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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喊我回家吃軟飯了》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聽聞貴寓在售習紙, 不知真假,叨擾前來詢問,還望莫要見怪。”

  午後些時辰,天微有轉晴, 秦小滿正在屋裡捆烤好的紙張。

  造好的紙堆疊在一起, 還得用平整的木板以重物壓著, 如此紙張才能隨時抽出都是平整的模樣。

  聽到外頭有說話的聲音, 他放下東西探頭出去,恰好見著門外一老一少, 雨後抱著鬥笠, 說話十分客氣。

  夫子每日布置的課業,他幾乎都會在書院裡完成了再回來,但是每次回了家卻依然要重新鞏固一遍白日的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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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小滿便讓他去他爹以前的屋子看書去,左右那頭什麽都齊全。

  兩個讀書人當即就各自要了一令紙,十分節省買的都是價格更低的黃紙,又要了五十文的白紙。

  攏共就一千五百文的收入。

  這一旦分了家,又要重新蓋房子,不在一鍋裡吃飯了,他二叔有點好的自然又多了去處。

  杜衡感覺渾身的火都在燒,秦小滿憋著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事實證明,好看並不代表手感好,有了小承意軟乎乎的臉蛋兒做比,有些人的臉就糙了。

  “我在布行那兒買的,現在的布行花樣可真多,什麽能跟布匹扯上點關聯的都支個攤子賣。我瞧著精巧,價格也不貴,就給你買了一個。”

  向夫子不喜歡學生嬌矜,平素捧著暖手就罷了,要是在自己課上見著不記要點而揣手捧著手爐可是要罵的。

  杜衡碰見孟懷善也下意識的疊了疊眉。

  雖說家裡現在有了馬車,但杜衡回來也差不多天黑。

  在小床邊上哄了些時候,等著水芹菜進來,小崽兒未見生人也就適應了這頭沒要歪嘴鬧騰。

  既然手頭上還有些錢,計劃一點長久營生,累是累一點,但於杜衡讀書還是孩子都是一個好的打算。

  “白紙黃紙都有, 不過目前隻這兩種紙, 二位看看瞧不瞧的中。”

  上了一上午的課後,向夫子臨走前道:“上回讓你們以“行賞忠厚之至論”為題賦文章一篇,多少人是浪費白紙一張應付了之不必老夫多言,爾等心中自有些數。倒是杜衡約莫用了些心思,爾等空閑之余可在抄手走廊一觀,老夫已讓人張貼上。”

  秦小滿便看著人笑眯眯的同他複述了一遍:“我真不想把動靜鬧大了。”

  杜衡捧著手爐道:“你不生氣了?”

  不過這也不是他一個下人當過問的事情,隻道:“小人一定把小公子看的好好的。”

  杜衡一回家來就把在小床上睡的暖呼呼的小承意給抓了起來,抱著好一通親親。

  秦小滿癟著嘴:“你不要那換我在上頭。”

  “寶兒乖。”

  秦小滿打了個哈欠,不理會杜衡了。

  秦小滿哼哼了一聲才道:“我瞧著家裡做的紙確還能銷,今兒放錢的時候瞧著家裡現下已有五十多兩銀子的閑錢,不妨預備著盤個小門面兒做點生意吧。”

  “誰要跟你再來一次。你明兒個不去書院了啊?”

  “去死吧!”

  白紙散賣的話價格肯定會比一令整拿的要貴一些,賣的是兩文五一張;黃紙一文五一張。

  “怎的啦!我還不能想別的事兒啊!要是我再過分些想別的人那你不得氣死!”

  待著杜衡溫習完功課回屋子的時候,驚詫的發覺孩子連床都不見了蹤影。

  虧他昔時稀罕的跟什麽一樣。

  秦小滿啄了啄小家夥的臉蛋兒:“你瞧你爹生的那麽好,不多生幾個小孩兒實在是太可惜了是不是?要是你以後都沒有兄弟姐妹可就太可憐了。”

  小承意睡眼惺忪的,貼在杜衡身上,還在犯著迷糊。

  秦小滿揚起眉毛,很是大手筆:“待會兒大壯回來架著車去接東家,我給他點錢讓買點豬肺回來燉蘿卜。你先去地裡把蘿卜拔回家來洗備著就是。”

  也就是說一根竹子能夠產四百來張的紙,自然其間也分好壞輕重,以及黃紙白紙,總之取個中間數大抵就是這麽多。

  杜衡把人拉過來面著自己,咬牙低聲道。

  秦小滿看著屋裡一派父慈子孝,伸手想捏捏承意睡覺睡的紅撲撲的臉蛋兒,手一動卻轉而捏到了杜衡臉上去。

  水芹菜剛把承意哄睡,出來見著秦小滿正高興著,他預備料理了豬食以後,要做晚飯了。

  “什麽?”

