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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穿男]西漢皇子升職記》第28章 第 28 章
在西漢當女戶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雖然在歷朝歷代的比爛下,盛世漢唐總能勾肩搭背地嘲笑大宋真不愧是大慫,對著金人唯唯諾諾,對著弱者禮教出擊。可是只要研究一下歷史發展,就能發現婦女地位的提高總是與國力上升或社會勞動力的欠缺有關。

漢唐因為國力上升,與外界交流增多,所以形成的文化自信與思想開放讓他們更注意天/朝上國的風度與宏觀敘述下的偉業,從而不屑於在計較婦女的裙擺長度上尋找優越感,覺得那是沒品的弱者才會幹的事。

而在歐美等地,婦女地位上升的最快時期分別是黑死病和工業革命後的勞動力欠缺,以及美蘇冷戰時的國力碰撞。

漢初的國力雖然沒到自信為天/朝上國,佔世界GDP三分之一的狂妄地步,但是因為百家爭鳴下的思想碰撞,以及夏商周戰國時並不排斥母后代政,公主掮客,甚至出現過婦好上戰場,文母掌國政的先例,也是由於這些歷史,呂後才敢臨朝稱製,竇漪房和薄姬也敢以皇帝的名義下詔,甚至在特殊場合裡能自稱為「朕」。

可即便如此,這也屬於上層特權。尤其是在內憂外患的情況下,基層官員為了完成人口的KPI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就快像配種一樣按著庶民隸妾的腦袋強迫生育。

至於後續的養育問題,人口賦稅,那都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內。

在此情況下,且不談女戶能否找到願意入贅的男子,就說官府為了人口的KPI允不允許女子為戶,寡婦不再嫁,就是件相當頭疼的事。

這還沒算街坊鄰居的閑言碎語和流氓地痞的騷擾。

當然,你要是像許負那樣牛逼到以女子之身封侯,或是像先帝的次女絳邑長公主那樣出身牛逼,而且因周勃父子的事讓先帝對其有所虧欠,自然沒人多說什麼,否則還是老老實實地等著父兄丈夫都嗝屁了,才有機會成為女戶。

李三的名號在宮裏還能庇護下椒房殿裏的妹妹,可是到了宮外……

「能給殿下做事是五兒的福分,至於殿下要怎麼安排……奴婢相信殿下不會虧待五兒,所以就恭謝殿下的賞賜了。」李三沒有回答劉瑞「想不想讓妹妹當女戶」的問題,還是那副老實本分,不敢越界的模樣。

劉瑞也沒指望李三說出什麼反駁的話,而是讓宅子裏的奴僕給薄戎奴帶個話,讓他安排李五兒的戶籍問題,以及去九市打聽一下栗家在幹些什麼。

「五兒出宮後不求她智比周公,才勝管仲,但是替我盯緊那些工匠還是辦得到吧!」劉瑞在回去的馬車上一邊閉目養神,一面想著不能啥事都讓薄家出面,否則等他繼位時,核心班子裏全是姓薄的,再加個孝道壓製的薄太后……那真是江山不改姓,薄氏不架空皇帝都屬他們腦子有坑。

「諾,奴婢一定好生轉述殿下的話,警告阿妹務必要盡心儘力,不讓殿下失望。」

「嗯!記得五兒出宮後遇事一定要上報於我,不許任何人替我下旨。」劉瑞雖然新人李三,可是前有鄧通,後有明朝的魏忠賢,他還是得避免身邊形成集團,導致自己被架空。

【那句如何當老闆的網紅名言是怎麼說來著?要想避免被架空,就握緊決策權、任命權、以及財權,然後培養自己的心腹,骨幹,儲備幹部,同時要防越級,失衡,以及抱團。】

這麼看來,延續千年的官僚主義也不是毫無道理的。只是以西漢的「舉孝廉」,「任子」制度來看,要想擺脫官員抱團是不可能的,否則從高祖到今上,也不會削完藩王搞外戚,順帶把功勛世家從開國時的兩百除得只剩武帝時的幾家。

最重要的是……

這年頭沒點門路哪能讀書啊!

