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嗯？你要吃什麽， 我給你買唄。你纏著他也沒用，他的錢都在我這兒。”

  林泯正抱著杜衡的胳膊撒嬌一般來回搖晃，鬧的杜衡不得安生，見著杜衡蹙起眉毛， 未曾見好就收， 反當是以為杜衡拿他沒法子要妥協。

  直到一道不多友善的聲音給插了進來。

  “小滿？你怎麽來了？”

  他摸著肚子，微微吐了口氣兒，還說去他堂叔家一趟，謝一聲照顧杜衡的事情，不過今兒出了這檔子的事兒，那小狐狸精纏著秦之楓肯定也去了秦家。
    到時候他要過去，指不準兒又還鬧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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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會子年紀不多大，尚且還不多曉得沒了是什麽意思，只看見他爹都哭了，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一股恐懼來。

  秦小滿清早上天還灰蒙蒙的，躺在床間頓覺身子有些不適，隱隱一股痛覺傳出，他在睡夢之中還以為自己在做夢，結果被疼醒才曉得是真疼。

  “我吃完了就送你回家去。”

  杜衡睜大了雙眼，連忙搖頭。

  “不用，大壯送我前來的，我坐著牛車回去就是了，你再回去折騰做什麽。吃了飯就回書院去吧，用不著那麽麻煩。”

  秦小滿反問：“既是沒有身子骨不好，那你抓著我相公的胳膊做什麽？”

  “正是呢。”

  “杜衡哥怎也這麽想？我只是把杜衡哥當做兄長看待而已，且也平素交際不多，你們夫妻倆怎的如此？”

  “這小家夥也太輕了，怕是只有五斤重。”

  秦小滿推了推食盒：“別光顧著說了，快吃吧，待會兒雞湯都該涼了。”

  杜衡臉上浮起笑容，連忙甩著袖子一生青衫跑進了產房裡。

  他趕緊快步跑了過去，步子都凌亂了，求救一般：“表哥！”

  “生孩子不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嘛，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想當初我生老大的時候還在地裡忙活呢，孩子還給在地裡生的，能在家裡生都好的很了。”

  兩廂爭了一會兒，杜衡敗下陣來。

  他先寫了詩詞，洋洋灑灑的開始答寫諸多的論述題，這論述題又不要求寫長篇大論，多是限制於兩三百字寫完，倒是讓人有點束手束腳。

  話畢又道：“方才我來見著泯哥兒拉著杜衡，我還以為杜衡背著我在縣城裡找了個狐狸精呢，原來是堂哥的老相好，差點就誤會了。”

  “你耳朵都給堵住了，我要是說了你也聽不見。”

  說著還委屈的看了一眼杜衡，林泯拿捏著分寸，一口一個哥哥的，到底是兄妹情誼還是旁的別的心思也說不清楚。

  “大壯，回吧。”

  駕車的是個老漢，眼見著撞了旁人，趕忙跳了車：“對不住，今兒這牛沒吃多少草料使性子，不小心就撞上旁人的牛車了。夫郎身子沒事吧？”

  杜衡也很想在抱抱孩子和小滿，自知以後多的是機會，先周全了家裡來幫忙的人。

  杜衡也沒多說什麽，心系著小滿，趕緊上了牛車去，連在院門口喊他的同窗都沒看見。

  他咬牙忍著疼問了一句接生婆。

  杜衡一路上詢問了細則，越聽心中越是無主，從未曾覺得路上的行程如此煎熬過。

  秦小滿也沒表露信不信，他盯著林泯：

  “還是喊回來吧，萬一有點什麽事情也有人做主。”

  大壯正急的不知該如何，忽而一道熟悉溫潤的聲音落進了耳朵裡：“你如何過來了？可是小滿叫你來接我的？”

  杜衡聞聲趕緊攘開了林泯上前去要扶住秦小滿，然則人沒攙上反倒是懷裡塞進來了個食盒。

  孫東梅沒有生過孩子，但也見過家裡的生，連忙張羅著去燒了熱水。

  杜衡進了產房，說話都不敢大聲，只怕驚擾了滿哥兒，見著出了許多汗而虛脫的人，心裡更是心疼。

  “是他來糾纏你，那我就把他斥退，是你在外頭賣弄風流引人癡纏，那我就回去告訴二叔還有堂叔。”

