於任何一位築基修士來說,都只是牙牙學語。”

  “多謝大人教誨!”唐文人慌忙致歉,臉上全是被人看穿的尷尬之色。

  他真沒想到所謂修士,竟然各個都是絕頂聰明之人?

  看來那‘悟性’一說,也不是他所想的那般簡單了。

  但亦在今日,唐文人此刻被武判一點,倒也多了謙虛之心。

  而武判看到唐文人此刻沒有絲毫傲氣之後,也是欣慰的點了點頭,“今日就算是我不點醒你,其余道友也會點醒你的。

  但若要碰到無邊之海的修士,這說法不一定這般溫和。”

  武判說到這裡,也停下了腳步,指向了遠方和陽間一般無二的一座城池。

  地方到了。

  同時唐文人順著武判所指望去,看到城外還有不少與自己一樣的透明陰魂在散步閑聊。

  若不是這天地一片昏沉,他們此刻悠閑的樣子,真仿佛是在陽間裡踏青一樣。

  “惡者在北地刑獄,善者在南地陰城。”武判這時也解釋道:“此城共有十九座,而你喜歡哪座城,城裡只要有空院子,那選一處喜歡的院子住下。”

  武判說著,又指了指遠方城內的西南角,“第一城內的西南角,有一七層樓閣名為‘梁樓’,樓內有兩位陰煞築基的道友,他們會為你挑選術法。

  且在修煉上有不懂時,可以去請教他們,亦可以來問我。

  如今你先去吧,等會李文判來至,會給你帶來陰靈石,之後專心修煉即可。”

  武判說到這裡,笑著一抱拳,“先恭賀唐道友踏入修行,今後在修行路上,可莫要再耍聰明了。

  尤其是無邊之海的修士,他們可不是我等這般,是和氣說話之人。”

  話落,武判不等唐文人還禮,也不等唐文人詢問何為無邊之海,就轉身離去了。

  唐文人是還禮的動作愣住,在原地又站了一會,才望向了遠處的城池。

  也是看到類似梁城的城池。

  他才忽然想到自己死之後,也不知陽間如何了。

  如果有可能,他還能回去嗎?

  此刻唐文人真的想和劉大人解釋一番,自己不是故意猝死到他家府邸外的,不是故意給大人添晦氣。

  而也在唐文人向著前方城內走去,開始踏入修行界的時候。

  隨著時間過去。

  在三日後的早晨。

  飛升之地。

  寧郃和西周等人一同回來了,準備按當日所言,要把那‘數百年來,一人化十人’的戲譜交給孟班主。

  如今來小島,也只是順路瞧瞧,看看恆宗主的宗門建的如何了。

  只是此時一來至小島的東邊。

  寧郃等人卻看到恆宗主正和十多位道友一同打坐盤膝。

  其中不僅有無邊之海的李宗主,還有另外兩位元嬰真人。

  “見過寧仙!”眾修士見到寧仙與另外五位仙者來至後,也是起身行禮。

  相互見禮一番。

  西周還禮後就直接詢問道:“諸位道友是在幫恆道友建宗?”

  “正是。”

  眾人點頭,隨後也大致說了一下。

  其中李宗主是閑的無事,反正回去也是在海裡砍妖,不如換種感覺,在小靈界裡砍樹挖坑。

  剩下的眾人,是聽島上值守的弟子說‘恆宗主正在建宗’,繼而從各自的小天地內出來幫忙。

  反正在各自天地內也是無事,還不如眾道友聚在一起邊閑聊,邊布陣。

  這一聚,就是十多人一邊喝茶下棋,一邊看著李宗主挖坑砍樹。

  畢竟李宗主一人把活都包了,其劍氣縱橫三千裡,滿天盡是殺機,沒有一處能落腳的地方。

  他們也只能避其鋒芒,在外圍喝茶下棋了。

  並且清理完山石,開鑿完一些山府,他們也合力將宗門的遮掩大陣布置好了,籠罩了興山方圓兩千裡。

  剩下的就是布靈陣,以及建宗之事。

  而他們說完這些,則是好奇幾位仙者為何又回來了?
  難道是小天地有事?

