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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岸》第五十一章 春寒
  第五十一章 春寒
  大典過後沒幾天, 季時傿在京郊送走了準備北上參軍的戚相野,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麽說服他爹的,戚方禹這次居然完全沒有想著要阻攔他, 甚至還給他作了餞行。

  季時傿私心裡其實不願意戚相野去參軍,重生一次她不想讓戚相野再步前世的結局,但看著戚相野眼裡的堅定,她又沒法說出讓他不要去的話。

  其實以戚相野的性格來講, 就算告訴他,他將來會戰死沙場, 他估計也會吊兒郎當地說出那他更要去試試是不是真的了這種鬼話吧。

  季時傿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隻拍了拍他的肩膀, 便看著戚相野打馬向北去了。

  畢竟距離出事的時候還有好幾年,從現在開始早做防備, 她就不信還改不了前世的命。

  從京郊回去後, 之前季時傿派出去調查崔氏的人也終於回了信, 信上說他們已經找到了崔氏如今的住址,還詢問要不要將她抓起來審問。

  只是關於蔣搏山的事情卻很難再查到了,當初蔣搏山棄城奔逃沒多久,他的老母便一頭撞死在門口的石獅子上,蔣府也差點被憤怒的百姓踏平,蔣搏山的妻妾早就沒了影,不知道是死了, 還是跑了。

  說不定她們或許知道什麽,但要是這些人隱姓埋名, 藏於茫茫人海當中, 想要一個個地全找出來根本不可能。

  季時傿收到信後沉默了良久, 無論崔氏在這件事情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但當年也確實是因為她的訴狀才使得父親被洗脫冤名,於情於理,她都不應該為難崔氏。

  於是她隻好回信說,過兩天她會親自去青河一趟。她如今人在京中,一舉一動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點風吹草動都能激得有些人幾天幾夜都睡不好覺。

  季時傿接了旨,打算明天就動身。

  梁齊因有些靦腆道:“我想在外面等著,能早些看見你。”

  “那也別站門口等。”季時傿瞥了一眼侯府看門的護衛,不悅道:“不知道先請人進去喝茶嗎?”

  “為什麽不進去?”季時傿將韁繩遞給下人,聞言神色愣了愣。

  梁齊因道:“是我自己不進去的,不關他的事。”

  從宮裡出來後,季時傿遠遠地就看到侯府的門口站著一個頎長清臒的身影,明明春天已經快要過去,他卻穿著冬日的衣,長袍緊實地壓在身上,壓得他面色都蒼白了幾分。

  季時傿目光一頓,夾起馬腹便快速奔過去,臨近侯府門口卻又慢下來,大概是怕馬蹄蹬出一片泥塵,也怕吵鬧,於是翻身下馬,牽著韁繩大步跨過去,道:“齊因,怎麽站在這兒?”

  被她瞪了眼的護衛訕笑著搓了搓手,欲哭無淚。

  秋霜端來熱茶,琨玉送來糕點,多是些與杏仁酥一般的甜食,想他大概也會喜歡,季時傿便不動聲色地將碟子往梁齊因面前推了推,道:“對了,我看你臉色有些白,是病了嗎?”

  梁齊因踉蹌了一下,被拉著進了書房,侯府很大,又很空曠,進出間連下人都沒幾個,門口倒是守著幾個府兵護衛,穿著雖普通,但看那森然的氣質與身形便知是訓練有素的士兵,應該是跟著季時傿從北境回來的,只是偽裝成了侯府的護衛。

  第二天折子呈上去之後,成元帝果真沒什麽好說的,甚至還大手一揮,讓人撥了一大筆祭祀的用品,讓季時傿帶去青河,順帶替他老人家看看供奉武毅公的祠堂建得好不好,負責修建的官員有沒有盡心盡力。

  季時傿抿了抿唇,上次在嵩鹿山時還好好的,怎麽才幾天就病了,難道是因為那天在後山抓魚的事嗎?

  說罷不容分說,扯過他的胳膊,又轉頭道:“秋霜,去備茶!”

  “我、”季時傿一時心裡很不是滋味,“我總是做糊塗事……我去找個人到宮裡請陳太醫過來給你看看。”

  得找個挑不出毛病的理由離京,等明天她就上個折子請示成元帝說她久居北境,常年不著家,只怕地底下的祖宗們要指著她的鼻子罵不肖子孫了,所以想趁現在邊境安穩,她打算抽個空去青河祭祖,這麽完美的理由,成元帝總不能不同意吧。

  梁齊因道:“只是受了點風寒,沒什麽大礙的。”

  梁齊因一看到她眸子便亮了幾分,溫聲道:“給你送兩本書,想等你回來後說兩句話再走。”

  乾熙江的水那麽寒,她竟然沒有意識到梁齊因身體不好,還讓他下水陪自己瘋了那麽久?