  吃了雞湯，杜衡領著秦小滿一起前去旁頭的書坊裡買了一點新的筆墨，一直把秦小滿送到了城門口他才返回書院。

  大壯趕緊帶杜衡過去，白榕書院外頭寬敞潔淨，素日裡為了不讓牛過去亂拉，一般遠遠的就停下杜衡步行過去。

  秦小滿怕就怕有人不要臉皮的去纏著杜衡，殊不知自己就是把人給纏來的，要是旁人也故技重施，那把人纏走了豈不是虧的哭昏在茅房。

  秦小滿交疊著兩條胳膊，看著杜衡白淨的臉，他道：“幸而是你跟那小狐狸沒什麽。”

  “這怕是得趕緊去把杜衡給喊回來啊，生孩子這麽要緊的事情。”

  “這便是小滿哥吧， 我叫林泯， 是之楓表哥的弟弟。”

  “表哥！”

  林泯眼見杜衡這般，換了說辭，埋怨起人來，他一眼瞥見從書院出來的秦之楓。

  “我隻想著你和孩子，早些考出點功名出人頭地，以此也能讓你更孩子的日子好過些。旁的再沒心思去想。”

  “小堂叔很是喜歡那哥兒，怕是有意挑選的兒媳，你方才當著堂兄這麽說，堂兄會不會多心？”

  林泯咬碎了牙，看著秦之楓要回府，連忙就跟著前去。

  “哥兒總是比男孩子要輕些。”

  本是純心給杜衡送盞子雞湯，沒成想還碰到這樣的事，這一天天的煩心事兒，要愁著掙錢供著杜衡，還得防著那些賊心小妖精，可是夠累人的。

  “真是哥兒嗎？可做了好些衣裳都是給哥兒穿的。”

  “.”

  不曉得誰這麽說了一聲，倒是讓本驚險的生產聽的讓人心裡慰貼不少。

  林泯臉色微變，沒想到這人嘴皮子那麽凶。

  他多愁善感的為杜衡的命發出了一聲歎息。

  “是了。”

  “小滿哥說讓我給杜衡表哥做小，嚇著泯兒了。”

  秦小滿道：“我就是曉得堂叔一家待我不錯，那哥兒的秉性可不見得是個好兒媳，我說那話也不過是給堂哥提個醒。”

  沒等林泯開口， 他先聽見了身旁杜衡的聲音。

  杜衡看了看題目，幾長排嘰裡咕嚕的敘述，提取中心思想後問的是朝廷若是趨於改朝換代之間，朝中勢力明暗交織，此時有一方豪強給你伸來橄欖枝，你當如何自處。

  看著面前笑盈盈的哥兒，一言一行之間皆是像在撒嬌， 秦小滿看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問道：“是小堂叔娘家的親戚？”

  杜衡心中一慌：“快，快，牛車在哪兒！”

  杜衡盛了一杓往秦小滿嘴邊送：“你先喝。”

  杜衡聞言笑了一聲，他摸了摸秦小滿的腦袋：“你這是嚇唬我嗎？”

  待著考題到手，杜衡掃了一眼，雖考題獨一張，但是題量還不少，且不像是童考一般都是些顯而易見光靠讀背就能斬獲百分之八十題目的基礎知識了。

  杜衡抱著食盒， 看著凶巴巴的秦小滿， 欲要開口再受到嚴厲的眼神警告後，閉上了嘴。

  見著秦小滿依舊無動於衷，杜衡又道：“我心裡頭只有你，旁人鼻子眼睛我都沒有清楚看過。”

  秦小滿抱著孩子隔著繈褓貼了貼，自己費心費力生下來的那份喜歡也只有自己曉得了。

  杜衡喜笑顏開，輕輕的把孩子接了過來，瞧了一眼後抱到了秦小滿的跟前，讓他看看，小孩子十分嬌嫩脆弱，很小一隻。

  書院的測考終歸不是朝廷的大考，也不會考許多場次那麽繁雜，一場就一張考題。

  趕緊叫了芹哥兒去請接生婆來，一刻鍾後人到了，跟著來的還有孫東梅。

  “還說問他今日題答的如何，如此早的就出了考場。”

  “我才一個字都不想聽你說！”

  秦小滿坐在牛車上朝著杜衡揮了揮手，看著城門在眼中消失。

  “這麽乾等著怕是不行，不能就叫孕夫如此，疼不說，到時候孩子都被憋死在肚子裡了。得去請大夫來施針催產！”

  “不曉得這是不是讓小滿哥誤會了？你千萬別生杜衡哥的氣，我給你賠不是就是了。”

  秦小滿哀嚎：“昨兒確實是在牛車上被人撞了下車受了顛簸。”

  秦小滿一聽這頭就慌了：“啊！那快快去請崔大夫來！”