  否則還未到明年夏至,幾位仙者怎麽會一同過來?
  面對眾人的疑問神色。

  西周則是直接從儲物內拿出了戲譜,“前幾日去中州客城一行,我等幾人琢磨出來一個有趣的事。

  之後用玄道友的自傳,編了一個戲譜,想著來北河找一個戲班唱一唱。”

  西周說著,就把戲譜攤開,“在來北河的路上,定的是今年年底唱,就不知那孟班主能不能在年底前唱熟。

  若是能唱熟。

  那等入冬觀禮完恆宗主的開宗一事後,我等一眾正好在北河包個大酒樓,一起過年,一起聽戲。

  這,豈不美哉?”

  言落。

  西周望向眾人,想知諸位道友的意思。

  同時,眾人還沒看戲譜,單聽著一同過年,一同喝酒,一同聽戲,就感覺這定然熱鬧。

  此刻,再仔細觀看這戲譜。

  雖然他們之前在凡塵裡也有一些小故事,被說書先生講成故事,被戲班演成戲。

  但從未有像玄門主這般專程編個戲譜。

  那這過年時肯定要去瞧瞧了。

  如果那孟班主演的好,這戲看起來也有趣。

  他們也準備各自寫些自身的故事,讓那位孟班主去演一演。

  明年若是再聚,說不定就能看到他們的戲了。

  於是,眾人是讚成的。

  且在眾人說著這戲的時候。

  與此同時。

  北河城內。

  城南大街上。

  正有一位身穿短衫的漢子,背著雙手在街上悠閑的亂逛。

  附近認識漢子的人,是喊了一聲“誒?孟老頭,今日不看著徒弟練功了?”

  短衫漢子聽見,是擺擺手,也不理會。

  而這漢子正是戲班裡的‘孟班主’,也是別人口中的孟老頭。

  只是孟班主今年只有四十一,身材也算是壯碩。

  看上去怎麽都不顯老。

  但或許長年演的都是老角,他此刻行走間,也給人一種隱約的老氣橫秋之感。

  久而久之,這孟班頭就被熟人笑話為孟老頭了。

  同樣,孟班頭此刻走在街上,聽到這稱呼也不生氣。

  反而像是聽多了以後,他如今也經常習慣性的雙手放在背後,又稍微探著腰,真活成小老頭了。

  只是,這也是逗相熟人的一樂。

  平常在班子裡,孟班主雖然還是背著雙手的,但卻是挺直腰杆,樣子很威嚴的。

  這使得在今日上午。

  孟家班的大院子內。

  後院中。

  正在拉身子柔韌的眾弟子,當看到威嚴的班主從院外走進,那是一溜煙的起身,又直挺挺的站好。

  孟班主看著二十九名年齡不一的弟子,心中是暗自點頭。

  但他神色上是威嚴道:“那場將軍戲練的如何了?
  這幾日是否下功夫了?
  八日後要在和豐樓內演,有城裡的好幾位大掌櫃看,可別給我搞砸了!

  若是沒好好下功夫練,就提前和我說一聲,我好換人。

  如今向我說,也不會有任何事。”

  “師父放心!”眾弟子一同應聲,氣勢磅礴。

  若是再給一副甲胄,真像是軍營裡的將士一樣。

  孟班主則是不經意的看了一眼眾弟子中的一位少年。

  少年面善,好似天生臉上帶笑。

  要測,就先從他來。

  孟班心中想著,是再次掃過眾弟子一圈,忽然拉著嗓子,高喊一句道:“主公有令!北河先鋒將何在?”

  “末將在此!”少年忽然應聲,大步出列,神色霎時威風凜凜,瞬間就入了戲。

  孟班主卻沒有看他,又喊道:“鳴鼓!”

  ‘嗒’又有兩位少年出列,分站先鋒將的身後兩邊,兩條胳膊曲臂前伸,作勢擂鼓模樣。

  孟班主心下暗自點頭,再次望向一眾弟子,“敵陣前有一九尺將軍,手持開山大刀,高喊道‘那白面小將何在?’”

