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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鍊金術師不該用魔法復仇》67.懼亡者
隨著光亮的照射,沉睡多時的廢墟再次蘇醒了過來;只是魔族活著時那番熱火朝天的景象,已然不復存在。殘破的火把與木椽散落在地,讓本就無人打理的洞窟增添幾分破敗感。

沿著夯實的條石樓梯向下走去,呼嘯而過的風捲起絲絲血腥氣,縈繞在這片殘垣斷壁當中;難以想像,被掩埋在廢墟裡的魔族究竟發生了什麼遭遇,才會讓這股腥風遲遲不願散去。

滿是血汙的皮靴隨意踢飛了跟前的碎石,它的主人漫不經心地踱下積滿了紅土的台階,一顆明亮光團靜默懸浮在薩塔的頭頂上,為他照亮前行的道路。

藉著光亮,緩緩向下走去的薩塔依然眉頭緊皺:識海再一次為他提供了沒由來的警示,預示著自己會在這裏遇到些麻煩。

果不其然,往下走了不到兩分鐘,數量繁多的障礙物便擋在了他的面前:這些破損的浮雕深深地嵌入地面之中,與充滿了血腥氣的土層一起,將通往更深層地下的道路徹底封死。

魔族們似乎還沒來得及進行清理,便被殺死在了這個暗無天日的地下世界;粗糙的簡易工具與它們那朽爛不堪的屍骸,被隨意地丟棄在了地面,叫人不忍直視。

「看來是走錯路了。」

薩塔吐出一口濁氣,轉身就朝著階梯的左側走去。那片被魔族發掘清掃完成的平台,將他的注意力從屍骸上轉移了開來;那些淡金色的未乾汙血,反倒是被耀眼的光亮悄然掩蓋。

腳步聲在空無一人的平台上響起,薩塔第一次來到了這座地下廢墟的最中心,注視著用以祭祀未知神明的宏偉祭壇。

『石製的神明庇護著製石的凡人』

越過身前灑滿在地的屍首,認真端詳著這尊無頭神像上的箴言,薩塔的心中突然有些別樣的感慨。

在歲月的洗禮下,製石者或許早已死去,石製的神像也佈滿大大小小的缺口:雖然象徵無名至尊神聖的雙翅,如今只剩下了幾片稀疏的羽毛;但祂的脊背卻一直傲然挺立著,支撐起寬廣的穹頂免於崩塌。而那些屍骸上所覆蓋著的厚實塵土,亦像是這位仁慈至尊為亡者準備的最後體面。

小口呼吸著這股血腥味濃鬱不散的汙濁空氣,薩塔卻是帶著無比厭惡的神情,蔑視著這一具具覆滿浮土的屍首,低頭用力啐了口唾沫。似乎是覺得這些魔族不配得到這種體面。

沒有參與戰鬥收尾的傭兵們,曾從吉爾伯特口中了解到不少內幕:比如這些拒不投降的魔族在地下爆發了內訌,殺死了大部分的投降派後,裹挾著剩下的人詐降偷襲,給部隊造成了傷亡雲雲。

「那後面怎麼處理的?」

「為了防止投降的裏面混進來姦細,直接按老規矩十一抽殺;當場處死掉一部分之後,剩下的貨色就老實多了。」

薩塔隻記得吉爾伯特當時的語氣很平淡,殺俘虜就跟吃飯要張嘴一樣的理所應當。這種現代戰爭的規則,雖然無情但卻很『合理』。

而他純粹是聯想起一些陳年舊事,出於本能地厭惡這些到死都不肯團結的魔族;殘破的石像尚且堅持著為遺跡做出貢獻,而它們在死到臨頭了卻還在忙著搞內訌:

『真是生來當奴隸的料!』

呼吸著瀰漫在此處的汙濁空氣,薩塔的心態逐漸發生變化,開始越發的焦躁不安起來。拆掉了表蓋的懷錶拿了又放,微微彎曲的指針告知著他,他又浪費了十多分鐘。

雷明頓他們此時應該已經跑到了村裏,開始帶著援兵過來增援了;而自己在廢墟裡裏面兜兜轉轉了這麼長時間,卻還是沒有任何像樣的收穫。

而其中最令他感到煩躁,也是最要命的是:蕾希姐的白二小隊今天不出任務,兩撥人要是碰到了,肯定會把自己的要求毫無保留而且添油加醋地告訴她的。

『姐現在應該很著急吧……』

想到待會蕾希姐會頂著一張黑臉,火急火燎殺到時臉上那副可怕的表情;他的耳邊似乎已經響起來,蕾希姐那富含家鄉方言特色的叫罵聲了!

