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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真相集》第四十九集 經略河北
漢軍大營,邳彤慷慨激昂,語驚四座。

劉秀聽罷,頻頻點頭。諸將及眾謀士面面相覷,兀自議論未服。

邳彤又道:主公若棄此而歸,不但空失河北,而且驚動三輔,使朝廷威風一旦墜損。王郎反以假為真,羽翼豐滿,勢力愈大,河北非為朝廷所有矣。主公初來河北之時,百姓望之如雲霓,待之如父母;若就此西歸,民則必如兒女不棄父母,千裡追隨而行。如此一來,和成、信都兩地軍民勢必四散奔逃。則若失此根本,大事去矣!

劉秀聽罷,以掌擊案:邳公之言是也,我等亦聽從之!

由是諸將再無異言,眾議乃決。

劉秀:邳彤聽令!

邳彤:末將在。

劉秀:本帥命你為和成太守,兼後大將軍,帶本部人馬為前部先鋒,你可願意?

邳彤:多蒙將軍信任,末將必盡全力。

劉秀:其餘諸將,隨本帥合後,盡發全部兵馬,攻略河北諸縣。

眾將:喏!

邳彤領命起兵,派遣部將張萬、尹綏先往堂陽縣城,曉諭中吏民:更始皇帝派大司馬劉秀經略河北,率領十萬大軍將至。大軍到日,若不開城相迎,即是從叛,必嚴懲不怠。

堂陽縣吏民聞而畏懼,果然不戰而降,開城迎接漢軍。邳彤由此兵不血刃佔領堂陽,又率軍在中山擊破白奢流民軍,為平定邯鄲掃清通道。

當即便有哨探報入邯鄲:報,堂陽縣被劉秀派人打破!

趙漢帝王郎:小小堂陽,失便失了,不必大驚小怪。

話猶未了,又有哨馬報入:更始帝劉玄又派尚書令謝躬,率六員上將軍前來討伐!

王郎大驚:眾家愛卿,如此怎生是好?

劉林:陛下勿憂,臣願領兵相迎,往擊信都!

王郎:全仗賢卿,定要全殲來犯之敵,不要使其與劉秀合兵。

劉林:諾,臣遵旨。

於是領兵而出,在信都列開陣勢。適逢謝躬引領大軍前來,兩軍相遇,激戰數日,更始軍不能得勝。正在難分勝負之機,趙漢軍只聽背後金鼓大作,喊聲驚天動地,急回頭看時,卻是劉秀軍突然自信都城中殺出,與更始軍兩面夾擊。

謝躬大喜,揮師大進,陣斬劉林。

趙軍元帥斃命,由是大潰,復又逃回邯鄲,固守不出。

謝躬乃與劉秀軍合兵攜手,復又分進合擊,包圍钜鹿。王郎再從邯鄲派兵來援,被劉秀派鄧禹於半路截住,以突騎衝垮敵陣,斬首五千餘眾。

趙軍不能前進,復又退回。

劉秀見趙軍雖眾,但不堪一擊,由是傳令,隻留一部兵力牽製钜鹿守軍,自與謝躬聯絡同進,乘勝以主力進攻邯鄲。

畫外音:便在劉秀與王郎在钜鹿作戰期間,上谷耿況、漁陽彭寵不遺餘力,徵集屬縣糧食物資,源源不斷運到前線,漢軍由此聲勢大盛。更始二年五月,漢軍攻克邯鄲,钜鹿相繼而下。王郎、李育、張參等趁夜逃出,卻被漢軍追及,全部擒斬。王郎當初重金懸賞劉秀首級,終被劉秀梟首,趙漢至此滅亡。

謝躬率軍開進邯鄲,與劉秀在城內相見,然後分兵駐紮,各自進入趙王宮。

劉、謝二人因都是更始天子持節之使,由此謙讓遜謝一番,皆都不肯先坐主位。

謝躬見此,於是面南而立,由懷中掏出聖旨:大漢天子有旨,劉秀聽封。

劉秀下拜:臣劉秀接旨。

謝躬:奉大漢天子旨意,賜封大司馬劉秀為蕭王,欽此。

劉秀:臣領旨謝恩。

謝躬:蕭王平身,快快請起,升坐王位。

劉秀:天使在此,小王怎敢?

