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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則為妻奔為妾》一百三五、糖人
冬臘月,滴水成冰,這天竟然飄起了鵝毛大雪,天:片模糊,不一會兒處處就成了瓊樓玉宇人間仙境。

若水和虹兒自幼生長於蜀郡,從未見過如此大的雪,頓時興奮極了,兩人穿戴整齊,索性來到了外面院子,這裡地方軒敞,可以更好的觀賞雪景,廊下站著不少人在看雪景,若水和虹兒沉浸在欣喜和興奮中,也不以為意,自顧自觀賞著,過了一會兒,若水意識到奉直可能要回來了,站在這裡難免被凌意可誤會,以為她在等奉直,就不顧虹兒反對,拉她回屋了。

凌意可也站在廊下,看著大雪紛紛揚揚,今天莊子上送來了肥鹿、羔羊、菌子等物,於夫人一邊令廚房烹製,一面傳話各房可自取分食,凌意可靈機一動,令廚子晚上準備了火鍋,準備等奉直回來後大家在一起熱熱鬧鬧邊吃火鍋邊喝些黃桂稠酒,既能滋補身子又能取暖。

看到下雪,她特地換上一件大紅色蜀錦的棉鬥篷,綉著一朵朵白色的梅花,每朵梅蕊都用金絲竹成,雅緻而華麗,領子和袖口鑲著潔白的狐裘,鑲著紅珊瑚珠的金步搖垂在額前,更襯得眼睛大而明亮,凝脂一般的臉龐被冷風吹得紅紅的,雙唇潤澤而鮮艷,映著這滿天紛飛的大雪,美艷奪目。

她欣喜而滿含期待地站在廊下,如此裝束是她精心選選的,奉直從冰天雪地中回來看見了,一定移不開眼睛吧,也許會象看雲若水一樣,脈脈含情地看著自己,暫時忘了別的女人。

奉直早上走時,著青色的棉袍披著大紅色的鬥篷,兩人若一身紅衣並肩站在這仙境一般的雪地裡,一定如同天上的神仙眷侶下凡一般。

朦朦朧朧中,好象看到奉挺拔的身影,踩著積雪走進來,連忙擺個眼色,紅顏趕緊迎過去。

奉直頂著紛的大雪喜地踏著大步走著,手裡舉著一個糖人,是他回來時無意中碰到一個賣糖人的感覺這個糖人特別象若水,就買下來,一路舉著回來給若水個驚喜。

進了院了,遠遠看見主屋的廊下在不少人在冒著嚴寒看雪,就加快了腳步趕往若水的偏院,想先去看了她回凌意可那裡。

剛轉過迴廊,紅顏冒雪向他走來,老遠就喊著「公子!公子!」

奉直知她是奉凌意可地命令來找:己。隻得無可奈何地停住。看看手中地糖人。覺得不妥藏起來又找不到合適地地方。又一想不過小孩子吃地玩意兒不是什麼貴重物什。還用得著躲躲閃閃就仍舊舉在手中。

雪落得越來越厚。紅顏氣籲籲地走到他面前俊美地臉頰凍得紅紅地。行了禮後抬頭甜甜一笑:「公子回來了。少奶奶吩咐廚房準備了火鍋。讓大家晚上好好熱鬧熱鬧。什麼都準備停當了。黃桂稠酒也溫得熱熱地。還有莊子上送來地肥鹿、羔羊、菌子等物。公子要不現在過去。少奶奶還在廊下等著。」

一邊說一邊直瞟奉直手裡地糖人。奉直故做沒有察覺。笑笑說:「少奶奶費心了。大雪地天氣吃火鍋再好不過。何況還有肥鹿羔羊和熱熱地稠酒。大家熱熱鬧鬧地坐在一起多好!」

紅顏見他舉著一個小孩子吃地糖人。看走地方向明明是想去雲若水地偏院。不由得暗暗撇撇嘴。臉上地笑容卻仍然甜美可人:「公子!快回屋吧。少奶奶還等著。再站下去就成雪人呢!」

奉直看著她紅通通地臉蛋和熾熱地眼神。心裡一熱:「你先回去抖抖頭上身上地雪。告訴少奶奶我看看雲姑娘就過來。不是說晚上一起吃火鍋嗎?先去準備吧。等會我們一起過來!」

說完抬步就要走。手裡仍然舉著那個糖人。紅顏無奈。又看周圍沒有人。遠處地也看不清楚。就戀戀不捨地拉住他地衣袖:「公子莫走。紅顏想公子了。你已經好長時間沒有招紅顏服侍了!」

奉直看著她微撅著的小嘴,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紅紅的臉蛋:「傻丫頭,這大冷天的我實在不忍心你們黑天半夜從熱被窩裡爬出來,所以才不招你們,不是獨宿就是宿在少奶奶屋裡,你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思?」