  “阿傿。”見她站起來,梁齊因伸手拉住她的袖子,仰頭含笑道:“不用了,吃幾副藥就好了,你別去,我有話想和你說。”

  季時傿微微睜大了眼睛,不自然地掩唇咳了兩聲道:“盡說胡話,大門口又是風又是沙的,吹得好受嗎,你跟我進來。”

  季時傿怔了怔轉過身,道:“說什麽?”

  “我剛剛好像看到侯府的護衛在搬東西,阿傿,你是準備離京嗎?”

  “嗯。”季時傿低頭覷了兩眼梁齊因的臉色,確認他看上去真的沒什麽大礙後才重新坐下,道:“我想去青河祭祖,陛下已經允了,我明早便動身。”

  “這般。”梁齊因點了點頭。

  “其實不只是祭祖。”季時傿對他沒什麽好隱瞞的,“我是想去查點事情,當年我爹的事……你知道的,後來是因為季瑞的前妻才翻案,但我總覺得這其中還有幾個疑點。”

  梁齊因道:“什麽?”

  “禦前狀告需要很大的膽量,更何況這還不是普通的案子,我不信崔氏一個普通婦人背後若沒人支持的情況下敢這麽做。”

  梁齊因端著茶的手一頓。
    季時傿沒有注意到他這微小的動作,“而且,她怎麽隻身來的京城,還有……我總覺得,侵地案應該不是蔣搏山所為。”

  “何以見得?”

  “蔣搏山過去是我爹的部下,我對他倒是有幾分了解的,我聽說他出身不好,被我爹一手提拔上來,以他的品級俸祿來講,他應該沒有錢造得了那麽大的宅子。”

  梁齊因想了想,“有道理。”

  “那你去青河,是要查崔氏當年進京,是否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嗎?”

  季時傿點了點頭,“以及夥同季瑞一起設計陷害我爹的人到底是誰。”

  “阿傿。”梁齊因沉默半晌,猶豫道:“你知不知道,可能查出來的真相會顛覆你過去的一些認知。”

  “我知道。”

  “你不怕嗎?”

  “我只是想要真相。”

  梁齊因愣了愣神,輕聲道:“好,我幫你。”

  季時傿眸子怔動。

  “蔣搏山的妻妾在他叛逃後便聞風跑了,她們身上應該能查到一些蛛絲馬跡,回去之後我會讓各地的暗樁去調查。”

  這樣鮮為人知的事情,梁齊因卻主動告訴她,季時傿說不心熱是假的,但她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嘴上奇道:“暗樁?”

  “就是用來傳信和收集情報的。”

  季時傿頓時愕然,“你還有這個?”

  梁齊因有些不好意思道:“是祖父留給我的。”

  “噢——”季時傿張大了嘴巴,恍然大悟。瞥見他的神情後又忽然起了逗他的心思,試探道:“那這麽隱秘的東西,你就這麽隨便告訴別人真的好嗎?”

  梁齊因抬起眼看她,眉尖聳起,目光真摯,“你不是別人。”

  季時傿:遭了,被反將一軍!
  說完正事,閑聊了幾句後天色漸有了要暗下去的趨勢,梁齊因便起身告辭。

  季時傿本來想讓人備馬車送他,誰知道出了前廳秋霜便說她已經將車備好了,季時傿還有些意外,心想真不愧是太后娘娘身邊的大宮女啊,做事果然穩妥事無巨細。

  梁齊因神色依舊,目光一掃而過,狀似無意開口道:“這位姑娘舉止端莊,儀態不俗,倒不像是普通的丫鬟。”

  秋霜欠了欠身,輕聲道:“回世子,奴婢與琨玉是太后挑選來服侍將軍的。”

  梁齊因微微頷首,“原來是太后娘娘身邊的女使,難怪非同一般。”

  秋霜再次欠身。

  出了門,侯府門口果真已經停了一輛馬車了。

  “齊因。”

  梁齊因扶著車轅剛跨上去,便忽然聽到季時傿喊了他一聲。

  “嗯?”梁齊因回過頭。

  季時傿仰頭看他,叮囑道:“你記得回去跟陶叁說,讓他夜裡多給你添些炭火,風寒雖不是什麽大病,但也不能不當回事。”

  梁齊因聽後嘴角咧開一個大大的微笑,整個人看上去也多了幾分活力,他揮了揮手道,“好,我知道了,我回去就和他說,那……阿傿,過幾天見?”

  季時傿微笑道:“嗯,過幾天見。”

  因為沈先生回來講學,再加上藏書閣內損壞的藏書都已經修補好,梁齊因便回了慶國公府。

  馬車駛到門口時陶叁正要出門,見狀跑上來扶住要下車的梁齊因道:“原本我正打算去接公子呢,沒想到您先回來了。”

  梁齊因轉過身,朝著送他回來的車夫微微拱手,待人駕著馬車打轉後,剛剛還笑盈盈的神情便倏地冷了下來,沉聲道:“陶叁,讓人去查查侯府那兩個大丫鬟的底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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