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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廚娘投喂崽崽日常》第十四章 【014】
  第十四章 【014】

  薑翹目不轉睛地盯了寧殊半天,一看他神色狠戾起來,立刻靈巧地繞開,揚聲道:“寧典食動手做菜不行,就要動手打人了?嘴裡全是規矩,卻是最不守規矩的人!”

  她光看寧殊情緒不穩定,借口總比本事多,就知道他身上匯聚了各式各樣讓她厭惡的品質。

  這樣的人,就算沒針對她,她也沒法與之和平共處。

  寧殊自己也愣了一下,他哪裡不知道打人的後果?但他就是遏製不住這一瞬間的衝動。

  他的動作像是被穿堂而過的秋風綁縛住,整個人定格在一個非常尷尬的姿勢,揮出去的拳頭極其不自然地緩緩收回。

  事已至此,他隻好開始找補:
  “薑主膳心裡最清楚,皇宮裡一切飲食都有嚴格要求,為的就是防范小人,偏偏你總弄這些出人意料的物什,給多少人添了麻煩,又讓多少人提心吊膽!
  “這才沒來多久,薑主膳就把整個典膳局牢牢管控住,讓我哪裡有生存空間?風頭都叫你出盡了,我們這些按規矩辦事的人又要如何賺錢?

  “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不成器的兒孫,還得養家糊口,指望著每月那點銅板哪裡夠全家過活?
  “薑主膳,人都說‘奢不僭上,儉不逼下’‘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您把事情做絕了,斷人財路就是斷人生路啊!”

  他來了他來了,他帶著道德綁架走來了!薑翹在心中默念三遍“不與蠢人爭長短”,然後才從自我反思中走出來。

  從前在尚食局時,她受到排擠,也是因為一直掐尖要強,什麽都要做到最好,得到太多誇讚與賞賜後,就遭了小人妒忌。

  很快,澹台勉聞就與身邊一眾侍從出現在院落中。

  薑翹悟了,在宮中行走,扣帽子是必備技巧。

  澹台勉聞揮手示意眾人起身,然後對著應久瞻比劃了幾下手語。

  就在這時,屋外忽然傳來整齊的行禮聲:“太子殿下萬福——”

  寧殊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看似老老實實地跪了下來,但心中卻在推測,方才太子有沒有聽見自己說的話。

  傅典食的維護讓薑翹意外得不禁抬了抬眉,而寧殊則是見道德綁架沒用,立刻恢復了原本的嘴臉。

  應久瞻屏退眾人,隨後關好房門,給太子留出可以放心跟薑翹交流的空間,又差人去找筆墨紙硯來。

  三言兩語就把事情解決,整個過程迅速得驚人。

  寧殊意識到自己再不說些什麽,就真的沒救了,於是扯著嗓子呼喊起來,他甚至無法正常組織語言,求饒、對薑翹的汙蔑、虛假的悔恨,全都摻雜在一起,沒一會兒,他就被拖遠了,沒了動靜。

  “薑主膳已經說明太子殿下的飲食需求,你卻自作主張依照舊例行事,可是不把殿下的健康放在心上?”應久瞻繼續扣帽子。

  薑翹眼觀鼻鼻觀心,雖然並不習慣這種強權壓迫人而受益人是她的場面,但是總不至於這時候犯蠢拆台。

  應久瞻向來一副笑眯眯的面孔,現下也板起臉來:“口出狂言,又言而無信,薑主膳沒有上報,是你的運氣,結果你竟得寸進尺,對上佐官不敬,這是不把朝廷親冊的官員放在眼裡嗎?”

  “好啊,你們可真是沒志氣的,都被一個突然調過來的丫頭片子欺負成這樣了,還替她說話。我就說吧,你們先前就對我有所保留,沒有告訴我太子真正的口味!你們就是在給薑翹當狗吧!”寧殊一手叉腰,一手把滿屋子的人都指了一遍,嗓門大得震耳朵。

  她話音剛落,一直沒吭聲的傅典食終於忍不住了,站出來說道:“寧典食說話就說話,莫要帶上旁人。你自己覺得被斷了生路,我們可沒覺得。獨你一個與薑主膳作對,我卻是覺得薑主膳極細心,是真正為太子殿下考慮過呢。”

  “既然寧典食沒什麽好說的了,”應久瞻示意身後的內侍過來,“帶走,按律處罰,再依比試時的約定,將寧殊逐出京城!”

  隨後,應久瞻站出來,用拂塵一指寧殊:“大膽寧殊,還不快跪下!”

  剛剛那一瞬間,薑翹也開始擔心是不是自己真的斷人生路了,但是她很快就發覺,明明錯的不是她!她有才能就展示,又不是惡意競爭,別人沒本事怎麽可以怪到她頭上?
  與其自我內耗,不如指責他人!

  寧殊與薑翹的矛盾隻好暫且再議,眾人到屋外行禮接駕。

  如果現在給寧殊扣帽子的是薑翹,他一定會反唇相譏,只是現下應久瞻說的話是太子授意,借他八百個膽子也不敢說些什麽,只能乖乖默認。

  方才寧殊的話又快又密,沒給薑翹說些什麽的時間,現下薑翹反應過來了,當即四兩撥千斤:“既然寧典食覺得我斷了你的生路,那便是承認自己技不如人了?比試結果顯而易見,那就請沒本事的寧典食收拾包袱離開京城吧!”

