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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天字七書》第186章 文靜枉死皆因才,二王之爭露端倪
外敵易擋,內賊難防。

張達熟悉唐軍在太原的布防,於是,他引導宋金剛的軍隊避實擊虛,長驅直入,先行攻陷榆次,然後立即進逼併州城下。

屯堅城之下,是直接攻城,還是南下掠地?

這是一道選擇題。

劉武周決定對太原城圍而不打,然後,率精兵沿汾河谷地長驅直入,直達黃河。

從而讓太原成為一座孤城,就可以不攻而下。

劉武周依仗的是自己騎兵強悍的機動性能,他差一點就達到了目的。

但他的內史令,也是他的另一個妹夫苑君璋表示反對,他憂心忡忡地說道:「唐主(李淵)舉一州之兵,定三輔之地,郡縣影附,所向風靡,此固天命,豈曰人謀?」

然後,苑君璋進一步分析了直襲黃河,所面臨的巨大風險,「且並州以南,地形險阻,若懸軍深入,恐後無所繼,不如連和突厥,結援唐朝,南面稱孤,足為上策。」

苑君璋顯然比劉武周更具戰略意識,他這種首鼠二端,在二大勢力夾縫中生存的構想,在當時當勢之際,確實是上策。

但劉武周的野心並不只如此,他不甘心只是做個區域山大王,他想爭一爭天下,做一個真正的萬人之上英雄。

一王立,一王死。

他的成功,就必須踩著另一個英雄的身體才能前行。

況且,劉武周做過周密的謀劃,以自己目前的實力,再加上突厥的支持,這並不是一個不可能實現的目標。

客觀地講,劉武周差一點實現,或者說已經實現,如果不是出現另一個真正的天選之子。

如果不是李世民,成為橫亙在他前面的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礙,劉武周在歷史之上,或者另有濃墨重彩的一筆。

他南下的軍隊勢如破竹。

李唐王朝的行軍總管薑寶誼和李仲文相繼被打敗。

李淵感到了劉武周的來勢洶洶,在他知曉齊王李元吉的所作所為之後,對於太原的局勢,他並不太放心。

於是,他想再加一重保險,就另外委派一個重臣擔任晉州道行軍總管。

裴寂請命。

於裴寂而言,這是一個特殊的時刻,他剛在一場宮廷政治中,清除掉了一個主要的政治對手,也是太原起義的元老功臣,那是一個足以和他分庭抗禮的能臣,他就是劉文靜。

和裴寂是李淵的死黨不同,劉文靜一直是李世民的嫡系。

他的直接死因是和裴寂爭權,但真實的原因卻是李淵針對李世民的一次政治鬥爭。

劉文靜是冤死的。

這件事情的起因非常簡單,在李唐王朝正式創建之後,裴寂的官位和賞賜超過所有人,李淵甚至當著各位大臣,誠心誠意地說:「使我至此,公(裴寂)之力也。」

並且,在李淵正式登基的相當長一段時間內,他延續了和權臣共治分理的政治理念。

他經常讓裴寂等重臣權臣隨意混坐,和自己一起吃飯,然後經常和他們同坐一張禦榻之上,談古論今。

作為以禮治天下的王朝而言,這顯然不合規矩,劉文靜也似乎更想建立一個尊卑有序的社會。

他立即進言表示反對,他冠冕堂皇地說道「宸位極尊,帝座嚴重,乃使太陽俯同萬物,臣下震恐,無以措身。」

對於李淵這種執政風格,裴寂等人安之若素,並不覺得有何妨礙,現在劉文靜這麼一說,似乎真成了問題。

但李淵並沒有採納。

這意味著在目前階段,李淵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以致於他可以容忍親近重臣,和他過於親密而無尊嚴的行為。