  次日，杜衡難得的多睡了一會兒，先在書院裡吃了個早食，考試是在卯時末。

  秦小滿從板車上慢騰騰的爬起來，這才發現是迎面拉著貨的牛車撞著了他們的牛車。

  林泯被說的不曉得如何應承，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杜衡。

  他伸手把秦小滿的手拿開：“那哥兒總是癡纏，又拿著親戚說事兒，我也煩惱，今天幸好是你來了，不然我還真脫不了身。我夫郎大殺四方，我也隻得躲在身後呐喊助威了。”

  實在是想不明白杜衡一個資貌如此出眾的人怎就匹配了這般的鄉野哥兒， 一個大男人銀錢竟然受他管轄， 且還被呼來喝去。

  再者就是考策論，一連好幾道題目。

  “你想得倒美！”

  秦之楓聞言看向了不遠處站著的兩口子，秦小滿聽聞這話心下冷笑了一聲：“我就開個玩笑，泯哥兒說他喜歡有學問的人，我就問他多喜歡，要是給有學問的人做小願不願意，瞧這不會還當真了吧？”

  不等李晚菊開口，孫東梅便叫大壯趕著去縣城裡把杜衡接回家裡來。

  匆匆忙忙到家裡時，院子裡已經團著好些人了，自家的親戚，還有鄰裡鄉親，見著杜衡回來趕忙都迎上去七嘴八舌的說上兩句。

  “反正他在家裡也伺候我，你嫁給他做小以後，那就有兩個人伺候我了。這平素裡他燒飯，你就給我端茶倒水洗腳。我也不是那起子小氣的人，定然允許你問他詩詞，這麽兩廂周全，也皆大歡喜嘛。”

  秦小滿扶著自己的腰，剛才被震了一下有些疼，而下倒是沒覺得有什麽大礙，便道：“無妨。”

  “我說的那是上頭交待下來的，又不是我存心不讓你進去，小兄弟又何苦為難咱一個看門的。”

  杜衡連忙從身上抽出手巾給他擦了擦汗。

  秦之楓道：“同齡兄弟姐妹之間拌嘴兩句是常理，我和之文也有說嘴兩句的時候，再者小滿沒讀過多少書，從小在鄉野長大說話也直，你別放在心上。”

  今兒大壯慌了神，把牛車都趕到了快門口。

  五四.二五零.一五八.二零零

  “你怎麽趕車的啊！？我們主子身懷六甲，你撞壞了賠的起嘛！”

  杜衡抿了抿嘴，見著秦小滿伸手捂住了耳朵，壓著眸子一臉的氣相。

  給了接生婆和大夫不少喜錢，又出門答謝了旁的親戚鄉親。

  這頭告狀不成，他不信還去不了周挽清那告狀了。

  說著面上還逐漸露出了興奮之色，似是越想越覺得劃算一般，嚇的林泯臉一白，往後頭退了兩步去，乾笑著：“小滿哥你真會說笑，我，我並沒有這份心思。”

  原本簡單的詩詞考題，也不再是你蒙我填的把戲，

  杜衡早早的就進了號房裡，等著分發考題下來。

  秦小滿見著一頭栽進了秦之楓懷裡的人，跟街上做雜耍變臉的一個樣，方才還笑嘻嘻的，這朝見著了秦之楓就柔弱的要哭出來，一副被欺負慘了的模樣。

  林泯看著挺著個大肚子還氣勢洶洶的人， 他早就跟周挽清打聽過了秦小滿， 旁的沒如何留心， 反正是記住了他生於鄉野，性子莽直。

  芹哥兒哄著眼嗚咽道：“大嫂子已經叫大壯去縣城了，他牛車駕的快，腿腳也利索，肯定很快就回來了，主子放心生孩子就是。”

  “苦了你了。”

  杜衡捏著湯杓：“怎麽了？要是真有點勾當你是不是要傷心哭了？”

  秦小滿仰著脖子：“雖說當初帶你回家，我一開始是想著用強來著，不過後頭你也自願留下來過日子，那就是你情我願了。這才成親個一兩年就招蜂引蝶，那說明品性不好，不就是該打嘛！”

  再有一道題也挺有意思，說是若書生家境寒微，同窗僚友皆是富貴之人，又當如何自處。

  接生婆看了小滿的身子，確信他是要生了，可孩子在肚子裡又沒有要出來的意思。

  杜衡覺得說的非常有理，應聲：“你隻管放心，我決計不會有旁的心思。”

  小滿不曉得什麽叫綠茶，也不曉得這麽多彎彎繞繞的功夫，隻覺得這哥兒矯揉造作，他回頭看了一眼杜衡：“是嗎？”

