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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作精領到BE劇本[快穿]》第121章 笑擁江山美男夢(33)
中秋團圓佳節,申時三刻用了晚膳後,書林、書穎、玉堂、玉敏便一同去外頭看燈。

本朝沒有宵禁,晚上街頭仍然商業活動頻繁,但是不到上元、七夕、中秋等節慶日,街上不至於燈火輝煌。

葉玉敏極少在外頭走動,看到這樣燦若流火的景象,拉著書穎的手嘰嘰喳喳地說著「快看、快看,XXXX」,一點也不像往常四人中最為沉悶的樣子。

一排排的商店、一列列的小販、一串串的燈籠就像春天的花朵,競相綻放,店主、小商人都吆喝著,招攬著遊人。

葉玉敏在一排燈籠前駐足,要挑花燈,書穎聽到不遠處有小攤在吆喝著糖炒栗子、核桃酥,不講義氣地拋下她買吃的去了。

葉玉敏招呼書林:「大哥哥,你也買盞燈吧?」

書林苦笑:「還是不買了,我一個月才100文零花錢。花多了,妹妹要罵我。」

葉玉敏撲哧一聲笑出來,葉玉堂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大哥也太怕二娘了!你就不能問她多要些零花錢嗎?自己拿些花了,她還跟你鬧不成?」

