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是日， 杜衡帶著易炎去縣衙裡查證戶籍。

  戶籍之事主要是秦知閆在管，杜衡想著查起來會更加方便。

  他領著易炎到縣衙門口，發覺平素裡不過兩個人守著的大門口多了好幾張生面孔。

  幾個兵役一身厚甲，神色肅穆， 直挺挺的宛如是幾顆勁松， 氣態與縣衙門口那兩個尖嘴猴腮的守門衙差大相徑庭。

  朝廷如此恩待讀書人，這些年確實是為朝廷招納了許多的才學之士。

  言罷，秦小滿手一放，簾子又恢復如初

  杜衡和秦小滿都被小承意給逗笑了，抱著一人親了一口。

  他們幾個官宦之子倒是不愁做不了官，但凡是中榜做了進士，家裡自然有人脈能讓自家的孩子進入仕途。

  十二休沐之時，夜裡杜衡在書房聽見了雪粒子砸在屋頂的聲音。

  杜衡近來雖是一心撲在會考準備上，但邊疆戰敗這等國家大事還是通曉一二，即便是他們地處偏遠閉塞，但消息相較於比他們靈通的夫子也會提及一些。

  一番酣足，便也又閑說起來。

  穆惕搖搖頭：“烤著羊腿乾喝茶，便是這極好的暖春茶吃著也是寡淡了。”

  只見杜衡又挪上來了個燒的正旺的炭盆子，上頭架著塊鐵絲網，就那麽把豬肉徑直放在了上頭。

  “這回沒像以前那麽不舒坦，我都沒如何察覺。不過是有些微乏力犯困，隻當是最近忙著鋪子的事情才累了，為著保險起見還是請大夫來了一趟。倒是不曾想還是真的。”

  “好。”

  “那可是要在咱們落霞縣設囤兵點？”

  很快回來時手上端了個盤子，內裡盛著幾塊新鮮的豬瘦肉。

  秦小滿心裡卻放的寬，承意很乖巧聽話，帶著只有貼人心窩的，用不著費心。

  他瞧了一眼杜衡帶來的陌生面孔：“今兒怎的過來了？”

  處理完易炎的事情，杜衡抬腳往臥房前去。

  杜衡摟著秦小滿的腰將人帶到了懷裡，圈著狠狠親了幾口，而下`身體還不笨重能如此，等肚子大了他都不敢緊著他了。

  也是為了預防會試成題，若是當真兩耳不聞窗外事，如此僥幸過得了會試，殿試上只怕也要出醜。

  再說杜衡，幾人則是怕他上榜以後，因是農耕出身未有人脈而遲遲排不到官做。

  勵精圖治四十余載，手下育有六子，均已成年。

  杜衡見狀眸子微挑，很配合小崽子誇張的放輕了步子走到床邊，忽而一個矮身把小崽子撈了起來：“爹爹的承意怎麽也在這兒？！”

  “說的什麽話。”秦知閆抬出一條凳子來：“坐下慢慢查。”

  而今在此一聚，又幾年同窗關系親近，一道或明或暗的提點杜衡。

  他將承意放在了床上蓋好，在床沿邊挪了挪，更靠近秦小滿一些：“當真？”

  秦小滿摸了下平坦的肚子，笑了笑：“也是才一個月些，小著呢。”

  嘗到了甜頭，也不顧什麽風雅不風雅了，幾人各自都開始霍霍盤子裡的鮮肉。

  光允帝年輕之時開創了太平盛世，老百姓免受戰亂之苦，論誰都得說是個好皇帝。

  秦小滿挑起眉毛：“我請張老醫師給我看的，準確無誤。”

  杜衡沒再繼續打擾秦知閆料理公事，帶著易炎回了宅子。

  小承意見狀也爬進了被窩裡，又鑽到了秦小滿的胳肢窩下。

  “你安心考試就是，我還照顧不了自己嘛。到時候幾個鋪子都給雇上人看著，我都不必費心前去守著，隻管在家裡養胎。”

  杜衡輕笑了一聲：“倒是安排的很讓人放心，只不過你那性子是會老實在家裡養胎的，我還能不曉得。”

