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結聯盟

深淵曾有個秘密組織，流浪者聯盟。

各種原因淪落深淵，且不願與群魔為伍的種族，便悄悄加入流浪者聯盟。不為別的，隻為守望相助，關鍵時候能互相拉扯一把，不至於成為深淵手上的一把刀。

沈星河與蘇笑笑都是其中成員，木蘭族滅因沈星河全力接應，蘇笑笑才有命逃出生天。

「還有我。」老蜘蛛從暗中走出，完美身材令人窒息，若不是背後背著八足，臉上皮膚接近身體皮質，怕是個男人都要心動。

張曉漁一見老妖婆，精神立刻緊繃，身體向後靠，差點將純狐空明忘了。

「緊張什麼？姐姐又不吃人！」老蜘蛛自成姐姐，甚至露出笑容，嘴唇青紫色不說，一口尖牙露出來更嚇人。

「兩面三刀太可怕。」

「兩位有什麼誤會？」

老蜘蛛簡要講述一遍，指指仍在昏睡的小狐狸道：「他可以作證。算不得兩面三刀，立場不同而已嘛」

「即便如此，小子也不願跟她合作。」張曉漁非常堅決，他不願將後背留給不信任之人。

這麼一來，餐桌上便沉默起來。沈星河準聖，老蜘蛛聖人且是黑水城域君主聖人級別中較強的一位，張曉漁竟敢拒絕兩位提出聯盟的建議。

好刺激，練海棠一雙眉目異彩連連，花子謙卻暗暗擦汗。

「因為雨城那位，還是因為兩次出手搶奪元符？」

「因為玉羅煙。」

「她還活著……」沈星河一聲驚呼，看了老蜘蛛一眼閉嘴沒有繼續往下說，顯然他們之間有不能說的秘密。

玉羅煙名動天下，無人不知。花子謙與練海棠卻不曾見過，竟不知是非精竟跟玉羅煙也有過節？他怎麼敢？為什麼要說也呢，因為他得罪了好多都是得罪不起的人。

「既然談合作，不妨先攤開來講一講。」老蜘蛛手一翻，一桌美食美酒出現，她隨手拈了一枚櫻桃，輕輕一咬汁水沿著嘴角益處，流下一抹艷麗詭異的紅。

「元符曾經是首要目標，當下卻不是；這位小朋友金庫遇襲，若非我出手，已經是死狐狸了。另則元符一事黑水城域尚未傳開，你只需想想蟬君謠言引起的風波，便會知道元符該當如何。」

「另則說說過往，我與星河，或者說群星，笑笑都不是星空土著。跟……有些人一樣，回家才是我們活著的理由。」

「最後說玉羅煙，她是上古神庭的神明，只能說這麼多。」

「哦，我來自末日。」

一眾年輕人皺眉，表示聽不懂。

沈星河長長一聲嘆：「看來當今很多資料都被抹殺，最煩這些本事不怎地，還不許看到強大的垃圾掌權者。星空之外，還有無邊無際的虛空，還有很多強大的種族，一旦有人破開空間壁壘，這般星空根本無力抵抗。」

一眾年輕人再次皺眉，表示完全聽不懂。

兩位大人對視，眼中儘是深深的不可思議。黑水城被困萬年，說起來很久，但對於星空卻隻一瞬，已然封閉如此了？曾經星空雖然亂，但是說百花齊放，競相爭艷。一直有人提出想要政權穩固，最重是控制思想，該知道什麼，不該知道什麼，皆由上位者來定。聞者都當笑話，星空廣袤無垠，萬族鼎盛，控制諸族言行根本沒有可能性，沒想到不過區區萬年，當今星空做到了。

萬年很久，凡人世界不知歷經多少輪迴，但對於修行世界來說，卻不過幾代而已。一些老妖精動輒數萬年，甚至更久遠的生命，文聖等人更是從人類誕生之初跨越整條時間的河流。

上古時代，文聖乃後起之秀，比牧神等年輕許多。

只因時代久遠，才被當今星空化為一個時代。

張曉漁又在走神，只因捕捉到了一個熟悉的辭彙，末日。他生活中關於末日傳聞不斷，卻從不曾降臨。老蜘蛛說道末日時候，故意加重且看了自己一眼，她在暗示什麼。不過，他並沒有任何錶現，即便他們來自同一個地方，時間卻不一樣，並不能算故鄉人。

老蜘蛛對人沒興趣，之所以說這麼多，隻為達成聯盟。她們在押寶，賭這次轉機便在星空年青一代身上，而這些人中張曉漁這一支顯然最具勝者相。蘇笑笑為張曉漁人品作保，最重要他有牽掛，龍象那支小型軍團便是他的弱點。

談判才開始，就陷入僵局，實力強的表忠心，實力弱的反而一言不發。年輕人很矛盾，花子謙是打手，流浪者聯盟乃深淵勢力，能否沾染他的腦子算不過來。練海棠反覺得未嘗不可，形勢逼人有強大戰友協同作戰底氣也足一些，可其中牽扯劍宮，天宮等龐大勢力，一個不慎火宮便有滅門的危險。夾縫中生存，讓她不得不小心翼翼。

