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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天字七書》第68章 一錯再錯第三錯,再回首是百年身
陳後主雖然是個昏君,卻是貨真價實的皇帝三代。

他久處江南繁華之地,世居吳語軟儂之鄉,從來都以天下衣冠正朔自居。

元日大會,既要合禮儀,又要講排場。

陳後主安排了一個大節目,他要將蕭梁的歸降,向全天下隆重展示。

陳後主的排場是展示給三類人看的。

一是向江南的陳國子民,展示自己的順天應命。

他想讓全天下看看,梁國的皇族都歸心於自己,這是宋齊梁陳四朝,都沒有完成的壯舉。

必須要大大渲染這番豐功偉績。

二是可以借元日之會,向蕭梁的皇族們,展示陳國的正統和實力,威懾力可以消除他們東山再起的決心。

但更重要的卻是向江北的隋朝耀武揚威,可以讓他們看到陳國吸收梁國精銳後,武力的巔峰。

蕭梁雖然已經從歷史長河中消失,但蕭岩叔侄卻帶走了十多萬軍民投奔陳國。

落葉歸根,這塊土地,是他們梁國蕭氏祖先龍興之地。

這當然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和力量。

但陳後主也有一個幸福的煩惱,他雖然笑納,卻無法重用,反而必須防範蕭岩叔侄。

因為他們是血統純正的梁國皇族,而陳國的權力基礎,直接繼承梁國而來。

為了政權的穩定和平衡,陳後主無法將蕭岩叔侄安排於都城建康,也不可能將他們安置於朝廷的權力中樞,否則這二顆地雷,可能隨時引爆。

陳後主並沒有忘記,在朝野之中,還有不少梁國的遺老,如果蕭岩叔侄聯絡這些力量,很難保證,會不會出現另一個楊堅。

所以,陳後主將蕭岩叔侄外放為刺史,遠離建康的權力中心。

並且在他們叔侄,二州之間,讓大將任忠擔任吳興郡守,以監視蕭岩叔侄。

但他也需要蕭岩叔侄來充充門面。

元日將到,作為重頭戲,陳後主命令蕭岩叔侄必須按時參加慶典。

為了壯大聲勢,陳後主下令沿長江諸防線的戰船,也必須隨蕭岩入朝。

戰船如鯽,耀武揚威般地進入建康。

陳後主為隋朝的渡江行動做了神之助功。

在船隊的身後,留下了一個巨大的漏洞。

建康以下,江面之上,竟然沒有一艘戰艦,可以用來巡邏,更不要說戰鬥。

陳國自廢武功,這是一個可遇不可求的,千載難逢的機緣。

賀若弼準備了很久,等待了很久,現在是時候了。

元日渡江。

這真是一個適合奇兵偷襲的天氣。

當天大霧四塞,能見度非常低,幾尺之內就見不到人,空氣之中也瀰漫著辛酸的味道。

似乎老天爺都不忍心看到,即將發生的亡國之戰,它掩上面,偷偷流下幾顆眼淚。

但對於陳後主而言,這是一個適合休息和尋歡作樂的日子。

舉國歡慶,醉飲達旦之後,陳後主一如既往地,昏睡到下午才起床。

陳國君臣上下,早就將戰爭的危險,拋到腦後。

沿江鎮戍,一年之中,也難得如此清閑,朝野上下,縱酒為樂,絲毫沒有戰爭將臨的緊張和防範。

他們想當然地認為,隋朝不可能在這種惡劣的天氣下渡江,他們甚至根本就不認為,隋朝有能力或有意願渡江作戰。

陳國君臣,唯一的依靠,就是盲目的自信,也是他們僅存的謎之自信。

長江天險,即將要變成通途。

陳後主曾經從容地對著身邊的侍臣說:「王氣在此(建康)。齊兵三來,周師再臨,無不摧敗。彼何為者邪。」

十大狎客的重要人物,權傾一時的朝廷重臣,自認陳國第一的孔范,趕緊附和陳後主的觀點。

他補充發揮說:「長江天塹,古以為限隔南北,今日虜軍豈能飛渡焉!」

