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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穿男]西漢皇子升職記》第29章 第 29 章
關於要不要出世,要不要從諸皇子裏找個山頭一事,墨家內部也是吵得不可開交。墨家成立之初都因政治抱負和思想主張的不同,而在墨子死後分為三派。即便是在暴秦亡國,天下再次分久必合後,為了抵抗深耕關東,蔓延至關中的儒家勢力,墨家三派摒棄前嫌後再度統一,推選出了新的巨子,但是對劉氏的不信任與在陳勝吳廣那兒吃的虧讓墨家沒了孤注一擲的勇氣。

不過相較於為項羽服喪,對著劉邦破口大罵的魯儒,墨家還沒那麼腦殘,跟老劉家的關係也沒像儒家那樣搞得很僵。

畢竟劉邦再不是東西,他也跟鹹陽的老百姓約法三章,沒有推翻暴秦後自己成了暴秦,更沒有將束手就擒的子嬰腰斬於市,然後還對起兵抗秦,支持過楚懷王的陳勝吳廣沒有任何嘉獎。

這讓墨家即便是對劉邦感情複雜,但也承認這廝兒表面上是個體面人,讓他稱帝是對天下萬民比較負責的選擇。所以墨家再怎麼彆扭,也是承認了老劉家的統治權,

由此看來,項羽輸給劉邦真的不冤,因為他到底是貴族出身,即便是最落魄時也有一眾家臣追隨,所以缺乏對底層人民的共情能力和彎腰請教的精神。

而這也是墨家三派爭論不休的原因。

自墨子起,他們的理想君王就是不打不義之仗,願意下田體諒百姓疾苦的聖人。

可將夢想付諸於現實後,墨家才明白這種君王不是沒有,而是他們在這個時代裡很難遇上。

陳勝吳廣的起義和相氏裡之墨與法家的短暫合併已經證明了墨家的「民選天子」思想與「中央集權」制度並不矛盾,甚至在各種世道下都能做出合理解釋。

然而無論是陳勝吳廣還是高祖先帝,終究不與墨家同路,更不能在事成後做到「取信於民而利於民,官無常貴民無賤。」

晚飯過後,趙非樂讓兒子護送隔壁的祖孫回家,然後同女兒對視一眼,沉吟道:「你阿兄是個暴脾氣,所以從我到巨子都沒指望他去帶領墨家弟子出仕,或是像你一樣去做個探路石。」

子鳶聽了也是嘆了口氣,無奈道:「我明白阿兄的意思,他是支持『舉賢者為王』而非『天命所歸』,更怕墨家再次走上相氏裡之墨的老路,給劉家當牛做馬後被一腳踢開。」

墨家在「天下學派不歸楊,便歸墨」的輝煌後也曾在秦國有所作為,甚至差點一舉成為秦國的第一學派。那時不僅是秦獻公和秦惠文王對其禮遇有加,甚至連秦國的法家第一人商鞅,都願放下身段地接觸墨者,從而促成墨法的第一次合併。

然而隨著秦國吞併六國的腳步越來越快,墨家的理念與逐漸膨脹的秦國相形漸遠,最後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秦國只是想借墨家修建器械,凝聚下層,順帶為發動戰爭找個借口。

畢竟沒有彎下腰的墨家深耕於民,法家也不好去抓全民思想,更不好像AI一樣精準榨出秦人的潛力,將秦國塑造成可怕的戰爭機器。

而在始皇一統六國後,墨家的那套理念無疑是眼中釘,肉中刺,甚至比跟秦始皇鬥狠的儒家還恐怖。

畢竟儒家再怎麼跳脫,也不像墨家一樣已經觸及到讓封建制度感到膽寒的思想。

尤其是對見識過墨家潛力的秦國而言,除墨幾乎是平定六國後的心照不宣的事。

這麼看來,墨家還是很羨慕儒家的,並且從「國家」晉級為「朝代」的秦朝對儒家還是很溫和的。

畢竟真要趕盡殺絕的話就不會弄得大張旗鼓,更不會讓儒家還有機會搞出「焚書坑儒」的輿論。

「你的意思我會儘早告訴巨子,順帶把你嫂子和侄兒侄女送去南方,交由你伯父照顧。」趙非樂知道劉瑞既然下了最後通牒,他們不送出幾個墨者是不行的。可是為了避免墨家重蹈覆轍,無論是他還是墨家巨子,都不可能讓墨家一股腦地押寶劉瑞,否則要是後者出了什麼意外,或是像當年的贏氏那樣翻臉不認人,那可就全砸鍋裡裡。

所以在送子鳶進宮時,墨家的策略就是劉瑞沒當上太子時隻讓子鳶接觸劉瑞,這樣出了什麼事也牽扯不到趙家和背後的墨家,頂多是子鳶被趕出宮或被貶為鬼薪白粲。

而在劉瑞當上太子,或是對墨家產生好感後,便讓趙家父子領著關中一代的少數墨者接觸劉瑞,但是要與南方的墨者做好切割,避免劉瑞當不上皇帝後被徹底清算。

至於墨家何時能全部押寶到劉瑞身上,只能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不僅是趙非樂父女摸不準,估計到墨家的大本營裡也要吵個五六天。