  “逆賊受死!”一位十歲孩童高應一聲,又雙手撐著地面,連打三個跟頭後,最後一躍站在了幾位師兄旁邊,身子非常穩。

  孟班主心裡再點頭,又點將道:“那手持開山大刀的將軍何在?”

  “在!”

  一位十四歲少年亦是打了一個空翻,要站於眾人面前,可是落地時卻打了一個踉蹌,堪堪站穩。

  ‘噗’眾弟子暗自憋笑。

  少年卻是低著頭,不敢收話,身上的將軍氣也一下子散了。

  孟班主搖搖頭,也沒動怒,更沒有像尋常戲班子裡抽鞭子,反而平聲詢問道:“我心疼你自小跟著我學藝八年,哪怕戲在即,也許你上月回家探親。

  這一走是大半月,今日才回來。

  看來,你回家的這些時日,是練都沒練?把功夫也落下了?”

  孟班主說著,還看了看他微微隆起的肚子,“瞧,這位小爺兒回家瀟灑了一圈,還把膘也養出來了?

  我想問問,你這是要兩軍陣前大戰白面小將?
  還是要演大員外娶親啊?”

  “大員外哈哈”眾弟子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這位弟子是撓了撓頭,想狡辯,但膘和身手生疏是有目共睹,於是隻敢請罪道:“師父..我娘看我平常練功苦,然後看我回來這雞鴨不斷..之後這..”

  “之後你就遵令了。”孟班主再一搖頭,話語中也沒什麽生氣,但卻滿是歎息,“這平日裡下功夫,就和人平日裡說話一樣。

  一月不說話,這再一開口,說話都不利索。

  這功夫幾日不練,功夫也自然都生疏了。

  你看那些江湖俠客,每日都是刀劍武的陣陣生風。

  你真讓他們幾月不動手,不練功。

  怕是尋常毛賊趁他們不備,都能將他們一刀梟首!

  而他們是行走江湖,怕功夫淺了沒命,那不管在哪裡待著,哪怕是自己家裡,都不敢落下武功。

  但咱們是唱戲,不會要命,這回到家裡後,娘親把香噴噴的大雞腿一拿,這肯定是不急不慌的先吃幾頓飽飯再說。”

  孟班主說到這裡,望向神色愧疚的弟子,“我不怪你,因為你功夫不是給為師練的,你練不好,為師還能讓你師兄弟頂上。

  他們都盼著上台。

  但你自己把自己放下了,那你想過今後要如何吃飯嗎?想過其他門路嗎?
  如果沒,還沒找到更合適你的門路。

  那就先把為師教的小把戲重新撿起來,莫要再放下了。”

  “師父..”弟子聽到班主這般,一時掉了眼淚。

  孟班主看到,卻是忽然笑道:“老子是讓你演威風凜凜的將軍戲,不是讓你演兒女扭捏樣的哭戲。

  你可倒好,功夫落下了不說,這戲還換了?”

  “哈哈哈”眾弟子聽到班主打趣,又是忍不住一笑。

  可也是師兄弟一笑,這弟子也正了正神色,準備這幾日把功夫練回來。

  這底子是有的,荒廢又不是太久。

  孟班主看到弟子心態恢復好,也是點點頭,讓他們接著練。

  他則是拉了一張板凳,坐在了院中的一顆大樹旁,不時指點一下。

  這般時間不知不覺過去。

  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幾位弟子也跑到旁邊的院裡去做飯。

  剩下的弟子聞著之後傳來的飯香,是依舊忍著饑餓在練,或者對練戲曲。

  可也在這時。

  前院值守的弟子,忽然喊了一句,“師父,有六位貴客找您!”

  ‘來買賣了?’孟班主聽到這話,也立馬起身過去。

  同時,在前院的小廳內。

  寧郃與雲鶴等人也來到了這孟家戲班。

  只是西周到了這裡,卻忽然一改之前的樣子,反而像是大老財一樣。

  看來西周平常在這裡,是一副大員外的樣子。

  又在前院門口。

  孟班主當看到是西周這位大財主過來,頓時遠遠就喊道:“哎呦!周大掌櫃!您怎麽來了?我這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孟班主先是捧手,等走近,又看了看寧郃等人,當發現寧郃等人的樣子也不像是普通的隨行之人後,頓時好奇問道:“您和這幾位掌櫃是來瞧戲,還是?”

