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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廚娘投喂崽崽日常》第十章 【010】
  第十章 【010】

  那人身姿挺拔,在屋脊上坐著,微微仰頭,看向東方霞光——雖說美得如同一幅畫,但還是嚇了薑翹一大跳。

  整個京城的建築高度都有限制,尋常人不可登高遠眺,皇宮內更是規矩森嚴,竟然有人爬到宮殿頂上,實在離奇。

  興許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那人動作瀟灑地騰躍而起,翩然落下,隔著宮牆,不見影蹤。

  薑翹覺得他那熟練模樣,不像是頭一回上房,興許揭瓦也沒人管,打算回頭跟應久瞻說一聲就好,於是不再關注,繼續忙手頭上的活。

  雞內髒掏乾淨之後,薑翹切了臘腸與火腿來,連同蔥薑等輔料一同塞入雞腹中,又在臘腸與火腿當中放了一小團白米,這才上鍋蒸。

  蒸製的時間並不算長,香味漸漸隨著水蒸氣一同飄蕩開來,薑翹坐在胡床上,慢悠悠地給爐火扇風。

  忽而傳來敲門聲,薑翹抬頭,望見一男子謙和地笑著向她行禮:“薑主膳,在下方才可是嚇到您了?”

  薑翹認得這張臉,隻記起他是那日葬花的花匠,一時間腦子沒轉過彎來,放下蒲扇,迎上去問道:“方才什麽事?”

  “某在屋頂看日出,恰逢薑主膳來準備朝食,見薑主膳呆愣須臾,覺得是嚇著您了,特來致歉。”他慢吞吞地解釋道。

  薑翹先把雞肉切成銅錢口一樣厚的片,保證每塊肉上面都有一塊淺黃色的雞皮,然後加少許鹽、糖以及頭抽,又淋上少許香油,攪拌均勻,這才把臘腸與火腿間錯開來擺盤,中間再堆上厚實的一圈雞肉。

  “爭取的爭?”

  搖搖頭,把這小插曲拋之腦後,薑翹揭開了鍋蓋。

  再將三樣食材疊放在一起,一口吞下,加重了臘味的存在感,口中有臘腸與火腿的嚼勁兒,又有雞肉的軟嫩,實在是妙極!

  興許是運動量大了,強健體魄?薑翹胡亂猜著,微微歎息,隨便吃了幾口多余出來的菜,就去庖屋尋了個位置靠著,闔眼小憩。

  把雞剖開,腹中那一團米已經掛上油花,被薑翹拿去煮粥,只需要加少許鹽和乾香菇丁,就香得不成樣子。

  近日偶有陣雨,一日比一日冷了起來,若非典食與眾幫廚們一個接一個地生病告假,也輪不到她獨自忙活一早晨。

  雞腹中的臘腸和火腿都軟了幾分,色澤紅亮,又因為蒸製過程中失了一部分鹽分到雞肉裡,因此這時更適口。

  盤中顏色交錯,賞心悅目,稍加幾片薄荷葉點綴,這盤“秋楓明月”便完成了。

  這臘腸和火腿切得很薄,比樹葉厚不了多少,拿起來瞧,還隱約透光,但比起它們,雞肉才是這盤菜的主角。

  薑翹點點頭,覺得雞肉蒸的時間差不多了,於是下意識看了一眼蒸鍋,尹徴便說:“如此便不耽誤薑主膳的時間了,再會。”

  倒也奇怪,薑翹的身體素質不大好,往常換季都是第一個病倒的,這次竟一直好好的。

  雞肉的清香與臘腸、火腿的鹹鮮完美交融,如同墨汁融入水中一樣彌漫開來,薑翹不急不緩地燒了一份花椒油,均勻澆在雞肉表面,將雞皮燙得再次緊縮,微微變黃,這才取了刀來。

  宮人剛介紹了今日的新菜式“秋楓明月”,澹台勉聞便迫不及待夾起一塊雞肉。

  “尹徴。”

  “非也,乃征戰的征的異體字。”說著,尹徴攤開左手,用右手在上面比劃著筆畫。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轉眼工夫,尹徴就離開了,薑翹甚至沒來得及打探一下他為何可以到房頂看日出。

  “喔,沒什麽,郎君客氣了,”薑翹說,“敢問郎君姓名?”

  一入口,他就體會到緊實的雞皮與滑嫩的雞肉帶來的雙重快樂,鮮而不鹹,油潤但不膩,肉的每一絲肌理中,都蘊含著濃鬱的汁水。

  過會兒,充分吸收了臘味與雞肉的汁水的米,也被完全煮到開花,粥漸漸變稠,薑翹把它溫在砂鍋裡,又炒了幾個快手菜,才差人把朝食送走。

  另一邊,澹台勉聞梳洗完畢,吃上了熱騰騰的朝食。

  再說那菜名,也是極為貼切,紅亮亮的臘腸和火腿正如華麗的紅楓,而鵝黃色的雞肉正如皎潔的圓月,名字美,味道也美,讓人回味無窮。

  澹台勉聞連著吃了幾口,才捧起金碗,喝了一大口粥。

  那粥裡看著沒什麽,卻蘊含著香濃的臘味,開花的米粒綿軟,而細碎的香菇丁又偶爾冒出一粒,咬到了就是新奇口感,唇齒與舌尖都遭受著香菇的撩撥,欲罷不能。

  其余小炒也是超高水平,雖說今日菜色少了些,但澹台勉聞吃得很開心,並隱隱覺得,這仿佛全是薑翹一人做出來的菜,不是其他庖廚會有的水平。

  應久瞻代他問了送餐宮人,得知果然如此,澹台勉聞一改往日不急不緩的模樣,吃罷朝食就取了紙筆,寫了字條,又拿了一個沉甸甸的荷包,讓應久瞻送去。

  澹台勉聞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總覺得薑翹可以納入自己能親近的范圍。
    他目送應久瞻與送餐宮人離開,獨自站在院中,感受著秋風在臉上、耳畔、發絲間流淌而過,心中小小的封閉世界有一角緩緩塌陷。