  等大壯按著接杜衡的時間從地裡勞作回來,秦小滿依言給了他錢。

  向夫子點頭,未再多言,因門外已經有幾位旁的課室的學生在外頭殷切等候求解答惑於向夫子了。

  “這篇文章對仗工整,字跡也是讓人眼前一亮啊。”

  感覺不對勁就要咕唧了。

  杜衡立馬反駁:“沒有!”

  先前兩天也就村裡人要紙的過來摳搜買了幾張,倒是裡正買了一百多張的黃紙過去。

  秦小滿挑起個白眼:“我可沒你小肚雞腸,那麽記仇。”

  “孩子要在芹哥兒那屋睡,我就把咱們屋的炭盆兒也給送過去了,總不能凍著孩子吧。”

  “你有完沒完!”

  兩人聞言微有難色, 低頭看了一眼衣擺。

  雖沒有正式開張,但有人光顧無疑給著信心。

  “咱們先往哪裡走?”

  水芹菜做菜,大壯去燒火,杜衡和秦小滿倒是成了甩手掌櫃。

  經行抄手走廊之時,見著好些同院正在看文章,杜衡瞧了一眼,今兒新張貼了不少文章出來,他也一時間貪看頓住了步子。

  “你說呢!還不快點!”

  杜衡爹起眉頭:“以前不是在別處都要哭鬧的嘛。”

  “芹哥兒, 快把人請進來。”

  “那成吧,睡了。”

  午後,下午的課行完,杜衡便收拾了書箱早早出了書院,他原本不是那批打鈴就急著走的學生,今兒小滿要來接他,他自也積極不少。

  杜衡想著有道理,他方才坐到床邊上,突然就被人一把拽了進去,才躺下秦小滿就吹滅了燈。

  笑說杜衡有本事,他今年為著自家的小子們愁的沒得多少好覺睡,幸而他們家還安生,不然都空不出手來照料。

  “別,我受凍就成了。”

  老遠秦小滿就開始招手了。

  杜衡見著自家的小馬車,樂呵的搓著手跑了過去,沒鑽到馬車裡,就跟秦小滿並肩坐在外頭。

  東家仁厚,家裡就是吃肉他們也能有一碟子。

  水芹菜一聽這話面有歡喜的應了下來,吃肉誰能不高興。

  “你在書院裡寫字可凍手?”

  還真有點稀奇,畢竟課室裡的師兄們都是翹楚,他的文章少有出彩之時,再來也不曉得夫子何時會表彰。

  秦小滿打了聲哈欠,裝作不曉得杜衡什麽意思一般,扭過身不管一臉哀怨的人,消耗了許多力氣,還真沒一會兒就給睡著了。

  他不由得拎著幾吊銅錢樂呵,這造紙費功夫歸費功夫,但一旦賣起來銀錢進手可真夠快的。

  秦小滿順起手邊上的枕頭便丟了出去。

  “倒也還好,左右大夥兒都一樣受著冷。”

  “都六個月了,又不是兩個月的小孩子了。”

  秦小滿一邊鏟著炭火一邊道:“小家夥夜裡睡覺不如何鬧騰,一覺幾乎能睡到天亮。”

  杜衡不明所以。

  “可以。”

  “可別,到時候遲到了連幌子都不好找,夫子一問你還不得一張臉通紅啊。”

  他正欲要再次辯駁,扭頭竟然和杜衡對上,人來人往的,只怕人認出本尊來,到底還是沒把話吐出,喚著同行夥伴走了。

  “紙都在屋裡, 請吧。”

  翌日,天還昏昏沉沉的,秦小滿睡的迷糊,隻覺得有人輕輕晃了晃他。

  “.”

