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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天字七書》第136章 舉國精銳集涿郡,楊廣親征蒙暗塵
政治場上,隻講利益,即使親如父子,如果在大是大非上,互有抵觸,就可形同陌路,甚至以親為仇。

楊廣很好地詮釋了這一點。

太史令庾質有個兒子,是楊廣的兒子齊王楊暕的屬官。

楊暕抓了一手好牌,卻打成了稀爛。

楊廣一生,隻生三子,大兒子楊昭,自小便被楊堅看重,認為他「天生長者,誰復教乎?」

楊昭天然處於帝國皇太孫的位置,事實上,楊昭生有至性,仁愛厚道,如果能撐到接班皇帝之位,或者隋朝可以往另一個軌跡發展。

但天妒英才,他因為過於體胖,過早逝去。

因而,楊廣之後,皇位的繼承人,天然地落於楊廣的二兒子齊王楊暕。

但他的道路,就是一條不斷作死之路。

齊王楊暕當然具備所有權二代的毛病,驕奢淫逸,所做所為,多有違法,這些當然都是減分項,但卻並不致命。

楊暕最大的失策,是昵近小人,也因小人而敗。

他所重用的僚屬,借用他的名義橫行非法,日積月累之下,楊廣對他終於失去耐心。

他們父子二人,直接的失和來自於一次圍獵行動。

楊暕自以皇太子自居,帶了一千多人,參加了楊廣的狩獵行動。

這本來是一件與民同樂,大喜大慶之事,但卻變成了一場悲劇,在狩獵之後,清理戰利品時,楊廣發現了一個怵目驚心的事實。

楊廣,作為皇帝,帝國之尊,竟然沒有圍捕到一頭獵物,而楊暕一方,卻是收穫滿滿。

楊廣的侍衛們回答了這個問題,他們都說是被楊暕一方的人驅逐干涉,而了無收穫。

這讓楊廣惕然心驚,也將他拉回現實,他的這個兒子,實力和勇氣,以及膽量,已經太過頭了。

甚至已經足夠威脅到楊廣本身的安危。

自此之後,父子倆徹底失和,楊廣開始準備對楊暕動手。

二人決裂的標誌是「私生女案」。

這當然不是楊廣的私生女,而是楊暕的過失,他的宮中有一個叫元氏的妃子早死,但她有一個更有姿色和魅力的姐姐。

楊暕得隴望蜀,將元氏的姐姐收入府中,並且生了一個女兒,偷偷養了起來。

大概這元氏是楊暕的真愛,在一次娛樂活動之中,有相士想攀龍附鳳,準備趁勢拍拍元氏的馬屁,以取悅楊暕。

那個術士指著元氏說「此產子者,當為皇后,王(楊暕)貴不可言。」

這顯然明指楊暕當為皇帝。

這件事情被扒了出來,再加上楊暕府中的僚屬,陰挾左道,為厭勝之事,終於徹底惹怒了楊廣。

他來了一次徹底的清洗,將教唆楊暕的為惡的幾個僚屬全部斬首,元氏賜死,其餘的人,也流放到偏遠之地。

楊廣對楊暕徹底失望,他對侍臣說:「朕唯有(楊)暕一子,(第三子趙王楊杲還是個孩童)。不然者,當肆諸市朝,以明國憲也。」

但楊廣自此之後,楊暕的政治生命徹底結束。

楊廣將楊暕幽禁起來,終楊廣一朝,楊暕再無建樹,直到他生命的最後一刻,依然被楊廣深深猜忌。

在楊暕已經失愛於楊廣的情勢之下,楊廣曾經直接對庾質說:「汝不能一心事我,乃使兒事齊王(楊暕),何向背如此!」

庾質自然大叫冤屈,他趕緊回答楊廣說:「臣事陛下,子事齊王(楊暕),實是一心,不敢有二。」

但楊廣並不聽信庾質的辯解,還是將他貶為小小的合水縣令。

可見,楊廣的猜忌之心,已經達到無可理喻的地步。

這可能和他自身的經歷有關,他不但猜忌其親生兒子,對於朝內大臣,也並不信任。

薛道衡首當其衝。

楊廣看了薛道衡讚美歌頌楊堅的文章,對蘇威說:「(薛)道衡致美先朝,此魚藻之義也.」

因為一篇文章,薛道衡就丟掉了,本來給他預留的秘書監的清要職務。

但是,薛道衡並沒有吸取教訓,他一再口無遮攔,他又說了一句有名的話,這句話,直接要了他的命。

當時,朝廷開會討論一項新的法令,但各執一詞,拖了很久,也無法達成共識,很長時間都懸而未決。