陳國君臣,陷入深深的自我催眠之中,他們已經忘卻或有意忽略,甚至不願意麵對,即將到來的危險。

長江天險,在元日已經不設防,向隋軍大敞門開。

長江以北隋軍的虎狼之師,他們的決策系統反應迅速,立即制定了元日渡江計劃。

隋軍非常謹慎,他們只派出了二支偏師偷渡,奇襲。

賀若弼八千鐵甲,神不知鬼不覺地橫渡了長江天險。

同時,韓擒虎也率領五百敢死之士,乘著夜色掩護,偷渡采石磯。

陳國守軍值此元日大慶,喝酒作樂,全軍皆醉。

韓擒虎以令人難以相信的速度,兵不血刃,佔領了江南采石磯這個重要的戰略要地。

而征伐江南的主力,晉王楊廣率領大部隊,還屯駐於江北六合鎮桃葉山。

他們預想之中的大兵團,大規模合圍戰,沒有出現。

楊廣和高熲怎麼都沒有想到,僅僅以二支偏師,就以一種始料未及的速度,迅速擊潰了陳國的守軍。

那可是南朝四國的都城,是駐有重兵,精銳的最後堡壘,一戰之下,江南竟然再無一男兒?

二支部隊,一鼓作氣拿下都城建康,並且佔領王宮,俘虜陳後主。

陳國的倒塌,迅速得完全不像是真實發生。

最後的攻佔建康之戰,當然已經不是偷襲之戰,而是明刀明槍,正面決戰。

當時,陳國還擁有十萬精兵,都城建康城高牆厚,但就是以一種非常弔詭的方式,直接失敗。

真正的艱苦戰鬥只有一次。

陳國卻錯失了無數次取勝的機會。

賀若弼展現了大將之風,他在渡江攻取京口之後,軍令嚴肅,秋毫不犯。

他用二個行動表明自己是仁義之師。

有勝利,就有慶祝。

有一個軍士到民間私自買酒,江南士民,見到隋朝的虎狼之師,隻恐小命不保,哪裏敢去收區區幾文的酒錢?

隋軍順理成章地喝了幾次便宜酒。

賀若弼知道之後,非常強硬而乾脆,依照軍令,立即將買酒的軍士斬首。

這讓賀若弼的軍隊樹立了一種上國仁義之師的名聲。

這種嚴格的紀律,就是陳國的子弟兵,也頗有不如。

賀若弼再勝一籌。

一時之間,沽酒斬首之事傳遍京口,賀若弼輕鬆贏得民心。

如果說賀若弼此舉不過是小節,那他很快就展現了大義。

攻佔京口,守軍六千餘人全部當了俘虜。

這是一個二難的選擇。

放歸田裏,有可能重聚為兵,那就是縱虎歸山,養虎為患。

但仁義之師,更加不可能濫行誅殺。

實際上,賀若弼沒有更多的選擇,他只能輕裝簡行,也沒有多餘的糧食可以供應這支降軍。

賀若弼心大膽大,他將這六千餘人,全部釋放,併發放糧食讓他們歸家。

賀若弼不做虧本的生意。

他順便讓這些解甲歸鄉的軍士,帶上詔書,去宣傳隋朝的安民政策。

這種攻心之術,非常有效,陳國之民,苦陳後主久矣。

一時之間,賀若弼兵鋒所指,所向披靡。

韓擒虎也在陳國的腹地,取得了令人驚異的戰果。

他僅以區區五百人,半天時間,就兵不血刃地拿下了姑蘇,守軍一觸即潰。

同樣的情況出現了。

江南父老,久聞韓擒虎威名,來到他的軍門拜謁者,每天絡繹不絕。

陳國已是民心盡失,病入膏肓,再無翻身的可能。

相比民眾的倒戈,陳國君臣的反應,讓人不可理喻。

在得到賀若弼渡江的消息,三天之後,陳後主才召集君臣,發佈詔書,對隋宣戰。

這種烏龜般的反應速度,見證了陳國的政府機能,已經完全失效了。

這真是個笑話,也是天大的醜聞。

但賀若弼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這就是白土岡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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