經過一番激烈的腦內鬥爭過後,妻管嚴的小傭兵頓時感覺渾身的不自在,冷汗泄洪似的滋滋往外冒,連帶著看廢墟眼神都愈發嫌惡了起來:「不行!得馬上回去了!」

反正已經來廢墟深處探查過了,既然找不到線索也是時候該跑路了。無情地踢開腳前的斷骨,篤定主意的薩塔隨手把發射器插回了腰間,轉身快步朝樓梯方向跑去。

隨著心態的放鬆,他的腳步也變得輕快了起來:沿著台階快步向上,清脆的踩踏聲再次響起,就如同凱特拚酒時經常搬出來演奏的腿夾鼓,富有節奏感的鼓點,在廢墟的寂靜裡不斷奏響。

看著在腳下不停移動的台階,薩塔目光正漫不經心地遊移著:直到看清自己腳上那雙厚實的鹿皮長靴,鞋面上那大片的猩紅血液時,方才在原地愣神了剎那。

這是之前拿到獎金後,小兩口跑去城裏採購裝備時特意定做的情侶款;某個小傢夥還非常悶騷地纏著女友,要她同意鞋匠大叔把兩人的名字分別刻在對方的鞋上。

只不過在往廢墟裡進發的時候,踩在被毒氣徹底液化的怪物血泊上,鞋底和鞋面難免會沾上不少的血漬;現在這些血漬都已經乾涸結塊了,回去清洗起來估計會很麻煩。

只是似乎有哪裏不太對?

『不對!鞋子!』

心臟像是被細針猛扎了一下,薩塔腦海的相關記憶也隨之湧現:這雙戰術用靴是特意找鞋匠定製的,不計工本地用了許多消音阻隔的材料;他就又對其進行了匿音附魔的處理,哪怕從桌子上跳下來也不會發出絲毫的聲響。

而且他現在可還待在原地紋絲未動,那這還在響起的踩塔聲是?!

由不得他多想,薩塔頓時繃緊了身體用力向前一蹬:附魔靴底迸發出的強大斥力推著他向前衝去。那緊握手槍的右手也隨之用力一甩,胡亂地向身後射出一發炙熱的彈頭。

附魔彈頭在出膛的瞬間,便化作一道衝天的火雲,向著空無一物的階梯席捲而去;待烈焰灼燒著空氣,因高溫燒蝕而形成的無形扭曲中,一道龐然黑影突兀暴露在了空氣之中。

四發冒著嚴寒氣息的魔力光彈接踵而至,按照薩塔的打算:它們將會分別凍住黑影的四肢,把這黑影牢牢凍在原地,至少也要限制住偷襲者的行動。

令人瞠目結舌的是:就在氣旋彈即將打中的瞬息,伴隨著火雲燃盡,那團黑影又在眨眼間消失不見。魔力彈如同穿透了空氣一般徑直打在了台階上,濺起一片夾雜著沙土的雪霧。

奪路而逃的薩塔可來不及在乎這些,剛剛那一下反衝震得他頭暈腦脹,正吃力地朝著洞口跑去,但對面顯然是不會給它喘息的機會。

突然隻覺背後一酸,薩塔本能地往前一撲:呼嘯而來的狂風,伴隨令人牙酸的金鐵交磨聲,打在薩塔背負著的盾牌上,爆起一連串飛濺的火星,僥倖躲過這次襲擊。

而這記猛烈的重拳才只是堪堪擦過他的身子,全靠突然出現的橙黃油脂偏轉了它的方向,才不至於被當場打飛出去。但油膩術終究只能是偏轉部分力量,剩下的部分全靠他自己來硬抗。

背脊上火辣辣的疼痛猛烈刺激著薩塔的神經,數種脫身的方案頃刻從腦中浮現;而他的身體則比大腦的行動更加迅速,空閑著的左手一把扯下掛在胸口的手榴彈,用力砸向腳下的台階。

只是這道黑影的速度,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力。

劇烈的火藥爆炸聲過後,纖細的人影重重摔在一處略顯平整的枱面上:胸前能硬抗附魔子彈衝擊的防彈插板,在拳力之中隻堅持了不到三秒,就被還原成了齏粉。

而籠罩在身體上的幽藍色護盾,也被這股恐怖的拳力打出了個巨大的凹陷,在龜裂紋路地瘋狂閃爍後隨之破碎,與他口中噴出的鮮血一同散去。

在幸運女神的庇佑下,斷裂的三根肋骨以非常巧妙的姿勢避開了所有臟器,至少他暫時不會死。貼在胸口裏的暗黃色油紙無風自燃,化作一道柔和溫暖的白光,修復著凹陷的胸膛與心神。