謝躬:既是如此,你我可分賓主列坐,蕭王請居上賓之位。

畫外音:其後不久,劉秀得知更始帝破壞高祖白馬之盟,在長安大封異姓諸王,心中不喜,便將蕭王之封不以為意,更暗生異志。王郎趙漢既滅,更始帝所遣軍馬中諸將縱兵搶劫趙地,不聽中書令謝躬命令,為所欲為。劉秀聽聞諸郡太守來報,非常忌恨。謝躬因見劉秀勢大,漸不能製,也自心中不安,由此遣吏持節慰撫諸郡,與劉秀爭取民心。

部將向謝躬獻計:元帥,如今蕭王劉秀忌恨我等,常懷吞併之心,其部下諸將亦都蠢蠢欲動。將軍何不先發製人,發兵襲擊劉秀,就而奪佔趙地?

謝躬:不可。劉秀並無反狀,怎可興此無名之師,自相殘殺?何況劉秀兵力強大,即便發動奇襲,我等亦無勝算,若是偷雞不成,反蝕米糧,此非善計。

部將:則我與劉秀兩支部隊,在邯鄲分城駐紮,其若發兵襲我,如其奈何?

謝躬:此間之危,倒是不可不防。若依公計,便當如何?

部將: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將軍既不願搶先下手,亦不可與劉秀共處一城。若依末將之計,不如率軍離此,返回鄴城駐紮。

謝躬:此為善策,便依將軍。

於是傳下將令,並派人知會劉秀,以掃除王郎餘孽為名,率其數萬大軍,返回鄴城。

當時邯鄲雖破,但河北地區另有銅馬、青犢、尤來、高湖、重連、五校、富平、獲索等多股草莽勢力,眾達數百萬人。

劉秀欲向南攻打青犢軍,派人到鄴城寄書謝躬。其書略雲:

河北諸盜,以銅馬、青犢、尤來為巨。我欲擊青犢軍至射犬城,必能敗之。但尤來軍在山陽人馬得知,勢必因此驚逃。若借將軍強兵,截擊逃散之敵,則必能使之束手受擒,建立大功,平定河北全境。書不盡言,望將軍詳之。

謝躬認同劉秀建議,於是同意,回書約定並肩作戰。

劉秀見到謝躬回書,由是發兵,一舉擊敗射犬城青犢軍。

尤來軍聞之,知道不是劉秀對手,果然向北逃竄,退守隆慮。

字幕:隆慮乃是西漢所置古縣,在今河南林州,因縣城之西有隆慮山而得名。

謝躬聞報,遂留大將軍劉慶、魏郡太守陳康駐守鄴城,自己親率諸將,前往攻打隆慮。尤來軍陷入困境,反而奮力死戰,勢力銳不可擋。

隆慮城外一場激戰,謝躬軍大敗,陣亡將士數千人眾。

謝躬未料在此小縣折戟沉沙,暗恨自己大意,在部將保護下拚命殺出重圍,隻率不足一千殘部輕騎,敗回鄴城。

黎明之時,眼見鄴城城樓在前,旗幟鮮明,安堵如故。謝躬鬆一口氣,命副將前去叫城。守將陳康見是謝尚書回兵,立命開城放入。

謝躬毫無防備,率先縱馬而入。剛入甕城,便聽一聲吶喊,伏兵大起。

謝躬大驚,高聲喝道:劉慶、陳康何在?

話未落音,旁邊轉過一員大將,乃是吳漢,叫道:奉蕭王將令,謝躬賣國通敵,致隆慮之敗,立斬不敕!

未待謝躬答話,吳漢早已手起刀落,將其斬落馬下,就而取了首級。謝躬所帶數百輕騎皆被埋伏士兵擒獲,隻得投降吳漢。

鏡頭閃回,邯鄲城中,蕭王府衙。馮異與劉秀對坐,密議軍情。

劉秀:兄謂謝躬若出戰尤來賊軍,勝敗如何?

馮異:必敗無疑。

劉秀:兄據何而言此?

馮異:自平滅王郎以來,謝尚書部下諸將驕縱成性,目空一切,焉能不敗。

劉秀:則我派兵前往助之,如何?

馮異:末將以為不可。

劉秀:卻是為何?

馮異:大王試思,小小河北之地,豈容二主並存?我若助其獲勝建功,即便謝躬心懷感恩之意,其部將個個跋扈,亦必唆使主帥,與大王爭尊比貴。強敵即滅,便是大王與謝尚書刀兵相見之時也。

劉秀:若依卿計,便當如何?