張曉漁底子不幹凈，眾勢力並不願與他合作，但可以說小孩兒之間玩鬧就過去了。但他只能代表自己，他點頭與否都不重要——雖然那幾位看中的是元符，並不是各大門派。

老蜘蛛才入君主，尚未接受雷罰，實力放眼星空並不算強。但也未必把各大門派放在眼裏，黑水城域都能藏身萬年之久，茫茫星空憑藉可以虛空行走的強悍肉身，誰人能奈她何？

沈星河與蘇笑笑等人雖不如她，卻各有手段。

話不能說透，需要個人領會，畢竟各大門派聯手，勝算更高。

沉默之際，純狐空明悠悠轉醒，得知情況笑道：「我與小魚兒早跟蘇笑笑結盟。兩位是蘇笑笑的朋友，這幾位是純狐空明的朋友，朋友之間暫時休戰就很好。何必再多此一舉，再結盟約？」

眾人不再糾纏細節，眼下怕是最好的說辭。

到底神墓山繼承者，利弊判斷明確清晰，快刀斬亂麻將矛盾解決。純狐空明查看金庫，不得其法而入，於是想從門口前行破開。

卻不想花子謙引了強敵來襲，他本想援手。

只是念頭才生成，碎星刃便嗡鳴不止，示意敵人太強。碎星刃到他手上，第一次發出示警，足可見敵人強大，但純狐空明卻仍選擇進攻，一道光輪脫手，身形同時向後掠去。

小狐狸天分過人，判斷力非常出眾，即便面對大聖人一擊，仍能做出最精準的判斷。光輪準確無誤撞上黑霧，他本意只是攔一下，哪成想一股強大的腐蝕氣息沿著光輪沖入碎星刃。

碎星刃乃是聖器，無奈小狐狸實力太弱，無法全力催動其實力。

強大的衝擊力觸發聖器自發防禦機制，卻仍光芒暗淡。老蜘蛛錢玉築從暗處殺出，施展蛻殼秘術，化出一道假身將腐蝕之力盡數吸收，伸手將小狐狸拖離當場，丟入地宮。

小狐狸看到一張臉，卻說不出來，每每話到嘴邊，便有強烈的窒息感。像是有人掐著他的脖子，只要稍稍用力他便魂飛魄散。

小狐狸說罷，三人才知他們能活下來，全仗其不惜生命的一擊。

他的牽扯，隻爭取了不足一息時間，卻讓三人逃生成為現實。

三人起身道謝，尤其花子謙給了純狐空明一個大大的擁抱。劍宮與神墓山關係一般，但小狐狸這朋友他花子謙認定了。

沒有時間浪費，幾人簡單說過變轉回當下。

「祭祀陣法在底下，作為祭品十君主最終要歸位。所以我們不能距離太近，盡量爭取相對安全位置，同時想辦法將其他君主引導祭壇附近——未必有用，卻能讓我等安心。至於祭壇，只能仰仗眾位，我們能做的就是牽扯，爭取更多的時間。同時，盡量保證眾位同門安全。」

沈星河笑得很勉強，破壞祭祀陣法必然困難重重。而龍象眾人與一眾修士目前安全無虞，只要不遭遇鼠君軍團，深淵軍團，蟲族軍團和四君主軍團基本不會有重大損傷，一旦遭遇她們的力量有限，並不能改變局面。但是，這是一顆定心丸，尤其有蘇笑笑以死抗爭，這個保證變得有了一些厚度。

基本上，盟約對她們有利無弊，當然她們本就輸無可輸。

但是，成敗關鍵卻不由自主，主動權交了出去。此番賭注極大，將生命交到一群毛孩子手上，分屬明確的對立陣營。若不是走投無路，絕不會出此下策。

老蜘蛛錢玉築有一神通，可將小蜘蛛送出黑水城域，與鼠君能力相仿。於是幾位各自準備幾枚玉簡交予她，希望能將此間信息傳出去，以便宗門做好準備。張曉漁幾番思量，放棄跟沈落魚聯繫，卻希望對方將季程程送到此處。

錢玉築忽然一笑，沈星河雙眸微垂，張曉漁心中嘆息，怕是季程程與流浪者聯盟脫不開乾係。他選擇信任季程程，卻不曾真正了解這個人。

「程程與我們舊相識不假，卻不是流浪者聯盟成員。還望小哥哥不要多心，程程做出選擇，笑笑做出保證，我們方敢賭這一把。」

花子謙等人明知這兩位強者目標是張曉漁，聽到還要解釋一番，心中多了幾分感慨。星空之中，實力為先，他們行走多年從未見強者跟弱者諸多解釋。不聽話，打到聽話就是。

此時動手，他們四人天分再出眾，再有天才之名，終歸年紀太小，實力有限。抵不過錢玉築與沈星河聯手，何況封閉空間能發揮的太有限，而老妖婆們卻掌握進出此處的法門。

「祭祀所為……」張曉漁很想知道答案，他喜歡一切明朗的情況之下做事，以便做出準確判斷。

「不能說。」沈星河苦笑。

純狐空明表示理解，同時感慨其強大。神墓山眾位老祖，可謂手眼通天，卻無此手段。

「雖有始作俑者，可最終便宜哪個，尚且難說。」錢玉築噙著一抹冷笑，諸般算計亦抵不過星空莫測，便是諸神也無法左右星空意志。

破碎的星空，其法則仍能讓神明玉羅煙被困雨城，不敢擅動！

他們乃是星外來客，不在星空之內，才是星空最大的變數。

「小心你的影子，小魚兒！」

錢玉築離去之前，笑得意味聲長。

沈星河淡淡一笑：「一切需要眾位自己發掘，人家準備晉陞君主，找人打架去啦！」

……

四人好一陣無語，合著浪費半天時間，兩個老妖婆啥都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