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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聘你》第八十二章 第八十二章
  第八十二章 第八十二章

  戰事依舊膠著,上殷和漳國的軍隊雖經歷了幾場敗仗,但卻越挫越勇。

  本來為了接下來的兵防一事,段恆在孟辭舟和齊曕之間一直很猶豫,經過了順山苑一事,他對孟辭舟到底生了疑慮,最終布防一事落到了齊曕手裡,與此同時交到齊曕手中的,還有剩下那半卷兵防圖。

  轉眼,已經是中秋。

  戰事艱難,城中沒幾分節日的喜慶,雖是團圓日,卻不知有多少人家再難團圓。

  齊曕出書房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明月高懸,院子裡的青石板上鋪就了一層潔色的銀霜。

  齊曕從書房離開,回到竹苑,進了院子,就看見了坐在石桌邊上撐著胳膊打盹的小公主。

  他放輕腳步走上前,伸手輕輕抱住她的腰,打算將人抱回屋裡睡。

  但他隻剛一動,被他圈在懷裡的人就醒了。

  指腹在月餅上雕出的動物圖案上摩了摩,齊曕放柔了聲音:「小兔子很可愛,和公主一樣。」

  薑嬈眯起眼,上挑的眼尾勾出幾分俏皮的狡黠:「怎麼樣,好吃嗎?」

  薑嬈仰著臉看他的側臉,眸光閃了閃,移開了視線。她將自己面前的小碟推到齊曕面前:「侯爺嘗嘗這月餅,這可是我親手做的。」

  清冷的月光將他神色照得有些涼薄,他抬頭看月亮,低聲道:「月色倒不錯。」

  薑嬈臉微微紅了紅,嘴角忍不住地上揚,同時鬆了口氣——萬幸齊曕認出了她刻的是小兔子,這幾塊月餅已經是她今日做的月餅裡賣相最好的一批了。

  齊曕看她一眼,垂下眼簾,用帕子細細地擦拭那枚銅錢:「公主是想家了麽。」

  齊曕聞言低頭,聽見她說是親手做的,眉梢輕挑了一下,撚起一塊月餅來,沒嘗,先細細瞧了瞧。

  薑嬈支著胳膊,撐著臉看他,語氣很有些認真,卻是問了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侯爺會想家嗎?」

  薑嬈沒接這話,像是還有些睏倦,蜷在男人懷裡一動不動。就這樣抱著人溫存了一會兒,她才悠悠清醒過來,從齊曕懷裡掙脫出來。

  她眸子縈著團霧氣,聲音也輕輕柔柔的:「不行,要等侯爺的,今日可是中秋呢。」

  薑嬈一噎,抬手摸了摸鼻尖,有些底氣不足:「也沒有很醜吧……」

  回想起上次在唐城過的中秋,齊曕覆了層寒霜似的眸仁不禁染了些許笑意,只是轉瞬而逝。

  薑嬈睜開眼,看見齊曕,很是依戀地伸出細細的胳膊,攀附到他身上掛著,嘴裡嚶嚀出聲:「侯爺終於忙完了呀……」

  「臣不是叫公主不要等麽。」齊曕就近在凳子上坐下。

  兩人早用過晚飯,齊曕眼下並不餓,也沒什麼胃口,但看著身側小人兒秀色可餐的笑靨,不覺有了幾分食慾。

  他唇邊很快抿了絲笑,語氣頗有些戲謔:「看得出來是公主的手藝。」

  齊曕沒說話,將口中的點心慢慢咽下,又從身上取了一方帕子出來,舌尖一頂,口中吐出一個物什,落在帕子上——是一枚銅錢。

  咬一口月餅吃進嘴裡,他又聽小公主意味深長地囑咐說:「要細嚼慢咽哦~」

  被誇了一句,薑嬈頗有興味,笑盈盈催:「那侯爺快嘗嘗看。」

  他看她一眼,唇邊噙了抹笑,剛要說話,笑意猝然頓住。

  他有些無奈:「臣只聽過餃子裡麵包銅錢的,這月餅裡面塞銅錢……上殷和晉國好像都沒有這樣的習俗。」

  他將問題拋回給她,她也不急不惱,點了點頭誠懇回答:「想啊,很想家。前幾年做夢的時候都在想,要是醒來之後發現一切都只是一場噩夢,那該有多好。可是,夢做得多了,也就清醒了,我明白,家沒了,再也回不去了。」