薩塔強撐著胸口傳來的劇痛,咬緊牙關用雙手撐著地面迅速爬了起來,操控魔力構築起新的護盾來。只是耳畔縈繞的刺耳蜂鳴聲,已經將他的腦子攪成了一團漿糊,再次破壞了他的判斷力。

下一刻,呼嘯的拳風再次襲來:帶著它那超越凡物的巨力,輕易將這道三重護盾打了個粉碎,隨即又消失不見。

油紙燃燒殆盡成為一灘碎屑,薩塔的傷勢也得到了初步的穩定。果斷放棄正面對抗的他,在心中默誦咒語:一團黑霧緩緩自心臟噴出,卻又迅速消失不見。

而被嚇趴在地的薩塔,臉部完全被恐慌之情所籠罩:現在被打出了輕微的元素震蕩,已經被幽影界所排斥的他,只能憑藉著自己的力量逃出生天了!

而他並不知道的是,自己這短暫的元素震蕩,反倒是憑空給了他不少的喘息時間。

雖然失去了耀光術帶來的照明,但在漆黑之中摸索了一小會,薩塔的雙眼終於是適應了黑暗,立馬在不遠處發現自己被打掉的頭盔。

他抬起手一指,光團在高聳的盔脊上重新亮起,如同初升的太陽般讓他的精神再次振作起來。

可正當薩塔壓低身形,學著馱獸手腳並用地爬向頭盔處時:重拳急速的破空聲再次響起,伴隨著嘭地一聲爆響,光團和黑影同時消失不見,只在他的面前留下揚起的沙土與一張扭曲鋼片。

『又是魔力追蹤?!』

看著原本頭盔所在的方向,薩塔馬上將猜測化為了行動:只見兩團盈實的魔力球在他的掌心飛速凝結後,便被分別砸向了左右兩個完全不同的方向。

他自己則立馬站起身來,拚了命地朝著正前方飛奔而去。在他跑離原位僅僅過了不到五秒鐘,他身後的空地上再次響起了沉悶的砸地聲。

飛濺的沙石砸在盾牌上劈啪作響,同他的心跳聲共同合起拍子。充滿了焦躁的目光死死凝視著掌心的錶盤:越過了玻璃鏡面上的汙漬,越過了蛛網般的密集裂紋,定格在了細長的黃金分針上。

分針輕輕一動,在越過玻璃上裂紋的瞬間:沉悶的砸地聲也隨之同步響起,左後方的魔力光亮散去,化作殘餘的魔力光點重新被吸引入他的身體。

『一分鐘!』

果然,敵人是能夠追蹤魔力的!而且距離越遠出擊的時間就越久!如果它的攻擊是靠著瞬移的話……

在下一次砸地聲響起之前,幾條粗壯的魔力柱便被他射向了四面八方,被用以拖延時間。薩塔本人則沒了命地衝上樓梯,同時運轉著魔力,大聲詠唱起了無聲的晦澀咒術。

虛無縹緲的符文在虛空之中應運而生,無數細如汗毛的微薄魔力從體內抽出,將自髮漂浮到牆壁上的符文填充地逐漸凝實,連同符文周圍的空氣也一齊扭曲了起來。

薩塔很清楚,這是一步險棋。自己現在這麼施法,龐大活躍的魔力反應在空氣當中,就跟黑夜中的火炬一樣耀眼;但他只能選擇浪費大量魔力,再給自己的逃跑過程爭取一些時間。

他在賭這個襲擊者是個沒有神智的空殼,只會沖著距離它最近、魔力反應最強烈的地方發起攻擊!

如果要是換成平時,這種東西來多少他就能殺多少。可他現在的心情就跟吃了蒼蠅一樣難受,被這麼坨東西給壓製著,自己卻連它長啥樣都不知道,別提有多惱火了。

而他賭對了。

接連不斷的砸地聲砰砰響起,偷襲者在以最快的速度,瘋狂攻擊著四散的魔力節點時:核心符文的魔力搶先一步完成了填充,所爆發出的魔力閃光一分為二,急速湧入廢墟的穹頂與牆壁當中。