書林解釋:「平日我們一處吃飯、一處玩,我的衣衫鞋襪,她也能打理好,其實我用不著什麼錢的。她說男人身上錢多了會被女騙子給騙了。」

其實書穎說的是:【少年男子身上錢多了不是去喝花酒就是去白蓮花面前充大款,最終成為沒出息的男人。為了讓哥哥成為一個優秀的男人,我容易嗎?】

葉玉堂轉頭一看,發現書穎身邊站著幾個陌生人,其中一個削瘦少年穿著一身月白色羅袍,頭頂銀冠,眉目如畫,俊雅非凡。

與葉書林的艷冠群芳不同,他的美在於獨特的氣質超越了五官,五官分開時都似有不如人之處,但是組合在一起卻難讓人移開視線。

書穎剛買好了一包糖炒栗子、一包核桃酥就見到了趙瑋,隻當他主動找來是為了給救命之恩的錢。

那天,書穎正在趕路,隻穿著藍色舊麻衣,梳著男式髮髻,已然容色讓人不可逼視。今天有葉玉敏幫忙梳頭,穿了一身藕色綢衫和白色的多層紗裙,配著少女辮髮,更不似塵世中人。

不經意看到她的人,一個個都往她身上瞧,有些人不慎撞到前面的人身上,有的人不慎跌了個大馬趴。

「這姑娘真美!」

「嫦娥下凡……」

「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姑娘?」

「這是誰家女兒?」

趙瑋垂下眼簾,看著她懷中捧著的零食,笑問:「這個糖炒栗子好吃嗎?」

書穎遞了過去:「你嘗嘗。」

「好啊。」趙瑋便撿了一個剝起來,「你不去猜燈謎嗎?」

「猜燈謎有點無聊。」書穎捧著零食,取了一塊核桃酥放進口中。

「那什麼東西有趣?」說著,將栗子放入口中,果然感到一陣奇妙的香甜。

「吃飯、賺錢、打架、吃瓜、抓賊。」書穎比劃著五個手指。

趙瑋微笑道:「你不是伯爵府的姑娘嗎?怎麼沒有一樣是世家之女會做的。」

書穎呵呵:「滿京的世家之女要是有我一半能打,誰還去學三從四德?世家要是家到中落,那些女兒除了賣身為奴之外養不起爹,我不賣身為奴也養得起爹。」

趙瑋顰眉思索,燦然笑道:「好像有點道理!」

書穎堆笑,一雙星眸眯成月牙兒:「有道理就給錢吧。你若原就不說給錢,我也沒想要你的;可你說要給又不給,我就惦記上了。我不喜歡欠別人錢,也不喜歡別人欠我錢。」

趙瑋哈哈一笑,說:「財不露白,這裏人來人往,有所不便,不如去前頭的『一品香』酒樓坐坐。」

書穎點頭:「魏公子言之有理……你給銀票還是銀兩,三千兩、三百兩還是三十兩?」

趙瑋問道:「三千兩如何?三百兩如何?三十兩又如何?」

「三千兩的話,我讓哥哥去叫車夫過來;三百兩或三十兩,我哥提得動。」

趙瑋抿著嘴忍笑,道:「無妨,我帶的是官製『交鈔』,不必叫車夫了。」

書穎聽了言中之意就是三千兩,不禁喜上眉稍,打了個響指:「魏公子,你這人有點意思!去『一品香』,我請客!」

這時候書林、葉玉堂、葉玉敏過來了。葉玉堂、葉玉敏雖然是安陽公主的兒女,但是他們記事時太后身體就不太好了,安陽公主極少帶他們進宮。

況且趙瑋小時候身體也不好,極少出現在這種不重要的應酬場合露面,也只有皇室祭典時,他不得不出席。但是葉玉堂和葉玉敏不是皇室的人,不會參加那樣的祭典。

所以葉玉堂和葉玉敏居然也不認識他。

……

趙瑋的貼身太監小安子已經在酒樓訂好了座,趙瑋帶著葉家四兄妹上了雅間,來了一位女茶博士在一旁侍奉,一招一式十分考究。

書穎聞著茶雖然香,還是提醒一下:「魏公子身體不好,晚上還是不要喝茶為好。」

趙瑋淡淡笑道:「我平常晚上也不喝,今天就喝一口吧。」

趙瑋示意小安子,小安子就捧了一個小匣子過來了。

趙瑋將匣子遞給書穎:「葉姑娘救命大恩大德,魏某只能做個俗人,略表心意了。」

書穎接了匣子,一邊打開,一邊笑著說:「俗人好,雅人我高攀不起呀!」

書穎取了那「交鈔」想辯一辯真偽,可是她還真沒有見過這麼多的古代紙幣。想到葉玉敏學管家多年,到底是安陽郡主的女兒,手中或許見到過這種一千兩一張的大額「交鈔」。

「大姐,幫我看看一下……」

葉玉敏臉色通紅,隻覺這當著人的面去辨對方給的「交鈔」有些不雅,才說:「應該……不用看了吧?快收好吧……」

書穎低聲道:「幫我看一下嘛……」

葉玉敏這才硬著頭皮給她看了看,點點頭:「真的。」

趙瑋見她們姐妹這種模樣,忍不住握拳在鼻子前咳了咳,忍住笑意。

書穎聽說是真錢後,眉飛色舞,吩咐書林:「哥哥,你出去找掌櫃的再點幾個硬菜,今天我請客!」

書林站起身,忽說:「妹妹,你會不會收多了?」

趙瑋卻一臉誠懇:「救命大恩,本不能輕慢了,葉姑娘要是不收,我心裏難安。」

書穎拿起酒壺給他斟酒,笑道:「到底是晉陽魏氏,一般不出手,出手不一般呢!我這人不太聰明,所以最怕別人跟我明人說暗話,最怕別人跟我耍心眼子。咱們這樣多好,我喜歡錢,你也認帳給錢,雙方滿意。」

趙瑋笑道:「葉姑娘說的有道理。就是我有一點不解,不知道該不該問。」

「問吧,沒事。像你這麼大方不扭捏的朋友,我一定知無不言。」

趙瑋斟酌一下,問道:「我在京有些時日,聽說葉公子、葉姑娘與裴家三郎有八拜之交,你們是重情呢,還是重錢?」

書穎暗想:當初我的目的當然是利了,何止錢呢?不過對著這麼多人說起自己和裴延慶相交隻為利,肯定會落入他的耳中。

「你說三哥呀?小時候只有他有馬,我和哥哥見著眼饞不已,就求著他把馬借我們騎一騎。三哥為人豪邁,借給我們騎了,他還和我們一樣喜愛習武。我們與他玩得久了,相交莫逆就結為兄弟了。」