紅顏眼圈一紅:「紅顏想公子了,只要能和公子在一起,我不怕黑天半夜從熱被窩裡爬出來!」

奉直哈哈大笑:「你不怕就好,我也就不必心疼你了!還是先回去吧,等會你也成雪人了!」

說完大踏步朝若水的偏院走去。紅顏地看著他迫不及待的身影,失落而怨恨,隻得回去秉報凌意可去了。

凌意可已經遠遠看到奉直

的院子去了,滿腔的期待和熱情頓時化為冰雪,彷彿地的雪花全落到了她心裡,徹底冷透了。

紅顏艱難地走到廊下,這才在丫頭的幫助下拍凈身上的積雪,怯怯地來到凌意可面前,還未開口,凌意可已經緩過了情緒,淡淡地說:「我看見了,公子先去看雲姑娘了,你有沒有說請他們一起過來吃火鍋?」

「奴婢說了,公子說讓咱們先準備,他過去看看就和雲姑娘一起過來。」

凌意可波瀾不驚地點點頭:「我知道了,不用擔心,快去準備吧。」

紅顏點點頭,遲疑了一下說:「知道了少奶奶,不過公子剛才手裡舉著一個糖人去了雲姑娘的院子,不知是買給誰的,這可是小孩子吃的!」

凌意可的心狠疼了一下,為了今天這頓火鍋,自己吃完午飯就吩咐廚房開始準備,每一樣配菜都細細查看,生怕有半點不妥,還特地差人冒著大雪去城南趙記稠酒鋪子買了長安城最好的黃桂稠酒,溫的熱熱的,色白如玉,汁稠醇香,是奉直冬日裡最愛喝的,滋補潤肺,配火鍋再好不過。

又精心挑選了新做的大蜀錦鬥篷,剛好和奉直配成一對,這院裡的女人,除了她沒人敢穿紅的,裡面穿著桔色提花的薄棉衣棉裙,在冬夜裡,映著紅紅的炭火,一定能平添幾分溫暖與明媚。

所有的精心刻意全是為了得到他眼裡的一絲暖意與感激,好想如同那蠶兒吐絲一般,分分毫毫用自己的柔情將他層層包裹的嚴嚴實實,不給別人留半點機會。

可是所有的一切只是徒勞,他竟此寵溺呵護她,大雪紛飛的天氣裡,舉著一隻糖人匆匆趕回來,隻為搏得佳人一笑,根本無視自己所有的付出。

他送過自己飾、衣、胭脂水粉,都是上好的東西,可從未送過她糖人,飽含柔情和寵溺的糖人。如果他肯冒著紛飛的大雪趕回來,舉著一隻糖人含笑送到她面前,她必然燦爛如同雪地上最鮮艷的一朵花,一生一世隻為他一人開放。

琴音和書香看著瞬間臉色蒼白、失光彩的凌意可,面面相覷,狠狠瞪了紅顏一眼,責怪她不加考慮就說實話。琴音輕輕地問:「外面冷,少奶奶要不先進屋吧?」

凌意可搖搖頭,回到屋裡到琳琅滿桌精心準備的火鍋,只能從內心更為自己感到悲哀:「不了,我不冷,想看看雪景。」

說完迎著紛飛的雪花扶柱而立,無助和悲哀也象這漫天的雪花一樣在她心裡在紛紛揚揚。

奉直徑直進了若水的屋子,她正和虹兒翻騰著冬衣,她拿著一件鑲狐裘的石榴紅棉鬥篷,正戀戀不捨的摩挲著。

不由得啞然失笑:「不就是一件鬥篷嗎?喜歡就穿上,又沒人要奪了去,幹嘛這麼捨不得呢?」

話音剛落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即使沒人奪走,她一個通房能穿大紅嗎?只怕今生今世都沒了機會。

「對不起,若水,我不是故意的!」

若水緩緩抬起頭,眼裡蒙著一層水氣,溫柔而哀怨地望著他:「我沒有怪公子,更沒有怪任何人,只是捨不得。這些都是我最心愛的衣服,娘和奶娘精心為我縫製的,有的還從來沒穿過,卻再也沒有機會上身了。」

奉直這才看到,那個包袱裡全包著大紅色的衣服,從輕薄到軟暖,鮮艷奪目,想起第一次在蜀郡街頭初見她時,她就是一身艷紅的錦衣,象一團跳躍的火照亮了他的心,如今卻再不能如初見時。她不管不顧地跟了他,這一生卻連穿紅衣的資格也失去了。

心裡一痛,連忙岔開話題:「若水!你看這個,是我特意給你買回來的,你看她多象你!」

若水驚喜地接過糖人,心裡一陣暖意,忍不住破啼為笑了:「糖人?好可愛的糖人!公子怎麼想得起買這個?」

奉直又看見她明媚而歡欣的笑,心裡暖洋洋的,走過去攬住她的肩:「我看見有人賣這個,覺得很象你,就買了下來送你,怕碰壞了就一直舉著回來的,喜歡不喜歡?」

若水嬌嗔地一笑:「很喜歡,但是哪裡象我了?」

「誰說不象,快讓虹兒看象不象你!」

虹兒正在收拾包袱,抬頭嘻嘻一笑:「一個說象,一個說不象,都是主子,讓虹兒怎麼回答?照我說,象不象只要公子心裡有小姐就行,關鍵是天太冷了,快給小姐挑一件鬥篷才是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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