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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真相集》第五十集 應讖稱帝
弘農赤眉軍營之外,放牛少年牛盆子接受群臣朝賀,在喧囂之中完成登基大典。

劉盆子一臉迷惘,兩眼望向蒼穹。天空中正有一頭蒼鷹,向西展翅而飛,掠過古都八水長安,飛向甘涼戈壁,絲綢故道。

鏡頭閃回,甘涼道上,天水古城。

上將軍隗囂欲圖關中,派人以重禮聘請平陵人方望到營,拜為軍師。

方望到至,欣然從命,並問隗囂:足下承天命順民心,輔漢而起事。今更始立於南陽,王莽還守長安,將軍雖欲行漢事,其實並無漢帝之命,將以何取信於眾哉?

隗囂:正欲請教軍師,誠請為某籌劃。

方望:依在下之計,將軍宜建高祖之廟,稱臣奉祀。

隗囂:請道其詳。

方望:所謂神道設教,求助於人神。且因時不同,禮有增刪變易,樸華並無常規。削地以開兆域,雖茅屋土階,亦示肅敬;簡而不備,神明不棄。

隗囂:軍師之言甚善。

於是聽從方望建議,在天水重立漢祀,以號召天下反莽勢力及漢室舊臣。

消息傳到長安,更始帝劉玄聞說大喜:隗囂奉建漢祀,是遙奉朕躬為主,其情可憫。

侍臣:則陛下何不征其入朝,以禦赤眉?

劉玄:此計大妙!

遂遣使節前往天水,以大漢天子名義,徵召隗囂及隗崔、隗義等人入朝。

隗囂奉詔,也是大喜,便欲往長安朝見更始皇帝,因而議與群僚。

軍師方望出班阻止:若依在下愚計,此去不吉。

隗囂:卻是為何?

方望:此事易知也。足下將建伊、呂之業,弘不世之功,而大事草創,英雄未集,以望異域之人,疵瑕未露,欲先崇郭隗,想望樂毅,故欽承大旨,順風不讓。將軍以至德尊賢,廣其謀慮,動有功,發中權,基業已定,大勛方緝。劉玄生性懦弱,是為綠林草莽所舉,如同傀儡,且摒棄漢宗室豪傑,實乃庸主,保其何為?

隗囂:先生差矣。今王莽已滅,天下復歸劉漢,大勢已定。我意已決,先生休阻。

方望聞此,知道不可再勸,嗟呀而出。因回到府中,留下一書,令人呈遞隗囂,然後掛印於堂,揚長而去。隗囂得書,觀其略雲:

今俊傑並會,羽翮比肩,望無耆宿之德,而猥托賓客之上,誠自愧也。雖懷介然之節,欲潔去就之分,誠終不背其本,貳其志也。何則?范蠡收責句踐,乘偏舟於五湖;咎犯謝罪文公,亦逡巡於河上。夫以二子之賢,勒銘兩國,猶削跡歸愆,請命乞身,望之無勞,蓋其宜也。望聞烏氏有龍池之山,微徑南通,與漢相屬,其傍時有奇人,聊及閑暇,廣求其真。願將軍勉之。

隗囂不悅道:此等腐儒,只會搬弄文辭,與世何益!

鏡頭轉換,鎮原縣臨涇鎮。

更始三年正月,方望離開天水,來到臨涇,居於好友安陵人弓林之家。

弓林:兄從何來?

方望:天水郡。

弓林:聞兄被上將軍隗囂聘為軍師,因何至此?

方望:上將軍不聽我良言,非欲入長安歸附劉玄,我故棄之。

弓林:兄謂更始帝非真命之主否?

方望:更始帝政治混亂,身側不是宵小,便是草莽,一時僥倖成事,必不能久。今聞蕭王佔據河北,赤眉軍進逼關中,劉玄不是二人對手,必敗無疑也。

弓林:以兄之大才,寧肯終老林間耶?

方望:所謂亂世出英雄,當此亂世,大丈夫豈可終老林間!我聞前定安公孺子劉嬰,乃是漢平帝之嗣,雖被王莽篡奪帝位,但終究曾為漢室之主。今天下人皆謂劉氏嫡系應受命為帝,則必應於此人。我欲與公等江湖同道,共建光復漢室大功,明公以為如何?