趙瑋問道:「所以你不要裴三郎的錢。」

書穎笑道:「以三哥的武功,通常不用我救。需要我救時,我當然是義不容辭,當時發過誓的。」

趙瑋沉默一會兒,微笑道:「看來葉姑娘不是好利不重義的人。」

書穎擺了擺手:「那些口中不講利的人,往往是既要拿你的錢,又要你給他立個人品高潔的牌坊。我只要錢,不要牌坊;我不收你錢時,也不用你贈送個牌坊。」

趙瑋品味一二,笑著點點頭:「葉姑娘言之有理!」

葉玉堂忽然說:「二娘,你在外頭就這麼賺錢,爹知道嗎?」

書穎笑道:「爹才不管那麼多呢。」

葉玉堂總覺得「救命之恩」還收人三千兩銀子和他從小的三觀不符,忍不住說:「你們不是跟著柳大俠學藝嗎?行俠仗義,習武之人份內之事。」

書穎搖頭嘆道:「大俠也要吃喝拉撒的。」

「家裏不是給你月錢了嗎?」葉玉堂蹙眉。

書穎白了他一眼,正在這時,書林從外頭回來,卻帶著兩個朋友回來了。那兩個朋友正是潘二郎、曹三郎。

潘二郎和曹三郎都在太學念書,趙瑋去年曾幸太學。因為潘、曹兩家祖上是開國功臣,他們時常和宗室子弟往來,趙瑋也認了他們出來。

潘二郎和曹三郎瞪大了眼睛,趙瑋才起身微笑道:「潘兄、曹兄,許久不見,魏某這廂有禮了。」

潘二郎和曹三郎深吸一口氣,對上趙瑋的目光,他們明白他的意思。

二人連忙回禮作揖:「公子之禮,折煞在下了!」

書穎哈哈一笑:「原來都是朋友呀,世界也真小!潘二哥、曹三哥快過來拚桌,今兒我請客!」

潘二郎、曹三郎已有兩年未見書穎,這時見她模樣長開,更加超逸脫俗,他們只看她一眼,心跳都漏了一拍。

當年沒有一個少女能抵抗葉世釗的微微一笑,如今也難有男子能抵抗葉二娘的淺淺一笑。

書穎招呼兄弟動手拚桌,然後邀了新來的朋友入座。

潘、曹二人不敢坐趙瑋上首,書穎心想今天賺了魏公子的錢才請客,讓他當主賓也是分屬應當,所以沒有在意。

書林介紹了葉玉堂和葉玉敏,他們二人在京中圈子其實沒有外人想的那麼廣,除了楊、李兩家子弟之外,認識的人並不多。

潘、曹二人雖然好奇葉家異母兄妹的關係,但沒有多問。

潘二郎微笑道:「兩年不見葉兄弟,葉兄弟風采是青出於藍了。」

曹三郎也道:「想來葉兄弟這兩年的才學武藝更加出眾了。」

書林笑道:「我這點三腳貓功夫,也就剛剛夠自保。」

眼見小二陸續上菜了,書穎作為東道而舉杯:「來來來,今天良辰美景、佳朋在座,不要辜負,乾一杯!」

「乾杯!」

「多謝葉姑娘款待!」

書穎幹了一杯後,看身邊的葉玉敏酒量淺,拿了她的酒杯喝幹了,說:「讓掌櫃的給你上酸梅湯吧。」

葉玉敏紅了臉,提醒道:「你也少喝點。」

「我知道的。」

潘二郎忽然微笑道:「葉姑娘比兩年前還要豪邁,巾幗不讓鬚眉呀!」

書穎哈哈一笑道:「好說,好說。」

趙瑋忽然插口道:「潘兄、曹兄不是在太學念書嗎?怎麼也識得葉兄弟和葉姑娘?」

潘二郎和曹三郎不便回答是當初陪著耶律隆進時才見著他們的,因為這事關書穎的「清譽」,當面說這個有點失禮。

書穎倒隨意地說:「他們和懿王世子當初陪北朝使臣,所以我們一起吃過飯。」

「耶律隆進?」趙瑋脫口而出。

書穎多喝了兩杯,雖然沒有醉,心情卻有點飄,笑著點點頭:「對對對!就是那個小蹄子!」

葉玉堂本來喝酒後有點渴,正倒了水喝,這時忍不住噴了出來,幸好他轉過頭去,沒有噴桌子上。

趙瑋淡淡道:「坊間倒有些謠言,看到葉姑娘如此豁達,我倒放心了。」

書穎攤手反問:「不豁達能怎麼辦呢?有些個軟骨頭估計還想向皇上進讒言把我送給他。北朝多窮呀,飯菜又不好吃,我才不去呢。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還得姑奶奶親自動手揍了他一頓,他願入贅,朝廷大臣也沒有反對聲了。」

