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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天字七書》第73章 十四萬人齊解甲,從此蕭郎是路人
這二件事情,其實是一體二面,既要摧毀舊世界,又要建設新政權。

隋朝號稱仁義之師,南渡長江,解民於倒懸。

毫無疑問,需要清除舊世界中,民怨沸騰的幾大奸臣。

這主要集中於陳朝的核心高層。

一是作威作福,禍國殃民的施文慶。

第二類官吏。

那當然是給陳後主撈錢,供其揮霍無度的幾大酷吏。

晉王楊廣的清洗計劃,非常有節製。

這是一種非常小範圍的必要清洗,既可以收攏民心,也可以最大限度地,穩定陳國朝野對新朝的信心。

如果實行大規模的清洗,在隋軍立足未穩的情況下,局勢將可能走向無法預知和控制的方向。

上兵伐謀,以最小的代價,收穫最大的利益,從來都是高層的政治智慧。

晉王楊廣雖然年輕,並沒有更多的深謀遠慮,但他背後,有老於政道和治道的高熲。

這個有限度的清洗計劃,展現了極高的行政和謀略水平。

楊廣做的第二件事情,更是攻滅一國所必須進行的標準程式。

陳國一向自詡為漢族文化正朔,認為北方的周朝和隋朝不過是化外之民,只是武力蠻夫而已。

晉王楊廣下令,收集書籍圖籙,封存府庫,資財一無所取。

這顯然是上國風範,表明了隋朝統治者,對陳國原有體系,某種程度的接受或是承認。

即使這種承認並不是長期,但也足夠贏得江南士心。

晉王楊廣的這些舉措,為他快速贏得江南政壇和朝野的某種認可。

他們覺得,這個外來的征服者,並非是想像中的蠻夷,他們現在已經可以考慮,在將來的新政權中,如何去佔得一席之地。

這就是民心。

這種朝野間的期盼,對楊廣未來的政治生涯,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在楊廣登基之前,他最輝煌和最為人稱道的政績,就是治理江南。

一個江南,就是一個世界。

在他登基稱帝之後,他的政府中很多高層,都是江南人士,這對於南北文化和文明的融合,是一種強有力,也是有利的推動。

楊廣很快面臨一個幸福的煩惱。

清理完陳國的敵對勢力,楊廣需要對自己內部的將領下手。

他必須囚禁二個人。

這二個人都是隋朝平定江南的功臣,但於情於理,楊廣需要將他們下獄,以等待楊堅的指示。

第一個撞到槍口之上的人,是大將賀若弼。

楊廣的理由非常充足,賀若弼違抗軍令,為了搶功,單獨和陳國,先期決戰。

有令不行,擅作主張,這是重罪。

因為在合圍建康的原定計劃中,賀若弼的軍隊,只不過是前鋒部隊。

楊廣和高熲從來沒有計劃,更沒有允許過,賀若弼以八千甲士,正面硬撼陳國的主力,並佔領建康。

前鋒就只是尖兵的作用,是攪局者,不能成為決定者。

其實當日情勢,也是險到了極點。

如果賀若弼不是天縱之才,天才般地找到孔范這個突破口,他的八千甲士,恐怕在白土岡一戰中,早就全軍覆沒。

引起的後果,就是災難性的。

隋朝此次南征,大概率會無疾而終,再一次捲土重來,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但這個似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竟然被賀若弼奇跡般地完成了。

雖然是大功,但違抗軍令,同樣也是重罪。

有罪必罰,賀若弼被投進獄中。

另外一個人,卻是來自於韓擒虎五百死士的將領,他叫王頒。

王頒進入建康城之後,連夜掘開陳朝開國帝王,陳霸先的墳墓,焚其骨而飲其灰。

這一樣是大罪。

殺父奪妻,自古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恨,何況人死燈滅,一了百了,再去挫骨揚灰,必然不為社會和道德所容。