弓林:誠然,此亦小弟平生之志也。

於是欣然從之,遂出重金聘請墨家巨子豪客,托其尋訪前漢廢帝子嬰。

豪客應允,當即易容改裝進入長安,四處打探掃聽,終在閭巷之間找到狀貌呆傻,六畜不分之前漢末主劉嬰,並將其裝載柴車之中,運出城外。

劉嬰被帶到臨涇,被方望、弓林等妝以冠冕龍袍,再次立為天子。

方望既奉劉嬰為帝,乃聚合前漢遺老及江湖各門派黨羽數千人,俱是奇能異士;此後凡有一技之長者,無不接納,給予官職。

劉嬰智力不全,隻為傀儡,屍位素餐而已。群豪乃公舉方望為丞相,弓林為大司馬。方望復擬定百官名單,命劉嬰照本宣科,大封群臣。

封官已畢,方望聞說赤眉軍已屯兵弘農,便派出信使,寄書樊崇,約與裏應外合、東西夾擊,共取長安。

不料信使卻被長安巡哨擒獲,將其密書獻於更始帝。

劉玄大怒,即遣丞相李松與討難將軍蘇茂,引兵三萬前往臨涇,將方望等數千奇能異士一舉擊破,斬殺劉嬰,並誅方望、弓林。

畫外音:可嘆孺子劉嬰,一歲之時便為傀儡皇帝,四歲被囚,二十五歲再為傀儡,不到旬日便即被殺。二十四年余壽命,倒有二十載不見天日,所謂見光即死,不亦悲夫!

閃回結束,長安舊都。

更始帝既殺孺子嬰,又使蘇茂將兵五萬,拒敵赤眉軍於弘農。

鏡頭轉換,弘農城外,戰火瀰漫。

蘇茂區區五萬毫無鬥志之兵,怎與赤眉數十萬虎狼之師對壘?猶如以羊飼虎,一觸即敗,死者一千多人,余者或逃或散,回到長安者十不存一。

更始三年三月,劉玄復遣李松為帥,會合朱鮪出師,與赤眉軍戰於蓩鄉。

李松等再次大敗,棄軍逃走,死者三萬餘人。

這時王匡、張卬駐守河東,亦被劉秀部將鄧禹打敗,奔回長安。

張卬與諸將商議:赤眉軍近在華陰,旦夕到此。今長安眼看就被消滅,我等奈何?

王匡:若依某計,倒不如率軍掠取城中財物,東歸南郡,收宛王之兵自立。

張卬:如其不成,奈何?

王匡:如其不成,則再入江湖之中,或歸綠林為盜可也。

申屠建、廖湛等:大王之言是也,我等皆都贊成此議!

眾人商量已定,就領敗兵返回長安,入宮來說服更始帝,請求洗劫長安而走。

未料劉玄此時倒是豪氣乾雲,聽後大怒,不肯答應,必要與赤眉軍決一死戰。張卬等見皇帝一改此前怯懦形態,無不訝異,於是不敢再說。

此時恰逢隗囂率其子弟入朝,上殿面君,聲稱前來勤王伴駕。劉玄大喜,以為可以就此製衡綠林諸豪,當即敕封隗囂為禦史大夫,位列三公。

封賜隗囂已畢,更始帝遂發詔命,調兵遣將。

傳旨官:遣王匡、陳牧、成丹、趙萌屯兵新豐,李松屯兵掫城,據險以抗赤眉。

張卬見皇帝不肯聽從自己意見,且又重用隗囂,遂與廖湛、胡殷、申屠建等人合謀,欲在立秋當日,乘祭祀之時劫持更始帝,挾其東歸。

侍中劉能卿得知其謀,急入宮稟報更始帝。

劉玄聞此,便與劉能卿商議,決定先下手為強。於是假託自己有病,藉此召見張卬等一班重臣入宮議事,卻命暗中伏下刀手,欲將眾人盡行誅之。

張卬等接到帝旨,因素知更始帝懦弱無能,不疑有計,皆都應如入宮。

只有隗囂知道此中必有蹊蹺,因此託病不到。

更始帝因見隗囂不至,便令張卬、廖湛、胡殷、申屠建等四人,暫於外面廳廊等候。

張卬、廖湛、胡殷見天子面色有異,舉止反常,懷疑有變,急忙衝出宮去。只有申屠建反應遲鈍,未及逃走。

更始帝見計謀已泄,急步下階,親自拔劍出鞘,將申屠建斬之,遂即下令關閉宮門。

張卬、廖湛、胡殷回至軍營,各率本部軍掠奪東西二市,大殺平民,搜劫富戶。天黑之時複合兵一處,焚燒宮門而入,在宮中與禁軍混戰,更始帝大敗。一直戰到天色破曉,劉玄率妻子及部從車騎百餘輛,東奔新豐,來投嶽丈趙萌。