馮異:有道是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不如便趁謝躬領兵在外、鄴城空虛之機,分兵派將前往,就此奪了鄴城。謝躬若是敗回,便伏兵殺之。

劉秀:若天子知之,此罪不小。

馮異:自奪佔邯鄲之後,謝躬縱其部將為盜,劫掠地方在先,後又有戰敗之罪,殺之何患無辭?

劉秀:此計雖善,只是忒毒。

馮異:主公不聞當年太祖與項王鴻門之宴乎?若存此婦人之仁,必遺大患。

劉秀聞此,於是意決。於是傳下將令,派偏將軍吳漢及刺奸大將軍岑彭二人,引領一支軍馬,前往襲擊鄴城。馮異臨行囑咐二將,如此這般,用計智取。

吳漢領了主公將令及軍師馮異密計,與岑彭引軍而出,直襲鄴城。兵至城下,將到濠邊,吳漢卻不攻城,先派遣能言善辯之士,入城去勸說陳康開城投降。

陳康見城池被圍,乃與劉慶商議:今我大軍在外,城中空虛,如何堅守?

劉慶:不必守也。

陳康:此言何謂?

劉慶:以我觀之,休說謝躬,便是皇帝劉玄,亦絕非蕭王劉秀敵手,何況你我?

陳康:然則如何?

劉慶:不如見機而作,就便倒賣鄴城,歸降蕭王。

陳康聞而議決,遂命將謝躬妻子兒女一同拿下,然後迎接吳漢等人進城。

吳漢與岑彭引兵入城,對陳康及劉慶大加誇讚,出榜撫民已畢。

鄴城城頭,陳康與吳漢並立。

陳康:鄴城既歸蕭王,便請吳將軍接受印璽,更換城上旗幟。

吳漢:不可,還是一切照舊為好。

陳康:卻是為何?

吳漢:你道謝躬出擊隆慮,或勝或敗,下一步將去何處?

陳康:無論勝敗,必要回歸鄴城,末將故請將軍接印易幟,組織禦敵。

吳漢:若是如此,必要刀兵相見,血流成河。都是玄漢兵士,怎可自相殘殺?

陳康:願聞將軍高論。

吳漢:我有一計,待謝躬回軍之時,可由將軍引兵上城誘之,某自率精銳伏於甕城之內,豈時兵不血刃,便可擒斬謝躬,並吞其眾,豈不為好?

陳康:妙哉此計。早聞將軍智勇兼備,今日得見,勝似聞名。

吳漢:將軍過獎。時不宜遲,我等便就分頭準備便好。

陳康:諾,末將遵命。

於是分別派兵,埋伏已畢。眼見城外遠處塵頭大起,謝躬敗回,派人叫城。

陳康下令大開城門,放謝躬入內;吳漢驟馬而出,將謝躬一刀劈於馬下,閃回結束。

謝躬之妻被縛城頭,親眼見到丈夫被殺,流淚道:我早就告誡夫君,說將軍與劉秀長期不能相容,今彼每以善言迷惑諸將,必有不臣之心,將要發動兵變。而夫君毫無防人之心,終至大禍臨頭,悔之何及。夫君既亡,為妻生而何益!

說罷,撞開身旁武士,一躍跳下城樓,落到城處,頓時香銷玉殞。

謝躬之子見母親已死,也不哭泣,眼望邯鄲方向罵道:逆賊劉秀!今雖襲殺我父,奪得鄴城,尚有幽州牧苗曾,上谷太守韋順,漁陽太守蔡充,奉命接管河北諸郡,即將帶兵前來,定將你萬剮凌遲,以為我父報仇。我母既能殉夫,我何不能殉父!

說罷,將身子向武士長矛猛力一撞,穿透咽喉,登時身死。

吳漢聽其死前遺言,不由臉上變色,若有所思。

鏡頭轉換,邯鄲城中,蕭王宮溫明殿內。

劉秀臥於床榻,瞑目假寐。

守城官入內奏報:大王,今聞苗曾、韋順、蔡充等受更始帝委派,已各帶本部兵馬進入河北,分別到任,接管幽州、上谷及漁陽諸郡,即將來接收邯鄲,望乞早做定奪。

劉秀聞奏大吃一驚,翻身坐起,失聲叫道:謝躬已必遭吳漢誅殺矣。如此奈何?

