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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直播間通古今》第266章 你是饞哭的吧(兩章合一)
  “怎麽了?”

  許有銀發現劉靖棟站在路上不往回走,順著劉靖棟的目光看一眼遠方,四支商隊人影越走越小,劉靖棟還站在這裡傻瞅啥。

  “沒什麽。”

  劉靖棟心想:
  商隊那些漢子遭罪走這麽一趟,歷經數月,懷裡揣的熱乎乎銀錢,就是一家家老小的希望。

  選擇臘月二十八披星戴月上路,就為趕在正月十五前回到家鄉。

  趁年味兒沒散開前,跪跪爹娘。再將銀錢交給媳婦,讓媳婦手頭寬裕一些該添置啥就添置啥,抱抱娃。

  想必在那一刻,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這些漢子們在外面可能看似再普通不過,卻是一個個小家的雄鷹。

  所以此情此景,他很想吟詩一首。

  無奈看半晌也沒憋出一句完整話,只能將這副場景默默記下。

  劉靖棟本就心情低落,當回到鋪子後,看到眼前一幅幅景象,更是心緒複雜。

  因為幾位大掌櫃將存儲的凍餃子全買走了,一堆村裡奶奶們正在和面、剁餡、包餃子。

  面板放在炕席上,沒有那麽多張桌子,一群奶奶輩的老太太們只能貓腰跪坐在那裡,六十多個擀麵杖同時在擀皮。

  許家、美壯家還有王家和萬家,每家一種餃子餡,各家單獨提供麵粉。每家也會給包餃子的老婆子們一人發三十五文工錢,別說臘月二十八了,就是大年三十也要乾。

  旁邊還有一夥婦人,由滿桌子大嬸帶隊在包粘豆包。

  大鵬和大飛在外面炒栗子和瓜子。

  劉靖棟很難想象,村裡那些做掛面和灌香腸的大姨嬸娘們又會忙成什麽樣。

  聽說那是鎮北軍訂的貨,必須要在大年三十前趕製出一部分。

  還聽說那些嬸子大娘被嚇的三天兩頭洗頭髮,就怕做吃食給做的不乾淨掉腦袋。

  劉靖棟上炕接過兩蓋簾餃子幫忙送出去。

  外面,許有糧和許有倉正帶著一幫人掄起鋤頭劈砍冰櫃。

  冰塊碎掉,許有銀從旁記錄這個櫃子裡面有啥,數量又是多少,哪些要拿進屋裡化開留著給商客吃用。

  劉靖棟記得,最開始村裡用水和雪堆做冰櫃,鋪子前大概堆有七十多個大大小小的冰櫃。

  眼下隨著賣隨著劈開防耗子的冰櫃,只剩下十二個。

  十二個冰櫃存儲指定是不夠做買賣,可想而知要將貨物備全又要乾多少活。

  後院,漢子們在喊話美壯的男人。

  劉靖棟很納悶許有倉怎麽轉眼又出現在這裡,難道哪裡有重活哪裡就有他嗎:“馬小柱,隨我們上山砍柴,動作快點兒,今日還要捕魚。”

  不敢再從村裡運柴火了,要不然各家會不夠燒。

  商鋪這面一天費許多柴火,僅澡堂子那裡量就很大。

  而早先村民們上山攢的一筐筐松樹塔,還不敢亂用,那是要賣給過路客人取暖用的。

  這不嘛,大夥不能現上轎現扎耳朵眼,看到柴少就要帶著鐮刀去雪地裡坎些樹木枝子,背回來放在灶房曬曬乾再用。

  不知王小柱怎麽又就改姓馬,隨了他媳婦姓氏。

  馬小柱聞言嘴裡叼著半個大餅子,邊系緊腳脖子上裹的靰鞡草,邊打著嗝地往外跑:“來了來了。”

  劉靖棟聽到四爺爺老態龍鍾地喊道:“注意安全,來年了,別招惹熊瞎子,你得有命才能吃它。”

  在四伯看來,要是各個都有打獵的本事,哪裡還有那麽多餓死的人,都往山裡鑽多好。

  可事實上,連常年乾這個的老獵戶,打獵死的死殘的殘的人都有不少。所以日子能稍稍過得下去,就別去招惹猛獸,好好活著不好嗎。

  漢子們利落應道:“曉得哩。”

  四伯和七叔手裡也有活,正將木刺磨得光光的,打算做四個木框將四封感謝信裱起來。

  兩位老人很開心,這回可和外面飄揚的彩旗不一樣,這次並不是咱主動往臉上擦胭粉,而是商客們對咱半年來玩命乾活的認可。

  四伯和七叔裱完感謝信後,還要忙碌拉繩子掛上一排排紅燈籠。

  劉靖棟看到他爹從另一間屋裡出來,隻簡單進屋喝口熱水就揮舞胳膊吼道:

  “還剩下誰?隨我來,咱們先去刨冰,否則等他們背柴回來,得啥時候能撈魚。”

  他爹扣頭上一頂破棉帽子,又帶走一大幫壯勞力。

  劉靖棟開門進屋,給他娘嚇一跳。

  “你怎沒去刨冰?”