鏡頭轉換,新豐城外大營。

趙萌將女婿皇帝迎入中軍,讓至上位,請罪道驚,關懷備至。

更始帝向嶽丈傾訴兵變始末,懷疑王匡、陳牧、成丹與張卬同謀,就命同時召見。

陳牧、成丹先到,剛入營帳,即被斬首。

王匡後至,剛到營外,便聞說二將被殺消息。於是大駭,急奔回自己營帳,率軍回到長安,與張卬、廖湛等人會合。

李松引本部軍趕來護駕,與趙萌合兵,共同攻打王匡、張卬,在長安城內展開混戰。

連續混戰一個多月,長安城再遭毀壞,居民大半罹難。

王匡等最終不支,棄城敗走,更始帝復還長安,遷居到長信宮中。

鏡頭轉換,弘農赤眉大營。

哨馬來報:因長安城中內戰,前面再無兵將把守關隘!

樊崇:既是如此,天助我也。

由是赤眉軍拔營起寨,一路向西挺進,直到高陵。適逢王匡等人走投無路,各引殘部前來,向樊崇投降歸附。樊崇大喜,命與赤眉軍連兵而進,直至長安城外。

更始帝聞說赤眉軍大至,更無別法,隻得收集殘兵,派遣李松出戰。

兩軍交鋒,玄漢軍一戰而敗,陣亡兩千餘人,主帥李松被赤眉軍生擒。

樊崇派人持李鬆手書,呈遞其弟城門校尉李泛道:打開城門,便饒你兄性命。

李泛知道玄漢政權已經大勢去矣,便即打開城門,放赤眉軍入城。

更始三年九月,長安城破,更始帝劉玄單騎從廚城門出,然後下馬墜城而去。

時有侍中劉恭,因赤眉軍擁立其弟劉盆子為帝,先前自縛入獄,以向玄漢請罪。此時聽說更始帝失敗離京,於是出獄步行,追隨更始帝到高陵。

君臣二人抱頭痛哭,當夜屯駐於驛站。

右輔都尉嚴本怕放跑更始帝,赤眉軍必不會放過自己,就率軍駐紮在高陵外面,名為屯兵保衛,實際囚禁。至此地步,更始帝已失去人身自由。

次日,接到赤眉軍傳書:如劉玄肯降,就封為長沙王。二十日後,不受其降矣。

更始帝覽書,哭泣半晌,乃以劉恭為使,持節去向赤眉軍請降。

樊崇從之,派遣將領謝祿,前往高陵受降。

十月,更始帝隨謝祿赤膊到長樂宮,將皇帝印綬獻給劉盆子。赤眉軍罪責更始帝,置於庭中,將欲殺之。

劉恭、謝祿為劉玄說情,樊崇不從,命將更始帝帶走。

劉恭在後追呼:雖我弟今為天子,但主辱臣死,請死在聖公前面可矣。

拔出長劍,便要自殺

樊崇急命救下,於是感於劉恭忠義,宣佈赦免更始帝,並賜封為畏威侯。

劉恭不從,再為更始帝求情,必要兄弟劉盆子踐行前諾。

樊崇無奈,隻得再次讓步,竟封劉玄為長沙王。更始帝受封,因不能出京就國,恐怕被害,便常依謝祿居住,劉恭也搬來同住,加以衛護。

鏡頭轉換,長安近畿,三輔之地。

三輔吏民苦於赤眉軍暴虐,反而憐憫更始帝,念及其此前各種好處,因此議論紛紛。

張卬等人聞知朝野議論,深以為慮,惟恐劉玄再次掌權,必當報復反叛諸將。由是商議出一個計策,夥同來見謝祿。

謝祿:諸公不約而同光臨敝舍,是為何意?

張卬:今各營統帥多想奪取聖公,奉其復辟,將軍尚不知乎?

謝祿:未知也。

張卬:則將軍一旦失去聖公,眾將必合兵攻之,非自取滅亡而何?

謝祿聞言大懼:似此奈何?

