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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鍊金術師不該用魔法復仇》8.聖駕攻防戰
「錫盾衛隊!迅速填補左翼防線!」

身著浮雕胸甲的金髮軍官揮舞著指揮刀,正站在一處背靠矮山的低矮土坡上,對著身旁的士兵們聲嘶力竭地下達著作戰命令。

透過他搭在眼前的望遠鏡向著左前方看去:那道用馬車殘骸與馬屍拚湊而出的簡易防線,已是在對方如潮水般的攻勢下變得搖搖欲墜;士兵們的身體時不時會就爆出幾朵血花,隨後慘叫地摔倒在地上。

然後他們會以最快的速度站起身來,在想方設法地止住傷口的鮮血後,再次投入這道膠著的血肉邊界當中,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和刺刀去抵擋魔族的兇猛攻勢。

若是這道防線失守,他短時間內是再也找不到足以轉進的安全地帶了。而這也無異於癡人說夢,咄咄逼人的魔族們,是絕對不肯給他這個逃跑時間的。

「錫盾衛隊!你們為什麼還不動!」

「赤塔少校,恕我部不能奉命。若是我部盡數離陣,只怕是無力護衛猊下之安全……」

一個溫聲溫氣地年輕聲音回答著,只不過他和他的同僚一樣,並沒有因為他的調令而行動起來。相反這位身材高大的著甲戰士正不停地遊移著視線,朝著他們身後的馬車看了又看,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

而似乎是兩人的爭吵聲太過嘹亮,馬車那厚重的嵌鋼大門緩緩打開。一個英武不凡的光頭男人隨即走下台階,看在他胸前掛著的那枚碩大的鎏金劍型聖徽,應當是這隻衛隊的真正指揮者。

大喜過望的小戰士一見長官下車,便匆忙迎了上去,中氣十足地朝著他朗聲彙報著,絲毫沒有陣戰過後的那種疲憊無力感:「報告導師!赤塔少校請求調動我修士會行動!」

「戰事吃緊,還請貴部速速派遣有生力量助陣!」

只是這位指揮官閣下卻沒有理會少校的請求,只是斜過頭去,微微瞟了眼他身旁那十名精神飽滿的健壯軍士。隨後又滿臉淡然地昂起頭來,仔細凝視著簡易防線前,那些正在用血肉阻擋著刀劍槍彈的軍士們。

片刻後,他突然不明所以地嘆了口氣,開始不緊不慢地揉搓著自己的鎧甲,似乎是在檢查其有無鬆動的可能性。又趕在少校開口之前,將自己的方案和盤托出:

「依鄙人愚見,還是集中全部的力量衝擊敵陣最為薄弱之西側,護送猊下安全撤離為主要。我聖詠組,還是能施請下最後一次女神恩典的。」

看著那面容平靜似水的錫盾衛隊長,金髮少校顯然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氣;見他及他的手下仍站在原地完全不為所動,竟猛然扭過頭來沖他們用力一瞪,也不顧兩人間身份的差距,劈頭蓋臉地厲聲訓斥了起來:

「對面分明是有備而來,能讓特立德米女男爵突圍求援已是僥倖!這種局勢下對方還不填補陣線,定然是有所圖謀;你敢保證突圍不會墜入敵人的陷阱?你們敢保證聖座的生命安危嗎?!你……」

而話音未落,衛隊長的瞳孔猛然驟縮,沒由來地朝著少校飛撲而去。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便被衛隊長牢牢地護在了身下,連滾帶爬地離開了兩人站著的位置。

一道細長的劃痕橫亙在衛隊長的頭皮上,散發著一股輕微的焦糊氣味,將少校嚇得不輕:「怎麼了?!」

「小心流彈!全體激活護體靈光!」

伴隨著衛隊長的呵斥,整座小土坡上頓時陷入了金色的汪洋當中。但他們心裏清楚,這些看似厚實的護體靈光,可能在對方的怪異攻擊下撐不過半分鐘時間;而且這也是他們今日最後的神術份額了。

「你這是在越權,赤塔少校!沒有猊下口諭,你身為副官無權調動錫衛兄弟會!」

衛隊長看來是真的惱了,罵罵咧咧地從地上爬起來後,便一把將少校推搡到了防彈馬車旁,似乎是對他非常不滿:「念在您是一片赤忱忠心,對於我輩修士的粗鄙汙衊,我不會同您追究。」

被光芒所籠罩著的衛隊長抱怨完,便不再去理睬少校,而是迅速戴上了那頂用火漆黏滿經文布條的頭盔,接過了修士兄弟遞來的一面外形酷似鍍錫的方形大盾架在身前。

隨即又轉過身去,朝著身後那些整裝待發的修士們高聲下令,生怕防線外的魔族聽不到似的:

「我摯愛的戰鬥兄弟們,為眾生靈之恩主獻身的時刻到了!我命令你們拿起武器,護送我們最富智慧的兄長脫險;哪怕我輩修士盡數魂歸王座,也得保衛住猊下的安全!」

而這一番慷慨激昂的宣言過後,臨時高地上的全體修士們倒是沒有同少校先生意想當中的那般:會滿懷著狂熱的神情,跟著自己的衛隊長發出海嘯山呼般的戰吼。

這群躍躍欲試的武裝修士們只是握緊了自己的兵刃,臉上不帶著任何的情緒,堅定地望著防線的最前方:隻待衝擊命令一下,哪怕身前是彈雨刀林,他們發起衝鋒時也不產生有絲毫的猶豫。

身材矮壯的衛隊長則是轉過身來,對著身旁的少校做著最後補充:「我部發起衝擊後,敵人勢必會轉移所有的注意力於我,防線壓力定然驟減。到時還請您的隊伍能幫忙牽製片刻,為我們爭取時間,至於貴部的撤離時間有您自行決定……」

「你們真是群瘋子!」

雖然嘴上依然是對這些狂信徒充滿了不滿,但少校還是主動讓開了位置,並對著自己的部隊下達了明語命令:「前六伍梯次後撤放棄防線,變換為二路密集橫隊,上刺刀掩護突圍!」

低級士官立即大吼著轉達命令,鼓手也匆匆打起急促的鼓點,開始指揮著疲倦的士兵們有序後撤,讓出所有搭建出的臨時防線,並開始剔除隊伍當中傷勢較為嚴重的傷員。

軍士們則在隊列變換的同時,趕忙抽出掛在腰間的刺刀裝上;並在隊伍完成變換的同時擺好了戰鬥姿態,趕在敵方突破防線之前爭分奪秒地進行著休整。

而在簡短的三分鐘後,防線中最為薄弱的一環便宣告解體:一隻身材高大的獸人舉著張盾牌沖了進來,猶如一台運轉著的水力鍛錘,瘋狂破壞著防線試圖讓更多的魔族湧入進來。

不過蓄勢待發的修士們,可不會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他們破壞:事實上在那隻獸人突破防線的剎那,源自小土坡上的悠揚歌聲便已戛然而止,最後一輛內嵌裝甲的馬車上,也隨之閃耀起一道渾厚的光幕。

帶頭的衛隊長沒有言語,直接是揮舞著長槍衝鋒在了最前頭。幾乎只是一眨眼的時間,那柄雕滿了經文的鋒利鋼槍便已刺穿了獸人的胸膛。

獸人瞪大了雙眼,怎麼也不肯相信自己身上的裝甲,會被如此輕易地洞穿;還沒等獸人掙紮起來,只見修士將手下一剎那,只剩半截殘軀的獸人轟然倒下,腥臭汁液灑了一地。

就趁著雙方走神的間隙,準備以身殉道的狂信徒修士猛地沖了出去,用自己的血肉之軀護衛著那輛被光幕保護著的防彈馬車,沒了命地朝著新鄉城的方向衝去。

魔族一見到自己的目標要逃,想也沒多想便追打了上去。只是在精神意志的增持之下,修士那近乎自殺式的攻擊太過兇猛,魔族襲擊者也終於是嘗到了鏖戰的滋味,一時間分身乏術。

但站在不遠處的魔族指揮官也沒有過多糾結,直接放棄了所有的外圍部隊,疑似是帶上了自己最為精銳的部隊去追擊著馬車。

而在這位全身著黑甲的魔族指揮官離開後,或許是因為戰鬥素養太差:失去了指揮的魔族襲擊者如同無頭蒼蠅一般,開始沒頭沒腦地胡亂髮起進攻,整個防禦部隊的壓力頓時減輕了不少。

如果不是他們裝備了大量構造精良的破魔武裝,從隱蔽處偷襲了車隊,聖駕車隊也不至於會遭受如此棘手的困境。

但最令赤塔少校感到疑惑的是:對方似乎完全洞悉了本次車隊的行動軌跡?

為了這次出行的保密性,己方明明已經多次變換了行進路線。甚至在即將到達城郊時,自己還特意拆分出了部分掩護車隊,打出了修士會的旗號沿南線大道——這一靠近河岸碼頭的線路進城,用以混淆視聽迷惑潛在敵人。

但不知是怎麼的了,它們竟然還是找到了己方的真實隊伍;並如同一台嚴絲合縫的鐘錶那般,毫不留情地在隊伍最為鬆懈的時間點上,發起了全面進攻打了己方一個措手不及。

更為古怪的是,它們不僅是在道路上佈置好了大範圍的反魔法場;甚至還施展出了一種自己聞所未聞的法術,直接是瓦解了修士們的神術護盾,甚至都能將他們施請神術的力量也一併限制住了。

『會是異教神的選民嗎?』

此想法一出,少校便又迅速打消了這一想法:現在已經不是那持續千年的混亂之年了,選民也好、使徒也罷,哪怕如聖座這般的高潔聖者,在如今也都是無法代行神祇權能的塵世凡俗罷了。

如果不是那些近乎全知全能的選民出手,那隻可能是隊伍裡混進來了叛徒……但為什麼帶了步槍偷襲,卻沒有攜帶手榴彈、地雷?就連法師也沒有準備攻擊性法術……為什麼?