  “我……”劉靖棟想再多看看,記下這個與眾不同的第一年。

  “行了行了,快躲開。”胡椒剛撈完酸菜。

  酸菜缸裡的水拔拔涼,她兩手要凍木了,正端著一大盆酸菜給許家送去。

  “娘,我來。”

  許家比誰家都忙碌。

  許有銀在和許老太匯報,娘,貴的魚沒有了,除非咱能自個撈到,但可能性很低。所以往外推大鯉子魚賣吧。

  許老太正帶著婦人們在另一間地炕屋裡拆洗被套。

  客人們蓋好多回,一撥一撥的來人蓋,再不講究吧,新的一年也要洗洗。還不敢多洗。

  因為章掌櫃走前說了,有商隊沒離開,要等大年初二前後才會趕路,他們幾人就向別的商隊推薦了,反正異鄉過年在哪裡都是過,去二道河過,那裡更熱情好客。

  衝這句話,老四有銀又是不要錢給人裝瓜子,又是給人裝栗子。

  之前還怕挨批評,特意打照面就小聲匯報說:娘,兒知道那些都是賣錢的,可是大過年的商隊趕路不容易,三十聚一起住客棧還不知道能吃些啥,就自作主張,給那些隊伍送些嘮想家話能吃的瓜子。

  許老太說,做的對,大小夥子,要敢於在小事上拿主意。

  所以許老太也是怕到時又來客人,就算被單鋪在熱炕上烤乾,也沒那麽多幫手幫忙縫製,隻敢指揮婦人們拆一半被褥。

  此時聽說貴魚也賣沒了,聞言回答道:“成,知道了。老兒,你去把那些灶灰清理裝袋子,夜裡拉家裡讓你奶熬鹼面。”

  最近飯碗刷飛了,一盆盆的碗盆沒晾乾就用,剛才一翻才發現,連鹼面也沒剩下多少。

  唉,一會兒許老太還要包湯圓,大山媳婦那裡在等著賣十五湯圓。

  拆被子竟然成了許老太能歇些口氣的事兒,耳邊還要聽各種匯報。
    歪把梨兒說:“大姐,要不要把田芯兒是求人辦事才送那麽多酒傳出去,以免村裡有些老人會挑理說,淨打溜須有本事的人,怎給外人白送那麽多貴酒,不給村裡這些長輩們。我跟你說,就怕不敢當面說,背後有人挑歪理。”

  “嗯,你負責把話給傳出去。人家從遠地方給運石頭佔多大地方呢,一車給咱白拉半車,章掌櫃還要在京城求人搭橋做手術針。這都是人情才會送酒。”