  “是。”

  杜衡道：“我沒同他說過兩句話，他面皮好似麵團做的一般，不理睬他也能纏著。”

  “話說他是誰家的子弟呢？”

  回去的路上大壯趕著牛車是愈發的小心，見著迎面有牛車來了，老遠的就開始避讓著。

  杜衡摸著下巴，他感覺這題目好像是特地給他出的一樣，不過他也只是這麽想想。

  “怎的， 我還來不得不成？攪合了你們倆的好事兒？”

  秦小滿把杜衡攔在自己身後，面朝著比他矮了小半個腦袋的林泯。

  今時今日的一切他都是借著小滿的人脈以及家業才得到的，若是沒有小滿一力的支撐和幫扶，他許是還在哪兒討飯。

  一直煎熬到了晚上，最後沒等著抱抱小弟弟，反倒是見他爹抹眼衝進了產房，他也不記得是誰同他說了一句你小爹沒了。

  杜衡伸手捏住了他的手：“真半點逾距都沒有，我素日都想避著他，卻總來煩人，他身上的脂粉味道我一點都聞不慣，嗅著直想噴嚏。”

  “啊？你不願意啊？那你一開始怎麽想的，曉得人都成親了還這般熱切的貼上去，莫非是一點名分都不要的？啊呀！你這，城裡人也真是太開明了！”

  “你以後也別來邀我做什麽了，引人誤會，我們之間不過只是見過兩回打了個照面，你一個哥兒還得注意與人的距離，要是之楓堂兄知道了怕也是不周。”

  “杜衡回來又能怎樣嘛，還不是擱門口乾著急，啥忙也幫不上。”

  這頭是井然有序的答考著，杜衡卻是全然不知家裡此時已經亂開了鍋。

  “我很仰慕有學問的人。”

  “遠房親戚吧？”

  哐的一聲悶響，坐在板車上的小滿不由得隨著阻力往後頭倒，他眼疾手快趕緊抓住了擋板才沒掉下去，不過身體也被顛了一下。

  李晚菊聽到風聲說秦小滿要生了，也難得的跑了過來瞧了一眼。

  言罷，不等人說什麽，秦小滿便扯著杜衡往一頭去了。

  他可憐巴巴的解釋道：“先時秦府裡送飯過來給之楓表哥和杜衡哥，我來見之楓哥的時候替府裡送過幾回。杜衡哥為人寬厚，待我又好，我素日在家中也喜歡讀幾本書，有不懂的地方就想問問杜衡哥。”

  穩婆把包好的小家夥抱了過來，笑眯眯道：“是個小哥兒，很是乖巧呢。”

  “啊？沒有嗎？我方才見你路都撐著走不穩跟條水蛇一樣纏著我相公， 我還以為你身子骨兒不行呢。”

  想到他小爹的遭遇，如何能不讓他害怕。

  吃著人的軟飯還賣弄風流，他是不可能做的出這般事情來的。

  “快看看孩子。”

  他像是安撫孩子一樣摸了摸肚子：“你這崽子，昨兒沒見得發脾氣，怎的今天才想起發作，未免氣性延的也太長了些。”

  看著真閉上了嘴的人，秦小滿鼓著眼睛：“我不聽你還真就不說了？”

  先前乍然撞見那狐狸精纏著杜衡的時候，他也腦子一糊，不過很快就清醒了過來。

  沒想到一出門來就見著了自家的長工。

  “像是受了驚，被衝撞到了。”

  秦小滿聽聞是要生了，他不解道：“這不是還沒到產期嗎？”

  話畢，秦小滿頓住步子，他瞪了杜衡一眼：“開口反倒是責備起我說話不中聽了，人家可說你待他好的很。怎麽個好法？送吃送喝，還是牽著摟著？”

  兩個尾室的書生看著馬車消失在了視線之中，這才離去。

  秦小滿躺著床上叫喚，身體疼也就罷了，遲遲見不著孩子生出來，他不免也心生憂慮。

  “哎呀，這孩子當真是怯生生的，非得是兩個爹都到身旁了這才敢降生，否則還怕著咧。”

  大壯見著杜衡，喜從天降，趕忙引著杜衡到了旁側道：“主子要生了，家裡差小人趕緊過來接東家回去！”

  杜衡從馬車上下來，趔趄還沒站穩之際，忽而屋裡傳出了一聲嬰兒啼哭，諸人下意識的噤了聲，回頭看向了產房。

  “他這麽欺負我，你怎的也不幫我說話？”