  伴隨著那轟然的塌陷聲,他仿佛可以望見更多自己未曾見過的笑臉與善意。

  日頭升高,薑翹迷迷糊糊醒來時,正好送餐的宮人回來了,旁邊跟著的應久瞻笑呵呵地把太子給的東西交給她,又囑咐幾句,這才離去。

  薑翹伸了個懶腰,先展開字條,只見上面用端正的字寫著“今晨辛苦了”,最末是一個笑臉,只是很明顯,原本笑臉的嘴角並沒有這麽大弧度,是後來又重新描了一筆,才笑得如此燦爛。

  弄得還怪可愛的。薑翹心想。

  再打開繡著黑蟒紋的荷包,裡面是一塊精工雕琢的玉,紋樣她不認得,但背後刻著“幼龍鴻玨見物如吾”八個小字,顯然可作為信物使用。

  薑翹忙把這塊玉裝好,按著狂跳的心口,陷入思索。

  她不過是一個廚子,而且還是一個冒犯過位高權重的太子的廚子,為什麽會得到這樣的東西?
  若對標歷史,恐怕上位者輕易信賴一個廚子這樣的事情,是沒有先例的;若對標她從前看過的電視劇,更是只有古裝偶像劇女主與男主才會有這樣的發展路線。

  但薑翹很清楚,自己是活生生的人,即便穿越了,也不是活在電視劇裡,她的行為不會被他人支配,將來更不可能和太子一個小屁孩產生君臣以外的關系。

  於是就更顯得澹台勉聞給她信物十分突兀。

  薑翹思來想去,決定先藏好這玉佩,萬不能被其他人看見了,以免有流言蜚語傳出去。

  經過兩日休息,庖廚們的身體狀況轉好,薑翹總算松懈了下來,還順便給大家煮了熱茶,分發下去。

  病得手腳發軟的宋如羨終於能下地了,她捧著熱茶,不禁感慨:“夜裡再這樣頻繁下雨,真的會受不住的,近日多虧了薑主膳。”

  薑翹盤著腿,坐在床上繡冬衣,說:“快別客氣,春天那會兒我生病,不也是你照顧我?”

  宋如羨鮮少聽到這樣感謝的話,不禁紅了臉,磕磕巴巴道:“總之就、就是多謝薑主膳,您、您才應當別客氣。”

  薑翹“嘖”了一聲,道:“到底誰客氣呀?認識大半年了,還一口一個‘薑主膳’,我想叫你一聲如羨姐姐都怕唐突了,跟我這麽生分做什麽?”

  宋如羨抿了抿唇,有點不知道怎麽回答合適。

  過往的經歷使她習慣了跟所有人保持距離。

  她真的很怕交到朋友之後,朋友知道她的過往經歷,會選擇與她斷交——這比從一開始就沒有朋友更讓她難過。

  如今她已是雙十年華,將來也不打算再嫁人,跟薑翹這樣的年輕娘子不大能說到一塊兒去,人生一眼就能望到頭,這麽草草混過去就好,自然也沒心思覺得孤單不孤單的。

  見她沉默,薑翹把針戳在被子上,歪頭看她,輕聲喚道:“如羨姐姐?”

  宋如羨一下子心軟了,她的眼神閃躲了一下,然後徐徐露出笑容:“阿翹妹妹。”

  算了,日子怎樣都是一天天往下混,不讓任何人知道自己的秘密就好了。宋如羨在心裡說服自己。

  也就兩天的工夫,庖廚們就陸續痊愈了。

  薑翹辛苦好幾天,被換下來休息,但她時不時會在庖屋裡試菜,倒也不是完全躺平。

  才下了一場暴雨,明明是正午,天卻陰沉沉的,薑翹開著窗,坐在庖屋裡悠閑地看著雲卷雲舒,等待著鍋中的菜燉好。

  遠處有交談聲傳來,不過聽不真切,薑翹只看見典膳郎與一個眼生的精瘦男人說話,那男人穿著典食樣式的衣服,興許是新來的,於是她還想著待會兒打個招呼。

  半個時辰後,薑翹正品嘗著剛出鍋的五花肉燉土豆乾,那精瘦男人就昂首挺胸地直奔她而來。

  他嘴角倒是掛著笑,但眼裡沒有一絲笑意,薑翹察覺他並無善意,但她不罵笑臉人,平靜地盛了一碗菜來,率先打破尷尬的氛圍:“典食可要嘗嘗?”

  寧殊並未客氣,接過碗來,用筷子隨手翻了翻碗裡的菜,問道:“你就是新來的薑翹?”

  薑翹的表情僵在臉上,不鹹不淡的笑容一寸寸消失。

  這人什麽意思?他才是新來的吧?更何況她品級更高,他哪來的勇氣一點也不尊重她?

  “典食有何貴乾?”薑翹並沒有站起來,她知道自己身高不佔優勢,於是一邊說著一邊吃東西,絲毫不拿他當回事,如此才不輸了架勢。

  “好粗陋食材,哪裡上得了台面?看來我不在典膳局這些年,什麽阿貓阿狗都能頂著主膳的名頭來逞威風了!”寧殊一口也沒嘗,“鐺”的一聲,就把那一碗五花肉燉土豆乾撂在了灶台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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