而且以法家萎了,墨農殘了,黃老在那兒固步自封的情況來看,哪怕劉瑞硬是要在讀書人還是稀罕物種的漢朝去搞科舉,也會面臨十個錄取者裡有九個都是儒家的尷尬局面。那時就算皇帝不搞廢黜百家,獨尊儒術,儒家也會藉著體制取代黃老,佔據官場的最終話語權。

而且就算沒有儒家,在這知識屬於上層階級的當下,他就算有官員的任命權,也會面臨儲備官員都出自某一集團的尷尬局面。長此以往,這人事任命權形同虛設,決策權和財權被一一架空也只是時間問題。

劉瑞光是細究一下在西漢當領導的困難程度,就不由得重新審視自己的白蓮花大父和暴躁阿父。

別的不說,就憑他們一個從被推上皇位的傀儡帝王逐漸成長為名利雙收的大漢仁君,一個頂著竇太后和徹侯的壓力極力削藩讓漢武帝能專心致志地去搞匈奴,就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

想通這些的劉瑞下意識地撥弄珠串,決定回去復盤下大父阿父的所有政策,看看前人是如何在實施報復的情況下還大權在握,不讓自己被一群人精和樹大根深的功勛世家徹底架空。

不過說到底,要想建設自己勢力,還是得讓劉啟點頭同意劉瑞建牙開府,培植勢力,否則為了避嫌,他也只能借薄戎奴去操控一切。長此以往,即便是薄戎奴不飄,薄家也會打著「替皇子辦事」的名聲肆意妄為,瘋狂去割劉瑞的肉。

這樣,不好,不好。

「公子,我們到了。」李三提醒眼神放空的劉瑞,後者停下撥弄珠串的手指,示意對方靠近一點:「讓舅老爺派人盯緊內吏大人的府衙,要是有什麼風吹草動就立刻通知我,同時讓人備好馬車,方便我去湊個熱鬧。」

「諾。」李三好奇內吏大人有什麼熱鬧是要劉瑞趕著去湊的,殊不知自己的大腿為了建牙開府而想來波大的,打算用晁錯的腦袋逼迫劉啟點頭。

……………

……

元旦佳節為了彰顯天家恩典,自是要讓萬民同樂,百官歸家。而像子鳶這樣比較自由的女官也在元旦之前得了薄皇后的恩典,回家與父母共敘天倫。

雖說是在薄皇后跟前做事,平時也沒少收到薄皇后的賞賜,可是趙家為了將子鳶送進椒房殿也是下了很大功夫。不僅拜託墨家巨子走動關係,更是把能借的同門都借了個遍,才讓子鳶順利成為皇后的女吏。所以在子鳶拿到俸祿和賞賜後,也是第一時間用以還債,這也導致趙家在出了女史後也一貧如洗,沒什麼看頭。

不過對於一有錢就實施理想,平日最多買雙草鞋的墨者而言,清貧才是常態。若非是要進宮探路,子鳶也沒有機會穿上新衣,收拾得平頭正臉。

「姑母回來了,阿妹快燒鍋熱湯,也好讓姑母驅驅寒。」子鳶的侄子看到她來,趕緊放下手中的田具,招呼妹妹燒火做飯,奉上熱湯。

因為是回鄉探親,加上她在宮裏好衣服只有兩套,所以在沿路的謁舍,子鳶便換下出宮的好衣服,穿上家裏的粗衣麻裙,沖著正在務農的侄子點了點頭,問道:「阿父和阿兄呢?」

「老樣子,還是去隔壁的老翁家搭把手,畢竟他們祖孫不易,而且農家……」

「阿兄慎言。」子鳶的侄女桑柔端著一碗熱湯趕來,聽到兄長嘴巴沒邊的話也是趕緊喝道:「隔牆有耳,這還在外頭呢!你怎麼沒喝酒就說起胡話了。」

子鳶見狀也是嘆了口氣,接過侄女的熱湯一飲而盡,然後用陶碗敲了下侄子的額頭,無奈道:「這麼大的人了還不懂得謹言慎行,長此以往,誰敢對你委以重任。」

「是啊!阿父姑母那麼小心的人,怎麼教出阿兄這個嘴巴沒邊的。」桑柔接過空了的陶碗,嘆氣道:「進屋說話吧!總不能讓姑母在這兒吹冷風吧!」

西漢的平民之家雖然不像豪紳那樣用圍牆裹得比仕女的紡錘還複雜,但也能讓後世的打工仔們淚流滿面——因為西漢平民之家也有一室兩廳。只是一些不那麼講究的人家不是在主屋後建個院子用以養豬如廁,而是直接把一樓作為如廁養豬之地,一家子生活在二樓,並且在隨便搭起的院子裏燒火做飯。

那滋味……估計劉瑞來了能當場暈過去。

進宮做女史的姑母回家,桑柔讓坐不住的阿弟去通知大父,然後與阿母一起燒火做飯,將風薑細鹽攪入鍋中,順帶切了塊捨不得吃的醃肉,也是碎後攪入鍋中,熬成一鍋菜肉粥。

子鳶幫著搗鼓柴火,正好在肉粥翻滾時迎來一股涼氣,隨即看到阿父阿兄帶著隔壁的祖孫進來,一邊抖下身上的落葉,一面哈氣道:「子鳶回來了?不知你在宮裏過得可好,可有那不長眼的找你麻煩。」

