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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鍊金術師不該用魔法復仇》7.三重寶冠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裏面吃回扣,作為被精挑細選而出的迎賓保鏢小組:薩塔身披的夏季常禮服竟是毫不合身,而是直接扔給他一套小號禮服。

每當自己輕捏著那與手腕嚴絲合縫的緊窄袖口時,薩塔就忍不住會低聲怎舌起來:畢竟他實在是自由慣了,可以說是無比討厭這種有形的束縛感。

時不時就會趁人不注意,偷偷用手在袖口上捏出道縫隙來,稍微松一松自己被勒疼的皮肉。要不是迎賓隊伍有硬性的服裝要求,他早就上手把這外套袖口給撕開來了。

不過服裝上的問題倒還是小事。反正只是妝點下門面,一整天下來攏共也穿不了兩個小時,他還算能勉強接受。

但在安防上面的分歧,才是讓小法師最為光火的:他一開始還以為這套禮服是附魔過的,至少是帶著些防禦能力的。結果這就是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常禮服。

別說是防禦子彈和魔法了:薩塔換完了衣服,在路上找組織的時候;就親眼見到個蟊賊拿著片匕首,輕而易舉地喇開了一個隸屬於其他小組的外團傭兵的口袋,直接把錢包給摸走了。

這蟊賊手藝也確實不錯,要不是被薩塔抓了個現行,那個被偷倒霉蛋走在路上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過在這種氛圍下,連小偷都敢如此囂張地上街開工。新鄉城裏的安保措施,也只能是用悲劇來形容了。

在幫著德比小姐處理完蟊賊,薩塔一回到霜雪的身旁便火急火燎地自掏腰包,為小組內的同僚們施加起各種防護法術來。

畢竟錢沒了還能再掙,要是因為這破裝備丟了小命,那真是死了也把臉丟光了。

而因為小朋友那突如其來的靦腆,在這盡數拚湊而成的隊伍裡,他還是沒能把所有人的名字給記全。

所以到最後,他只能是將自己心裏的不滿一股腦抱怨給霜雪聽:「……大姐頭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霜雪的神情非常嚴肅,哪怕薩塔已經在她耳旁嘟囔了快半個小時了,全程都沒有說過半句廢話。

見薩塔還不肯閉嘴,她也只是迅速打掉了他伸來扯自己衣角的閑手;無奈地白了他一眼,隨即又用眼角的餘光,在兩人的耳朵上不停遊移著。

直到薩塔用法術鏈接上後,霜雪那怨氣滿滿的咆哮聲,才一股腦地擠進了他的腦海當中:「你逼逼叨叨個什麼勁!現在tm是在工作啊大哥,你消停點行不行!」

「我這不是悶的慌嘛。」薩塔依然是柔聲緩氣地嘟囔著,不停在背後撥弄起手指來打發時間:「咱們平時幹得都是殺人的活,現在要純粹我們去保護別人,總感覺不大習慣……」

「你要出手了團裡還能撈著好?每次幹完活都得想方設法幫你擦屁股,你不累老娘還嫌累。這次不習慣也給我老老實實憋著!」

說完她又不自覺地低下頭去瞟了眼薩塔的臉,又掏出口袋裏的懷錶看了眼時間,極不耐煩地在腦海裡罵了一句:「你戴那破B墨鏡傻不傻的,趕緊給我摘了。」

「那不行!」薩塔連忙反駁道:「今天我是準備了個強力的持續性法術;不拿墨鏡保護著,要是自己人中招就麻煩了。」

「行了行了,就你花樣多。還有五分鐘隊伍就到了,到時把軍姿站好了別給團裡丟臉!」

就知道他又會在自己身上整出新花樣,霜雪實在是不想理會他,自顧自站好了軍姿不再看他。只不過薩塔的這張碎嘴哪能閑得下來,又連忙想出了新話題去騷擾她了:

「對了大姐頭。我聽說皇都派了個管工業的官員下來視察,是不是就是我們要接待保護的那位啊?」

就新鄉人那可憐薄弱的保密能力,就如同酒坊街上掛著的禁止嫖妓的告示一樣:你不能說它沒有,但所有人都知道,它是僅存在於傳說之中的傳說。

甚至都不需要霜雪動用自己的關係網去打探,就他們前幾天去醫院體檢的時候;有關皇都大員要來黑山大公國全境各城縣視察的內幕消息,已經是傳得是全城皆知。

連乞丐小偷都知道有達官貴人可能會到訪,都想著在這段時間裏改換作業方式,提高下工作強度呢。

不過就在薩塔滿心歡喜地期待著自己的猜想得到證明之際,卻不曾想到霜雪給出了個他意料之外的答案來:「不是,那個當官的是去見大公的。這次來城裏的好像是從安陸來得,估計是個樞機或是議事主教?」

「誒?去見黑山大公的,大姐你怎麼知道的?」

「不然團長突然北上幹嘛?肯定是被他老上司召過去,幫著牽線搭橋介紹生意之類的。人多在乎老頭子你又不是看不出來。」

「這倒也是哈。不過那幫神棍不呆在自己的教宮裏吹冷氣,沒事跑來這窮地方幹嘛?」說完薩塔又扯了下袖口,看來還在為這點衣服上的小事計較呢:「大熱天的還要我們穿這黑禮服,煩不煩吶!」

