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謝知斐：【憨憨鮮花.jpg】

  溫平寒：【你怎麽知道我電話的？】

  那邊遲遲沒有回應，她也不著急，先回到辦公室，收拾東西下班。

  手機裡的消息幾乎沒有停過，大多是客戶的，還有一些工作群，一有空就得看幾眼，免得讓客戶久等。

  走在路上，突然接到了好友的電話，那邊開口就問道：“我錢都準備好了，你什麽時候要？”

  這是她的大學室友鄔倩倩，兩人關系不錯，即使不在一個地方工作，也時常聯系。當溫平寒找她借錢湊首付的時候，她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今天剛把理財產品裡的錢也套出來了。

  溫平寒既感動，又覺得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啊，真是麻煩你了，不過我這次可能又買不上了。”

  “為什麽？！”

  溫平寒頗為無奈地乾笑了一下：“我被領導性騷擾了。”

  “什麽？！你沒事吧？要不要報警？”鄔倩倩在點頭那頭很是激動，“真是草了，怎麽會碰到這種變態？”

  在某所中學實習了大半年，畢業後的溫平寒毅然決然地轉行去做了銷售，這行要是做得好，能賺不少，比老老實實當老師賺多了。

  “雖然是比不上你月薪那麽高啦，但是起碼穩定啊，心態也好，不用操心那麽多事。而且老師很好找對象，你看看你，你堂堂一個系花，單身到現在，合理嗎？”

  “我缺錢啊。”溫平寒還是這句話，鄔倩倩依然能被這句話打的失去言語。

  “彤姐。”溫平寒突然叫住了她，眼裡有幾分不舍，“晚上有空嗎？請你吃個飯吧。”

  翌日有例會，公司要求穿正裝，她穿上襯衫西褲，一開完會就第一個離開辦公室，一點不給吳總開口留人的機會。

  晚上，一家火鍋店裡，兩人相對而坐。

  作為室友，她自然是知道溫平寒有多缺錢的。不同於她家庭幸福，可以選個輕松的工作養活自己就行了，溫平寒是家裡本身就沒錢，就算有，也不會給她。

  “謝謝，但是這事你跟你沒關系，參與進來也沒用。你好好工作吧，等我忙完了再聯系你。”溫平寒笑了笑，心裡的陰霾也被她的關懷驅散了幾分。

  “是的。”溫平寒苦笑一下，“所以這次，可能又買不成房了。”

  “是啊，要不是你一直帶著我，我也不可能這麽快適應這份工作。”溫平寒也有幾分懷念。

  這話沒聽過十遍也有八遍了，每當溫平寒工作遇到難處或者挫敗的時候，她都會趕緊勸溫平寒去換個相對輕松一點的工作。

  “那你打算怎麽辦？”鄔倩倩已經開始自我焦慮了，“你正是升職的緊要關頭.等等，那個領導不會就是能決定你是否升職的關鍵人物吧？”

  “好啊，沒問題。”彤姐笑道。

  大學四年溫平寒的學費是用的助學貸款，生活費是拚命兼。職賺的，同學們都在享受自由快樂的大學生活，她卻已經在不停的打工路上徘徊，壓根沒有閑心去做別的。

  “現在還報不了，沒有證據。”

  溫平寒一直希望有個隻屬於自己的房子，所以當她第一次開口找鄔倩倩借錢買房，鄔倩倩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經過人事辦公室時，她腳步微頓，躊躇了一兩分鍾，房門突然從裡面打開，是來辦理離職手續的前領導。

  鄔倩倩不爽地罵了句粗話，有些憂慮道：“要不然你還是回來當老師吧，你要是考編肯定很容易，在學校環境單純，總比那些公司好，我每天看你應酬都覺得累。”

  “太氣人了吧！要不我幫你舉報吧？”鄔倩倩咬牙切齒道，“他上頭還有別的領導嗎？”

  彤姐喝了口飲料，望著對面的人，微笑道：“你成長的很快，當時第一單跟丟後偷偷抹眼淚的樣子還依稀就在昨天。”

  彤姐早先是她的主管，願意花時間帶新人，也不貪功，對她們這群下屬也非常友好，大家都鬥志昂揚，現在突然要離開，都依次請過她吃飯了。

  “你已經找到下家了嗎？”溫平寒關心道，“是跳到哪家公司了？以後說不定我們還有合作機會呢。”

  “還沒呢。”彤姐扯了扯嘴角。

  溫平寒一愣：“你該不會是裸辭吧？”

  “是啊。”

  溫平寒很意外，彤姐怎麽說也是個市場經理了，應當不會做裸辭這麽衝動的事，不過很有可能是因為私事，她也就不好再問了。

  兩人又聊起了其他的事，吃的很愉快，只是在接近尾聲時，彤姐終於看出了她欲言又止的樣子，關心道：“你有心事？”

  溫平寒點點頭，隨後看著她半晌，才遲疑地問道：“彤姐，如果我說吳總對我性騷擾的話，你會相信我的話嗎？”

  彤姐緩緩睜大了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她，目光不斷在她身上打量。

  吳總在公司的口碑很好，平時都是紳士態度，長相也還不錯，女員工們尤其認為他比一些禿頭大肚的領導要好得多，年薪又高，黃金單身漢的名頭不是白來的。

  如果說吳總會性騷擾別人，肯定會被人當成笑話——開玩笑，吳總這樣的條件，什麽樣的女朋友找不到？需要來騷擾你一個小員工？

  溫平寒都已經能想到這種局面，所以她才選擇了一個離職的彤姐來傾訴。

  “彤姐，你要是不相信的話”那她也真的沒辦法了，畢竟她沒有實質性的證據。

  “我信。”