而薩塔也踏上了最後一級台階,鞋底的附魔結構也完成蓄能,整個人被用力地彈射了出去。

『化石為泥!開始!』

就在他飛出了地下遺跡,狼狽不堪地摔倒在地的同時,一陣地動山搖的猛烈轟鳴自他的身後迅速傳來:原本看起來像個大號墳包,實則是廢墟穹頂的土包完全塌陷。

如同發生了一場猛烈的地震一般,塵泥磚石挾雷霆之勢朝地底砸去,將所有一切盡數掩埋。

待到這場天塌地陷般的震動結束,灰頭土臉的薩塔方才驅散了這團霧靄,從地上緩緩爬了起來。

原本的廢墟已經徹底消失了,只剩下一個巨大的地底凹陷,被劇烈震動抖散的泥沙還在不停朝著中心滾落。薩塔滿腹狐疑地把手搭在眼上,朝著坑底望去,不由得感到了一陣慶幸:

「這總該死了吧?」

他用化石為泥術破壞了廢墟的幾個承重處,單純只是想著把穹頂弄下幾塊石頭來把敵人砸死;就算砸不死,也能拖延敵人的進攻幫助自己跑路。

沒想到這廢墟年久失修,反而是給他帶來了意外收穫:看這效果都快趕上小型的地震術了,就算是不死生物或是構裝魔偶,也應該被砸成碎片了。

況且薩塔根據自己的經驗推算過:如果要驅動這些生物活動,通過魔力供能的陣法術式必然是藏在地下的某處密室裡,想必也應該在剛才的塌陷中被破壞了才對。

但不論如何,他終於是逃出生天了。

「總算是結束了……」

薩塔長舒一口氣,彎腰揉搓著自己疼痛到不停顫抖的雙腿,一股強烈的尿意突兀地從膀胱上湧來,搞得他非常後悔早上喝了太多的水。

就在他咬緊顫慄的牙關,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尋找著合適的地方時:他的耳畔又傳來了一聲刺耳的爆響,本能地把腦袋向右一斜。

下一刻,淋漓的鮮血與兩條帶皮的血肉飛濺而出,臉上傳來的劇痛與巨力又一次將他擊倒在地。身體的最後一張符紙燃燒殆盡,止住了傷口處噴濺的鮮血,但血肉還沒辦法立刻就生長回來。

而那隻撕下了他的皮肉的金鐵之爪,就這麼徑直插進了半截樹榦當中,散發著一股惱人的惡臭氣息。而薩塔的精神力也降至了一個極點,即將無法控制體內魔力進行施法了!

一根金屬圓管從袖管裡滑落至手心,準備拚命的薩塔強打著精神,為自己覆蓋一層薄薄的魔力護罩。隨後他那顫抖得如同篩糠般的手掌握緊著金屬管,拚盡全力地刺向自己的脖頸。

冰冷刺骨的魔葯順著暴起的靜脈湧入心臟,生命力再次充滿了整副身軀,只在他的脖頸上留下三個細小血痂。

傷口處猶如蛆蟲蠕動一般的細密肉芽,在他一呼一吸之間瘋狂蔓延,臉上那原本深入骨髓的傷口上,泛著粉紅的鮮嫩皮肉已經重新生長了出來。

伴隨著快速癒合而產生的高溫蒸幹了身上的汗水,薩塔抬起雲霧飄渺的沉重頭顱,用他那佈滿血絲的雙眼死咬著前方的身影:那道潛伏於黑暗之中的身影,終於是顯露出了它的真實面目。

一具高大異常的行屍站在原地,通體烏黑的骨架之上反射著金屬般的光澤。模糊的腐爛血肉隨機分佈在它的身上,讓人感到難以理解,這些肉塊是怎麼為它提供行動能力的?

最令人窒息的是它的身軀:那是由無數殘骸拚接而成的詭異之物,人形的胸骨上沒有任何肋骨,取而代之的則是一些獸人的顱骨臟器。

巨大的蜥蜴腦袋頂在一根卡魯獸的大腿骨上,而它的脊椎則是由數根蜥蜴人的尾巴扭結成型,佈滿了其他屍骨上的碎片,血肉組織就像是蟲蛹一般,層層堆疊在骨架之上。

再為那僅存的一條主臂上,用數不清的各種骨骼與肌肉糾纏在一起,同時鑲上所有能找到的鐵器材料。那隻一擊便可擊碎法師護盾的鋒利巨臂,也就此成型。

而薩塔也終於是了解它無法步行、卻能如同瞬移一般運動的原因:它的下半身就是一團扭曲的肌肉團,全靠著一塊晶石鐵器混合物連接它身軀;閃爍著詭異的幽光,看來那才是它的供能器官!