  杜衡又得秦知閆的賞識,多一個親眷照應,秦雄放心不少。

  “什麽真的假的?”

  見此秦小滿喜滋滋的溜了回去。

  杜衡聞言笑了一聲,一邊解開外衣一邊道:“哪裡有這麽說孩子的。”

  晚些時候杜衡回家來,跟著帶回來的還有秦小滿交待的豬心肺,今兒主菜才到家裡,晚飯得遲些。

  “左右無妨!”

  秦小滿哼哼,聽了這話心裡倒是踏實了不少,道:“那明兒我來接你下學,順道瞧瞧縣城裡的鋪面兒現下是什麽價,到時候也好再做打算。”

  “我起的來!”

  杜衡起身:“多謝夫子教誨,學生定然刻苦勤讀。”

  杜衡微抿起嘴:“就知道教壞孩子。”

  入冬以後書院裡換了作息,早上開課的時間晚了一些,下午放學也自然的後推了半個時辰。

  秦小滿沒應話,後知後覺的杜衡被口水嗆了一聲,連忙道:“家裡人多,我只是不想把動靜鬧的太大了。兩個半大的小孩兒,學壞了怎麽辦?”

  秦小滿便同杜衡說起今日生意的事情,眼見掙錢,兩人都很高興。

  一三.一一四.一四一.一二二

  入冬以後小家夥好似也隨著時節要冬眠一般,整日的懶得厲害,放在被窩裡就一點不亂動,看著掛在小床上的七彩繡球隨著風左右晃,眼睛就跟著繡球轉,手也不伸去抓著玩兒。

  天寒地凍的,秦小滿便總是叫水芹菜早些做晚飯,待到杜衡回家就能吃上一口熱乎,如此也不覺得那般冷。

  “娟細的像是閨閣女兒之作,未見得大氣。”

  如此一來紙的樣式也能多一樣, 且劣質的竹漿水也不必浪費。

  家裡人多以後,秦小滿就把他爹以前住的屋子收拾了出來,平素裡杜衡要溫書就去那屋子。

  “家裡這回產的紙好的次的有五十多令,足夠賣些時候,待到明年三月裡筍子長起來能繼續造紙,中途可以選看鋪子,我心裡也有盤算過,哪裡是隨口胡謅嘛。”

  算下來原本賣二三十文一顆的竹子,而下能賣一兩銀子左右,中間拋卻一杆子人工以及物力,就算他們賣的實惠一些,這生意還是能做的。

  孟懷善見著文章落腳處的名字心中頗感不屑,原是來悉心學習優異的文章,這朝見了文章卻是半個字沒讀進心裡去。

  “孟硯友何出此言,能被張貼出來的文章必有可觀之處,你這般評價也太武斷了些。”

  杜衡又嘶了一聲,他揉著手臂:“我是真答應的,哪裡有應付你。”

  原本就是衝著說價格不如縣城裡貴過來的,怕人知道他們特意前來已是決心要買故意叫價,年長些的讀書人便徑直道:“聽鄉親說倒也實惠。”

  話音剛落,杜衡手裡就被塞進來個暖呼呼的小手爐。

  “怎麽回事,太久你都忘記怎麽做了是不?”

  杜衡好笑道:“寶兒生的還不夠好?白乎乎的,眉目端正,只是比一些小孩子瘦一點。”

  秦小滿揉著眼睛,看了一眼身側的杜衡:“怎麽啦?”

  “稀得佔你便宜,全然不如我們小意哥兒。”

  杜衡委屈巴巴的應了一聲:“好。”

  雖不是一桌吃,但吃的是一鍋飯。

  杜衡笑了一聲,道:“我疏忽想起了你小堂哥不是跟李開在縣城裡開了鋪面兒嘛,偶時碰見李開他總叫我過去坐坐,我一直都沒得空去。咱倆今兒過去,正好也問問李開曉不曉得鋪面兒行情。”

  “都是十裡八鄉的鄉親,給的實惠。”

  而今他家裡的三個孩子都已經成親了,又分了家,聽孫東梅說家裡的田產存款都分了出來,這朝農閑二哥看著地基預備新蓋房子。

  夜裡,吃了晚飯後泡洗了腳,杜衡見著天色已經不辨南北了,他回了屋取出課上的筆記,準備再溫習一番。

  杜衡微眯眼睛:“你還想別的?”