  “堂叔忙著呢。”

  杜衡愛不釋手，摟著吸了幾口，正預備親親一下小朋友白白裡透著粉的臉蛋兒，忽然卻被小肉手捂住了嘴巴。

  縣衙裡常守門的壓著聲音同杜衡道：“上頭來人了，這是隨行帶來的兵役。”

  肚子裡這個還那麽小，就是杜衡會試結束了回來也還在肚子裡。

  幾人一聚後，書院也很快便休沐了。

  “是肚子裡有了小崽崽。”

  然則皇帝非但未曾采納，反倒是暗暗將上諫之人調離原職。

  烤鴨進爐，羊腿迎雪烤製。

  “杜老爺來的不是時候， 知縣大人正在裡頭接見會客， 這會兒子怕是沒有功夫見您。”

  有些門路的被牽線送往朝廷六部下或者是州府上做見習，原本是三年考核一過就該轉正，但是因遲遲未有官位空閑出來，見習待轉正的都排了好些個。

  他將舉高的小崽子抱進了懷裡，許是方才從被窩裡鑽出來，整個崽子都暖呼呼的。

  秦知閆拍了拍杜衡的肩膀：“曉得你準備春闈事忙，但得空還是到家裡來吃飯。你小堂叔總念叨承意。”

  順道也把易炎的手續過了一遍。

  秦小滿癟了癟嘴：“這回是真的。”

  杜衡心頭詫異上頭是什麽大人物來了， 若是有人來縣裡， 知縣定然會提前安排， 這朝他都沒得一點風聲，似是人來的急。

  如此時間好打發的很，一日的光景很快就過去了。

  “瞧著我是趕了個早。”

  幾人閑坐覺得乏味，竟是和杜衡一道在園子裡給羊腿上料，幾人挽著袖子竟是還做了回菜。

  亭外的雪紛紛揚揚，飲著暖茶，實在是一樁美事。

  以後在家裡做事，總穿的跟個獵戶一樣也不叫事兒。

  幾個人得閑一道圍坐在火爐前，飲著遊豁帶來的暖春茶。

  總而言之，此次春闈不如昔年安定，不論是風向，亦或者是朝廷易主，這些都將會對春闈有所影響。

  杜衡睜大了眸子：“小爹怎麽這麽能睡，太陽都曬屁股了。”

  承意小聲道：“剛才有個伯伯來過了，他給了小爹好多的藥。”

  幾人熟識親厚才敢在此處說些朝廷之事，倒也是互通消息。

  但光允帝如今已經年老，身子既是諸多不適，且號令下策也遠不如年輕之時，而今冗官冗吏和戰敗便是見證，合該是早當頤養天年才是。

  “如此便是我不周到了。”杜衡笑了一聲，去了廚房一趟。

  日子倒是好消磨，過的好生快。

  先時臨秋起的戰事，初冬朝廷的軍隊便戰敗而歸。

  不多時遊豁和他住的相近的祁晨遠一同到了。

  皇帝遲遲在位不肯退賢，以至於原本安生的朝堂風波暗湧，諸皇子已經成年，且也並非是庸懦之輩，既見皇帝此番作為，難保不生出些旁的心思來。

  屆時相約一場的師兄同窗們各回州府都城可就再難相會。

  皇后所生嫡子早年之間已早早立為了太子，陛下教導有方，太子也是賢能之才。

  不曉得是不是承意又纏著他了。

  “精細慣了，幾位師兄也試試這鄉野粗俗的吃法。”

  只不過前提自是結為親好，而今是決計不可能了。

  晃眼進了臘月，書院十八一日便要休沐讓學生回家團聚過年節。

  “如此就再好不過了。”

  當今陛下光允帝做皇帝起便廣開言路，重視科考，而今的讀書人有諸多厚賞也是光允帝之功。

  杜衡原本還楞了楞，但聽聞這話卻不由得笑了一聲：“你小爹當真是為了開脫什麽話都說得出來。”

  杜衡伸手在炭火爐子前搓了搓修長的十指，這雪來的很恰當，若是再下的晚些只怕是書院都休沐了。

  承意搖了搖腦袋：“我問了阿爹了，他說沒生病。”