趙瑋愣了許久,才道:「重點是北朝太窮,飯菜不好吃嗎?」

書穎想了想,補充:「衣服和髮型也很難看,我天天看著那麼醜的髮型和衣服,再吃不好飯,肯定會得抑鬱症。」

趙瑋道:「在下還擔心,那蠻夷辱沒了姑娘呢。」

書穎笑著擺了擺手:「那倒不至於,一個側室而已,不必太認真。」

趙瑋眼皮子一跳:「側室……你還娶正室?」

書穎聳聳肩:「當然啦!那小蹄子在北朝使勁地給我戴綠帽子,回頭來南朝還要我認下他作側夫,我已經很勉強了,難不成我還專寵他一人?」

書穎自恃本事、美貌和綠茶手段,所以才不介意名聲。唐朝時又有誰會認可武則天呢,難道沒有人在李治面前說她壞話、說她不合適、說她狐媚妖孽嗎?可見只要手段夠高,足夠魅力,別人說什麼不是最重要的。

可是書穎若是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絕對不會當著目標本身露出這樣的真面孔的。這是給她自己挖坑,目標見過真實的她就不好騙了呀!

「難道你還另有心上人?」

「嗯……沒有。」書穎搖了搖頭,「我還小呢,練武要緊。」

趙瑋本想再深入這個話題,但他覺得才剛與她相識,再糾纏這個問題會惹人厭惡,便壓下了。

趙瑋反而微笑道:「葉姑娘的武功已很好了,還這麼勤奮,真令人佩服。」

潘二郎也接話:「兩年前葉姑娘的武功已經讓在下大開眼界了,想必現在更不可同日而語。」

書穎呵呵一笑:「行走江湖揍揍流氓是夠了,想登大宗師的境界還得多練幾年。」

曹三郎一臉詫異:「大宗師?葉姑娘難不成想當天下第一?」

書穎拍案笑道:「就是『天下第一』!」

書穎暗想:當上葉皇和則天女皇一類的人物,可不就是「天下第一」嗎?

潘二郎嘆道:「葉姑娘一個女孩子,志向倒比我等男兒還大呢!」

書穎反問:「為什麼女孩子不能有這志向?」

潘二郎微笑道:「可是女子要是動刀動槍、打打殺殺總不好,未免……不雅了。」

書穎不屑地哧了一聲:「別人眼中的『雅』、『溫柔』、『貞靜賢淑』,乃至一切形容女子的美好的詞值幾個錢?我的親生母親就是傳統標準下最美好的女人了吧?

她最大的悲劇就是讓自己按別人的標準來活。一個家族和一個男人為了利益要拋棄女人時,不會因為她身上有這些符合婆家利益、讓男人愉悅的品質而心慈手軟。」

書穎的觀點雖然讓潘、曹二人不太認同,可是又反駁不了。況且事涉安陽郡主,潘、曹二人都不便多言。

書林瞪了書穎一眼:「妹妹,嘴巴除了用來說話之外,就是用來吃菜的。」

書穎挑了挑眉,輕輕一笑:「好好好,我吃菜。」

曹三郎也岔開話題:「葉兄弟、葉姑娘這兩年極少露面,是跟尊師一同遊歷去了嗎?」

書林微笑道:「倒算不上遊歷。家師收了我們為徒,正欲開宗立派,我們二人從旁協助。前幾個月才往長江沿岸跑了一趟,倒交了幾個朋友。」

葉玉堂還沒有聽書林、書穎說過他們跑長江沿岸去,奇道:「你們往南邊去,有沒有認識一些江湖高手?」

書林點點頭:「大俠、小俠都認識幾個,我和妹妹在江陵除掉為禍的採花賊,去洞庭雲天樓一遊。雲天樓主一脈是武侯之後,武功、機關上都有獨道之處,我們和雲天樓的『雙傑雙秀』都是朋友。」

「採花賊?」葉玉堂不禁看了書穎一眼。

書穎覺得葉玉堂那一眼有性別歧視,忙說:「我是抓採花賊的主力隊員,好嗎?看不起誰呢?官府還給三百兩賞銀,我們要趕路,不然在張員外家住上一天,估計那張員外還能給五十兩……」

書林見她又提錢了,描補道:「主要是為民除害,那兩個賊太不像話了一些。」

潘、曹二人見他不避諱妹妹,心生八卦,細問採花賊的事,書林不由得繪聲繪色描述經過,這是他出江湖首戰,少年人自有幾分中二之心。

待聽他說得驚險之處,潘、曹拍案叫好,趙瑋也不禁側目,暗道:這葉家兄妹果然是一雙難得的人才!