  縱然是冷的不像話,昨晚上又沒睡上兩刻鍾,杜衡到了書院心情還是很不錯。

  來一樁生意是一樁,這不比出去叫賣要好的多,秦小滿也不吊高了賣,直言:“白紙一令一千一百文,黃紙一令七百文。二位瞧著合適就拿,多少都成,一張也賣。”

  意下娃睜著眼睛反覆的觀察著這間陌生的屋子,雖然才六個月多點,素日裡也不那麽愛動彈,像是沒有意識的傻家夥一般,但實則很是敏[gǎn]。

  心思都放在了自家幾個孩子將來的謀生營生上了。

  “小滿,小滿。”

  秦小滿把褲子給穿上,忽而有點後悔沒放個炭盆兒在屋裡,他翻個身預備睡覺:“得,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唄。”

  “你小爹我為著生你可是許久沒開葷了。”

  秦小滿見狀把炭火盆子放在了水芹菜屋裡,轉而回屋就去把正在小床裡躺著的意小娃也給推了過去。

  杜衡聞言眉心一動,他的文章竟然也上榜了?

  “這麽大的事情你說的這麽草率!”

  “!”

  此番生意做得。

  他嘶了一聲:“我只是覺得有些冷。.”

  不過再糙也頗有姿色,倒是讓原本就心情不錯的秦小滿看的有些飄乎。

  秦小滿挑眼見著杜衡進了他爹生前住的屋子,轉而就躥進了灶房裡。

  換做是以前家裡幾乎沒有怎麽自己花錢去買過豬肺,入冬以後宰豬賣的人家多,他二叔總有做不完的生意,時常也都給送些下水來。

  “我們是蕪溪村的人,村子裡有個村塾,孩子們的紙張都是托我們買的,夫郎此處的紙價格實惠,往後我們還來此處買。”

  原本休息的屋裡自然是因為意小娃霸佔著,杜衡跟孩子同處一屋難以靜下心來,就算是能忍得住不去抱孩子,但一聽到小家夥嘰咕一聲就不由自主的抬起腳去看怎麽了。

  “欸!”

  秦家而下不似地主大戶,也不是城裡規矩森嚴的人家,他們這等子長工也是跟著主子吃的。

  秦小滿送人出門:“成,二位什麽時候來都是今天這個價。”

  “這入冬雨水見多,鄉野最是泥濘, 農戶人家多是如此未有講究, 不妨事。”

  “前兩日聽鄉親說附近村子也有習紙賣,特地前來看看。”

  歸於寧靜的時候,秦小滿喘了幾口氣,幽幽問了一句:“你晚飯是不是沒有吃飽啊?”

  讀書人一算,白紙和黃紙都比縣城的書坊要實惠一百文左右一令,上百文錢可不是小數目,且紙張這般消耗品,是長此以往都要用的,算下來這家的紙非常實惠了。

  月前倒是見著穆惕遊豁等人文章被張貼了,他還去觀摩讀了幾遍。

  這是目前紙張生意做起來的第一筆大單子,秦小滿還把兩人的紙包捆的好好的送出去,只怕路上下雨給打濕了。

  看著原本還睡眼惺忪的人,這朝是眼睛清明靈醒了,杜衡滿意的湊上去在人臉上親了一口:“乖乖睡覺吧,相公去上學了。”

  這生意自然是做賣紙的生意,家裡有私山,有竹林,原料不差;而今紙也順利的造了出來,東西也賣了出去,手藝沒問題。

  家裡兒子多的人家總是誰主要贍養爹娘,誰就繼承老房子。

  見人要炸毛,杜衡抿了抿唇,從秦小滿身上下去,拉了拉被子給人老實蓋好:“你且說是什麽事兒?”

  秦小滿尋著目光看過去, 只見兩人衣袍下擺上都已經粘汙帶泥了,更別提鞋上。

  他同秦小滿商量道:“主子,今兒晚上做燉蘿卜如何?”