  劉靖棟看眼這屋忙碌景象,又主動去幫許有銀裝鹼面。

  劉靖棟沒想到,今日連許田芯也忙得分身乏術。

  當初許家搭炕剩下點兒磚又有了馬糞,用馬糞做了些磚,就用這些磚頭和黃泥搭了三個公用大烤爐,蓋在老白家房頭。又搭了一個屬於許家的簡易小烤爐。

  公用的在許田芯看來,就是現代新疆人烤饢的那種大烤爐。

  眼下最厲害的面案師傅也已經不再是奶奶們,而是像紅棗爹那些壯漢。

  像剛剛章掌櫃他們離開,每人都買了十個八個烤饢串起來掛身上帶走。當即十面袋子麵粉沒了,紅棗爹他們就洗乾淨手開始和面烤餅。

  這個烤餅子錢是村委會給發工資,村委會給出麵粉,給乾活人一個餅子提一文錢。不僅要給做好餅子,而且還要包柴火。

  而村委會所得銀錢,買了不少紅燈籠,彩旗,清雪的鐵片子。

  據說下一步,二道河集體就要攢錢打造兩艘大漁船。

  許老太曾和許田芯開玩笑說,不戰時大型捕魚,戰時逃荒用。到時你再看,別人還如熱鍋螞蟻不知道往哪逃,咱們一村子已經揚帆遠航。

  就不信了,匈奴會把房子扒了,等穩定了再順大江飄回來。

  至於許田芯正用的許家小烤爐,就是像壁爐一樣,底下放木絆子燒,上面搭著爐子,爐子中間有上下兩層鐵抽屜。火大點兒放下層烤製,火小點兒放上層烤,煙筒單獨走直通房頂。

  許田芯要做的是曲奇小餅乾,用雞蛋、鹽、糖粉、玉米油、麵粉和熬開的凍牛奶做。

  這裡天氣太冷,運輸更不便,周邊村落倒是有養奶牛和賣羊奶的,但是不可能天天給送。

  許家每次會買一個月的土牛奶煮開凍起來,澡堂那裡是要是推個奶或是做吃的要用,解凍後再煮,味道和新鮮的沒啥區別。

  這不嘛,許田芯調好餅乾麵粉,用筷子攪拌的她胳膊疼,此時正在煮化凍牛奶,奶皮子浮在小鍋上,她嘴饞在用杓子舀奶皮子吃。

  一邊乾活,一邊吃。

  油紙卷成桶剪開個小洞。

  當許田芯將小熊模樣的曲奇餅、刀劍模樣的曲奇餅,還有愛心型的,花朵型的、駿馬型的餅乾放進烤爐裡,又開始忙碌熬製桃罐頭和花紅罐頭。

  花紅果子其實比山楂好吃,更有果子香味兒。

  許田芯打算熬出罐頭,裝上幾壇送給呂岩和歲豐歲和以及賈萊,外加一個白慕言。

  當然了,更要多熬煮一些,留著自己家人還有關爺爺一家守歲吃。

  “哇塞,酸甜。”許田芯又嘗一口熬出的果子水,對自己的手藝讚不絕口。

  劉靖棟本想和田芯聊聊自己的心情,看到這副場景沒好意思打擾。

  劉靖棟將草木灰袋子堆放好,來到後院上廁所時,大鳥和一幫半大小子在劈木頭。

  一幫半大小閨女們是在草棚子裡,主動幫大人們乾活刷喂騾牛的水桶和槽子,一個個小手凍通紅。

  小姑娘們嘴裡還嘰嘰喳喳念著童謠:

  “二十四掃房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宰公雞,二十八把面發,二十九蒸饅頭,三十除夕熬一宿!”

  不知是哪個景象刺激到劉靖棟,他加快腳步去了茅房。

  這一輩子也沒人知曉,此刻劉靖棟正蹲在茅房裡抹眼淚。

  在哪呢?掃房子,宰公雞。

  他還心疼那些趕路的商客們呢。

  豈不知,村裡的爺奶叔伯們已經辛苦許久。

  家家沒有空準備年貨,還要趕車將年貨送出去賣。

  老白家白姑姑剛剛說,人家明天臘月二十九就要貼上對聯,寧可關門不掙錢,也要提前休息過個好年。

  事實上,白家的營生並不辛苦,來人買貨就賣。

  他們村裡卻有太多太多的叔伯嬸娘們,已經熬夜許久。

  連他們村從王老八那裡訛來的兩頭老母豬,一直說殺殺殺,大夥吃頓好的,一直也沒空殺豬。

  所以劉靖棟哭是因為,他很想吟詩一首,來記下二道河整個村落,連過年都沒空的景象。

  想化成文字告訴告訴別人,告訴先生和同窗學子們,當別人聽說他們是二道河村人會高看一眼時,為高看的那一眼,他們整個村有多麽努力。

  無奈實在是沒本事,心裡明明已被攪合出浪花,仍是憋不出一個字。

  劉靖棟頭一次意識到,爹供他念書的銀錢真的打了水漂。

  劉靖棟哭著擤大鼻涕,擤完看著手中玉米葉突然一頓。

  擦屁股葉子又是抹眼淚,又是擤鼻涕,那他怎站起來啊?

  他用什麽。

  忽然茅房裡刮進一股邪風。

  劉靖棟眼睜睜地看著,冷風一吹,苞米葉子還凍硬了:“……”

  “翟叔在不在,翟叔?”

  老翟頭正坐在漏水管子前面笑出聲,終於被他看的不漏水了,再堅持堅持,等新管子到的哈。

  隨後懷裡揣著一遝苞米葉子去了前院找活乾。

  要問老翟頭為啥連廁紙都看守,咱是正經過日子人嘛,誰用才會給誰發兩張,多了都不能發。還要攢出來包粘豆包哩。

  男子漢要不拘小節。

  當劉靖棟從茅房裡出來時,前院傳來歡呼聲。

  因為總做主終於想起那兩頭豬,宣布別看明天臘月二十九了,明天咱也要殺豬。

  許老太看到劉靖棟出現,招呼道:“進洞啊,嬸子就不和你客氣了,麻煩你明早天不亮和我家那幾個,押車將貨物交給趙鎮亭。你們不用跟著去軍營,趙鎮亭會轉交。等你們回來咱就殺豬,怎樣?”

  劉靖棟笑得彎起眼睛,大聲應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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