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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天字七書》第193章 鴻門宴翟讓授首,真梟雄李密成龍
如日中天的李密已成為河南,甚至隱隱是整個天下的霸主。

李密和王世充是彼此一生的苦手。

他們小戰百餘次,大戰五次,李密對王世充基本呈現了輾壓的態勢。

但王世充敗而不死,這也足以證明李密雖然一世梟雄,但卻並非是真正的天選之子。

這種頑強的生命力,讓王世充在第五次戰役中,抓住一個不是機會的機會,一舉擊敗李密。

和李淵相比,李密始終是那命差一線的人。

李密一敗之後,不思再起,竟然以中原盟主的身份,西歸關中李淵。

如果李密有項羽不肯過江東的絕決,也許他還能與天相鬥,勝天半子,但他卻以天縱之才,自陷泥淖,終於淪為塵埃。

也許,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他會想起當年自己對楊玄感的評價,「楚公好反,而不欲勝。」。

而回想自己,中途退出,自毀一世聲名,何曾又有半點不同?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但在最後一刻,他心中一定會湧出一句話,不想當皇帝的造反,不是好造反。

但在河南,在中原,在洛陽附近,當他和王世充龍爭虎鬥時,李密信心滿滿,他享受戰場上帶給他的成就,也享受勝利的刺激。

他將給剛剛北上的王世充一個下馬威。

事實上,在王世充到來之前,李密已經在東都洛陽附近,和隋朝進行了幾次慘烈的攻防戰,雙方核心爭奪的焦點,是洛陽周圍的幾個大糧倉。

在亂世,手中有糧,心中不慌,糧食可以立即聚焦百萬雄兵。

因而,隋朝創建了義倉制度,積穀防饑,當然也防戰亂,而終楊堅楊廣二朝,絕大部分時其,國內政局平衡,人民得以安生,短短二十多年,就積累了令人驚嘆的財富。

以東都洛陽為例,附近幾大糧倉的儲積,即使到唐朝建立十幾年之後,唐朝君臣還念念不忘地讚歎神往,認為隋朝的糧倉存米,有些竟然還有可以支用幾十年。

在戰爭年代,這當然是一種重要的戰略資源。

李密投靠翟讓領導的瓦崗軍時,就曾經以二個高瞻遠矚的建議,成為自己安身立命之本。

一是招降周圍小股義軍,二是奪取隋朝的糧倉。

李密的策略切中時要,一是搶人,壯大隊伍,二是搶糧,可以打持久戰。

這二個方面,讓瓦崗軍脫胎換骨,成為中原群雄的龍頭。

得隴望蜀,壯大之後的李密,要想百尺竿頭,再進一步,就沒有第二個選擇,他必須拿下東都洛陽,才能成為名副其實的霸主。

於是,才會發生李密三攻洛陽,四據回洛倉,五戰王世充的精彩故事。

李密雖然想佔據洛陽這個居天下之中的東都,但他卻似乎沒有掌握拿下洛陽的鑰匙,屢屢在洛陽城下鎩羽而歸。

但他也不是全無收穫。

在他的掃蕩之下,李密收穫了除洛陽城以外,幾乎所有河南的土地和人口,中原各地的義軍,在他聲勢漲天之際,都表示願意以他為龍頭,在他的領導下,合縱連橫。

中原的霸主之位,李密完全居之無愧。

在乘虛而入,出其不意進攻洛口倉,一戰而下之後,東都洛陽也發現,李密這支軍隊似乎與另外那些燒殺搶掠的反抗軍有所不同。

他們似乎在用正規軍作戰的方式,來對付政府的軍隊。

這令他們不安,而劉長恭討伐李密全軍覆沒,更加印證了他們的判斷。

至少裴仁基就有這種判斷,他覺得李密是那個真正正確的人,他倒戈投向李密。

裴仁基走投無路,是不得不為。

他當時是隋朝大將,駐守虎牢,這是洛陽往東,最優越的戰略要地之一,能成為虎牢守將,都是智勇兼備的雄才。

但裴仁基現在駐紮在百花谷,他非常惶恐。

他要出大事了。

一是他本來應該和劉長恭一起夾攻李密,但他失期未至,這直接導致劉長恭被李密擊破,罪責重大。

這重要的是,他和監軍禦史蕭懷靜互相對不上眼,已成勢若水火之勢。

起因是裴仁基的無私,他每次將攻戰所得的財富,全部獎賞給士卒。

這在當時,並不是一個主流的做法,因為,帶兵打仗,做官領導,上下都要打點,需要有相當的花費,這需要額外的橫財式的收入。

現在,裴仁基將所在收穫,全部賞給士兵,那留給蕭懷靜的就非常少。

這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將直接影響他的前程。