書林當然將書穎驅蛇毒倒另一個,還做了「燒烤」的事略過去了,那細節恐怕只有皇甫元均知道了。如果他不告訴諸葛寄川等人,不會外泄到江湖上影響書穎的名聲。

書林吹著牛,說到了揚州遇上那不要臉的「呂大真人」的種種事,兄妹倆也看不過眼。

他略過了書穎想去「無極觀」發財的目的,隻說看他招搖撞騙,害得百姓家破人亡要探對方底細,不想遇上了同去探查的楊允衡、徐慕之。

書林比劃道:「我們和楊、徐二人在黑夜裏連過三招,後來楊六哥突然朝妹妹使出『清風劍法』,那是他們『松風觀』的鎮派絕學。我們小時候也只看三哥使過一招『清風徐來』,但妹妹是什麼眼光,立馬認了出來。然後我們才互報了家門,知道大水沖了龍王廟了……」

待書林說到他們扮成道士後的細節,趙、潘、曹三人不禁哈哈大笑,葉玉堂、葉玉敏也不禁崇拜地看著書林和書穎,隻覺與有榮焉。

書林作哀嘆狀:「我葉書林也沒有那麼差,妹妹怎麼就把我賣得這麼廉價呢?我當時就不想幹了,但是為了讓更多的百姓認識那種鬼把戲不值錢,以後不要輕信這些東西,我只能幹了。」

書穎看書林展露少年人活潑中二的一面,不禁笑道:「百姓們都說你的『殺鬼姿式』比『呂大真人』帥多了,而且我看你玩得挺開心的。」

書林說:「開心要乾,不開心也得乾,那不如開開心心地乾。」

一頓宴席吃得差不多了,眼見時候不早了,書穎掏錢讓葉玉堂去結了帳。

潘、曹雖然不太認同書穎的娶側夫的騷操作,但是見她容貌絕世、武功絕世、為人豪邁勝過男兒,自有一種在別的紅粉那沒有的暢快,更覺得有她這樣的朋友是一大快事。

……

書穎、書林還要在家裏住幾天,葉世釗要向裴家六姑提親。本來盧氏覺得以兒子的條件不該去續娶一個寡婦,娶一個小姑娘也使得。

葉世釗也是一個正常的男子,當然知道鮮嫩小姑娘有獨到之處,但是他也現實地認識到,他一個三婚男子娶一個小姑娘,對方不夠成熟,兩人精神思想上相差太大了。

而且初婚的小姑娘與幾個孩子年齡太相近,更不便親近往來。寡婦配鰥夫,或許才能互相理解。

雙方能再生幾個孩子也好,真不能再生了,也不妨礙他們疼各自的孩子,各有孩子們孝順,各自孩子的繼承權也沒有爭議。主要還是人生路漫漫、搭夥過日子,互相照顧,互相為伴。

裴崇璟有兩個堂妹一個族妹是寡婦,其中堂妹裴六姑在剛剛成親那一年,丈夫劉繼善就戰死了,她生下遺腹子劉浩凌後守寡十年。她守寡三年後,劉家和裴家都有人勸她再嫁,但是她都不放心兒子劉浩凌而拒絕了。

裴崇璟的叔叔家尚在涼州,但是裴六姑為了讓先夫唯一的兒子棄武從文,去年來到了京裡,送他跟侯府嫡支三房的孩子念書。

葉世釗早在中秋節假之前就下過拜貼,正月十六就帶著禮品親自上門,書林、書穎兩個表示去也要去送請帖跟了過去。

他們現在倒不是如從前一樣想巴結裴家,而是跟裴延慶到底有些真正的感情。書穎雖然不主張守寡,但她還是非常尊敬像裴六姑這種偉大的母親和「烈士遺孀」的,裴家的姑娘並非都像裴四娘一樣。

葉家父子(女)自從下了馬車,進入裴家開始,就引來了各個男男女女下人的偷看。

他們父子(女)三人仔細打扮後一起出場是個什麼樣的視覺震撼?——會讓人癡迷,清醒後又想捶胸頓足問一問,為何女媧娘娘這麼偏心!

