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裏，基本被戰鬥充滿。

當然，並不是持續不斷的高強度搏鬥。基本上，過了幾招之後都會中斷一陣，就如同擂台賽的鈴聲般，二人歇息無誤後，再度上場。

……然而，每次被擊退的，都是雨村澈。

她最多一次，僅僅撐了十三個回合，便無法抵擋，退到了那條線之外，出界判負。

「該死。」

少女擦乾汗水，幾個呼吸後，再度發起進攻。

雙方的經驗差距，仍然是無法逾越的高牆。薑寒即使徒手，也十分難纏。

她雙手握拳，擺出正經的武術架勢，無論是揮拳的章法還是步伐的挪動，都是精妙計算的結果，每次都能卡在雨村澈最難受的地方給予重擊，造成碾壓。

即使手中無劍。

……太誇張了，這就是禁衛的實力嗎？

雨村澈心中嘆息，但並不覺得那個熔鐵成泥的魔法是無用功。如果對方仍持劍，想必自己早就身首異處了吧。

每次只能憑藉著右手的鐐銬，擋住對方猛烈的拳腳，才能勉強退回線外。

「還要繼續嗎？」

薑寒語氣冰冷，不帶感情。

自始至終，除了那被踢臉的一腳外，沒見過她再出現狼狽的姿態。

「再來。」

雨村澈笑著回道。

她很想把一切都怪罪到自己腳下的兩截鐵鏈上，因為這個，每次躲避都要考慮多餘的東西，還有幾次差點被絆倒……要不是那個魔法是一次性的，早就連它們一起融掉了！

她想像著，自己脫下稱重的鐐銬時，砸出兩塊深坑，然後速度爆發到看不見殘影的……動畫情節。

然而，看著薑寒的靈動的動作，還是羞愧的打消了這個念頭。

那個女人，居然穿著及地的長裙，還能優雅的腳步翩躚，閃過近在咫尺的進攻，踢出極富力道的高腳。

「真美。」

雨村澈不得不感嘆，比起那富有美感的暴力，自己的招式簡直就像野獸般原始。

一開始，她還抱著爭口氣的怒意，拚著勁去搏鬥。

打著打著，心態就變了。

她不再執著於勝負，而是開始感受著每一次拳腳對碰的觸感，感受著每一次位置變化的原理。在這場無窮無盡的決鬥中，她逐漸意識到自己在飛速的進步！

而對方也非常的配合，每當雨村澈認為自己快要觸及到那條線時，薑寒就會深不可測的再出一招，瞬間拉大二人之間的差距，保持著一個無法逾越的禁衛身份。

「原來……還能這樣。」

再加上無需休眠的「冥想」狀態，支持雨村澈再一度衝上前去。

這些條件，促成了最好的養料。

這並非寧山月的戰法，她在慢慢總結出，屬於自己的戰鬥風格！

「現在的我，再面對那一打三的場面，估計也沒什麼問題了吧。」

心中默默想著，同時數到十六。

分心的瞬間，薑寒藉機靠近，腹部被重重挨了一拳，肋骨生疼，胃酸幾乎都要湧出。雨村澈沒有猶豫，毫無風度地轉身，最快速度往外逃去，千鈞一髮之際閃回了邊界外。

直到踏過那道劍痕，她才喘口氣，慢慢等痛覺消失。

與此同時，薑寒停下腳步，不再追逐。

「這樣下去，我真的要懷疑你是不是NPC了。」

猶豫了一下，雨村澈還是沒把這句話說出口。

這真的不是什麼遊戲世界嗎？雖說可能是禁衛的規則，不追殺回到囚籠裡的人，但這傢夥的行動流程，也太機械化了。

明明先前也動了殺意的，為什麼會在這道痕跡前老老實實停下？

雨村澈甚至感覺，如果對方不會脫戰回血的話，自己甚至能撿來一堆小石子，一點一點把薑寒磨死。

想想就很搞笑。

收斂亂七八糟的想法，站起身來：

「雖然很不舍，要到告別的時間了。」

「……終於要滾回去了？」

薑寒遲疑了一下，還是做出了回答。

她估計也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局面吧，二人既無利器又無靈氣，誰也破不了誰的防，只能互相刮痧。

換做其他囚犯，早就幾劍解決的事。

「不，是到了換手時間了。」

雨村澈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她一直默默注意著，頭頂上的裂縫隱約透出的光芒，從月光轉向日光，再轉為月光，已經過去了整整七個循環。

七天。

那麼，如果寧山月的奪舍未能完全成功，今晚十二點，便是靈魂交換的時間！

屆時，那個真正的囚徒就會回到自己的身體裡，與薑寒正面對峙。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那傢夥的真正實力如何，不知道能不能符合你的期望。」

其實，雨村澈心中隱約有些許估計。

並不完全來自薑寒的側面描述，更多的，是來自那切斷鐵鏈的不明一擊。

她到現在還想不通，這傢夥是如何徒手劈斷，連劍鋒都砍不穿的堅固鐵鏈的……真若如此，那薑寒恐怕能如願以償，看到真正的傳奇再臨了。

「但我希望你不要死，至少能頂到我回來。」

雨村澈低聲輕笑，「下次見面，我會讓你看看更厲害的東西。」

「你說——」

薑寒的話才說到一半，便被意識的斷裂所模糊化。

熟悉的分離感隨之而來，雨村澈沒有抗拒，配合地閉上雙眼。

他已經做好了決定，回到裏東京後，就接受恆川老師的條件，成為對方的學徒。無論是享受戰鬥的瞬間，還是阻止奪舍為了求生，抑或是出於單純的好奇心，他都不得不踏上魔法師的道路了。

所謂的「魔法試用」，果然是上等的餌料。當他成功釋放「黃金的夏爾·熔鐵成泥」的瞬間，難以言喻的快感淹沒了他，無法形容也無法拒絕。

如果有其他魔法，對付薑寒，還是那麼遙不可及的事嗎？

就算卑鄙一點，躲在分界線後，用遠程攻擊羽毛射射射，對方也無可奈何。或者，學了那個飛起來的魔法，壓根都不用打了，直接飛到上面的出口逃脫就可以。

……哈哈！

想到這裏，雨村澈都忍不住笑了出來，迫不及待的睜開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