  溫平寒詫異地抬起頭看著她，不甚明亮的光線裡，她似乎從彤姐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到一絲憤恨的情緒。

  “你以為，我為什麽要放棄大好前途，突然離職？”

  *
  川流不息的馬路堵成了長龍，路上的行人匆匆忙忙，溫平寒盲目地往前行走，腦海裡還不停地浮現起彤姐的話。

  “我和男朋友要結婚了，我實在是受不了了。”

  “我是一年前被他騷擾的，我想過反抗，可他官大一級。我也查過法律，就算情節惡劣，也頂多只能拘留半個月，可公司不會讓一個市場總監去拘留這麽久的，當時他正負責一個很重要的項目，你說公司會站在我這邊嗎？”

  “他坐到這個位子，公司裡早已都是他的人脈，人事部和他關系最好，我壓根不敢去跟人事投訴，否則第一個被開除的就是我。”

  “他這個人，就是個狡猾的狐狸，表面正人君子，讓所有人都對他不設防。”
    “他一般下手的對象，都是在公司已經穩定下來的人，便於控制，或者表現平庸的人，好PUA。更關鍵的是，他不會找條件特別好的，這樣一旦有受害者想要舉報，其他人也不會信的。我沒想到你這麽漂亮，他居然也.所以我想，他是早對你有了賊心，終於等到了你要升職的機會。”

  “好笑的是，有一個受害者，並不覺得自己是在被騷擾，只是男女間的調。情罷了，何況還能從他那裡得到好處。”

  “你知道更好笑的是什麽嗎？我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甚至甚至有意讓他去關注其他人。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也知道我也很惡心，所以我辭職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針對你說的直接跟市場經理或者董事會那邊的人舉報這事，我剛剛就跟你說了，這群人隻重利益，咱們一個小小員工，能比得過他給公司帶來的利益嗎？就說剛來的市場經理，一個毫無工作經驗的大小姐，來這裡就是混日子的，連公司都沒來過幾次，會親自處理你的這點事嗎？”

  “平寒，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麽容易的，放棄吧。”

  不知不覺間，又走到了便利店門口，她走進去買了杯咖啡，坐在窗邊發呆，壓根沒注意到面前走過一個女人，而那女人還突然回過頭，朝她看了兩眼。

  “嗨”謝知斐驚喜地推開便利店門口，就看見窗邊的人突然趴在桌上，雙手埋著腦袋，一動不動了。

  她走過去，圍著那人轉了一圈，又怕認錯人，於是在旁邊坐了下來。

  等溫平寒再抬起頭來，看見身邊多出來的人時，嚇了一跳。

  “你怎麽在這？什麽時候來的？”

  “剛”謝知斐話音一頓，腦袋往前湊過去，盯著她的溼潤泛紅的眼睛，“怎麽哭了？”

  溫平寒忙偏過頭不看她，單手捂住臉，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你看錯了。”

  謝知斐下意識以為是顧之章那王八蛋弄的，畢竟女主後期會經常被男主給氣哭，頓時很生氣地罵道：“臭男人。”

  溫平寒意味不明地掃了她一眼：“你說什麽？”

  “我說，欺負你的都是臭男人。”

  溫平寒神色變得微妙，扭頭看向她：“為什麽這麽說？”

  “不然還能是什麽呢？畜生嗎？”

  溫平寒一下沒繃住，笑了：“對，就是畜生。”

  “可惡！”

  “對，可惡！”

  “幾把爛掉！”

  “對，幾”溫平寒噎住，看著她義憤填膺的神情，忍不住笑道，“你這麽氣憤做什麽？”

  “當然氣憤了，你是我的新姐妹，欺負你就是欺負我！你告訴我，誰欺負你了？是不是顧之章？”

  “不是。”

  謝知斐偷偷問系統：【是誰欺負她的？】

  系統：【此劇情與男女主無關，不能劇透。】

  謝知斐：【臭系統！幾把爛掉！】

  系統：【.】還好我沒有。

  溫平寒不想說，謝知斐自然是問不出來的。

  片刻後，溫平寒聽到謝知斐問：“姐妹，海鮮吃嗎？”

  “.吃飽了。”

  三分鍾後，溫平寒看著她消滅了一桶泡麵，奇道：“這麽晚了，還沒吃晚飯？”

  “忙忘了，順便來附近處理點事。”謝知斐說。

  兩人站在門口道別，謝知斐不死心地問：“真的不需要我送？”

  “不需要，不遠，你開車注意安全。”

  “好！”謝知斐有些高興，“這是姐姐你第一次說注意安全誒！”

  溫平寒也不知道這有什麽好樂的，轉頭就往另一個方向離開了。

  謝知斐嘿嘿笑了兩聲，回去的路上，她收到了顧之章的消息。

  顧之章：【小斐，我打算對溫平寒展示正式追求，你有什麽建議嗎？】

  謝知斐：【我建議你不要追求。】

  顧之章：【？】

  謝知斐：【是這樣的，她看起來好像遇到了一點事，應該暫時不會理會你的追求，所以你還是別去給她添堵了吧。】

  顧之章：【她遇到什麽事了？我說不定可以幫她。】

  謝知斐：【便秘你也能幫？】

  顧之章：【.當我沒說。】

  回到家後，謝知斐將茶幾上的文件都整理好，將急需要處理的幾件事湊到了一起，明天去公司解決，最後再習慣性地查看一遍郵箱。

  一眼便看見了二十分鍾前送達的郵件。

  “咦？這還是個匿名郵件？”謝知斐新奇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