耿弇時為心腹禁衛統領,聞聲沖入內室,直到床前奏道:反之可矣,又何疑焉?

劉秀:彼眾我寡,若是不勝,我等皆滅族矣。

耿弇:小可今有一言,未知大王尚肯聽否?

劉秀:你我名雖君臣,情若父子,有話儘管講來。

耿弇: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有德者得之,無德者失之,豈在兵之多寡?

劉秀:請道其詳。

耿弇:方今更始失政,君臣淫亂,諸將大都出自綠林草莽,在京畿之內擅作威福,王公貴戚在京都縱橫暴虐。天子之命,不出城門,州牧郡守動輒遷徙更換,百姓不知所從,士民莫敢自安。而大王以德服眾,登高一呼,從者雲集,因此終得天下者,必是大王!

劉秀:則眼前三路大軍,我當以何拒之?

耿弇:官軍虜掠財物,劫掠婦女,主公都是親見,如此軍隊,有何戰力?經其掃蕩,郡國中凡懷金玉顯貴之家,凡乎殄滅殆盡,余者皆懷反意。河北百姓捶胸頓足,反而更加思念王莽。又有銅馬、赤眉軍,擁眾數十百萬,更始帝何能剿滅?敗期不遠矣。主公首舉義旗於南陽,破王邑百萬之軍;今定河北,據天府之地。若以大義以討不道,發出號令,則群起響應,天下傳檄可定。天下是為劉氏所有,豈可令外姓得之!大王既憂兵少不足與敵,則末將願回幽州,增發精兵,以為主公前驅!

劉秀聞聽耿弇一番話慷慨激昂,如同振聾發聵,乃霍然而起,跣足下地,以手撫耿弇之背贊道:卿真乃孤之樊噲也!

遂立即升殿,聚會眾將,商定與玄漢政權正式決裂。

乃將吳漢自鄴城調回,使與耿弇同為大將軍,馮異為軍師,整兵出城;又命人持節,以平滅銅馬軍為名,隨耿弇往發幽州十郡突騎,往大營聽用。

鏡頭轉換,幽州薊城府衙。

幽州牧苗曾聞說劉秀派人前來徵兵,立即引起警覺,於是暗中指示本州諸郡官吏,一律不得應調。

城外大營之中,吳漢與軍師馮異商議:苗曾不肯上當,如其奈何?

馮異:未知將軍可懼死否?

吳漢:雖赴湯蹈火、粉身碎骨,無可懼也。

馮異:既是如此,某有一計,可助將軍成此蓋世奇功。

吳漢:既雲可成大功,是未必死也。願聞軍師高論。

馮異:大將軍附耳過來,可如此如此,必可再次兵不血刃,取得幽州之地!

吳漢受計,遂親率二十騎出營,先馳至無終,再派人報進薊城,說來歸降幽州牧。

苗曾聞說吳漢隻引二十騎來,不疑有他,親自迎出城外。

吳漢飛馳而至,並不下馬,直入陣前,一刀即將其苗曾斬殺,收其璽印及部眾。

與此同時,馮異又派出耿弇,使用同樣計策,引數十輕騎直到上谷,收斬上谷太守韋順;繼而馬不停蹄直至漁陽,收斬漁陽太守蔡充。

馮異既得幽州、上谷、漁陽,由是傳檄河北,再次徵調各處兵馬。北州諸郡守聞說苗曾等三太守已死,無不震駭,於是悉發其兵,響應蕭王劉秀。

劉秀聞報,於是大發河北漢軍,往擊銅馬軍於梟城。

馮異、吳漢、耿弇便率幽州、上谷、漁陽突騎,與劉秀會師於清陽。

畫外音:當時雖然王郎趙漢已滅,河北起義軍尚有數十處之多,擁有上萬兵馬者便有銅馬、大肜、高湖、重連、鐵脛、大搶、尤來、上江、青犢、五校、檀鄉、五幡、五樓、富平、獲索等十五六支,共計數百萬人。其中以銅馬軍最為強大,擁眾三十餘萬,對外號稱七十萬眾,為首者乃是東山荒禿、上淮況等人。

劉秀至於梟城,大會諸將,意氣風發。但聞說銅馬軍有數十餘萬,又不禁憂形於色。

馮異:主公何故懷憂?

劉秀:諸公各仗奇能,屢建大功,著實可喜;然今敵眾十數倍於我,奈何?