  杜衡垂眸看著上下其手的人:“我抱著孩子你還佔我便宜。”

  “什麽正事兒得放在現在來說?”

  “來,爹爹好生抱抱。”

  尚未開口,就聽見簾帳裡傳來聲音:“孩子今晚要跟芹哥兒睡,方才我說抱回來睡覺了都不肯,就是要跟芹哥兒一塊兒。”

  夫子離開,課室裡的書生在動身準備去午食,友好的幾位從杜衡身旁經過都拍了拍他的肩膀,誇讚了一聲。

  睡的好好的把人給叫醒,說些有的沒的,這又叫他睡。

  杜衡早就算過這筆帳了,一根楠竹二十斤不等,一斤竹子約莫產二兩的紙,按照市場上通賣的紙張大小一斤紙有一百來張。

  杜衡轉著撥浪鼓吸引小家夥的注意,承意探出腦袋看了看撥浪鼓,瞧了一會兒又看看杜衡,貼著他的下巴親了親。

  杜衡看著手裡的手爐,其實裡頭就是個裝水的小爐子,外頭用布和刺繡給包裹裝點著,折騰的挺好瞧,倒是常見書院裡的院友們早上捧在手裡頭。

  杜衡笑眯眯的走在幾位師兄的後頭,今兒預備沒有帶飯來,預備在外頭吃碗羊肉湯粉。

  話畢,向夫子又道:“杜衡,而下已是冬月之中,天寒容易讓人不思學業,你可萬不能懈怠,明年四月便有院試。”

  “對了,多親親你爹,以後長大了就跟你爹一樣長的好了。”

  眼見人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再撲上來,秦小滿有點腿軟,連忙道:“別鬧了,我有正事兒給你說。”

  “方才我忽然想到了唄。”

  “我們再來一次。”

  屋裡風繞繞的,他哆嗦了一下:“今兒屋裡怎的這麽冷?你沒放炭盆兒啊?”

  臭小子,誰讓每回都讓他提,還給半推半就的磨蹭著不答應。

  兩個讀書人連忙翻看了試了試紙,相視之間也都點了點頭:“不知是何價位?”

  為此他那些師兄們都把手爐藏在了書箱裡,前些日子有人給忘記了,搖晃書箱間手爐裡的水撒出來把書箱裡的文章和書都打濕了大半。

  水芹菜正在刷碗,主子交待的事情他歷來都是無有不依的,只是不免有些詫異,孩子自打生下來就是兩個主子夜裡親自照料的,這朝怎的?

  如此反覆,夜裡溫書的時間就那麽多,全然給糟蹋了大半。

  秦小滿把白紙和黃紙各提出來了一遝,先時原本隻做了白紙,但是竹漿到後頭些做出來的紙就要次一些, 索性就沒有加藥水, 直接做了黃糙紙。

  惹的眾人一通好笑。

  秦小滿聽杜衡答應的爽利,他擰了一下杜衡的胳膊:“你是真答應還是想著別的隨口應付我答應的?”

  看著兩人走遠了去,秦小滿搓著手躥回了屋裡,又把方才收到的錢數了一遍,不多不少一千五百文。

  屋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尤其是原本的豬圈改做了柴房堆柴火以後,他們這屋夜裡不點燈就更黑了。
    “你怎的衣服都沒穿!不冷啊?”

  “那也還是得多虧他小爹,眼睛毒辣給他找了個相貌好的爹,否則還說不準兒長啥樣。”

  “我說的是真的!”

  “這裡!”

  “芹哥兒啊,今晚就苦你一些,你看著意哥兒睡。”

  杜衡微有驚詫,原來在這兒等他呢。

  秦小滿快步出去:“可是要買紙?”

  似是小別勝新婚,冬日冷風沒有炭火的屋子也還是起了許多汗。

  “我昨日給你說的都是真的。”

  反正今年下半年他二叔家裡都忙,自然沒那麽多空閑往他這個侄兒家裡跑,倒是先前他們造紙的時候他二叔過來樂呵了一陣。

  縣城裡的人可精,一眼瞧出你不是縣裡的,知曉你要租用鋪面便喊著高價,有熟人介紹最好,沒有也能有個底。

  秦小滿倒是沒鬧什麽脾氣說不乾,要緊事兒上他從不含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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