張卬:所謂無毒不丈夫,將軍若存婦人之仁,終必遺禍自身,望將軍思之。

謝祿信以為然,因以到郊外牧馬散心為名,派親兵隨同服侍更始帝出城,並暗地密令親兵,務必將更始帝縊死於半途。

劉玄聞說能到郊外散心,自是高興,於是在親兵衛護之下,乘馬而出。

親兵至夜歸府,然而更始帝卻再也不見蹤影。

劉恭晚餐之時不見舊主,心知不妙,於是找到出城親兵,究問根底。

那親兵知道劉恭乃是當今皇帝親兄,不敢隱瞞,隻得將勒死劉玄,棄屍荒野之事和盤托出。並連連請罪道:此是我家主嚴命,小人不敢違拗,大人休得見罪。

劉恭聽罷,一語不發,乃回房中換上孝服,連夜騎馬出城,去為更始帝收屍。

劉玄被殺凶信,迅速傳遍天下。

劉秀在河北聞聽此訊,到十分悲傷,念及劉玄是為自己族兄,思為同祖一源,故此詔令大司徒鄧禹,派人將更始帝屍體尋到,改葬於霸陵。

樊崇聞說更始帝已死,放下好大心事,便不復以劉盆子為意,每日與諸將設樂大會。諸將皆是強盜出身,因放縱部下赤眉軍兵士,任其在城中劫掠。

這一日,赤眉將士殺死內宮門衛,強行進宮搶掠,亂殺無辜宮禁內侍百餘人。

劉盆子受驚至甚,由是日夜啼哭。

劉恭因見赤眉軍在京師縱行胡為,甚至禍亂宮禁,知道勝驕必敗,恐禍及自己弟兄,密教劉盆子讓權於他人,休再貪戀天子之位。

鏡頭轉換,按下關中政權更迭,復說河北群雄逐鹿。

更始三年,劉秀並吞銅馬軍十萬之眾,聲威大壯,遂派鄧禹西征,乘赤眉軍與更始帝軍激戰之機,從中漁利。

畫外音:更始三年正月,蕭王劉秀留寇恂、馮異等據守河內,與洛陽留守朱鮪相持,自己親率大軍,北征尤來、大槍、五幡諸部民軍。

劉秀一路北進,先在元氏擊敗尤來部民軍,追至北平,又在順水展開激戰。

尤來民軍依仗熟悉地理之便,設下埋伏,以待來敵。

劉秀軍乘勝輕進,不慎進入埋伏圈內,反被農民軍所敗。劉秀本人也幾乎喪命,單槍匹馬而逃,一路收拾部眾,就而退保范陽。

旬月之後,劉秀重整旗鼓,在安次、潞東、平谷等地多次大破民軍,基本消滅尤來、大槍、一幡等部。

更始三年五月,劉秀追剿銅馬流民軍殘部,進駐薊縣。乃任命親信主薄、偏將軍朱浮為幽州牧,管理幽州十郡,旨在對北部邊陲加強控制。

漁陽太守彭寵聞之不悅,因自恃功大,忙來拜見劉秀,欲訴心中不平。

劉秀見彭寵來見,並不出迎,且高居上位,隻以臣下之禮以待。

彭寵大怒,略說政事而回,並就此與朱浮結怨。

數日之後,朱浮來拜,並問:彭寵對主公心懷不滿,且因此恨怨為臣,大王知否?

劉秀驚問:卻是為何?

朱浮回奏:當初吳漢等人率幽州突騎來援,大王饋贈彭寵衣服、馬車、佩劍,併當眾稱呼其為北道主。今聞大王命臣為幽州牧,欲來訴苦,本望大王能緊握其手,愉快交談。而大王未予禮遇,故致其不悅也。

劉秀問道:卿何以知此?

朱浮答道:因故事分析,因而知之。

劉秀又問:未知是何故事?

朱浮回答:昔王莽做大司馬時,少府甄豐早晚都到王莽府中議事。人都戲謔說:「夜半客,甄長伯。」至王莽篡位為帝,疏遠甄豐,甄豐因此憤憤不平,最後獲罪被誅。

劉秀笑道:彭寵絕非甄豐可比,何至於此!