隻覺是三個謫仙誤落凡塵,這種美貌什麼擲果盈車都不過份,凡人見之都生出一種說不清楚的愉悅。

裴崇璟帶著今天不當值的裴延慶在正院門口相迎,朗聲笑道:「今日葉侍郎帶賢侄、賢侄女駕臨寒舍,當真蓬蓽生輝!」

本朝的官製十分複雜,官、職、差、爵交錯,葉世釗這個侍郎是職位,是有實權的。太后病重這幾年,皇帝在原來的基礎上另起爐灶,將從前太后把持的三司權力漸漸掏空,分到戶部和工部。

葉世釗現在任戶部右侍郎,位置不高也不低了。

葉世釗拱手道:「我等叨擾侯爺之處,還請侯爺見諒!」

裴崇璟笑道:「世交之誼,何言打擾?快快請進!」

大人們先進門去了,書林跑到裴延慶身邊拉著他的手:「前天就想來找三哥聚聚,但我估計你要當值,來了也是白跑一趟。這大半年未見三哥了,我可好生想念!」

裴延慶看看書林,又看看書穎:「你們又長高了。」裴延慶入官場一段時日,性子也比從前沉穩起來。

書穎蹦了蹦,笑道:「還是沒有三哥高!三哥,你看著又結實了,功夫應該更進一步了。」

裴延慶微笑道:「我倒聽我六師兄說,你們的劍法已然了不得了!」

書穎當作和從前一樣拉著他的胳膊:「那我們去比劃比劃?讓我見識一下三哥的『清風劍法』!」

裴延慶臉紅了起來,想要掙開她,又想她一直拉著他才好。她漸漸長大,比兩年前的豆蔻年華不同,她的容顏風采,他見過的所有女子加在一起,那也是比不上的。

怎麼可能有少年拒絕得了葉二娘?

裴延慶笑道:「也不忙比劃,你們才來,不如先喝碗茶吧。」

書林、書穎進屋喝茶,順道給裴崇璟送上正式的請貼,介紹了他們門派的建設的事。

裴崇璟嘆道:「往後柳三弟忙時在門派裡傳道,閑時寄情山水,當真是神仙日子了。」

書穎笑道:「師父最喜歡到處玩兒,只可惜他要是不立業就得被師祖母逼著成家,他是沒有法子……」

葉世釗咳了咳:「二娘,不許胡說!」

書穎到底有現代人的三觀,覺得「催婚」這種事是最平常不過的,連八卦都算不上。不過在古代不適合她一個小輩跟他們說。

書穎才捂住嘴,葉世釗朝她和書林使個眼色,書林才起身道:「裴伯父、爹爹,你們聊吧。我們和三哥去切磋一下功夫。」

裴崇璟見此,知道葉世釗正式提前送拜貼,今日帶著禮品來了,肯定不是敘舊,便讓裴延慶招呼他們去切磋武藝。

裴延慶便帶二人到了後園自己練武的場地,十幾根男子腿粗的木頭和幾座木頭人矗立在空地上,應該用來練一練輕功和拳法的。

裴延慶見四周無人了,才問:「葉叔叔和父親是不是有什麼事兒?」

書穎咯咯一笑,低聲道:「我爹想續弦,聽說你六姑寡居多年未再嫁,比我爹還小好幾歲,想請伯父保個媒。」

「啊?!」

書林搭在他肩頭:「三哥,你不會那麼老學究吧?寡婦再嫁是天經地義的,人總要向前看。像我們兄妹,都是全心全意支持爹續弦的。」

裴延慶苦惱道:「可是六姑姑恐怕不願再嫁,前些年很多人都來提過的。」

書林道:「那是別的男人。我爹好歹從前是天下第一美男,他除了曾經明珠蒙塵之外,沒有什麼缺點,六姑要求不要那麼高。」

書穎還有點信心,拍了拍他的胳膊:「三哥也幫著勸勸。我爹是有我們四個拖油瓶,但是我們都長大了,她只要跟爹好好過日子就行了。玉堂、玉敏雖然是安陽郡主所出,但他們與其母性情不同,也是好相處之人。」