而一枚巨大的石柱貫穿了它的胸口,菲林蝕咒的光輝在晶體魔力的灌注下,正散發著柔和的微光,如同捕蟲的黑夜明燈吸引著大量食腐蠅蟲。

比起之前在地下所遇到的血肉生物,這具褻瀆了所有智慧生物存在根據的生物,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薩塔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特種破魔彈呼嘯而出,撞在晶石上炸出一團湛藍的閃光。行屍的身軀抖動了一下,只不過是炸飛了一些碎肉。

而在他腹中晶石閃起的光芒,薩塔是終於看清了它移動的真相:伴隨著空間的扭動,行屍突兀的出現在了半空當中,裹挾著金鐵巨拳用力砸向了他所躺倒的位置。

但它撲了一個空,只在地面留下了一個坑洞:注射了實驗品魔葯的薩塔反倒是快它一步,早已閃身到了一旁。

從之前的怪物身上取得靈感的魔葯,極大程度強化了他的身體恢復力以及第六感覺,讓他可以在威脅到來前便出反應。在接下來的半小時藥效期內,只要不是身體當場失活,他總能將身體完整地恢復如初。

而且破魔彈對它無效,那就另想辦法。他在槍托上一按,手上的發射槍立刻開始劇烈的跳動。薩塔用力朝著行屍砸去。

平時連抬個桌子都吃力的他,此刻彷彿是貝拉附體:生生地將手上九斤多重的發射器砸出了破空聲,當場砸碎了行屍胸口的幾顆魔族顱骨。

就在發射器自爆產生的劇烈爆炸聲當中,幾顆渾圓的手榴彈被喪心病狂的巨量魔力團捆在一起,飛也似地衝撞向他的腰間。

藍光一閃而過,彷彿整個世間的一切聲音都被剝奪。薩塔痛苦地捂著耳朵,極度刺耳的雜訊在摧毀他耳膜的同時,成功抵擋住了怪物的片刻行動。

而自己扎滿了金屬破片的強化身體,又在飛速進行著修補,在雜訊和失聰快速相互交替幾次後,他才恢復了些許正常。

而怪物那壯若炮管的巨大鐵臂,也完成了最後的積蓄,隻一擊便打斷了他的右腿。

兩具人影面對面地跪倒在了一起,彼此對視著:即將分出勝負的最後關頭,行屍再次搶先出手;退無可退的薩塔用附著魔力的雙手拚命擋住了鐵拳的攻勢,同時引爆了身上最後的一點彈藥。

劇烈的爆炸聲再度響起,行屍又一次了停止了行動。

最後的鐵拳已經徹底粉碎了,殘破的骨片將法師的身體插得滿目瘡痍,巨大無比的蜥蜴頭骨只剩下了半張碎臉,被肉絲系在顱骨裡的結晶眼眸,還在死死盯著眼前即將徹底枯竭的魔力源頭。

硝煙瀰漫在這片戰場當中,一股令人作嘔的烤肉的焦臭味撲鼻而來:而在薩塔的恐怖傷口上,有著大量不停蠕動的肉芽與血痂交織在一起,陪同著宛如膠質的黏稠血液緩緩癒合著。

隨著藥劑迸發出的熱量逐漸升高,感受著肌肉組織急速生長、硬生生地將嵌在體內的碎骨擠出傷口外的痛楚,加之骨骼貼合復原的酥麻酸楚,讓一直咬牙堅持著的薩塔還是忍不住低聲痛吟了起來。

可惜手足盡斷、魔力枯竭的他已無再戰之力,頭顱裡那猶如風中殘燭的意識,也怕是等不到自己傷勢完全復原的那一刻了。只要再過上三分鐘,他的傷勢便能癒合如初,只要最後三分鐘……

行屍的身體也掙扎恢復了運動能力,紅色晶石上閃爍著曖昧的暖光,並將那數根行將刺下的蜷曲脊骨,牢牢對準了薩塔的心臟。卻久久不曾刺下,似乎失去了對魔力的捕捉。

只是當那一聲聲尖利的哨響,在耳畔越來越清晰之時;靠著最後的精力抑製著魔力氣息不外泄的薩塔,盯著行屍那十不存一的殘破骨架,突然揚起嘴角擠出了一絲惋惜的笑容。

『我贏了~』

當震耳欲聾的巨響裹挾著魔力破空襲來,小法師心滿意足地渾身一軟,面帶著安詳與疲倦沉沉地睡去。

在行屍好比琉璃晶瑩般的眼珠當中,金黃色的魔力團定格住了它最後的記憶,伴隨著在爆炸中四分五裂的破碎軀體,咕嚕咕嚕地滾落在地。

隨即在一陣女聲的淒厲哭喊中,失去了最後的光芒。被一雙粗大的鐵靴無情地碾成了碎末,同那巨大的紅色晶石一齊隨風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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