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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鍊金術師不該用魔法復仇》15.城市之光(2)
在半個小時後的破舊倉庫前,三個小時前的凱特依然是坐在地上,百無聊賴地望著這三天半前的舊日風景,順便隔著褲子靠扣屁股蛋子打發時間。

能讓一個當了多年獵兵的傢夥感到無聊,也就只有這種比行軍還要無趣的看守任務了。一想到這裏,凱特的臉上便不免露出了些許的後悔之情,但其中卻又摻雜了不少的慶幸。

為什麼要後悔?那自然是因為這份活無聊到極點了:能和這些流浪漢聊起來的話題,早在剛接手的第二天就差不多完結了;不僅是他們這些偽造成修路工人的看守們膩了,就連流浪漢們自己也嫌煩了。

畢竟他們可是聽說了,這些人都被關在這裏快有一個多月了,基本上算是與世隔絕。哪還能像平日裏那樣,能夠在一邊乞討的同時,又一邊從恩主那裏打聽到城市附近各種各樣的時興消息。

這既不能賭又不能嫖的日子,對於他們而言可實在是太煎熬了——每天除了飯點時能偷下懶,其他時間就是在這裏,裝模作樣地修繕被自己挖斷的路。

而且為了防止有人暗訪,他們這組的人是既不能坐也不能站,必須一刻不停地配合著演戲才行。時不時就會有監工過來視察情況,免得他們在這裏帶薪偷懶。

光是這四十四個小時的刨土工作,就已經是讓凱特他們叫苦不迭;要是再在這種狀態下幹上半個多月,很難保證這幫憋不住的光棍漢鬧出點什麼大新聞來。

所幸是由歐仁想出來一個偷懶的好點子來——讓『施工隊員』們刻意在倉庫附近找些堅硬路段,每隔段時間就在上面『無意』損壞些工具,隻好『無奈』地讓施工進程暫停。反正對面也找不出什麼破綻來。

不過在被這種極其枯燥無味的任務磨礪下,不同於怨聲載道的同僚們,凱特反倒是難得地從其中品出了一絲高興來。

在當年因為站錯了隊被一齊踢出現役後,凱特這老小子其實還有另一條門路可以走——也就是跟著當年的退伍兵們,在軍人福利及安置部的推薦下,轉業到各地方的監獄系統裡做個獄守隊長之類的工作。

雖然薪金和福利都沒有上前線時那麼高,但勝在工作穩定,社會地位也不錯。況且地方監獄也是屬於民兵序列的一部分,在這個全民尚武的北境之地生活,有這麼個職業還是很有面子的。

不過當時在被軍隊踢出來後,一時間自己的儲蓄計劃被完全打亂。再加上當時心中還是存在著對於軍中官僚的憤懣,凱特一氣之下還是找上了同樣被開除現役的雷明頓,帶著想掙快錢的歐仁跑去當了傭兵。

而現在只是單純看管著這些流浪漢才幾天,就已經感覺自己閑得要長草了、要承受不住了。幸虧是當時自己腦子犯渾了,不然就自己這個閑不住的性子,要真去了監獄裡當班不還得無聊死?

剛用搔完屁股的右手擤了下發紅的鼻尖,心中燥熱不安的凱特頓感喉嚨瘙癢難耐:於是他立刻把手抵在石板路上用力蹭了兩下,從馬甲口袋裏摸出來半根剛才沒抽完的捲煙,轉身準備找『工友』們借個火。