裴延慶撓了撓頭:「這種事兒,我一個晚輩怎麼勸呢?再說我一個大男人,做這種事……」

書林笑道:「三哥,你可以的。做人一定要突破自己,我扮過奶媽和神棍,我覺得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裴延慶看著書林一張絕世美少年的臉,實在與他說的內容不符。書林才吧啦吧啦吹起牛來(或者叫做分享),裴延慶也不由得驚奇。

裴延慶倒來了興緻:「這兩年來,你們的功夫居然精進如斯!我當真想要見識一下。」

葉書林點頭:「我也正有此意,那還等什麼?」

卻說葉家父子(女)三人來做客的事在平西侯府不脛而走,原本極重規矩的府邸內,居然一個個都興奮起來。

大房庶女裴若菊和二房女裴若英原來正一處做針線,便有裴若英的丫鬟來傳這個消息。惦記起葉書林的絕代神顏,二女難免蕩漾一會兒。

裴若菊又問丫鬟:「葉叔叔和他們一塊兒來的嗎?」

那丫鬟點頭:「對呀。」

裴若菊不由得深思:此時中秋剛過,不可能是節禮往來。若是為了官場的事,葉叔叔不必帶著葉大哥和二娘一起來。那麼必定不是為了節氣往來和官場的事,只能是比較重要的私事。

最重要的私事不外乎婚姻大事了,如果是葉家想將二娘嫁進裴家,那也應該由裴家上門才對,反過來葉家想娶裴家女,才由葉家上門來。

裴若菊本是庶女,葉家雖是伯爵,侯府庶女嫁伯爵府是高嫁了。

裴若菊想:四娘與葉大哥、二娘都有齟齬,葉大哥應該不會喜歡她才對。

裴若菊不由得臉頰生暈,裴若英也想去看看大帥哥,便說:「葉妹妹來了府裡,我們該去打個招呼。」

裴若菊哪裏能拒絕這個提議,於是讓丫鬟打聽一下書穎有沒有去拜見夫人。丫鬟笑道:「三公子帶著去演武場了!」

兩人忙理了理釵環,各帶著兩個貼身丫鬟往演武場去,可是經過花園時,裴崇璟正在園子的軒中設宴,裴崇璟就叫住了裴若菊。

裴崇璟道:「你去瞧瞧夫人和你嬸娘、六姑來了沒有,葉家有女客來了,她們過來陪一下才是禮。」

裴若菊不能馬上見到天仙大帥哥,心頭略失望,但轉念想:這樣設宴款待,難不成真是來提親的?

裴若菊忙往太太曹氏院子走去,裴若英拉著她說:「三姐,你瞧見沒有,那位就是葉叔叔,長得和葉大哥好像,也太好看了……」

二女各有所思去找女眷了,且不細提。

書林和裴延慶痛痛快快的打了一場,裴延慶自知出師以來,除了當值和應酬之外,日日不敢懈怠習武,這兩年功夫更有精進。

可是他從前的各種劍法、刀法招式都無法剋製書林的「葉家六劍」,最後他使出「清風劍法」,書林到底年輕,造詣不及書穎這個悟道之人而敗於他手。

書穎看他們比武略有所思,她的「六劍」雖然有應對各種虛實之道,可是對方的攻擊重點還能捉摸。這清風劍法卻讓人難以捉摸,這可怎麼辦呢?