「別嚎了,讓老娘消停會兒行不行?」腦海裡不停迴響著薩塔的埋怨,霜雪也著實是有些惱了。再次掏出懷錶看了看,同樣是極不高興地嚷嚷了起來:「這tm都遲到半小時了,擱路上CPY子呢是?!」

「往好點想嘛,興許只是在路上被馬匪給劫了而已~畢竟大家都曉得有群肥羊在路上呢。」

只是薩塔打死也不會想到,自己那純粹出於抱怨的玩笑話,居然會在短暫的五分鐘後一語成緘。

就在這群貼身安保們在城門的兩旁苦等了三十五分鐘後,花簇環繞著的西城門終於是迎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這群遠道而來的客人並非傭兵們如想像當中的那般,單純是來遊山玩水似的輕鬆愜意。相反的,這群人是人人帶傷、各個掛彩,彷彿是剛從前線撤下來的潰兵一般,叫人不忍直視。

有幾個傷勢明顯過重的、臉上完全被血汙所遮擋的人,剛從緩坡衝進城門裏,當即便摔在了地上不省人事;驚慌的王國騎士們一擁而上,手忙腳亂地抬去了醫院不敢有片刻的耽擱。

剩下的人群雖然沒有那幾名重傷員那般誇張,但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身上華麗的軍禮服也被撕扯成了破布條,不停地往外逸散著稀薄的魔力光點;肌膚上也儘是些怖人的傷口,樣貌十分淒慘。

他們彷彿是全靠著一口氣撐著,見自己是安全到達了人類世界,便紛紛泄去了氣力。還未等周圍眾人上前問話,這一將近三十多人的團體便如同洋蔥頭一般,被層層剝離似的癱坐躺倒在了地上。

一個身著軍服的矮個子少女站在隊伍的最中間,她貌似就是被這群人拚死保護的核心:她的狀態明顯要好了很多,除了濺在她少校服上的血汙泥點外,沒有任何明顯的外傷。

但他們所經歷的慘劇,絕對是超出了少女的接受極限:在恐懼的壓迫之下,她或許還能堅持住;但一進到安全的地界裏,望著周邊傷勢不一的親衛們她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蹲在低聲嚎啕大哭起來。

「出大事了!」霜雪與薩塔兩個地頭蛇心中大驚,忙不迭帶著同樣慌張的小組成員沖了上去,加入到了救助當中。止血術與強製冷靜術光幕,也幾乎是同步籠罩在了這群潰兵的身上。

強製冷靜術的效果是如此霸道,在其輝光接觸到肌膚的那一瞬間,所有潰兵的哀嚎與痛呼聲在頃刻間消散不見。而簡易止血術也在最大限度地控制著他們的傷勢,為醫療隊的到來爭取時間。

但對亟需了解狀況的兩人最為重要的,反而是那名看似精神崩潰的少女軍官。只見薩塔一個箭步衝到了她的跟前,毫無顧忌踩著一名親衛的大腿上,用雙手捉著她的肩膀拚命晃動了起來:

「狄娜小姐?狄娜小姐!發生什麼情況了?你們是被什麼東西襲擊了嘛?!」

聽到了這股無比熟悉的聲響,欲哭無淚的栗發少女眼中,總算是燃起了些許的希望。只見她完全顧不上禮儀院製訂的貴庶禮儀,死死抱著眼前的小法師哭嚎了起來:

「帕尼尼先生!霜雪小姐!你們快去救人,請你們快去救人吧!」

「別急別急,你慢慢說清楚。要我們去救誰?敵人有多少位置在哪裏?你一點一點說,肯定能來得及的!」

同時令薩塔感到意外的是:狄娜居然是離奇衝破了自己的法術壓製,又產生了控制不住情緒的苗頭。為了更快提取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薩塔心一橫,直截了當地摘下了自己的墨鏡來:

「看著我的眼睛。」

摘下由黑金沙打磨而成的墨鏡的那一剎那,一股難以言喻的光華便在頃刻之間,牢牢佔據住了狄娜的心神:似是有一股極其強烈的好感在瞬間激蕩而出,教她忍不住想將自己的一切底細和盤拖出:

「來~放空心緒,什麼都不用去想,把一切都傾訴於我吧。」

塞壬也不僅是擁有足以撫慰一切焦慮的婉轉天音;在必要之時,塞壬之歌也可以是蠱惑生靈的靡靡之音。

精神已經產生了衰弱的狄娜,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抗;只是如呼吸一般,將自己所知道的情報輕而易舉地透露出來,所幸她現在是隻記得遇襲前後的事情了:

「在城外面的東側大道上,我們的車隊被一群魔族給埋伏了。人數大約在四十人左右,似乎是有反魔法武裝。我的車距離城市最近,是我的親衛拚死把我護送了過來求援的!對!宗座猊下的隊伍還被圍困著,請快去帶兵去支援!」

「等會兒!宗座?!你說的是哪位宗座,難不成是女神宗那位戴三重冠的?!喂雪姐,你幹什麼去?!」

「屁話!趕緊去搖人跟上,要是再不支援等人沒了,什麼鳥宗派的都沒用!」

還沒等薩塔從震驚當中回過神來,霜雪便已經脫掉了那件礙事的禮服外套,手裏提溜著不知道哪來的兩把彎刀;一邊大吼著朝薩塔他們下發命令,一邊飛也似地朝著城門外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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