馮異:銅馬賊雖然數倍於我,但多是流民,依靠劫掠為生,烏合之眾,破之何難。其比王邑百萬大軍如何?戰之可也。

劉秀:兵凶戰危,軍師不可大意。

馮異:既是如此,可派鄧禹、銚期、蓋延三人,各領兵三千出戰,以探敵之強弱。

劉秀從之,於是便派三將出戰。

兩軍相交,就此開戰。鄧禹等以為銅馬軍只是烏合之眾,而且內部並無統一領導,因此不以為意,各逞英勇,來回衝突。

不料銅馬軍卻極為剽悍,士兵各自為戰,竟將三路漢軍打得落花流水,大敗而歸。

三將敗歸,馮異面露愧色,便即無語。

劉秀又派馬武等別將出戰,自銅馬軍側翼攻擊,但亦戰之不利,連吃敗仗。

諸將敗回大營,均都灰頭土臉,面帶愧色。

劉秀此番卻並不動怒,亦不著急,反而大笑不止。

馮異:諸將連敗,主公此是笑我等無能也。

劉秀:非也。公等皆為百戰之將,偶爾小敗,有何可笑者?今屢擊敵營不能勝者,乃謂賊眾精銳皆都集中於此,別處再無備用之兵。我已有計,破之必矣。

諸將:願聞主公高論。

劉秀:你等諸公休要焦躁,急於挽回顏面。若依我計,今可築牆固壘,堅壁清野,堅持不出;耿弇與吳漢二位將軍卻各帶精騎三千,出於銅馬軍之後,斷其糧道。今銅馬軍數十萬眾集中一處,若糧道斷絕,則不出百日,必為我所破!

諸將稱善,於是依令而為。果然三個月後,銅馬軍糧草斷絕,遂至困窘,以至半數軍士執戈不起,戰力全無。

畫外音:銅馬軍因為沒有統一主帥,故此互不統屬,軍心渙散。糧道既斷,上淮況部首先支吾不住,趁夜私自拔營撤兵。來日平明,東山荒禿見盟軍已撤,軍心渙散,由是也都退卻,丟盔卸甲,數十裡內漫山遍野,皆是亂軍。

銅馬軍撤至館陶,被漢軍追及,折損其半;遂越太行山往西至蒲陽,正遇劉秀手下大將耿弇、吳漢軍埋伏截殺,一陣猛擊;欲返逃河北,又被銚期、蓋延、馬武等追至。銅馬軍由是一敗再敗,損失慘重,收拾敗殘人馬,尚有十萬之眾。

漢軍諸將要求乘勝進擊,劉秀不許,笑道:此十萬大軍,乃我創業之基,豈可盡剿。

於是隻與耿弇二人出營,到至東山荒禿軍帳,親自進行招安。

銅馬營門軍:來者何人,敢私闖我軍營?

耿弇:速報與你家主帥,今有蕭王劉秀親來拜見,共謀大業。

門軍吃了一驚,急轉身入帳傳報。銅馬軍首領東山荒禿不知所報真假,親引諸將迎出帳外,只見營門只有二人昂然而立,並無別人。銅馬軍諸將因與耿弇對陣半年有餘,大小數十戰,如何不識?一見之下,俱都吃驚,各拉寶劍。

耿弇哈哈大笑:你等諸位英雄好漢,個個頂天立地,今在自家門首,尚懼我二人乎?

東山荒禿止住眾將,向耿弇抱拳施禮:未知耿將軍此來何意,此位又是何人?

耿弇:我等二人來意,是欲與諸公共謀天下大事。為表誠意,是故不帶兵器,未攜部從。至若此公,便是漢景帝閣下玄孫,當年大戰昆陽,今之蕭王劉文叔是也。

東山荒禿:既是蕭王親至,必有見教。此非講話之所,請入軍帳待茶。

劉秀將馬韁遞與門軍,上前與東山荒禿並肩入帳,神采飛揚,旁若無人。耿弇隨後跟入,隻以手輕按劍柄而已。

東山荒禿暗暗稱奇,將劉秀引入帳中,延至上座。耿弇卻不肯坐,只在劉秀身後按劍侍立。東山荒禿引諸將與劉秀見禮,然後命人獻茶,諸將分別入座。

劉秀:先時你我各為其主,刀兵相見,以至多有得罪,尚請見諒。

東山荒禿:不敢。既說各為其主,便為敵國,何需客氣。

劉秀:將軍快人快語,果是豪傑風度。未知將軍新敗之餘,下步有何打算?