然而不管是何種方案,子鳶都是第一個面對風險的人。

甚至說得更直白點,她在進宮的那刻就已做好全家死絕的準備。

「父親還是提醒巨子要儘快做出決定,不要像以前那樣由著南方的墨者不停地投票討論,非要吵個三四天才能做出不算決定的決定。」子鳶像是想到了什麼,嘴角一抽,十分無奈道:不是我對墨家的長輩們不夠尊敬,而是他們吵來吵去的功夫法家都直接上了。「

「沒辦法,這是為了避免了墨家再次分家的妥協之策。」趙非樂既不承認女兒的話是對的,也不能說墨家的規定是錯的,只能轉移話題道:「原先是想讓你對薄皇子潛移默化,從而養出偏向墨家的主君,可誰料椒房殿裏的那個和宣室殿裏的那個一樣不愛讓人做他的主。」

「話是這麼說,可十殿下還是太小,太心急了。」子鳶再次嘆了口氣,無奈道:「別說是當上太子,他都沒開府建牙呢!就心急著培養班底。要是被好事者參上一本,有太皇太后的庇護和年齡擋著,宣室殿的那位頂多是讓十殿下閉門思過,然後查查到底是誰在十殿下面前嚼舌頭。」

椒房殿裏的小黃門都是不識字的,而宮女都是俘虜,官奴出身,所以會被推出去擔罪的肯定是剛做女史的子鳶。

最重要的是……

「太后的堂侄……申培的弟子竇嬰可是十殿下的老師。」要是儒家藉此摸出了墨家的底子,拔蘿蔔帶泥地清理那些躲在南方的墨者,那子鳶就算腰斬於市也會死不瞑目。

…………

……

正旦大會的當天除了文武百官的朝賀,便是圍著兩宮太后說笑逗樂,飲酒解悶。

因為劉啟還在前頭接見各大官員,所以是由薄皇后主持家宴,瞧得栗姬不僅火大,更是在劉瑞目不斜視地坐到諸皇子首席後拍案而起,引得眾人側目。

「怎麼,栗夫人是急不可耐地想向孤這糟老婆子敬酒,所以激動地忘了禮數?」上座的薄姬放下酒樽,沖著栗姬慈愛地招了招手:「來,過來敬孤一杯。」

面容扭曲的栗姬努力扯了個笑臉,步履艱難地上前行禮,待薄姬象徵性地抿了抿酒樽後將酸澀的酒水一飲而盡,惹得下座的程姬捂嘴笑道:「栗夫人怕是饞了太皇太后的好東西,所以在這兒喝得太急,倒像是怕咱們搶了她的。」

劉啟還未登基時,栗姬與程姬就不打對付,此時自然毫不客氣地拆台道:

「去都去了,栗夫人可別隻給太皇太后敬酒啊!」程姬猶嫌不夠道:「今日的家宴可是皇后一手操持的,怎麼也得給皇后敬一杯。」

程姬的話讓栗姬連殺人的心都有了,可是當著兩宮太后和外戚的面,她就算能拚了臉不要,也得想想自己的母族和三個兒子,所以只能勉強笑了笑,轉身時特意瞪了眼煽風點火的程姬,然後不等薄皇后開口便悶了宮女斟好的酒,頭也不回地回到席上。

坐在母親前頭的劉榮雖然鬆了口氣,但是看看薄姬的臉色和西席上的竊竊私語,又羞愧地低下頭,悶口酒讓自己不那麼難受。

因為是家宴,所以為了合群,劉瑞自然得隨大流地用青銅器,然後借口年紀尚小免了眾人的敬酒。

李三藉著倒水的功夫悄悄說道:「奴婢打聽過了,正旦大會前栗夫人特意去了趟宣室殿,說是想讓公子榮和公子德去前頭替父分憂。」

「知道了,你去看著準備端上東西,可別加些不該加的貨。」劉瑞面色不變地同在座的兄弟們舉杯,從而瞥了眼栗姬母子,只見劉德好聲好氣地勸著什麼,但是栗姬絲毫沒給兒子臉面,就差把袖子甩到劉德臉上。

「這栗夫人……也太激動了。」竇家的兩位老國舅藉著對飲的功夫搖了搖頭,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無奈。

真不知今上年輕時怎麼看上栗姬這個腦子有坑的女人,難道對於今上而言,賢惠的看夠了,所以要找刺激試試?再不濟就是今上與栗姬之前沒有精神世界的交流,因此在栗姬後,無論是程姬賈姬乃至王氏姐妹,都不至於沒腦子到這種地步。

這麼看來,栗姬的幾位公子也蠻可憐的,明明投胎到帝王之家,而且還是身份敏感的年長皇子,但卻攤上個拖後腿的媽。

「朕來晚了,諸位與太皇太后,母后,可還盡興?」天子啟的到來讓交談的人都呼吸一凝,隨即做出受寵若驚的模樣,起身向其拱手行禮。

劉啟揮了揮袖子,向兩宮太后行禮後才落座說道:「既然是家宴,諸位也幸食幸酒,盡歡而歸。」

說罷,劉啟先敬薄姬和竇太后一杯,然後稱讚了主持家宴的薄皇后,再向西席的薄戎奴和竇家的兩位國舅敬酒,絲毫不理舉起酒樽的栗姬,讓其恨得牙根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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