  兩人尋了一處涼亭坐下，五月的天氣已經暖和了，雞湯還暖和著，揭開蓋子杜衡便誇了句：“真香！”

  他拉著人說了好一通軟話，秦小滿聽的有些招架不住：“得了，得了，吃飯吧，給你帶了雞湯不信還堵不住你的嘴。素日裡還害臊，這在大街上倒是都能油嘴滑舌了。怪不得人家巴巴兒來纏著你，說話那麽好聽，可不讓人家心花怒放嘛。”

  秦小滿瞧見杜衡，連忙伸出了手，待著手心手背都被握進了手心，他心中才安穩下來，像是被定住了神一般，旋即道：“可疼死我了。”

  “你躲一邊去， 我先同他說話呢。”

  童試上的詩詞是從四書五經中截取一段，許是考題出上文，你補下文這種考法，這回是直接給了一個題目，讓做一首對仗工整的詩詞。

  “你不同我細細說說？就不解釋解釋？！”杜衡也是冤枉：“我沒.”

  “誰嚇唬你，我說的可是實話！”

  大壯著急道：“這不都到下學時間了嗎？家中有急事需要東家做主，還請行個方便。”

  秦小滿翹起了一根手指，杜衡笑了起來。

  秦小滿閉著嘴沒應話，小臉兒還給垮著。

  秦小滿也不曉得這是寬慰的話還是實話，許是這頭也問不出什麽實誠話來，他同一直在給他擦汗急的兩眼發紅的芹哥兒道：“你，你去叫大壯跑一趟，我想見東家。”

  “陳婆，我這是難產了嗎？”

  秦小滿挑起眉毛：“我說怎麽沒見過你這麽個身子骨不好的表弟。”

  “倒是正沒問過。”

  大壯火急火燎的趕著白榕書院的時候，剛到午時下學的時間，他想徑直進去找杜衡，卻被門房給攔在了外頭：“尾室的學生今日在測考，閑雜人在考試結束以前不能進書院去，書院裡過於喧雜會影響考試的。”

  杜衡考完試正巧出來，書院準許提前交卷，他早早答完了題目，左右都已經落筆在考卷上也不能在塗改影響美觀，索性就提前交了出來。

  今日一見不單如此，還覺得這哥兒生的高大粗鄙， 相貌平庸。

  “確實，我相公歷來待人溫和，既然他待你不錯，你又還挺喜歡問他詩詞的，這麽大街上纏著也不是什麽辦法，叫不知道的人看去了還以為你不守婦道呢。要不然不如嫁給過來給他做小吧，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問個夠。”

  杜衡有些不確信的問了一句。

  “這杜衡怎的上了輛牛車？”

  孫東梅曉得村野人戶生孩子大夥兒不會像城裡人管的那麽細心周到，可見著小滿半天生不下來，這鬼門關走一遭的事情，說句不好聽的，萬一有個好歹，這不是要叫人家抱憾終身嘛。

  “小滿，我回來了。”

  當年他小爹就是生孩子，家裡亂糟糟的一整個下午，他孩子院子裡跑來跳去，想著就要見到小弟弟了心裡滿是歡喜，結果左等右等心都等煩厭了，一回又一回的去問怎麽還沒好。

  林泯見著秦之楓衝秦小滿點點頭，並沒有替他做主說什麽，且還被秦小滿罵了一句狐狸精，心裡很不是滋味。

  “你這說的哪裡的話。”

  “哥兒別害怕，生孩子是場力氣活兒，有的是人生個大半天呢，你這才好一會兒，別急。”

  他提著筆，看似是問怎麽拒絕站隊，實則就是要答為官立世之道。

  “家裡還有，我回家再吃，你吃就是。”

  進可攻，若是杜衡有意思，兩人也就可以眉來眼去了；退可守，若是人家沒意思，他也能說自己是把杜衡當表哥看待，別人誤會那就是你心思齷齪了。

  “好端端的哭什麽？”

  林泯連忙道：“我沒有身子不好。”

  “既然誤會解開了，我就跟杜衡先走了。”

  這回的考生一共有五十余號人，白榕書院佔地寬廣，書院裡頭時也有考試，為此還有號房，不僅平素裡考試方便，也可以讓學生提前適應一番鄉試的環境。

  李晚菊本想還嘲諷一句折騰半天隻生了個哥兒，結果發現杜衡還歡喜的很，同著眾人說一早便商量想要個哥兒，求子得子到時候百日宴大家定要來吃喜酒。

  她也不好再多言，瞧著諸人恭賀著，水芹菜從家裡拿出了一包散糖果發給大夥兒，院子裡一派歡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