默默將想法與疑惑藏於心底,赤塔少校匆忙眯起眼,細緻地打量著前方的激烈又不甚激烈的戰局來:

原本還有一戰之力的襲擊隊伍,在這煎熬膠著的血肉搏殺中:已是全憑一腔熱血與個人勇武的魔族襲擊者,也逐漸耗幹了最後的一股衝勁;開始在軍士們的反擊下顯現出頹勢,慢慢地陷入了分崩離析當中。

魔族裏不乏有一些機敏聰慧者:在見指揮官脫隊、己方陣型開始紊亂的情形下,自知大勢已去的部分魔族無心戀戰,開始邊打邊退。逐步向著戰場後方遊移去,大有戰略轉進的意圖。

更有甚者怕自己來不及逃脫,直接是趁著這白刃亂戰的白熱化、雙方都無暇顧及自己的階段:陰毒地推搡著自己的『戰友』們上前交戰,把它們當做了一次性的血肉沙包,為自己爭取到寶貴的轉進時間。

勝利女神的天平也自然是因為這樣那樣的齷齪心思,而迅速向著人類方面傾斜而去。

赤塔上校自然是不會放過如此良機:見敵方隊伍脫隊者增加,左翼方面明顯空虛;他直接是壓上了自己最後的兩支預備隊——鐵鉗已經徹底鉗住了敵人的行動,那麼打鐵的鍛錘也是時候出擊了。

「第九、第十伍向左翼壓上!徹底截斷它們退路!」

最後加入戰鬥的兩伍十人當真是一錘定音,還沒等他們端著刺刀沖入戰場,那充滿中氣的咆哮聲便徹底壓垮了鏖戰之中,魔族那已瀕臨極限的戰鬥意志。

頓時有一大堆雜亂刺耳的叫喊聲,開始飄蕩在這狹小戰場的上空:或是準備以命相博,發出自己那最後的戰吼;亦或是被人類的嘶吼給刺激到了精神崩潰,絕望地開始用各種胡亂討饒著、祈禱著。

不過這對少校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戰局結局已定,不過是時間的長短罷了。而這場絕地反擊也不是因為自己的努力,甚至都能算是魔族指揮官施捨下來的。

反正他們的目標是宗座猊下,自己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贈品罷了。況且只要自己無法捉到魔族指揮官,哪怕自己將這些雜兵盡數活捉了,也是永遠套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情報的。

如同胸中堵著口悶氣,叫少校是難以接受;隻得是不停錘著胸口,歇斯底裡地對著部下大吼了起來,為這場戰鬥進行著最後的收尾:「將襲擊聖駕的敵寇全體就地格殺!」

不過正當他俯下身去,準備拾起之前掉落在地的望遠鏡時,卻發現有一隻粗糙蒼老的手掌搶先一步,將那隻摔落了鏡片的鏡筒交還到了他的手中。

這隻手掌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那位被周密防護在防彈馬車當中,一直未曾露面的聖阿戈斯汀十四世。

「聖座猊下?!女神在上啊,您怎麼還會在這裏!」

大驚失色的赤塔少校連忙在這位受祝者面前單膝下跪,虔誠地將頭顱深埋胸口,用右手在半空中不停地比劃著聖號。同時又在行李完畢後忍不住抬起頭來,誠惶誠恐地關切道:

「您不是被英諾森修士突圍護送出去了嘛?怎麼現在又……」

聖座則是面帶唏噓地將少校攙扶了起來,緩緩地將真實情況告知了他:「這多虧我那忠實的貼身兄弟的自我犧牲,是他提議與我互換裝束,假扮我同修士會一齊出逃吸引敵方的火力。聖詠班施請的也不是聖盾,而是為了模擬我……」

「他們這是在自殺……」

少校獃滯了,只是張嘴輕聲呢喃著,不自覺地抬頭注視著修士會所進發的方向;而宗座猊下卻是對他的說法有些異議,竟異常認真地反駁起來:

「他們是做了自己該做的分內事,你不能這麼說。我們是受了他們的恩,要時刻牢記著他們的高潔犧牲。願母親庇佑祂最忠誠的子女們……」

而在自顧自地反駁完少校後,宗座的眼中卻在霎時間噙滿了熱淚,聲音也跟著顫抖了起來,全無端坐在安陸宮內時的那般莊嚴肅穆。

批著那半套不大得體的樸素鎧甲,此時的他不再是那位聯通神祇與凡俗的高貴尊者,反倒更像是個大腹便便的鄉間老農——在心如刀割地目送著自己那可能一去不復返的孩子們的同時,卻又不肯在鄉親面前落下半滴眼淚來,硬要裝出一副不在乎的那般糾結。

聽著身旁所傳來的些許哽咽聲,陷於震撼當中無法自拔的少校,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安慰這位老者:「願女神庇佑著她的孩子們。猊下,我們還是趕緊進城,免得他們的犧牲白白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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