東山荒禿:在下無能,屢敗於大王,時也運也,夫復何言。但若大王以力相逼,某雖不才,亦願效齊士田橫,楚王項羽,拚死周旋而已。

劉秀:果若如此,某便不至冒此風險,親入貴營矣。今王郎已滅,玄漢無道,天下無主,群雄並起。你我何不就此聯手,共創大業?若我一旦得志,則不但與將軍共享天下,便是將軍部下諸公,亦必裂土封侯,終不相負。

東山荒禿:大王對我敗軍之將如此優禮,莫非以言相戲?

劉秀自案上壺中抽出一支利箭,雙手用力折斷:若我口不應心,有如此箭。

東山荒禿:某雖出身草莽,亦識大義。大王以誠相待,窮途末路之人,豈敢不從?大王乃帝室貴胄,今親自蹈險光降,本當盛情相待,只是……

劉秀:將軍不必多言。某既誠意前來結盟,豈有薄禮送上?自然無需將軍破費。

銅馬軍諸將未明其意,耿弇早已邁步出帳,到至營門,自懷中掏出一枚號炮,打火點燃。只見一溜火光,那號炮竄上天空,嘭然炸開。

片刻之後,吳漢帶引一支人馬自遠處樹林之後轉出,來至營門。

東山荒禿與諸將出帳看時,見這支人馬並未持槍挺戈,亦不背弓挎箭,而是押運數百輛大車,車上儘是財帛、糧食、牛酒。

銅馬軍當時已是數日不食,眼見糧食、牛酒送到,無不口角流涎,歡聲雷震。

東山荒禿眼見此情,自知軍心已散,已經無力再戰;又見劉秀此般風采,難怪天下英雄傾心相隨。因思屢敗之下走投無路,於是終向劉秀拜倒,自願請降。

畫外音:劉秀單身進入敵營,親自說服十萬銅馬軍束手歸降,成就一篇歷史佳話。觀其胸懷膽魄,自古以來帝王之中罕有其匹。於是劉秀憑空得到十萬悍兵,皆都分別編入諸將帳下,由此軍至數十萬眾,跨州據土,勢力大增。其後不久,劉秀帶其麾下諸將,又陸續降服其他十數支農民軍,終至平定河北諸郡。

更始二年冬,長安宮闕。

更始帝劉玄聞報蕭王盡得河北之地,不服詔命,大有割據自立之意,不由大慌。

當時又有匈奴單於名輿,在北面虎視眈眈,隨時準備入侵關中。

劉玄為避免兩面受敵,定下聯北擊東戰略,遂遣中郎將歸德侯颯、大司馬護軍陳遵,率團出使匈奴,授予單於漢製璽綬,約為同盟。

匈奴單於輿見其璽綬,面有驕色道:匈奴與漢,自高祖劉邦時便約為兄弟,又許和親二百年之久。然我匈奴發生內亂之時,孝宣皇帝輔立呼韓邪單於,故又稱臣以尊漢。今漢亦大亂,為王莽所篡,匈奴出兵擊莽,空其邊境,令天下騷動思漢。王莽卒敗而漢室復興者,皆我匈奴之力也。你漢朝當復尊我為主才是,又何敢託大,來賜我璽綬?