  “一回生二回熟，你當還像懷承意時那麽傻啊。”

  幾人探頭看著微有一點糊的烤肉，比起桌上盤中的精致的菜式肉食，這烤肉屬實是讓人有些不敢輕易下口。

  落霞縣裡汙雪堆積，似是預示著牛馬車輪將駛過，一眾同窗依依惜別，在年節氛圍之下，竟還生出了離別的傷愁來。

  差役聞言點了點頭：“如此杜老爺徑直前去尋秦主簿便是，他今日未隨知縣大人接見。”

  此次邊關迅速戰敗，無疑是給這層紙戳破了一個洞。

  話音剛落，簾子便被一隻手捋開了一角，秦小滿懶洋洋的看了兩人一眼。

  “你們父子倆說悄悄話的聲音是不是也太大了些？”

  杜衡道：“我只是來查個戶籍， 不是什麽要緊事兒勞煩不了知縣大人尊駕。”

  杜衡也將手覆在了秦小滿的手背上，心中有股說不上來的心緒，嘴角就沒放下過，他湊上前去在秦小滿的額頭上親了一口。

  他放下手裡的課業，移步到窗前，溫黃的廊簷路燈下能看見從樹木上跳躍的雪粒，果真是下雪了。

  “嗯。”杜衡揉了揉承意柔軟的頭髮：“阿爹有你的弟弟或者妹妹了，到時候會很辛苦，你要乖乖聽阿爹的話。知道嗎？”
    承意很認真的點了點腦袋：“承意最聽話了。”

  杜衡眉心微動。

  遊豁嘴上發表著評價，手卻又朝盤子伸去：“尚且還未做過獵戶，讓我再做一回好生體悟一番。”

  “怎的你也沒提前同我說？這就突然請了大夫前來把脈。”

  他讓下人領著易炎下去，量量身體的尺寸，也好做兩件合身的衣裳。

  今兒倒是奇怪，他都去把易炎的事情辦妥了，卻不見秦小滿過來書房。

  一三.一一四.一四一.一二二

  杜衡笑著迎了人進來。

  他同易炎約法三章，未聽差遣切勿動手，盡心，忠誠。

  秦知閆搖搖頭：“這還不曉得，事情不會辦的那麽快，看上頭的意思是要各個縣城都看看，如此再綜合選下合適的地點。”

  翌日一早，果然縣裡的屋頂街路都裹上了一層白絨毯，杜衡遣了家丁前去請人，自個兒和秦小滿一道去了一趟市場。

  六年前的進士，因為名在三甲而靠後，又未有親眷門路牽線，再兩袖清風家業單薄而不能打點，而今都還未曾排上官。

  倒是連豬下水都吃的進去的穆惕有些迫不及待的取了刀，從中切開了滋滋冒了一點油的烤肉。

  幾人都是官宦子弟，通達的消息自是比尋常讀書人多的多。

  然則他們憂心的是家裡被卷入黨爭之中，那可是輕則流放，重則滿門覆滅的大事。

  秦知閆點點頭， 低聲道：“年秋起了戰事， 敗了。而今朝廷預備囤兵，主理此事的是六王爺，各府皆要設囤兵點，此番前來的是六爺手底下的威平將軍，就是來巡地選址。”

  “我又不是小孩兒了，還能爬樹躥河不成。”

  “杜老爺， 您今兒怎的過來了？”

  承意高興的抱著杜衡的脖子，在他的懷裡翹著小腿兒一蹦一蹦的：“阿爹說小崽崽想睡覺，阿爹就也想睡覺。所以阿爹並不是懶蟲。”

  落霞縣天高皇帝遠，這頭的百姓讀書人只知道春闈中榜光宗耀祖，卻是不曉得中了榜也有諸多門欄等著人。

  秦小滿抿了抿唇，揚起眉毛：“是有些人實打實造的。”

  承意安靜的在一旁聽著說話，他將下巴撐在秦小滿的胸膛前，眨巴著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杜衡：“小爹爹的肚子裡真的有小崽崽了嗎？”

  承意小朋友豎起食指在撅著的嘴邊輕輕虛了一聲：“爹爹小聲。”