  她的語氣有些低落,齊曕將擦拭乾凈的銅錢和帕子一起放下,看她。

  見她眼角溼潤,他嘆了口氣,伸出手拂去她的淚,神色溫柔:「別難過,如今一切都好起來了。」

  薑嬈眨眨眼,將眼淚很快眨乾,眸子裡復又亮盈盈一片,像是有一團不滅的火,能照亮人一生的荒蕪。

  她抬手,捉住他挲她臉頰的手:「是啊,如今一切都好起來了,所以,侯爺也不要難過了。」

  齊曕眸色微凝:「臣……哪裡難過了。」

  薑嬈未語,只是湊近他,嬌軟的身子填滿他懷,小小的腦袋擱在他肩頭,還用她柔嫩嫩的臉蛋兒蹭他的臉。

  她嬌憨的聲音飄飄然地落進他耳中:「方才侯爺問,為何月餅裡有銅錢,那是因為……」她拖長了語調,笑意泠泠,「今日是侯爺的生辰呀。」

  她探探腦袋,吻他耳側:「賀泠哥哥,生辰安樂。」

  賀泠的生辰與中秋是同一日,這在上殷不是什麼秘密,她隻懊悔,去歲中秋她還不知他的身份,平白錯過了一段好時光。
    齊曕良久沒有動作,也沒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地握住她腰,將她整個人捉起來,抱坐到腿上。

  「公主這是從哪兒學來的小花招,嗯?」他捏她的腰,語調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可她卻分明聽見他的聲氣兒微微顫唞。

  薑嬈輕笑了聲,笑聲消散的同時,緊緊抱住他:「上次的中秋,我還不知道侯爺就是賀泠哥哥,都沒有給侯爺準備生辰禮呢。既是生辰,又是中秋,賀泠哥哥,你一定也很想家吧?」

  她抱緊他,用儘力氣,像是要將身體所有的溫度過渡給他:「但是以後,嬈嬈都會陪侯爺過生辰。侯爺有嬈嬈了,嬈嬈給侯爺一個新的家,好不好?」

  好。

  他很想回答她,喉頭卻燒灼得厲害,發不出一點聲音。於是,只能用力回抱她,幾乎要將人揉入骨血,從此交融不分。

  良久,他聲音發啞:「公主……」

  薑嬈咬他的耳朵:「錯啦,沒有公主,只有嬈嬈。」

  齊曕笑,繾綣吻她耳垂:「好,嬈嬈。此生有嬈嬈,死而無憾。」

  *
  八月下旬,齊曕立軍令狀出征。

  起初,捷報連連,然而到了九月,形勢卻急轉直下,接連大敗。

  等段恆和孟家反應過來齊曕「叛國」的時候,上殷和漳國的軍隊已經深入了晉國腹地,直逼安梁。

  玄武軍兇猛殘暴,兩軍對上,陷入一場鏖戰。

  十月,玄武軍漸漸不敵,已經露了敗勢。安梁城中人人自危,數不清的高門世家攜家眷和金銀珠寶出逃。昔日笙歌曼舞的安梁城,轉眼已是一片蕭瑟景象。

  瘟疫爆發、皇權更迭、戰事連連,再加上玄武軍和皇族段氏的多年暴虐無道,晉國氣數早就盡了。

  十月下旬,安梁城破,晉國亡。

  這場牽涉了上殷、漳國、晉國三國的戰事,因為兩次兵防圖的泄露以及齊曕作為內應的緣故,僅七個月時間,就宣告結束。

  十月二十三,安梁徹底被上殷和漳國控制。

  段恆被困乾德殿,薑嬈入晉國皇宮。

  朱甍碧瓦,峻宇雕牆,巍峨的宮殿,玉砌的樓苑,在一片秋風落葉中,只剩下無盡的荒涼。

  薑嬈孤身一人,沒帶任何人,獨自走上了幽長的殿階。

  有那麼一瞬,她有些分不清,眼前所見究竟是晉國皇宮,還是當年國破時上殷的皇宮。

  那年國破家亡,上殷皇宮也是如此一般的蕭索,唯一不同的是,上殷之亡,遠比晉國如今的景象慘烈。那年的上殷,入目皆是鮮血。

  薑嬈有些呼吸不暢。

  走過大半殿階,脖子越發像是被人攥住,終於,她看見殿階的盡頭,穿著玄色鐵甲的男人負手而立。

  他俊朗的面容布滿陰翳的戾氣,看到她的一瞬,周身的肅殺才稍稍消退。

  薑嬈走到殿階盡頭,終於到了乾德殿的大門外。

  齊曕跪下行禮:「臣,參見公主。」

  薑嬈面露柔色,卻沒拒絕他的大禮,隻略抬了手,聲線平穩道:「免禮,平身。」

  這一刻,她是君,他是臣。

  她是上殷明華公主,他是賀家賀氏三郎。

  齊曕起身,看向緊閉的乾德殿殿門:「公主,段氏一族所有人,皆在殿內。」

  薑嬈望著大殿的門,端麗的面容浮上了一層冷意,竟顯得森然可怖,讓人脊背生寒。

  過去的數年,她無時無刻不想著復仇,想著要將段氏和孟家玄武軍千刀萬剮,她以為真到了這一刻,她該激動得渾身戰慄,然而此時,她卻覺得內心無比平靜。

  恨意不再日夜煎熬她的骨血,因為已與她的血肉融為一體。

  「走吧。」

  齊曕看她一眼,上前推開了大殿的門。
——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有罪,一天比一天晚,明天一定早點(握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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