薛道衡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地開炮了,他說道:「向使高熲不死,令決當久行。」

這直接點燃了楊廣的怒火。

因為,高熲也是楊廣下令處死的,薛道衡此言,擺明了是譏諷自己朝中無人,同時假道也是譏諷自己錯殺高熲。

於是,楊廣大怒說:「汝憶高熲邪?」

楊廣想重罰薛道衡,想讓他去地下陪伴高熲。

但薛道衡依然沒有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表現了文人在政治下幼稚的一面。

薛道衡堅信自己犯的是小事,楊廣將會很快地赦免自己。

甚至於他在獄中之時,也一再催促主管部門,儘早給自己的案件結案,好讓自己早日出獄。

並且,他在自己奏章呈上之時,自信滿滿地讓家人準備酒食,以招待來看望,並慰問自己的同僚。

但他失望了,他等來了一個不可置信的迴音。

楊廣下令,讓他在獄中自盡。

其實這是必然的。

因為,當年隋朝平江南之時,薛道衡就已經結怨於楊廣。

當時,楊廣不過是掛個虛名,實權都掌握在高熲及其周圍的核心同僚手中,而薛道衡非常不巧,就屬於那個小團體。

楊廣那時正是年輕氣盛,自然少不了被他們冷言相對,有意排擠,那種令人不快的經歷,伴隨了楊廣一生。

裴蘊就非常了解楊廣內心的隱秘。

楊廣一朝,五貴之一的裴蘊最是奸詐,最懂得揣摩楊廣之心。

薛道衡此案最能體現出裴蘊執政的風格。

當楊廣將薛道衡下獄,讓其依法推究時,裴蘊表現出了超高的奉迎之術,薛道衡此事,很難有什麼直接的條例去治罪,但要想治罪,還怕找不到罪名嗎?

裴蘊深諳此道,他對楊廣說道:「(薛)道衡恃才負氣,有無君之心,推惡於國,妄造禍端。論其罪名,似如隱昧,原其情意,深為悖逆。」

這就是著名的雖無實據,其心可誅了。

楊廣非常贊同,他說道:「然。我少時與之行役,輕我童稚,與高熲,賀若弼等外擅威權;及我即位,懷不自安,賴天下無事,未得反耳。公論其逆,妙體本心。」

顯然,薛道衡的真實想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楊廣的本心,和裴蘊的「妙體本心」。

於是,薛道衡的命運已經決定。

薛道衡無法相信,也無法接受,更缺乏勇氣自我了斷,雖然接到自盡的命令,他卻希望奇跡出現,在獄中拖延不決。

但楊廣叫誰死,誰還能拖著活。

主管此事的官員再次申報上去,楊廣依然冷酷地下令於獄中縊死薛道衡。

薛道衡無故而死,天下冤之。

但楊廣並不這麼覺得,他似乎完成了一件頗為令他開心的事,他曾經評論薛道衡之死時說:「更能做』空梁落燕泥』否?」。

這句詩是薛道衡一生的名句,以此句就足以名垂青史。

這似乎從反面印證民,楊廣對於薛道衡的才華的肯定,因為楊廣自詡過,即使開科舉,以才華決定皇帝的歸屬,他自己也依然會是狀元,當之無愧地成為皇帝。

楊廣心中透亮,在某種程度上,他當然知道薛道衡的無辜,但做為執政者,這種些許的不安,早已被他更遠大的理想沖淡。

個人的不平遭遇,自古以來,在時代的大潮之下,既難以避免,很多時候,也可以忽略。

但現在張衡卻舊事重提,說了一句「薛道衡真是枉死」,楊玄感正被張衡的不合作態度激怒。

楊玄感深知煬帝的心理,他參了張衡一本。

楊廣果然大怒。

張衡本來難逃一死,但楊廣在將張衡下獄很久之後,終於念及舊情,又把他釋放出來,除名為民。

楊廣讓張衡回歸故鄉,那可是當年煬帝為了親自臨幸,而專門鑿開太行山九十裡,修築禦道,並且因為其山泉清洌,而停駐三日的鄉裡。

當楊廣連身邊這種親信都疏遠時,他朝中的政局和風氣,已經是沉苛日重,只需要一點星星之火,就會爆出燎天的光彩。

況且是楊廣親手點燃了滿天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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