平定大戰過後,劉秀復過范陽,詔命收葬吏士,撫恤陣亡家屬,然後回師邯鄲。

前至中山,諸將皆聯名上奏。劉秀覽其奏疏略雲:

漢遭王莽,宗廟廢絕,豪傑憤怒,兆人塗炭。大王與大司徒劉伯升首舉義兵,更始劉玄因其資以據帝位,而不能奉承大統,敗亂綱紀,以至盜賊日多,群生危蹙。大王初征昆陽,王莽自潰;後拔邯鄲,北州弭定;今參分天下而有其二,跨州據土,帶甲百萬。言武力則莫之敢抗,論文德則無所與辭。臣聞帝王不可以久曠,天命不可以謙拒,惟大王以社稷為計,萬姓為心,請繼大寶,兼慰將士功臣。

劉秀覽畢,付之一笑,不置可否。

眾軍繼續前行,前到南平棘中,天色將晚。

劉秀吩咐:安營下寨,埋鍋造飯,眾軍休息一夜,來日再行。

中軍傳下令去,三軍凜遵,豎起營帳。晚餐既罷,諸將引約入帳,跪拜不起。

劉秀:你諸公這等卻是為何?

諸將:請大王順天應人,進位為天子。

劉秀:今天下寇賊未平,四面受敵,何遽欲正號帝位乎?此事還須再議!

耿純進言道:大王只顧推辭,卻不憐念眾臣諸將。天下士大夫捐親戚,棄土壤,從大王於矢石之間者,其計固望其攀龍鱗,附鳳翼,以成其所志耳。今功業即定,天人亦應,而大王留時逆眾,不正號位,純恐士大夫望絕計窮,則有去歸之思,無為久自苦也。大眾一散,難可複合。時不可留,眾不可逆,望大王慎思眾臣之奏。

劉秀見耿純言甚誠切,深為感動:你諸公休迫,容我思之。

諸將聞此,知道主帥心中已有鬆動,乃告辭而出。

次日拔寨起行,前至鄗城,忽有中軍來報:營外有人自稱名為彊華,未見大王。

劉秀:此是我自長安讀書時,同舍故友,快快請進。

彊華入帳,就要大禮參拜。

劉秀急忙扶住,問道:兄自何處而來?

彊華:自關中而來,專奉《赤伏符》與大王。

劉秀:此符乃是何物?

彊華:此乃前漢時異人所遺符命,上雲「劉秀髮兵捕不道,四夷雲集龍鬥野,四七之際火為主。」天命如此,臣不敢不報。

劉秀沉吟不答,群臣聯名進奏:受命之符,人應為大;萬裡合信,不議同情。周之白魚,曷足比焉?今上無天子,海內淆亂,符瑞之應,昭然著聞,宜答天神,以塞群望。

劉秀無有推辭言語,終於點頭從之。鄧禹、馮異等便命有司,設壇場於鄗南千秋亭五成陌。是年六月己未,劉秀即皇帝大位,引眾燔燎告天,禋於六宗,望於群神。祝文曰:

皇天上帝,後土神祇,眷顧降命,屬秀黎元,為人父母,秀不敢當。群下百辟,不謀同辭,鹹曰王莽篡位,秀髮憤興兵,破王尋、王邑於昆陽,誅王郎、銅馬於河北,平定天下,海內蒙恩。上當天地之心,下為元元所歸。讖記曰「劉秀髮兵捕不道,卯金修德為天子。」秀猶固辭,至於再,至於三。群下僉曰:「皇天大命,不可稽留。」敢不敬承!

焚祝已罷,於是升殿,大會文武,宣佈恢復國號大漢,建元為建武元年。復宣佈大赦天下,改鄗城為高邑。

畫外音:劉秀稱帝之時,莽新、更始、趙漢皆都覆滅,止余赤眉軍所立建始帝劉盆子尚存。東漢歷史由此正式開始,劉秀即為開國之祖,稱為建武帝,史謂漢光武帝者。光武帝即位之後,與群臣議定「先關東,後隴蜀」平定天之策,由是引兵西向。

馮異上奏:今銅馬、尤來、大槍諸路賊軍已破,河北平定。建安帝劉盆子得位不正,且綠林群雄專為私利,內部不和,長安必為赤眉所破。臣以為當此乘赤眉與更始軍爭戰之時,陛下應派大將引兵倍道兼行,趁機奪取關中。

劉秀:卿之所奏,甚合孤意。不知以何人為將,可保必勝?