  “不是看戲,是有一個戲。”西周把戲譜直接遞給孟班主,“瞧瞧。”

  孟班主望去,看到戲名為《年》,沒聽說過。

  “新戲?”孟班主詢問,把戲譜翻開。

  “正是。”西周拍了拍孟班主的肩膀,“孟老頭,這戲可是有名堂,你可得給我演好了,年底我要帶一幫兄弟來看,還要包城裡最大的酒樓!”

  ‘最大的酒樓?!’孟班主一聽這話,是一邊盤算著抽成,一邊不耽誤的看著戲譜。

  這一瞧,發現這戲有點意思,竟然是‘神仙戲?’

  並且裡面描寫的對話,還有景象,都給人一種給自然的感覺,好像親身經歷一樣?
  孟班主唱戲一輩子,倒是很少見這樣的自然戲本,上好的戲本。

  寧郃與雲鶴等人則是坐在了旁邊的板凳上,打量著這孟家戲班。

  再瞧瞧後院裡看到師父離開,繼而直接開飯的一眾少年。

  這戲班的氣氛確實不錯。

  ‘這班子有趣’雲鶴也向著眾人傳音,他是挺喜歡這平靜氣氛,感覺這戲班子像是一個家一樣。

  班主就像是他們的父親。

  單感知這氣氛,就能感知出來這股溫馨。

  寧郃等人也是點頭。

  隨後,不過片刻。

  孟班主看完戲之後,卻是有些為難道:“周掌櫃,幾大位掌櫃。

  您這戲不難,但也難。

  這不難,是戲裡沒武戲,不需要過硬的功夫。

  難,是怎麽把這位‘仙’的神態演出來。

  周掌櫃也知道,我這班裡都是演將軍戲的,您讓我演仙這..”

  “試試。”西周是不由分說,“這譜子是新的,也不收你錢,只要你演好就行,這譜子就送給你。”

  西周說著,又拿出五金,交到了忽然愣住的孟班主手裡,“定戲錢!”

  “這”孟班主想推,但不舍得。

  西周則是看向了寧道友等人,示意“走吧?”

  寧郃等人也沒有多言,向著苦惱的孟班主告辭。

  直到從前院離開,孟班主也沒用他那大嗓門喊“留步”,那就是應了下來。

  同樣,等寧郃等人走了以後。

  孟班主琢磨來,琢磨去,決定等過幾日演完那將軍戲後,就專門挑幾位年齡較小,氣質還未定的弟子來試試。

  不為這金子,也得為這麽好的劇本。

  若是讓其他班子來演,那就悔恨莫及了。

  尤其那位周掌櫃更是位出手遼闊的大財主!

  想必跟他來的幾位掌櫃,以及過年時的那些什麽兄弟,定然也是非富即貴之人!

  這得好好把握,說不定能贏不少賞錢。

  孟班主心裡想著,還以為是過年圖個喜慶,繼而周掌櫃叫了一幫大小掌櫃。

  但他卻不知道這一場戲,來看的是五洲眾仙。

  如若演的好,諸位界主也想把各自有趣的經歷寫成曲譜,交由這位孟班主的孟家班來演。

  而在孟班主琢磨這戲的時候。

  梁城外。

  吳朝行三日下葬。

  今日黃昏。

  劉大人葬了唐文人之後,雖然心下無限可惜,但念的正事,亦開始著手運河一事,準備和知府大人商討,從工曹令那裡,拿半城的梁城運河之事。

  稅收的事情,則是完全交給良文吏。

  同樣。

  良文吏接到劉大人分下的所有攤子後,一時忙不過來全城的商賈稅收,又念的張護衛辦事利索,又掌管行商會多年,於是就將更多縣裡的跑商外事全權交於。

  反正這事不是官府的事。

  但也讓張護衛一時間更加忙於應酬。

  這般整個梁城一忙活起來。

  不知不覺。

  夏去冬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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