侯颯、陳遵無言以對,隻得怏怏而回。

鏡頭轉換,中原大地。

當劉秀經略河北之時,山東赤眉軍趁機兵分兩路,向更始漢軍發動進擊。

一路由樊崇、逢安率領,攻拔長社,南擊宛城,再由武關向西進發;另一路由徐宣、謝祿率領,拔陽翟,進軍梁縣。準備分進合擊,西攻長安。

畫外音:更始三年正月,兩路赤眉大軍會師弘農,隊伍發展到三十萬人。由是西進至華陰,立十五歲漢宗室之後劉盆子為帝,來攻長安。

字幕:劉盆子,泰山郡式國人,西漢遠支皇族,高祖劉邦之孫城陽景王劉章之後。祖父劉憲元帝時被封為式侯,父劉萌在王莽篡位後被殺。

鏡頭閃回,敘述劉盆子來歷。

新莽末年,天下大亂,綠林及赤眉軍相繼而起。

劉盆子與二兄劉恭、劉茂孤苦無依,後皆被掠入赤眉軍中,在後勤軍中從事放牧。

劉恭從小學習《尚書》,隨樊崇等投降更始帝劉玄,被封為式侯。因通曉經術,多次上書議事,便被任命為侍中,跟從更始帝前往長安。

劉盆子與劉茂在赤眉軍中,歸屬右校卒吏劉俠卿,負責割草喂牛,號稱牛吏。劉盆子對所管每頭牛習好都了如指掌,其牛亦都甚懂人語,總是令行禁止,不隨便啃吃莊稼。劉盆子有時倒騎頭牛以轄牛群,便如大將軍一般,樂在其中。

更始三年正月,赤眉軍會師弘農,與更始諸將連戰獲勝,進逼關中。更始帝劉玄聞報大為恐懼,眼見朝中更無大將可用,便遣使節前往赤眉軍營中請和,表示自己可以禪位,但要求赤眉軍須重立漢宗室為帝。

樊崇聞而大喜,便問部下諸將:公等以為如何?

諸將:願惟主公之命是聽!

樊崇:我聞八水長安乃故漢舊都,形勝之地,非人力可攻破之。今我大軍起自山東,千裡西來迫近長安,戰無不取,攻無不勝,實仗鬼神之助,方得如此順利。更始帝既甘願將長安讓予我等,當求劉氏之後,與卿等共尊立之。

諸將:諾!我等遵命。

樊崇見無異議,於是準備立帝事宜,命在軍中選出劉氏宗親之後七十多人。經過排查家族譜系,發現唯有劉盆子與劉茂兄弟二人,乃是前帝近屬。

但諸將因對諸宗室各有偏愛,究立何人為帝,眾論不一。

樊崇乃與眾人商議:我聞上古之時,天子若拜上將出征,池書劄符,祈問天意。

諸將:何謂池書劄符?

樊崇:便是依照宗室候選人數,命人寫下相應書劄,以作中帝符號,其中只有一枚是為帝劄。將所有書劄提前放進竹製盒中,規定諸宗室依年齡順序摸劄,從大到小,依次摸出示眾。則不論何人摸到帝劄,便是真命天子,是為池書劄符也。

諸將:若是如此,倒也公平,我等並無異議。

中軍大帳之外,高台之上,七十餘漢宗室子弟鄰裡年齡大小並排而立,等候摸劄。

劉盆子在候選人中年齡最小,因此只能站在最後,等摸最後一劄。

說也奇怪,前面七十餘人摸到劄符,一一向眾人展示,然而個個都是空劄。

等輪到劉盆子之時,竹盒內隻余最後一枚劄符。劉盆子將手伸入盒中,摸出劄符,遞給監吏。樊崇及諸將無不屏息瞪目,心中打鼓。

監吏接過劄符,當眾展開,高聲唱喝:是為帝劄。

此話一出,諸將中有人離座歡呼,有人無聲嘆息,有人喃喃咒罵,一片噪雜。

樊崇:天意如此,公等何必再有異議?

諸將:既是天意,誰敢不從!

於是便就高台之上,擁立劉盆子為帝,時年僅有十五歲,改年號為建始。

閃回結束,高台之上,登基大典。

劉盆子雖然稱帝,但因長期放牛,養成簡衣草行生活習慣,被發徒跣,敞衣赭汗。行登基大典之時,見眾人來拜自己,只是躲閃,不敢就座。

眾侍衛見此,個個忍俊不禁,勉強捉住劉盆子,將其按在龍座之上,接受眾官朝拜。

眾官拜罷,劉盆子終於平靜下來,乃依照樊崇所擬名單,分封諸臣。

傳旨官: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命爾諸卿,各依其責。故縣獄吏徐宣能通易經,推為丞相;樊崇為禦史大夫,逄安為左大司馬,謝祿為右大司馬,楊音以下,皆為列卿。

眾官再拜山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畫外音:樊崇等赤眉軍諸將為奪長安,依照更始帝劉玄所提條件,以覆盆抓鬮之計,擁立十五歲放牛娃劉盆子為帝,並且大封功臣。用抓鬮方式擁立皇帝,可謂民主選舉製始發此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便在此時,長安更始朝內部卻又出現奇事一樁,致使赤眉軍非但沒有等來劉玄獻城投降消息,反而引來大軍征伐。(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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