馮異:鄧禹為人沉深大度,可令其為將。

劉秀:就依卿計,可拜鄧禹為前將軍,行王事,率精兵二萬,前往攻奪關中。

鄧禹:多謝陛下信任,微臣領旨謝恩。

劉秀:至於偏裨以下諸將,卿可自選。

鄧禹:如此,臣請以韓歆為軍師,李文﹑李春﹑程慮為祭酒,馮愔為積弩將軍,樊崇為驍騎將軍(此非赤眉軍首領樊崇),宗歆為車騎將軍,鄧尋為建威將軍,耿欣為赤眉將軍,左於為軍師將軍,引兵西進。若是不勝,甘願受罰。

劉秀:卿如此胸有成竹,西征何愁不成。準卿所奏,便可祭旗出征。

鏡頭轉換,徵人在途,大軍西向。

建武元年正月,鄧禹率軍越過太行山,出箕關進取河東。河東都尉閉關拒守,經戰十日,鄧禹大破守軍,奪獲大批軍資糧秣。繼又率軍圍安邑,但數月不下。

更始大將軍樊參率軍數萬,渡大陽欲攻漢軍。鄧禹聞報,便舍安邑之圍,派諸將在解南迎戰,大破敵軍,擒斬樊參。

更始綠林首領王匡、成丹、劉均等合軍十餘萬,共擊漢軍。

鄧禹初戰失利,驍騎將軍樊崇戰死。天黑之後,雙方收兵停戰。

軍師韓歆建議:我軍交戰不利,氣勢已挫,何不乘夜退走,以避其鋒?

鄧禹:不可。王匡之軍雖眾,但其勢不強,何必初戰失利,便生退悔之心?

韓歆聞此,便不再言。次日王匡停止進攻,鄧禹便命重新組織隊伍,調整部署。第三日清晨,王匡盡出部眾攻打漢營,鄧禹下令軍中不得妄動,隻嚴陣以待,堅守不出。

王匡軍鼓勇三通,進至漢軍營前,氣勢已衰。

鄧禹遂命猝然擊鼓,全師出壘猛撲,由此大破王匡軍。

王匡軍中諸將皆棄軍而逃,鄧禹親率輕騎急追,俘殺劉均及河東太守楊寶、持節中郎將弭強,收其將軍以上符節六個,印綬五百,兵器不可勝數。

經此一戰,漢軍遂定河東。

劉秀在鄗邑收到前線捷報,不由大喜,遂派使持節拜鄧禹為大司徒。

使節傳詔:前將軍鄧禹深執忠孝,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孔子曰:「因有顏回,弟子益親。」卿斬將破軍,平定山西,功勛尤著。若同不親,缺五常之訓,命作司徒,對百姓施行教化。今遣奉車都尉授卿印綬,封為酇侯,食邑萬戶。

鄧禹:臣謝主隆恩!

河東既定,鄧禹率得勝之師於汾陰渡河,兵入夏陽。

更始中郎將左輔都尉公乘歙帶其部眾十萬,與左馮翊拒鄧禹於衙縣。鄧禹將其攻破,驅赤眉軍入長安。

畫外音:此時三輔軍接連覆敗,赤眉軍所過之處殘暴掠奪,百姓因聞鄧禹軍紀嚴明,於是攜老扶幼相迎,歸附者日以千數,人眾號稱百萬。鄧禹每到之處,常停車住節慰勞,以至父老童稚擠滿車下,爭看這位少年將軍。於是鄧禹二十四歲封侯,就此名震關西。

韓歆進言:將軍何不趁此軍威,揮師入關,直搗長安?

鄧禹:此論不然。今我部眾雖多,但能打仗者少,前無可賴積蓄,後乏轉運資財。赤眉軍方取長安,財富充實,士氣銳不可當。此時進攻長安,必無勝算。

韓歆:既是如此,何不上奏天子,添兵助戰?

鄧禹:倒也不必。盜賊如今群居一處,卻無長久打算,則關中財谷雖多,其內部變故萬端,又豈能久守?日久必然生變,子姑拭目以待可也。

韓歆:將軍料敵,洞若觀火,在下萬不及一。然則我軍就此按兵不動,以待其變乎?

