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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天字七書》第67章 陳後主自廢武功,隋偏師橫渡長江
他們沒有等太久。

建康傳來一個爆炸性,但似乎並不出人意外的消息。

現在正是元會節,正月初一,喜迎新年。

建康城正在準備過節了。

作為辭舊迎新,一年之中最重大的傳統節日,需要全國上下,大肆慶祝。

按照常理,現在正是戰時,隋朝兵臨江北,長江中上遊的戰鬥如火如荼。

建康城危如累卵,正常來說,陳後主哪裏還有心情和精力,去大規模慶祝元會節呢?

但他偏偏要別出心裁,他不但要慶祝,還要大張旗鼓,前所未有地慶祝這個節日。

這非常容易理解,他現在已經是個聾子,也變成了一個瞎子。

陳後主並不知道陳國和隋朝的開戰,以及戰事的緊迫性。

作為堂堂一國之君,竟然連這種關乎國運的大事也一無所知,可謂不亡其國,真是沒天理了。

陳國的君臣早已失去天理,也早已無法無天了。

陳後主不知國勢已經江河日下,依然開啟了內鬥模式。

以江南形勢而論,有二大核心區域。

一是處於江左的都城建康,二是位於長江中遊的湘洲,據上遊形勝之地,可以順江對下遊造成直接的威脅。

因而,歷任湘洲刺史,在政治上必須是絕對牢靠的人。

這一任的湘州刺史,是陳後主的兄弟晉熙王陳叔文,但大敵當前,陳後主對他這個兄弟並不放心,他征他還朝,回歸建康。

但派誰去繼任這個重任,讓陳後主大傷腦筋。

他雖然昏庸,卻並不是愚蠢,他也知道自己對於軍事將領們刻薄少恩,他生怕他們對自己心懷二心。

但這個職位,是真正需要一個能鎮得住場子的大臣才行。

陳後主環顧四周,他沒有太多的選擇餘地,他將目光看向施文慶。

湘州刺史,這是一個肥美的外差,等同於裂土封疆的土皇帝。

施文慶欣然接受,準備赴任。

按照慣例,朝廷需要拔給他二千精兵,作為護衛,也是他的親兵,隨他進入湘州。

亂世之中,誰握有軍權,誰就掌握話語權。

這二千精兵,就是他以後起家的家底。

施文慶當時在朝堂之上,已是一家獨大,他甚至對於隋軍大舉入侵的消息,都可以一手遮天,隱瞞不報。

如果如實奏報給陳後主,就會破壞他的好事。

他現在正面臨職務調動的關鍵時期。

施文慶害怕將戰況上報之後,陳後主會取消對自己的任命,即使讓自己赴任,也沒有多餘的兵將跟隨自己。

那自己就將成為一個空頭刺史,了無根基,必然無法在當地立足。

施文慶打了一手如意算盤。

但滿朝文武,還是有幾個頭腦清醒之輩。

面對隋朝日甚一日的軍事壓力,武將集團提出需加強長江邊緣的防備,這個提議得到了僕射袁憲的支持,並在朝廷之中形成共識。

可是,這並不符合施文慶的利益。

他一心想外放成湘州刺史,為了不讓自己在遠離朝廷之時,遭受政敵過早的攻擊,他早已在朝中佈置好了,自己外放後的代言人沈客卿。

沈客卿樂得在朝中獨攬大權,又有重臣可以內外勾結,自己可以進退有方。

二人沆瀣一氣,互相遮掩,建康以外,朝廷上下的實情,再沒有可以上傳的通道。

但朝臣們整天在朝堂之上吵吵嚷嚷,時日一久,必然影響陳後主的心態和決定。

於是,施文慶施了一招拖刀計。

他欺騙朝臣們,讓他們上奏章,他說道:「必有論議,不假面陳;但作文啟,即為通奏。」

施文慶此言,並非全無道理,因為朝臣們都知道陳後主嗜酒荒淫,經常日上三桿也不上朝。

上奏章確實是一種有效的方式。

但施文慶是一個真正的賣國賊,他為了一己私利,騙了群臣,又回過頭欺騙皇帝。

他對陳後主信誓旦旦地說:「(隋陳邊境摩擦),此是常事,邊城將帥,足以當之。若出人船,必恐驚擾。」

陳後主放下心來,繼續他尋歡作樂的大計。

於是,群臣們的奏章,被永遠押在陳後主的案宇,或者床榻之上。

但陳後主雖然荒淫,卻並非完全不理朝政,當戰事越來越吃緊時,朝臣們終於發現風頭不對。

他們開始公開發難,一時之間,請求出兵佈防的聲音充斥於朝堂之上。

陳後主開始動搖。

施文慶知道自己的外放,已到最緊要的關頭,只要自己遠離建康,手握精兵,那就是天高皇帝遠,自己再不受人控制。

他這個算盤打得非常精明,於是,他再次施展如簧的巧舌,對陳後主講了一番大義凜然的話。

「元會(節)將逼,南郊之日,太子多從,今若出兵,事便廢闕。」

施文慶這句話擊中了陳後主的軟肋,陳後主別的本事沒有,但排場之大,禮儀之道,那是絕對需要一絲不苟的。

太子行南郊之禮,那是國之大禮,也是元會節的重頭戲,是無論如何都要風風光光地大操大辦的。

陳後主妥協,他以一種微弱的反抗聲音說道:「今且出兵,若北邊無事,因以水軍從郊,何為不可。」

施文慶太了解陳後主了,他又講出了一個讓陳後主無法拒絕的理由。

「如此(出兵)則聲聞鄰境,便謂國弱。」

對於陳後主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君王而言,沒有什麼比失去帝王的尊嚴和威望,更可怕的事情了。

並且,施文慶展示了自己在陳國朝廷內外的可怕掌控力。

他賄賂江總,讓他在陳後主面前美言幾句。

既沒見識,又沒決斷力的陳後主,被他的朝臣們,玩弄於股掌之間,終於沒有派兵北出,而僅僅下了一道詔旨,讓群臣們再討論討論。

可想而知,掌握實權的施文慶集團,再一次掌握了主動權。

這是讓陳國陷入水深火熱之中的主動權。

朝廷內外,再一次割裂開來,陳後主再次當起了縮頭烏龜。

朝臣們的奏章,在陳國亡國之後,還有很多,都沒有被陳後主拆閱。

最荒唐的是一道賀若弼過江,軍情十萬緊急的奏章,竟然原封不動地躺在陳後主的床下。

楊堅用一種無可如何,居高臨下的態度評論說:「高熲至日,啟(奏章)猶在床下,未開封。此誠可笑,蓋天亡之也。」

如此荒唐之君,不亡國滅家,何來天理?

當時,陳後主既無時間,也無精力,更無氣魄和能力去處理政務。

以至於當大兵壓境之時,陳後主身為一國之主,無計可施,無事可為,只能仿效婦人女子,日日夜夜啼哭了事。

君為昏君,臣為佞臣,施文慶壓下長江中遊的緊急軍情,化大為小,化急為輕。

他輕描淡寫地說服陳後主:「此是常事,邊城將帥足以當之。」

既然隋陳邊境的摩擦是小事。

天下太平,那元日之會,作為一年之中最隆重的節日,當然需要大操大辦。

陳後主再次犯下一個低級錯誤,他又給隋軍送出一個神助攻。

元日之會,已成絕命之會。

也許若乾年後,陳後主在遙遠的隋都大興城,在淒涼冷落,孤獨落寞中,會回想起那個荒唐的元會節。

也許他會在心中,對自己說一句,悔不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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