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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海島小油嫂》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

  “看來咱們跟大哥比起來, 還是棋差一著。”方應看站在院子裡,晾衣杆上滿滿當當的嬰兒衣服。成雙成對的自然是自己家的崽們的。

  鵝黃色不分性別的,單獨掛在另一根晾衣杆上自然是方行遠的。

  方行遠又從懷裡掏出一封家書, 遞給方應看,帶著感動的口吻說:“大哥替我瞞著爸媽,後來發現咱媽早就發現我的不對勁。這次趁著給你們寄東西,把事情挑明了。還給我夾了一筆錢, 讓我給小狗買雙皮冬靴。”

  方應看打開書信,飛快地瀏覽著信內內容, 合上信, 他抬頭看向方行遠略帶憔悴的面容說:“到底是一家人, 都希望你能夠過的幸福。”

  方行遠看完信後,重新審視了一翻懷孕後的自己。這些天來添加的苦惱無非是認為家人會對她的行為表示失望。然而這封信和這包衣物代表著他們對未來小生命的歡迎和理解,讓她明確的知道,自己前段時間是鑽了牛角尖。

  “你還記得大哥問我什麽時候回去麽?”

  方行遠無奈地笑著說:“我懷疑那時候他就看出來了。他說十月份左右差不多。現在算算日子, 等孩子出生到十月份正好半歲, 比起剛出生的確適合走動。”

  方應看說:“咱大哥火眼金睛, 刑偵專家。什麽妖魔鬼怪都逃不過他的法眼, 你這樣就算是小打小鬧,班門弄斧。”

  方行遠忍不住笑了:“還真是。”

  方行遠跟她沒大沒小慣了,把手裡的小襪子展了展說:“再在心裡笑話我,小心我不幫你織襪子了。”

  他們還想著安排保姆過來照料蘇嫣,蘇嫣拒絕了。誰照料都不如自己媽照料的好。

  除了親朋好友給雙胞胎準備的尿片、嬰兒包、嬰兒被外,蘇嫣總怕用起來不夠,又給做了好幾身成雙成對的小衣服。

  “那位是巧克力吧。”方行遠透過陽光房的玻璃,往下看去,一位眼熟的女同志拿著紅請帖進到院子裡。

  方行遠把誰忘了都不會把二狗忘了,每天在心裡惦記著緊,就是面上不顯出來。

  蘇嫣在樓上洗了澡,從三樓浴室窗戶冒個頭,喊道:“還有地方曬衣服麽?”

  再過兩個禮拜,蘇嫣就要生產,肚子隆的老大。到了後期,她行動越來越不方便,有時候下樓還得要人攙扶著。原本能在外面散步,到後期只能在院子裡轉圈溜達。

  現在苟逢春也在樓上住著,方行遠月份不小,他整日擔驚受怕的不比方應看少。

  平時的活動就是縫製衣物,每天傍晚等著方應看下班,一起吃過晚飯後散一會兒步。

  方行遠話音還沒落,方應看已經往小洋樓裡走去。

  蘇嫣一下樂了:“大姐,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她挺想說“一孕傻三年”,怕大姐抽她,隻好婉轉的這麽說:“那哪是巧克力啊,那是朱谷粒,你家小老弟給人家起的歪名叫做‘巧克力豆’,你別叫錯了。”

  陳玉蓉乾脆住到這邊,每日讓蘇智和小碗在學校食堂裡吃飯,她則全心全意照顧蘇嫣。

  在天空飄下第一場雪後, 蘇嫣就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待產。

  她跟方行遠倆人在陽光房裡慢悠悠地做著手工,半導體裡放著咿咿呀呀的戲文。時間的流轉似乎變得緩慢,只剩下春日暖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溫度。

  玻璃上帶著晶瑩剔透的冰花,由綻放到融化, 冬去春來,又是萬物複蘇的時節。

  蘇嫣伸手扔給方行遠一團翠綠色的毛線,毫不客氣地說:“你已經是我家女工了,繼續織起來,不許偷懶啊。腿腳不方便,胳膊肘子還不趕緊利索點。”

  北京公婆那邊也來了電話,做好準備,只要蘇嫣進了產房,他們就從北京趕過來,務必要在產房門外,用精神支持著小兒媳婦生產。

  方行遠昂著頭喊道:“有,讓毛毛上去拿, 你別上下折騰了。”

  要說她就懷了一個,情況應該比蘇嫣的好些。也不知道是不是高齡產婦的緣故,她忘性一天比一天大。蘇嫣時常跟她開玩笑,問她什麽時候把二狗給忘了。

  方行遠拿著長針作勢要戳蘇嫣,蘇嫣把腿上的小毯子抓起來抵擋。

  等做完這些,她又擔心四月出生的孩子頭冷腳冷,就開始跟方行遠一起,坐在陽光房裡給他們做小帽子、小襪子。

  “你倆別鬧了。”朱谷粒臉蛋帶著兩團紅暈,從樓下上來,手裡還捏著大紅色的請帖。

  她把請帖放到蘇嫣腿上說:“又得讓你們破費了。”

  “多謝朱同志幫忙轉達。”蘇嫣疑惑地說:“這又是哪位同事要辦喜事了?”

  朱谷粒憨憨一笑說:“你猜啊。”

  蘇嫣說:“小孫?”

  朱谷粒臉一板:“他跟家裡介紹的那位沒談攏。你再猜。”

  蘇嫣說:“新來的王大凱還是張德山啊?也就他們倆了,別人八字都沒一撇呢。剩下的,該結的早就結了。”

  朱谷粒站到蘇嫣面前說:“怎麽就該結的早結了,不是還有沒結的麽?”