鄧禹:非也。上郡、北地、安定三郡,地廣人稀,穀米牲畜頗豐,我暫整軍北道,就糧養士,以察赤眉之弱,方可尋隙進攻。

韓歆欣然同意,於是曉諭諸將,各自引軍北至縌邑。

漢軍所到之處,各個擊破赤眉諸營,郡縣便都開門歸附。西河太守宗育見到鄧禹曉諭文書,知道不能抵敵,便遣其子前至漢營,請求歸降。

劉秀時在鄗邑,因聞關中未定,鄧禹久不進兵,遂下詔令,催促進兵。

天使傳詔:若能鎮撫西京,司徒是堯,亡賊則為桀。今長安吏民惶無所依,卿應及時進討,安定撫慰西京,以維繫民心。詔旨到日,著即進兵,不可滯怠。

鄧禹:臣領旨謝恩。

天使告辭而去。鄧禹雖奉詔旨,但仍堅持己意,於是傳下軍令:諸將各領本部軍馬,攻取上郡諸縣;留將軍馮愔、宗歆鎮守枸邑;本帥自統主力大軍,平定北地。

諸將聽令,各自照計行事。未料鄧禹剛帶大軍離開枸邑,內變突發;馮愔、宗歆二人爭權,引兵相攻。最後馮愔襲殺宗歆,又引軍反擊主帥鄧禹。

鄧禹無力鎮撫,又恐引起內訌,隻得親修密書,遣使向天子報變,並請示應付之策。

劉秀覽書沉吟,便問使者:馮愔今居何職,最交厚者是為誰人?

使者奏道:其為積弩將軍,素與護軍黃防交厚。

劉秀又問:則馮愔與宗歆素日交情如何?

使者回奏:亦因素來交厚,大司徒方使二人共同鎮守枸邑。

光武帝聞奏頷首,說道:則馮愔與宗歆交惡相害,必因利益衝突;由此說來,黃防亦不能與其久和。尚書宗廣何在?

宗廣:臣在。

劉秀:命卿齎持天子符節,前往招降黃防,並密令其如此如此,定可擒拿馮愔。

畫外音:一個月後,黃防果然設計生擒馮愔,率其部眾來見宗廣歸罪。便在此時,更始諸將王匡、胡殷等因迭遭大敗,也都到漢使大營請降。宗廣大喜,率眾一起東歸洛陽。到至安邑,王匡等中途逃跑,宗廣皆命部將擒而斬之。一代綠林梟雄,就此平滅。馮愔隨示廣到至洛陽,面見光武帝請罪,劉秀恩命赦免不殺。遣使改封鄧禹為梁侯,食邑四縣。

字幕:建武二年春,關中大飢,赤眉軍放棄長安,西走扶風,鄧禹引軍進至長安。

鄧禹駐軍昆明池,大宴士卒;復率領諸將沐浴更衣齋戒,演習禮儀,祭祀漢高祖廟,並收前漢十一帝神主,派使者齎送洛陽。又巡視歷代先帝園陵,特置官吏士卒奉祀。

原更始大將延岑在漢中自稱武安王,趕走漢中王劉嘉,兵出武都,來奪長安。

鄧禹引軍與延岑戰於藍田,力不能勝,於是引兵離開長安,就食雲陽。

字幕:延岑,南陽郡築陽縣人,趁王莽末年天下大亂聚眾起義,割據縣城自守。

鏡頭閃回。更始元年,劉玄派大將軍劉嘉率軍進剿南陽郡,延岑被劉嘉擊敗,被迫殘部投降。劉玄遷都長安,劉嘉被封為漢中王,延岑作為部將,協助鎮守各縣。

更始三年,赤眉軍兵指長安,更始政權發生內亂,一時分崩離析。延岑趁機起兵,包圍郡府南鄭,趕走漢中王劉嘉,佔據漢中郡,自稱武安王。

延岑稱王之後,因見關中形勢有利,乃率軍西出,準備攻打武都郡。進兵途中與更始政權大將軍李寶、張忠相遇,雙方一場大戰,延岑戰敗,率部向北退到天水郡。

就在此時,哨馬自漢中來報延岑:稟告大王,大事不好。

延岑:何事驚慌?

哨馬:大王與李寶交戰之時,巴蜀公孫述派手下大將侯丹率軍北上,襲取南鄭,今已佔領漢中郡全境。

延岑:今我失去老巢,又連遭到劉嘉、李寶聯軍攻擊,進退失據,如其奈何?

部將:大王,既無退路,不如拚死一搏,進取關中。

延岑同意,於是率部往北,取道大散關,翻越秦嶺進入關中,抵達陳倉。

漢中王劉嘉聞說延岑失去南鄭,復與功柱侯李寶聯手,率領十餘萬大軍從後面追來。

延岑聞報大驚,遂在散關一帶布開陣勢,迎敵劉、李聯軍。(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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