但那些來自於不同傭兵事務所的工友們,也基本上和他一樣萎靡不振。今日的午時陽光有些過於毒辣了,把他們照得是哇哇怪叫,甚至把幾個老家是皇都區來的傭兵給曬中暑了都。

也就凱特這樣的獵兵還能在這種日子裏穿的住衣服,其他人早就是脫了個赤條條真乾淨,兜著個短褲早就躲到陰涼處睡午覺去了。

咬著煙嘴哼哼了兩聲,忘記帶火的凱特也只能重新吐出那半根煙捲,隨手別到耳根上。然後脫下了自己身上的那件帆布馬甲,捲成一團當做枕頭,也跟著他們找地方偷懶去了。

『大不了待會再挖斷一批鐵鍬,就不信這幫人還敢讓老子徒手去幹活。』凱特如是想著,隨即便將腦袋往枕頭上一靠,就準備在推車旁小眯個半小時先。

反正今天這麼個大太陽,總不會有正常人跑出來吧?至於那群躲在房間裡吹冷氣的小官僚,會頂著中午這酷熱出來檢查他們的工作狀況?反正凱特這個老油子是打死也不會信的。

想著想著,眼前明亮的紅光便隨之逐漸黯淡下來,逐漸轉化成了一片又一片的雪花噪點,保存著越發模糊的意識,緩緩沉入到那浩瀚無垠的灰暗深海之中。

幻夢之境當中的細碎粉末也隨之逐漸拚合,緩慢卻迅速地聚合成一副無比真實、卻又顯得是無比荒誕的鏡中世界來。

望著眼前玲琅滿目,甚至自己前所未見過的各類美食,就這麼擺在自己的面前免費供己享用。而這無比美妙的夢境,更是讓罹患了十幾年鼻炎的凱特,在這一剎那之間得了他夢寐以求的完全康復。

酒香、肉味、香料氣在頃刻之間塞滿了他的鼻腔,就連那炙烤時的煙火氣息也被一併吸入其中,讓他忍不住輕聲咳嗽了起來。

而當他的視線轉移到桌面上的冰桶時,那股靈敏異常的嗅覺再度展現出了它的威能:凱特只是向它瞟了一眼,便有一股無邊寒意悄然爬上他的肢體,大有直刺骨髓之勢。

還沒反應過來的凱特更是能夠覺察到,竟然連自己口中的呼吸也帶上了那股深入骨髓的極寒:只是輕輕一呼,便帶出了一片繁密的冰花雪霧,將寒氣結結實實地打在了他的身上

整座富麗堂皇的奢靡宴廳,也在那頃刻之間,徹底轉化為了那積雪千年不散的棄誓尖峰。而自己這個勇攀禁區的冒險者,此時只能裹著一件單薄的背心,向著頂峰發動著最後衝刺。

用力打出了兩個哈欠,凱特苦苦支撐著那掛滿風雪的雙眉,哆嗦著身子跳動起來試圖取得些許溫暖來。而自己的思維也在盡著最大可能,試圖扭轉這副詭異的場景。

但臨時激起的熱血終究是難抵極寒之風,夢境也並非是完全按照他的意願而變化。還沒等他拚盡全力抬起左腳,這個荒誕夢境卻猶如泡沫破裂一般,被無形之力突然撕扯成了碎末。

他的身體更是搶先於思維擅自行動了起來:等到他艱難地睜開雙眼之際,方才發現自己竟然在自己挖出來的淺溝裡蜷縮成了一團,額頭上更是佈滿了無數的虛汗與泥灰,像是剛被人從冰窟裡撈出來似的。

但在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率先映入他眼簾的並非是那空曠的藍色天空;而是有一根明晃晃的亞麻色小辮垂在自己的額頭上方,在魔力的操控下,像是狗尾巴似的在他眼前不停晃動著。

小短辮的主人似乎沒有察覺到他的蘇醒,正有說有笑地和身旁的連衣裙女士聊著天。倒扣著的靛藍軟帽軟塌塌地趴在頭上,身上更是無時無刻不散發著一股與周圍格格不入的血橙芳香,也不知道往香皂裏面加了多少香料進去。

但現在分明是沒有一星半點的涼風,而少年裸露在外的肢體上卻是沒有分毫的汗液。

那件略顯寬鬆的短袖水手服,更是在這無風環境中緩緩舞動著:一邊是將少年那白皙嫩滑的肌膚暴露於烈陽之下,但另一邊卻是肆無忌憚地向著四周,噴吐著過於清涼的冷氣福音。

至於那顆被少年橫置在腳旁、比他腰圍還要大上兩倍的綠色橢球體,更是在那冷氣的吹拂下悄然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霜。光是看上一眼,就能體會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通透涼意。

凱特終於是知道自己在夢裏,是為什麼被冷意給吹醒了的

尤其是當他看清了那些遊盪在其細嫩肌膚上的淡紫色流光後,凱特更加能夠肯定眼前少年的身份了,不由得地對著他喊了起來:「薩塔!蕾希!趕緊幫忙拉我上來,我胳膊卡著使不上勁了!」

被身後突如其來的吼叫聲嚇了一跳,還未察覺到腿蹲麻了的小法師本能地想站起來——卻不料在站起來的那一剎那,自己那供血不足的雙腿直接一軟,整個人手足無措地向著地溝裡摔去。