那就是他需要以身做則,向隋朝舊日同僚們,傳遞一種信息,一種復古的共治共享共胡天下的治理模式,有可能再一次回歸。

更重要的一點是,李世民和皇太子李建成的儲位之爭,似乎很早就已經露出苗頭。

李淵親自見識經歷過楊堅篡周立隋,和楊廣殺父屠兄以自立的殘酷的宮廷鬥爭,他不想重蹈覆轍,他要乘早熄滅這股火苗。

於是,他想重重地敲打李世民,尊裴抑劉,實際上就是更確認和加強自己的皇權的絕對性,也是對於合乎道統的太子黨的有利支持。

劉文靜看似正確的意見,被置之不問。

在李淵想進一步有所行動的時候,劉文靜自己撞到了槍口之上。

在對於劉文靜的論功行賞方面,李淵表現出了和裴寂明顯不同的雙標態度。

於是,劉文靜想不通。

他認為這是裴寂在李淵面前講了自己的壞話,唆使李淵故意壓製自己,所以自己才沒有撈到多少實際的好處。

劉文靜自恃功高,他想不通,就直接開乾。

他當然不可能和李淵鬥,但於裴寂,他就表現得非常不客氣。

於是,在朝堂之上,他有意和裴寂作對,裴寂認為是對的,他一定認為是錯的,二人這樣爭來鬥去,結怨日深,以至雙方終於忘記是因為什麼而走向分裂,最終隻講態度,再不講事實。

裴劉二人,已再不可開解。

劉文靜終於被裴寂抓到了一個把柄。

從後來的發展看,這個把柄很有可能是裴寂指使人,主動去抓捏在手裡的,也等於是裴寂給劉文靜挖了一個坑。

說來也是不值。

劉文靜一世英雄,竟然也是敗在一個女人的手上。

紅顏禍水,古已有之。

劉文靜有一個愛妾,曾經恩寵無比,二人你儂我儂時,自然事事順遂,但人總有移情別戀時分,當情到濃時情轉薄之處,劉文靜就成了一個負心人。

當他這個愛妾失寵之後,因愛生恨,心有嫉妒之時,就找她哥哥傾訴。

她報了一個大料,說是劉文靜曾經在酒後說過一句話,「必當斬裴寂耳!」

這句話大有深意,可能是一時酒醉,負氣所說的話,但卻不可深究,想斬首當朝首輔大臣,是要準備要造反嗎?

劉文靜愛妾的哥哥將劉文靜告上朝廷。

這是大事,不可能不追究。

劉文靜並沒有意識到危險的嚴重性,他坦然地說道:「起義之初,忝為司馬(劉文靜),計與長史(裴寂)位望略同;今寂為僕射,據甲第,臣官賞不異眾人,東西征討,家口無托,實有觖望之心。因醉或有怨言,不能自保。」

實際上,這確實是一個可大可小的罪名。

從李淵對待追隨他的官僚的實例來看,如果只是單純的怨望之言,他有足夠的肚量去容納和接受。

但是,這件事情,已隱約涉及到李世民和李建成儲位之爭的力量對比,甚至有可能象楊廣奪嫡時危及自身安全。

因而,李淵下了結論,他對朝臣們說:「文靜此言,反明白矣。」

但李世民和文靜展示出不俗的力量。

在李淵要明確治罪的情況下,朝廷之中,負責推究劉文靜此案的蕭瑀和李綱依然堅持,劉文靜並沒有謀反。

更重要的是李世民的態度。

他的態度極為堅決,甚至於反應過度,他全力全心全身力保文靜,甚至大有不惜和父親李淵決裂的架勢。

李淵感到了壓力,一瞬間甚至有服軟的想法。

他向裴寂諮詢,裴寂終於講出了自己的擔心,劉文靜現在可能已經處在一個不得不死的狀態。

裴寂向李淵冷靜分析道:「文靜才略,實冠時人,性復粗險,忿不思難,醜言悖逆,其狀已彰。」

然後,裴寂替李淵講出了皇帝內心真正的擔心,「當今天下未定,外有勁敵,今若赦之,必貽後患。」

這話已經講得非常明白而透徹,劉文靜必須要死。

並不是因為他現在的罪行,更不是因為他要謀反,而是在將來的某一刻,他可能成為非常危險的敵對的人物,以時勢發展而論,就個人一定會應在李世民身上。

李淵完全同意這種判斷。

於是,劉文靜被處斬。

劉文靜含冤而死,臨死之時,他心灰意冷地說:「高鳥逝,良弓藏,故不虛也,」

這場政治鬥爭的背後,實質上是秦王李世民和太子李建成儲位之爭的正式開端。

但裴寂本人卻背上了陷害劉文靜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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