一家之主的趙非樂進屋前特意凈了腳,穿上一雙草鞋才作於灶旁,任由火光照亮一張飽經風霜的臉。

「皇后的椒房殿哪有儒家的酸臭味?況且東宮的竇太后可非常討厭儒家子弟,更不會讓儒生在眼前晃悠。」兒女既遠行,歸家後自然得對父母拜身問安。即便是被孟子攻擊「兼愛無父」「無敢舍餘力,隱謀遺利,而不為親為之者矣」的墨家,對孝道也是十分看重的,甚至覺得長輩既多食粟米,那就得比晚輩做的更好,成為榜樣。

「宮裏確實是個鍛煉人的地方。」起身後的子鳶毫不客氣道:「即便不是人人都有八百個心眼,但也差不多了。」

「畢竟是高祖之後嘛!心眼太少便不像是高祖的種。」趙非樂的長子趙石子不屑道:「劉家的那位開山老爺可是能把蕭何陳平都按得死死的存在,當年魯儒罵他粗鄙,諷刺他來位不正,都被這個徐縣來的鄉野村夫給懟了回去。先帝倒是不類其父,但你說他提倡黃老,信奉無為,那我真是瞎了眼也不信。」

「信奉黃老……一個下手那麼狠的人能信奉黃老?一個用了三四年就把宗室的刺頭們都整服帖的□□皇帝能是順其自然,無為而治的人?然後還讓儒生去做太子太傅?也就那些愚民會信?」不過說到太子太傅,趙石子又是幸災樂禍道:「先帝也是眼毒了一世卻被法家的小子給糊弄了。人家是找儒生,結果關中那麼多儒家弟子愣是沒有會雅言,反倒是讓儒皮法骨的晁錯搶佔先機,光是想想就好笑得緊。」

一旁得趙非樂瞥了眼沒個正形的長子,冷冷道:「有什麼可笑的。晁錯掛儒皮,可到底是混到君王身邊,還把法家的弟子都一一引薦給君王。」

「真要細究起來,我墨家還得感謝晁錯。畢竟法家還不至於對我墨農兩門趕盡殺絕,而儒家……」想想關東的墨家弟子都是什麼下場,趙非樂便握緊雙拳,看向正在照顧侄女的子鳶:「你在椒房殿裏呆了也有段時間了,那位薄皇子對墨家還有興趣嗎?」

子鳶放下手裏的陶碗,沉思後無奈道:「我還是那句話,要說公子瑞對墨家理念感興趣,別說我不信,您也會嘲笑多過相信。」

趙非樂聽女兒這麼一說,也是對劉瑞的態度有了確定:「你的意思是……薄皇子待墨家並非是以學派敬之,而是想把墨家打造成小少府?」

「可以這麼說吧!雖然那位薄皇子對墨家的態度絕對稱得上友善,可是要說他是墨家的理想君王,倒不如說他跟法家更合拍,喜歡用交易換取下屬的信任。」子鳶一針見血道:「不過從另一角度來看,薄皇子是可以爭取,甚至只要墨家做了足夠多的貢獻,委任墨者也不是不可能的……」

「啪!」聽了這話,趙石子放下碗筷,憤恨道:「說白了就是拿我們當幫役。」

子鳶並不理會阿兄的怒意,反問道:「不然呢?沒點好處人家憑什麼提拔你?昔日墨子在宋國傳道授業難道是因墨子是目夷之後,而非墨子救宋,有大恩於宋王?」

趙石子默默地拿起陶碗,令趙非樂對這個長子越發地無奈道:「你這性子,怎可委以重任?」

靠著父親的趙和突然加快了喝粥速度,隨即聽見姑母繼續說道:「我在離宮前已經收到薄皇子的暗示,對方真是個小孩子,這麼快就沒耐心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放下陶碗,看向面色突然陰沉的子鳶。

隔壁的同姓老翁呼出一口熱氣,率先問道:「薄皇子會把你趕出去嗎?」

「如果在卯月前沒給他回復,肯定會。」子鳶深知椒房殿裏雖然是薄皇后說了算,可實際上的一把手卻是還沒搬去東宮的劉瑞:「他也有他的顧慮,能把我趕出宮而不是趕盡殺絕,就已稱得上寬容。」

隔壁的趙老翁眯著眼,目光在趙家人身上徘徊,試探道:「所以你要提前墨家的引薦計劃嗎?「

子鳶沒有開口,而是默默地點了點頭,無奈道:「這也是我此次回家的重點,希望阿父能向巨子請書,允許我提前墨家的引薦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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