所幸是被眼疾手快的蕾希一把擒到了懷裏,凱特這才不用承受這一重達45公斤的輕量炮彈轟擊。只不過薩塔在那極為短暫的掙扎時,不小心把那條20公斤的綠色藤本植物給摔了下去。

故此等凱特被兩人拉上來的時候,整個人是面色煞白地倚靠在推車護欄上,緩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回過神來。

而在恢復精神的第一時間,他便是哆嗦著那泛白的雙唇,指著那個完好、堅實且無比冰涼的綠色植物,對著面帶愧色的薩塔夫妻兩人問道:

「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我尋思我平日裏似乎沒得罪你們夫妻倆過吧?啊?不至於哈……」

薩塔則是把嘴翹得老高,那對綠眼珠像是軸承似的不停打轉,但就是不敢正眼去瞧凱特一眼。哪怕被蕾希拍了幾下屁股,他也只是小聲嘀咕解釋起來,比蚊子叫大不到哪裏去:

「一年生蔓生藤本植物……」

「啥玩意?」

見這小子又開始犯渾了,蕾希果斷是一記鐵拳敲在了他的腦殼上,然後摁著腦袋非常過意不去地給凱特道歉:

「兄弟不好意思哈,其實那玩意兒是個西瓜。我們是想著來找你說事,看天氣那麼熱就順帶給你們帶點解渴的來……沒想到tmd居然能搞出來這麼一茬,你要是不解氣我可以替你揍他的。」

蕾希當時人都傻了,當時自己注意力全放在了弟弟身上,生怕這45公斤的人肉炮彈把凱特肋骨給砸斷了。完全忘記了腳邊還有一顆不知道被自家弟弟降溫了多少時間的冰西瓜在。

結果他這枚大炮彈是給自己撈回來了,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顆小炮彈——猶如是小說裡防止敵方登城的石彈一般,在重力的加持之下,精準無比地砸在凱特毫無防備的肚皮上。

而本來只要薩塔及時出手,就可以直接拿魔力之觸把這顆西瓜給舉起來的,畢竟他施展這類法術基本上都是不用帶腦子的。

可惜這小傢夥在正常環境下時做出的反應,永遠是比非正常環境下要慢上一拍;等他想到要去進行施救的時候,冰西瓜已經砸在凱特的身體上,害他吐出了好幾口口水來了已經。

不過對於一起出生入死過的自家兄弟姐妹們,凱特還是非常通情達理的;只是板著張白臉揮了揮手,不想蕾希為這種小事而動怒:

「害,多大點事情才。沒事兒沒事兒,趕緊找個陰涼地把大夥叫起來開西瓜吃吧。」

不過凱特現在這副捂著肚子吃痛的模樣,肯定是抱不動這隻西瓜了。而搬西瓜切西瓜的任務,自然是落到了蕾希身上,無語的少女也只能按了按頭上的寬簷草帽,彎腰抱起西瓜跟上了互相攙扶著的兩人。

在怎樣堅硬的西瓜皮,也是抵擋不住蕾希的鐵拳。只是輕輕的一擊手刀劈下,冷凍到足以刮出冰沙的瓜皮在那薄若紙末的風刃面前,也不比紙皮難切的多。

當那擊手刀斬下的時候,在場已經醒來的幾人的情緒卻是各不相同:薩塔下意識地蹲坐了下來,雙手緊緊抱住腦袋微微顫抖著。似乎是這個怕老婆的小傢夥,把這隻瓜當成了自己的腦殼來。

凱特則是感慨著蕾希越發嫻熟的魔力操控,眼中凈是羨慕之色:哪怕到現在還沒有激發出任何一個天生法術,但她的戰鬥力還是肉眼可見的上升。隻暗恨自己不能早點成為魔劍士,管霜雪拿更多的津貼。

至於其他還沒完全清醒過來的傭兵們,則更多是一邊穿汗衫一邊輕聲歡呼了起來,慶幸自己能在這炎炎夏日裏白嫖到免費的冰西瓜吃。

而同那塊帶著絲絲涼意的西瓜瓤一齊塞進凱特手裏的,還有之前大胡安托自己轉交的水房鑰匙:

「對了凱特兄弟,你這水房鑰匙記得收好,胡安說昨天忘記給你了。我剛才和弟已經把水房門開了,你收好就行。」

「我還順便給裏面裝了個冷氣法陣,裏面太熱了萬一把人熱死可太麻煩了。不過我沒做自吸能式的,到時候要是魔力不夠了,你們直接來找我就行~」

「那可太麻煩你們倆了,還買個大西瓜來也太客氣了。」

凱特接過黃銅鑰匙連忙就揣進了褲兜裡,然後便毫不客氣地接過那塊大西瓜,張著血盆大口一口咬了下去。

一口咬下去,冰涼的汁液迅速迸濺而出,順著食道緩緩滑入胃袋當中,極快地祛除著身體內多餘的熱量來。甚至因為吃得太快,在場的眾人都忍不住打起了舒爽的寒顫來,就連飽嗝都充滿了涼爽氣息。

夏天果然還是要吃冰西瓜解渴才是,只不過這享受著薩塔身旁徐徐涼風的同時,凱特握著手中那並不算太甜美的瓜皮,好奇地問了他一句:「兄弟,你這瓜買來多少銅子一斤?」

因為嘴太小只能小口啃咬著瓜瓤的薩塔,用手背一把抹掉了臉上沾著的西瓜汁,然後悠然自得地晃了晃兩根手指,給出了一個令他瞠目結舌的答案來:「還行,這二十公斤也就花了兩個圖卡~」

「woc!你這瓜是金子做的?你小子花錢真不眨眼哈,這麼貴你也買。」掂著手中那突然沉重起來的瓜皮,凱特頓時感覺自己有些搞不懂這個小朋友的消費觀念了:「不對啊,這tm現在離西瓜上市還差兩個月吧?你上哪兒搞來的瓜?」

「這四月份裡可都是些大棚裡催熟的瓜,你嫌貴我還嫌貴呢~」

「你厲害,蕾希你也不管管?」

「這有啥好管的?」蕾希頗為驚奇地瞟了凱特一眼,隻覺得他這個提議非常古怪:「他花自己掙來的錢我為啥要管?這錢又不是我的,誰掙的錢誰自己花唄,只要他買自己喜歡的東西不心疼就行。」

說著蕾希便扭過頭去,鄭重其事地盯著薩塔的眼睛反問一句:「我有管你怎麼花錢過嗎?」

「沒有~絕對沒有。姐可是最最通情達理的~」

見弟弟點頭如搗葯一般地拍起馬屁,蕾希得意地如同個大勝歸來的將軍一般,昂首挺胸繼續啃起了自己手上的西瓜,隻留下若有所思的凱特坐在原地發獃。

不過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一件事情,那就是薩塔已經悄無聲息地把西瓜給啃完了!一旦沒東西把他嘴給堵上,他那張失去束縛的碎嘴就又迫不及待地開動了起來,直接是對著凱特他們甩出了一連串問題來,彷彿來到了每年一度的人口信息盤查時間:

「好哥哥們,你們最近工作的內容是個什麼情況?這幫流浪者的來源是哪裏?他們平時巴拉巴拉……你們最近工作的時候發生過什麼情況?講點出來給咱們樂呵樂呵唄,反正我今天不上工現在無聊的很。」

被一串連珠炮打得頭暈腦漲的同行們,實在是招架不住,隻想著閉緊耳朵尋一片清靜之所。

但自己們剛剛才蹭了人家的免費瓜吃,還白白享受了那麼長時間的冷氣。別人只是提兩個問題就這麼拒絕了,那可實在是太丟臉、還有點欺負小孩子的成分了。

於是在這隻小狐狸那狡黠的純真微笑之前,過意不去的外團傭兵們開始絞盡腦汁,試圖從這些無聊的看守經歷中找出點有趣的東西來。

「我想到一個!」

一個光頭男傭兵舉起了手,面帶糾結的模樣一下子就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前幾天我有和一個年輕乞丐聊過,他說在他之前露營地附近的地下水道裡,似乎是有傳出過些奇怪的聲音,還撿到過一些類似蜥蜴還是蛇蛻之類的鱗片。你們要是想了解,我現在就去把他找來,你們自己仔細問問清楚。」

而那個光頭傭兵見大夥都來了興趣,又連忙補充了一句:「先說好,我不保證那人說的都是真的。萬一這傢夥只是講故事圖開心,你們要找麻煩去找他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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