  他話音剛落，床簾輕輕晃了晃，隨後一個軟乎乎的小腦袋便探了出來。

  杜衡心下喜悅無複言說，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把秦小滿蓋的更嚴實一些。

  杜衡應了一聲，囤兵點在哪個縣城，那此處必當是比旁的縣城安生些，匪盜一應的都不敢再猖狂；但是距離囤兵點越近，被征兵的也便越發厲害。

  只不過廣擴錄用未有節製，讀書人也便越來越多，朝廷逐漸用不了這許多的人，導致了近幾年來考生上榜，進士出身卻無官可做的現象遍布。

  杜衡踏進裡屋，見著床榻的簾子還沒撩起，他早時起什麽模樣現在就是什麽模樣。

  “你帶個有手腳功夫的在身邊我也更放心些。”

  祁晨遠擦著嘴說道：“這些年當今陛下重視科考，大舉選用天下之才。會試所出貢生也再逐年增多，雖說對我們這些應考之人來說是好事一樁，只不過也屢見弊端。”

  杜衡長吐了口氣：“謝天謝地！是我太馬虎大意了，得虧你謹慎。”

  杜衡選了羊肉，又是雞鴨，買了好些新鮮的菜回去。

  繾綣的貼著秦小滿，如此心裡的感情才好似得到了些抒發：“太好了，這下承意就有兄弟姊妹了。咱們家這宅子來年可就能更熱鬧些。”

  嗤的一聲，肉碰上那燒燙的鐵絲，發出喜人的聲音。

  承意點點頭。

  而今偌大的宅院，又那麽七八個人照料伺候著，日子已經比昔年在村子裡好的多了，全然是沒有什麽好擔心的。

  便是那些個偏遠的小縣空出個職位來，也有的是人搶著去幹。

  這場仗打的快，也便是說朝廷的軍隊輸的極快，竟然在三兩月之間就結束了戰事，可見而今朝廷的兵力是何等不堪。

  兩人低聲說談了一番，核查易炎的戶籍無誤後，心裡也就穩妥了下來。

  杜衡倒也沒客氣，見著辦公處只有秦知閆一個人在， 他才道：“方才我聽守門的衙差說上頭來人了？”

  他張大嘴巴，啊嗚一口：“吃飯吃一大碗。”

  杜衡見這小子也不是油嘴滑舌的料，既是出言承諾，其話可信度比尋常人要高的多。

  學生各有安排，屆時開年人也就再不能齊整了。

  “還未起？！”

  杜衡說明了來意：“可要麻煩堂叔一場。”

  其實按照杜衡的品貌來說，倘真能金榜題名，有的是人瞧的上他有意於培養。

  這些年朝廷冗官冗吏越積越厲害，遲遲也未有整改。

  秦知閆聞聲抬起頭， 見著是杜衡來了， 面上一笑：“再看簿子，不如何忙。”

  杜衡眉頭緊起：“怎麽了？小爹生病了嗎？我走時還好好的啊。”

  大家不免憂心，只怕朝廷會因為這回的戰事而有大動作，風向會朝著武官一頭吹，屆時重心偏移於武，他們這些從文的讀書人想要出人頭地，那可就比先時要難得多了。

  “我見著縣裡京兵增多，囤兵駐地一事當真辦的風風火火。只是不曉得此次朝廷戰敗，對我們春闈是否會有影響。”

  “爹爹不要發出聲音，小爹睡著了！”

  “說的哪裡的話。”

  杜衡只在烤肉上撒了點薄鹽和花椒粉，烤熟了就那麽分給幾人。

  見著杜衡一臉泰然之色，秦小滿托著側臉：“怎的也不見你高興？我有你兒子了不好啊？人意哥兒聽說會有弟弟了都高興的在屋裡跑了一場，你這個做爹的倒是還杵那兒笑。”

  “嗯~一股置身於叢林之中，獨自生火烤肉而食的感受油然而生，倒似像是做了一回獵戶一般。”

  夜裡，杜衡攬著秦小滿，心裡的喜悅還未曾散卻。

  他連連點頭：“妙！這叫什麽，粗獷的別有風味。”