於是,他製止了裴仁基的這種分賞行為,毫無疑問,這引發了士兵的怨氣。

蕭懷靜為了壓製裴仁基,他利用職務之便,頻頻上書,揭露裴仁基各種家長裡短的罪證。

新仇舊怨一起算,裴仁基找不到路,也看不到希望,他心中惶惑,無法開解。

李密真是大才,他非常精準地地把握住了裴仁基進退維谷的心態。

二軍相戰,攻心為上。

李密準備招降裴仁基,他派出使者,帶上重賂,並且許以高官厚祿。

繼續呆在隋朝,始終難以免禍,跟隨如日中天的李密造反,這似乎是一條明路。

於是,裴仁基斬殺蕭懷靜,納個投名狀,然後舉軍投降李密。

得此大將,如虎添翼,

李密將裴仁基和他萬人敵的兒子裴行儼都封為上柱國。

他雖然在打敗劉長恭一戰成名,而被稱為魏公,也單獨建立了蒲山公營,但他也面臨一個巨大的現實問題。

他並不是瓦崗軍中的元老,只是一個中途加入者,創始人和深得人心的翟讓一直在軍中。

並且現在這支隊伍的核心和主力,都還是瓦崗軍成為台柱子,這種力量,肉眼可見。

瓦崗軍元老們對李密的態度,一樣也和對待翟讓時,有所不同。

李密加入瓦崗軍時日較短,如果是平時,他可以慢慢地發展自己的勢力,培植自己的親信。

但是,他沒有時間了。

戰場形勢,瞬息萬變,李密忙於求生存,同時也必須盡一切努力,壯大自己的勢力。

哪怕這種力量,偷或搶,或別的手段得來。

在瓦崗軍中,論聲望,李密居首,但若論真正的影響力,翟讓是不可置疑的龍頭老大。

即使李密可以招降了無數個裴仁基,即使河南和天下的群雄,再怎麼推崇李密,如果只在瓦崗軍中而言,李密始終只是個外來者。

原住民,永遠和外來者,有深深的隔閡。

這種雙頭領導體制,將帥名不正言不順的困局,如果能得到適當的疏導,或者可以延緩矛盾的發生,但是,在你死我活的戰場之上,所有的仁慈將會被視為幼稚可笑。

誰夠狠,誰才能活得下去。

李密決定成為更狠的那一個。

因為,他聽到了一個消息,他必須要做出選擇。

瓦崗軍內鬥的時間,已經無限逼近了。

誰先挑起內鬥,已沒有意義,雙方都有內在的驅動力,去搶奪老大的位置。

因為,任何一支軍隊,隻可能有一個老大,即使在某個時期,雙雄並立,時間一到,必然是一方退出,或直接消亡。

單頭領導是事所必需的。

這是人心,也是人性。

李密得到了一個消息,他安插在翟讓府中的探子回報說,司馬王儒信勸翟讓自立為大塚宰,以便搶奪李密的權力。

翟弘,翟讓的親兄弟更進一步地勸說翟讓:」天子汝當自為,奈何與人!汝不為者,我當為之!」

這是赤裸裸的火拚宣言,但翟讓僅僅是大笑而已,既不處罰翟弘,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或者,翟讓始終只是個鄉野村夫,他不明白,也還沒有接受政治和權力鬥爭,是一種你死我活,沒有仁慈和道德可以講的遊戲。

又或者他認為,局勢盡在自己的掌握。

李密只不過是自己推出來的打工者,一旦時機成熟,他就可以逐而代之。

實際上,翟讓也許並不是真的完全認可李密,更不要說臣服於他的權威,確切點說,從明面的位置上講,翟讓是位於李密之下,但在實際處理事物時,翟讓暴露了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他並不把李密放在眼裏。

崔世樞,原來依附於李密,但翟讓絲毫不顧忌這一層關係,他將崔世樞私自關押起來,並且還是在李密追查不到的自己家裏。

原因非常簡單,翟讓要崔世樞上交金銀財寶,但數量遠遠不夠。

翟讓見自己的要求沒有得到滿足,就簡單粗暴地想要加重處罰崔世權。

這實際上透露出在權力雙軌制狀態下,翟讓可以跳出李密的體系,而獨立存在。

更為誇張的一次是翟讓處罰李密元帥府記室,這已經是李密最親密和最重要的部下之一。

而處罰的原因,也是非常荒唐的。

竟然是因為和翟讓相約賭博時遲到了,這本來是一件小事,但翟讓不依不饒,竟然當眾重罰責杖八十,當然,也許真實的原因,並不是賭博遲到。

打狗還得看主人,何況是一軍之主李密的核心人員,這難免會被人視為一種挑戰,也是一種示威的象徵。

這些零碎的事情,日積月累,明眼人看在眼裏,都知道風暴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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