  寧殊張了張口,最後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周遭安靜下來,薑翹心中五味雜陳,立在一處,並未發話。

  煩人的寧殊就這樣乾脆利落地被處理了,薑翹承認,方才自己是有那麽一絲絲的爽到了,可是她需要警惕自己的思想被權力侵蝕——她雖然不可能讓人人平等在這個時代成為現實,卻也不該為權力帶來的利益沾沾自喜。

  再者,她親眼看到澹台勉聞用手語吩咐應久瞻做事,這也讓她心裡不快。先前她以為太子不會手語,或者這個時代沒有手語,結果他分明是會的!這顯得費盡心思用寫字的方式與他交流的她,像個不折不扣的傻子。

  近乎凝固的空氣讓澹台勉聞感到不舒服,他靜靜地望著薑翹良久,然後示意她先坐。

  須臾,應久瞻取來紙筆,交給二人。

  澹台勉聞率先寫道:說了有事情就告訴我!還是說你覺得讓他離開京城就夠了,他冒犯你的事就算了?
  薑翹提筆,墨汁滴在紙上,她猶豫了一下,沒有正面回答:他會怎麽樣?
  她不知道本朝具體的法律,因此原本也沒意識到自己算是寧殊的上佐官,她說的話是不容寧殊違背的。
    澹台勉聞沒有什麽情緒起伏地寫:先受杖刑,再驅逐出京。

  寧殊一把年紀了,受了杖刑,就算有命活到回故鄉,身體素質也會大不如從前。

  薑翹不會可憐他,他這樣自私利己又欺軟怕硬的人,不值得可憐。

  輕輕歎了一口氣,薑翹只是點點頭,沒有再寫些什麽,一時間二人相顧無言。

  昏黃的燭光微微搖曳,澹台勉聞抿了抿唇,話裡有話地寫道:我才完成課業就趕來了,不算遲吧?

  薑翹似乎能感覺得出,他想知道她的心情和態度,但是手語的事情已經微妙地讓她心中結了一個疙瘩,她幾次想問,都不知道怎樣說更合適。

  太子沒法開口,她問什麽相關的事情都是冒犯,如果不是當初她福至心靈地想到了動筆提問,恐怕自己的下場比寧殊慘多了。

  晚上有些涼,澹台勉聞攏了攏大氅,用清亮的眼睛直視著薑翹。

  算了,太子沒法開口,但她能啊。

  從前她看過幾百本小說,主角總是不長嘴,把簡單的一件小事磨蹭好久好久才能說開,每次都看得薑翹恨不能給他們安上一張嘴。

  現在輪到她了,鼻子下面那個嘴不是擺設,該用就得用啊!
  “並不算遲,堪稱雪中送炭!只是適才,臣見殿下使用手語與應給使交流……殿下是會手語的對嗎?”薑翹起身,恭敬而嚴肅地問。

  她沒有寫字,為的就是讓他意識到她心中的別扭。

  澹台勉聞手足無措了一下,想用手語回答,卻又想到薑翹應該是不會,於是又拿起筆來,匆忙寫道:我也不知算不算是會。

  薑翹一時無法理解這是什麽意思,於是重新坐下來,如同當初引導他描述自己的過敏症狀一樣,耐心引導他解釋緣由。

  原來,自從他被確認天生失聲後,皇帝就先後為他找過幾位民間的聾啞人,教他學通俗的手語。

  只是那些聾啞人是在失聲的同時失聰,交流更加不易,並且教授的手語各有不同,許多複雜的含義很難表達準確,以至於澹台勉聞自己學得也很混亂。

  而皇帝和太子身邊的人學手語時,因為他們可以說話,所以是集中跟著固定一位聾啞人學習的手語,最後就出現了他們與學雜了的太子經常無法互相理解的情況。

  整個溝通過程長達一個半時辰,漫長得薑翹幾乎要崩潰,才終於理清楚原委。

  但她還是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只是恰好二人的肚子此起彼伏地叫了起來,打斷了她的思路。

  薑翹拾起筆,寫道:“想吃些什麽”怎樣打手語?
  澹台勉聞慢吞吞地示范給她看,然後她依葫蘆畫瓢,對著他用手語做出了這個問句。

  薑翹要向他傳達一個信息——她要學手語,以後更便捷地與他交流。

  而澹台勉聞也敏銳地理解了她的意思,於是他在紙上寫了“皆可”後,又用手語演示了一遍。

  薑翹笑著點頭,快速地系上圍裙,點燃柴火。

  雞油味道鮮香,她取了一些,放入鍋中化開,等待油熱的工夫,她已經三下五除二地洗切好了一把小蔥。

  動物油的煙點低,微微冒白煙的時候,薑翹把蔥花丟了下去,隻隨便翻了兩下,就加了一大杓醬油。

  鍋溫很高,醬油立即沸騰,與雞油一起向外濺,薑翹從水缸裡舀了一大瓢水,添入鍋中,劈啪爆響才漸漸平息。

  添加了鹽巴和少許磨成粉的香料後,就可以等待水開了。

  趁這時間,薑翹舀了一碗麵粉,放入木盆裡,左手端著水瓢,用極慢的速度往裡倒水,右手則是握著筷子攪和,直到麵粉成絮狀。

  水開了,薑翹把一個個小面疙瘩倒入鍋中,時不時攪動一下,就可以看見湯水漸稠,面疙瘩也慢慢變成半透明的乳白。

  面疙瘩都不大,熟得快,臨出鍋前,薑翹又攪散兩顆雞蛋,轉著圈倒入鍋中,用手杓一推,蛋花就均勻四散。

  疙瘩湯出鍋時,再撒一把蔥花,既是裝飾,也能添些小蔥的清香。

  庖屋裡日常用的大碗並不及太子的餐具精致,但與這簡單的雞蛋疙瘩湯正相配。

  “好香啊!”薑翹深呼吸,隨後端了一小碗雞蛋疙瘩湯,放到澹台勉聞面前,自己則是盛了個大碗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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