  這場相聚，幾個同窗吃了頓合口珍饈，杜衡也得到了不少有用消息。

  兩人笑抱做一團。

  原本以為肉質會很柴，沒想到竟然還冒著汁水，純正的果木炭烤鮮肉，鮮肉味道受到激發，未曾多加烹飪，賣相不盡人意，味道竟是出奇的可口。

  朝中私底下拉幫結派各自為主不在少數。

  “只是我開年又得前去應考，此行少不得又是一兩個的月的光景，都不能在家裡好生照料你和孩子。”

  他有心想要打聽一二，不過見著幾個虎視眈眈的兵役， 他還是沒有開口。

  遊豁道：“朝廷這兩年並不安生，此次邊疆戰敗，只怕再掀起大的波瀾。”

  休沐的時候秦小滿一般也都不出門去鋪子，帶著家裡的帳簿同他一塊兒就泡在書房裡，不通之處正好能問他一二。

  方才把羊肉醃上，住的最近的穆惕便到了。

  至於說是好的影響，還是壞的影響，誰都沒有定論。

  杜衡看著迎上來的熟悉門差， 低聲道：“可是新雇集了差役？這幾人瞧著眼生的很。”

  初雪一連下了三日。

  秦小滿抱著肉肉的小承意，睡的別提多舒坦。

  “什麽？！”

  杜衡見狀趕緊上前去，他撩開簾子，看著床上安然躺著合上眼睛的人：“你是說真的又有了？”

  早市的菜肉都新鮮，雖說而今瓜果蔬菜的品種不多，但都是實打實的好菜。

  朝中也有公正不阿之人上諫皇帝退位讓賢，左右都是自己親選的嫡長子，當是未有任何不妥，也是為天下黎明著想。

  今兒縣衙裡格外安靜， 連走動的人都不見兩個， 杜衡帶著易炎一路到了秦知閆素日辦差的地方。

  祁晨遠郎也笑：“遊兄一貫是最會做比喻的。”

  如此，宅子裡也便多了個看家護院的人。

  正在痛處上，朝廷下達劃地囤兵的政策倒是情理之中，想來此次慘痛教訓下，也是為了不時之需。

  遊豁和祁晨遠見狀也不顧什麽賣相了，當即趁熱嘗了一塊。

  “盡數是讓堂叔費心。”

  他睜大了些眼睛：“可別胡說。”

  看似太平，實則只不過是薄薄一層紙在粉飾。

  “那今日的兒子是面條還是饅頭做的？”

  “我胡說什麽。”

  易炎保證了只聽杜衡的差遣。

  看著一本正經又沒穿襪子的小朋友，BaN杜衡把他的腳丫子藏進了自己的大氅下的懷裡，挑起眉毛：“小爹還在睡啊？”

  “亭子裡爐子都升起來了，而今怕是都燒暖了，可算不得早。”

  消息來的突然，杜衡頗有點怔住未能反映過來。

  杜衡一個個的把交好的同窗師兄送走出城。

  “原是詩茶賞雪，好不雅致，心中也是超脫凡塵。只是杜衡你究竟是對那羊腿撒了什麽奇料，這飄出的味道實在是讓人留駐煙火之氣。”

  聽聞戰敗的消息傳回京城，一應賠地，痛失邊民，軍隊折損，皇帝氣的大病了一場。

  幾人不由得都笑了起來。

  家裡又添喜事一樁，近來杜衡讀書都更有精神氣了，白日更為賣力些，夜裡緊著陪秦小滿。

  杜衡眼見秦小滿嘴裡又要沒個把門兒，下意識的把承意的耳朵給捂上。

  杜衡笑了笑：“那孩子身子生下來的時候就不多好，而今隆冬天冷，貪睡的很，總躲在屋子裡都不喜歡走動。待著哪日天晴暖和些我帶他過去吃飯。”

  細細颯颯的冬風微雪下，馬車裡的人同杜衡揮手：
  “不管他日如何，又在何方，杜衡，當是多多書信來往別忘同窗之情！”

  “一路平安。”杜衡也衝著那馬車揮手：“師兄，若是有緣再聚，再一道圍爐煮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