  蘇嫣這下真猜不到,不是她沒想到朱谷粒,可朱谷粒每年拖來拖去,年複一年,蘇嫣打心眼裡把她跟小喜子自動過濾了。

  發現蘇嫣完全不往她身上猜,朱谷粒氣惱地一跺腳說:“虧我親自寫的請帖給你送過來,你怎麽心裡就沒我。”

  蘇嫣小嘴張的老大,站起來震驚地指著朱谷粒說:“你你你、你要跟小喜子結婚啦?真的假的?”
    朱谷粒羞臊地說:“我倆已經把結婚證拿了,本來想帶給你看,但是他先帶過去給他兄弟們看了。”

  蘇嫣激動地拉著朱谷粒的手說:“太好了啊,巧克力豆,你總算結婚了!打我過來你就說要結婚,終於邁進愛情的墳墓了。”

  “你別激動,自己什麽情況不知道啊。”

  朱谷粒瞪她一眼說:“什麽愛情的墳墓。我跟小喜子是修成正果,以後就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恭喜你啊,小巧、啊,小朱。”方行遠差點又叫錯朱谷粒的名字,懊惱地說:“對不住,我最近退化的厲害。”

  朱谷粒放聲大笑:“大姐,你說話可真夠文雅的,笨就笨了唄,啥叫退化的厲害,哈哈哈——”

  朱谷粒還想要找共鳴,轉頭看向蘇嫣說:“嗷——嗷嗷,你怎麽了?你臉怎麽這麽白?你可別嚇我啊!”

  方行遠撐著扶手站起來,見蘇嫣額頭上黃豆大的汗珠滾下來,忙說:“你肚子痛?”

  蘇嫣本來是站起來,結果身上卸了力氣,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抱著肚子叫喚道:“疼、好疼——”

  朱谷粒喃喃地說:“怎麽會這樣?剛才激動的?我結婚把她激動的要生產了?!”

  方行遠推了朱谷粒一把:“別傻站著,快去叫人送她去醫院!”

  “誒誒,我現在就去。”

  蘇嫣覺得應該不至於去醫院,她想要撐起身子,可笨重的身體忽然像是又加了千斤的重量,她再次跌坐在椅子上。

  朱谷粒先跑下樓叫了陳玉蓉上來,陳玉蓉生過孩子,對這方面有經驗。朱谷粒叫了陳玉蓉後,又往外面跑著去叫車。

  陳玉蓉慌忙跑上來,手裡還拿著鍋鏟。聽到閨女氣若遊絲的哼唧聲,低下頭看到地下一灘水跡。

  方行遠驚惶地說:“這是不是羊水,小滿是不是要生了?”

  陳玉蓉飛快地說:“是要生了,你別緊張,我去把東西準備好。等朱谷粒叫了車,我就帶她去醫院。”

  方行遠看著蘇嫣抱著肚子痛苦的表情,忽然覺得自己的肚子一抽搐。她強忍著疼痛,站起來走到蘇嫣身邊幫她擦汗。

  方應看到的很快,她們在樓上都能聽到刹車聲。

  “咚咚咚”腳步從下至上,方應看鞋都沒換,來到蘇嫣面前眼神透漏出心疼的情緒。

  他分秒沒敢耽誤,扶著蘇嫣的後背攔腰抱起她往樓下車裡送。

  蘇嫣已經不知道身邊人說的是什麽,幾次疼的想要昏厥過去。

  她渾渾噩噩地進到車中,在熟悉的懷抱裡哭泣著說:“好疼,我不想生了,我好疼。”

  蘇嫣的話無疑是一根鋼針刺到方應看的心尖上,他輕撫著蘇嫣的臉頰,幫她揩去額角的汗,低聲說:“別怕,你不會有事的。”

  蘇嫣栽在他的懷裡抽泣,方應看把手放到蘇嫣的肚子上,都能夠明確的感覺到一陣一陣的抽搐。

  到了石油醫院,蘇嫣很快被推入產房。

  方應看坐立不安,來回在走廊上走動,整個人的情緒都是焦躁的。

  產房裡傳來蘇嫣一聲聲嚎叫,方應看面對著牆蹲在地上,恨不得疼的是自己。

  時間一分一秒過的難捱,他的臉色也失去血色。

  終於,產房的門打開,裡面出來一位護士,滿手的血:“產婦目前出現難產的情況,有大出血的可能,家屬做好心理準備。”

  方應看木然地問:“產婦是誰?你說的是誰?”

  護士說:“蘇嫣的家屬是誰?”

  方應看艱難地說:“是我。”

  護士說:“你就是你。”

  方應看往後倒了兩步,差點沒站住。身後不知什麽時候過來的小碗,一下哭出了聲。

  方應看轉過頭,正想讓小碗別哭,晦氣,就看到方行遠無力地坐在椅子上,捂著肚子喃喃地說:“小滿怎麽可能會難產,她那麽健康。她不可能難產,絕對不會難產。”

  方應看發覺方行遠臉色不對:“誰帶我姐過來的,誰這個時候還讓她過來!”

  方行遠記得醫生的話,用嘴有節奏的呼吸。她抱著陣痛的肚子喘了幾口氣,忽然低下了頭。

  苟逢春驚慌失措地望著地上帶著血跡的水漬,還有臉色越來越白的方行遠:“大夫.大夫我媳婦、我媳婦也要生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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