書穎暗道:只可惜,我不能看他們打上幾百招,如果他們打幾百招,三哥都用這招劍法,我該能看出門道來了。

裴延慶收劍,道:「林弟功夫精進之快,實在讓我汗顏。」

書林笑道:「三哥勝了,卻說這樣的話,要是不知你的,還以為你出言嘲笑呢!」

正在這時,裴延慶的小廝過來傳話,裴家在花園設宴款待貴客,讓他帶小客人去花園。

一到花園,書穎見到了府裡的女眷,便想著是不是裴崇璟藉機給他們相親的。果然他們去和老夫人龐氏、侯夫人曹氏、二房夫人劉氏見禮時,曹氏介紹一位二十七八歲的眉清目秀的端莊婦人,正是裴六姑。

這些女眷見著了葉家父子(女)三人,饒都是世家大族之女,在上流社會往來不少,也個個都像是現代人看到了神顏的明星一樣。

世家貴族女子也是凡人,是凡人就沒有不喜歡美人的。

古時有因為風神秀異被看殺的衛玠,有被擲果盈車的潘嶽,古人對美男子的瘋狂可不下於現代。像葉世釗本身就是一個從前被安陽郡主強迫逼娶的男子。

裴家老夫人就將書林招到跟前,因為書林哄老太太也有一套,老太太笑得合不嘴,拿了私藏的寶貝來送他,書穎也順道得了好處。

書穎早也看透了這個時代的女性長輩大多更喜歡書林的事實,她們雖然不討厭她,但是對書林的喜歡像是現代的媽媽粉一樣。

開宴後,二房的劉氏就讓女兒裴若英彈上一曲《秋水》。裴崇璟還沒有尋著機會告訴女眷,葉家人是為了葉世釗求娶六姑來的,劉氏明知爭不過大房也想讓女兒博一把。

曹氏一心想讓女兒裴若萱高嫁,但是看到葉書林風采更勝兩年前,內心都有些動搖起來。裴若萱不喜歡書穎搶她風頭,可是她也不能違心地說葉書林長得不好看。

裴若英終於彈完一曲《秋水》,葉世釗鼓掌叫好,隻說裴家世代列侯,家族教養兒女自有一套。

裴崇理也在一旁相陪,聽後笑道:「葉侍郎一雙兒女龍章鳳質,遠勝旁人了。」

葉世釗道:「他們母親去得早,我也不知怎麼教,只怕是教錯了也有的。這兩年都放他們在外學藝,到中秋才回來瞧我,也不知在外野成什麼樣了。」

裴崇璟笑道:「謹之何必過謙呢?葉家原就家學淵源,賢侄、賢侄女又得名師教導,將來前程不可限量。」

葉世釗笑著點點頭,他之前遠遠看到過裴六姑,這時看得更仔細一些了。

裴六姑雖然不像年輕時的崔氏一樣絕色,但也端莊雅麗,比中上之姿的李毓珂要美貌一些。裴六姑身上恬靜堅韌的氣質會讓人心生好感。

宴過午時,葉世釗就起身告辭,裴崇璟、裴崇理、裴延慶親自送他們出了二門。裴延理這時才問大哥今天葉家父子仨兒鄭重上門來所為何事,他還這樣設宴請女眷全出來相陪。

裴崇璟才低聲跟裴崇理說明原因,裴崇理大吃一驚:「不會吧?謹之年紀也不大,人稱天下第一美男,現在有大把的年輕姑娘願意嫁他,他怎麼會來求娶六妹呢?」

裴崇璟道:「謹之說的甚是誠懇,我聽來他的考量確實不無道理。咱們六妹雖然嫁過人,但是德才兼備,要是嫁了過去,後半生也不至冷清。」

「只不過從前……也不知壽昌公主會怎麼說。」

裴崇璟道:「郡主都過世兩年了,沒有讓謹之為她鰥居一輩子的理。就看當年的因果,楊家還好意思再為此鬧嗎?況且如今皇上才是正主。」

裴崇理又問:「六妹不知會不會同意……」

裴崇璟沉默了一會兒,說:「你先不要跟弟妹說,我親自勸勸六妹,她點頭了,咱們就寫信給三叔,再準備婚事。」

他真是了堂妹的下輩子,沒有希望地寡居地熬幾十年就老死——這種日子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

縱使裴氏族規嚴明,不會趕走孤兒寡母,縱使她原來的夫家兄弟也不敢欺負裴家女,可是這個時代的寡婦總是會被世人看低一分。

她因為死了丈夫,帶著一個孩子,平日與人往來時不知要遭受多少委屈,這是任何外人都幫不了她的。她又無法跟書穎一下不顧什麼名聲臉面,仗著功夫恣意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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