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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天字七書》第179章 六大家保境安民,粟特胡姑臧開花
隴右薛舉雖平,河西李軌復盛。

李淵和李軌是老相識了。

當年薛舉侵犯關中,李淵曾經採取遠交近攻的策略,拉籠河西李軌,想和他腹背夾擊薛舉,以分散自己的壓力。

但李軌也有自己的打算,他僻處薛舉的西邊,天高路遠,無意東進,並且他也樂得坐山觀虎鬥。

但薛舉崩潰得過於迅速。

現在薛舉被掃平,臥榻之側,不容他人酣睡。

要想保證關中的長治久安,就必須要解決李軌的威脅,李淵感到大傷腦筋。

但李軌的西涼政權,過於偏遠,武力征伐,頗有鞭長莫及之感。

時勢造英雄。

一個人站了出來,他就是安興貴。

他的目的非常簡單,他準備單槍匹馬招降李軌。

李淵大感吃驚,河西李軌並不好對付,自以為天高皇帝遠,一直都懷不臣之心,自己曾經費盡心機籠絡他,也被他不冷不熱,拒之門外。

現在安興貴想憑一個人的力量,難道可以完成國家力量,也無法完成的任務?

於是,李淵疑惑地說;「李軌據河西之地,連好吐谷渾,結援於突厥,興兵討擊,尚以為難,豈單使所能致也?」

但安興貴既然敢攬這個瓷器活,自然早就深思熟慮。

他不慌不忙地說:「李軌雖強,誠如聖旨。今若諭之以義順,曉之以禍福,彼則憑固負遠,必不見從。」

顯然,這是一個擺在檯面上明顯的事實,但安興貴有他自己的的核心競爭力。

他深入分析道:「臣則涼州,奕代豪望,凡厥士庶,靡不依附。臣之弟為軌所信任,職典樞密者數十人,以此候隙圖之,易於反掌,無不濟矣。」

顯然,安氏一族,在李軌政權之中,擁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李淵本身深諳政治人事,心中大喜。

他立即授權安興貴全權招降李軌。

安興貴並沒有吹牛皮,他之所以敢於單人獨騎西入涼州,是因為深知李軌政權的特殊性,也深知其弱點。

他有把握,一人下一國,以建立不世之功業。

李軌渾然不知危險來臨,其實,即使知道,他也已經無能為力,因為,他的起家立國,先天就有不足。

李軌是隋末姑臧(今甘肅武威)鷹揚府司馬,也是當地的土著豪強,他本人樂善好施,頗讀詩書,因而在當地頗著聲名。

當年,薛舉起兵,引起了姑臧一片騷亂,外敵當前,本地的六大豪強一齊聚首,探討如何保境安民。

他們一致認為:『薛舉殘暴,必來侵擾,郡官庸怯,無以禦之。今宜同心戮力,保據河右,以觀天下之事,豈可束手於人,妻子分散。」

他們只有一個出路,那就是共同舉兵,武力對抗薛舉。

顯然,這個任務,無法依靠隋朝的州郡官吏去完成,如果要依靠自己,就只能造反。

造反,肯定要有一個為首的人。

六大家族,大體勢均力敵,在沒有絕對權威的情況下,誰來做老大,並不是一個很容易的決定。

無數事例已證明,造反派老大的位置具備非常大的風險,一般都很難笑到最後。

因此,六大家族互相推讓,都認為自己威德,不足以服人,推來讓去,總需有個結果。

曹珍最後總結髮言說:「常聞圖讖雲『李氏當王』。今(李)軌在謀中,豈非天命也?」

於是,李軌被共同推舉成為話事人。

這是一種鬆散型的合作夥伴關係,他們的目標也並不是爭天下,而是保境安民,自保而已。

這個政權成立之始,就面臨權力分散,派系林立,並且每個集團都有自己的私人利益。

在某種程度之下,私人利益毫無疑問,會高於整個團體的利益。

這個田團隊,還有最致命的一點,在李軌政權之中,他雖然被推為主事者,聲望最高,但真正的實力派的地頭蛇,卻是以安修仁為首的胡人群體。

這是歷史造成的。

河西地處河西走廊,緊扼絲綢之路的咽喉,自古就是連接中原和西域的交通要道。

而絲綢之路這條重要的商道,誕生了一個特殊的群體,那就是胡人,他們有一個專門的名字,叫胡商。

胡人是天然的商人,他們一出生,就受到商品利益的熏陶,錙銖必較,整個族群,不事生產,以商立足,老少貴賤,人人經營商業,個個從事貿易。

他們的足跡遍布中土和西域,以及西方世界,尤其在西域,他們自發聚集成多個聚居地,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他們或者親自建立商人政權,或者依託本土強權,以求財得利。

而安氏一族,本是粟特胡商,他們在北魏時期就在姑臧落地生根,到安興貴這一代,財力已是富可敵國,加上胡人尚武,數代經營之下,已成為一支舉足輕重的力量。

甚至在李軌起事中,也隱約可見其位居中堅位置。

當時,李軌等六人準備起事之際,就是由安修仁率領粟特族人,乘著夜色在城內大聲呼噪,加上李軌等人於城外,裡應外合,二相呼應之下,才順利拿下隋朝的官吏,建立新的政權。

這個政權立即迎來了第一次分裂。

如何處置隋朝舊有官僚,李軌集團內部的意見發生了分歧。

有人認為要和舊世界徹底劃分界限,欲殺盡隋官,瓜分他們的財產。

但李軌展示了他作為河西政權首領的權威,他天誠布公地說道;「諸人見逼(自己)為主,便須稟吾處分。義兵起,意在救焚,今殺人取物,是為狂賊。立計如此,何以求濟乎!」

於是,李軌力排眾議,並沒有清算原來隋朝的官吏,李軌的原意是想利用隋朝官僚,以加強自己的力量。

因為隋朝雖然已是明日黃花,但畢竟是多年天下的正朔。

他們經營和管理姑臧多年,是名正言順的統治者,非常自然,他們也是當地一支有影響力的勢力,如果可以得到他們的支持,李軌的執政基礎會牢靠很多。

但李軌此舉,並沒有得到應有的回報。

隋朝官僚們從一地之主,淪為李軌的俘虜,雖然重獲任用,但居人之下,難免心有不甘。

再加上他們根正苗紅,從心底裡也看不上草莽出身的李軌西涼政權的領導班子。

他們心有不平,也早懷二意,在李軌順風順水的時候,他們可以為李軌效命,但一有風吹草動,他們就會打起了小算盤。

這不是一股忠誠和可以依靠的力量,這只是一股可以利用的力量。

這種不牢固的統治基礎,給李軌埋下了一個深坑。

更為複雜的是,李軌的西涼政權,底子太薄了。

他們需要不斷地吸納各種力量,才能在夾縫中求得生存,這就註定了他們的權力只能呈分散的形狀。

其中,有一股重要的軍事力量的加入,更加劇了這種不穩定和不確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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