這和隋朝的仁義之師,也和楊堅以仁孝治天下的理念不相符合。

何況,現在江左雖定,但江南未穩,隋朝需要維持一個更道德的大國形象。

即使在天明時分,王頒自己捆綁自己,向晉王楊廣請罪。

也無法逃脫罪責,楊廣依律將他囚禁。

他們都在等待大興城中,那個至高無上的皇帝的指令。

王頒是真正的死士。

韓擒虎這隻部隊之所以叫做敢死之隊,相當大的原因來自於王頒。

他是王僧辯之子,王僧辯和陳國開國之君,陳武帝陳霸先,結下了兄弟之情,同樣也結下了解不開的死仇。

當年,王僧辯平侯景之亂,對於梁朝有再造之功,在戰鬥中,他和陳霸先英雄相惜,結成兒女親家。

雖然這樁婚事,因為王僧辯母親的過世而拖延未辦,但王僧辯對陳霸先推以赤心,肝膽相照。

他們之間融洽的關係,被傳為當世佳話。

一切似乎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但陳霸先並不這麼想。

當時,江南的歷任朝廷,已經形成一種軍人政治,誰的拳頭硬,誰就有理,誰就能化家為國。

陳霸先同樣也想竊國為家。

他一邊和王僧辯稱兄道弟,一邊暗中等待機會圖謀王僧辯。

這個陰謀家,以有心算無心,很快等到了機會。

當王僧辯要求他整軍備馬,防備北方齊國的進攻時,他矛頭一轉,直接揮兵偷襲王僧辯。

事出突然,王僧辯沒有任何準備,他脆敗於陳霸先,成為階下之囚。

在王僧辯請求饒命之時,陳霸先說出了一句厚顏無恥的話,他不無得意地責怪他說:「何意全無防備。」

同為朝臣,且有兄弟之義,連襟之親。

陳霸先卻責怪王僧辯不防備自己,讓自己輕易偷襲得手。

可見南朝的軍人政治,到此之時,已是全無氣節,世間再無任何忠誠,將領們之間,也再無信任。

唯一可以依憑的手段,只剩下武力。

這已是病入膏肓,即使隋朝不發動武力南征,這種政權,已經了無生機。

王僧辯看著志得意滿的陳霸先,無奈地回了一句話,他說道:「委公(陳霸先)北門,何謂無備。」

這是責怪自己不應該,把陳霸先當成心腹,兄弟,親家,而應該當成一個競爭對手,時刻提防。

話雖如此,但陳霸先卻沒有任何義氣,背叛自己。

只是當時,義氣卻不值一分錢。

在掌握絕對的權力面前,在當皇帝君臨天下的夢想面前,陳霸先根本就不曾考慮過義氣二字。

為了斬草除根,他在當晚就絞死了王僧辯父子。

和王僧辯一起被絞死的兒子,就是當時準備迎娶陳霸先女兒的王頠。

在權力鬥爭面前,親家翁,兄弟,女婿等等的身份,都被賦予政治的含義。

有相同的利益,就認可這種關係,如果利益糾纏或相反,就會非常冷靜而明白無誤地切割這種關係。

這是一個冰冷的世界,也是一個現實的世界。

在陳霸先登基之戰中,王僧辯還有幾個兒子,也死於隨後的戰爭。

經過殘酷的清洗,王僧辯一族,在南方已經流水落花,永遠消失於歷史的塵埃之中。

王僧辯和陳霸先結下了死仇。

天可憐見,王僧辯還剩下王頒這條血脈。

他要復仇,他一輩子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攻滅陳國,將陳霸先挫骨揚灰。

他就是王頒。

王僧辯平侯景之亂時,他把王頒作為人質,安放在長江中遊荊州的梁國,以取得蕭梁的支持。

梁元帝在荊州被北周攻滅之後,王頒也隨荊州十多萬人一起進入長安,才成為王氏一族的漏網之魚。

從此之後,王頒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就是向陳霸先復仇。

國恨家仇,深深重重,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當楊堅徵集平陳之策時,王頒第一時間獻上自己的奇兵偷襲計劃,以五百人組成敢死之士。

奇兵直襲建康。

這種天才而大膽的構思,如果不是非常清楚陳國虛實,或是早已把自身性命置之度外之人,絕難有如此氣魄。

說完自己的必死之計,王頒回想自己身負的血海深仇,不由在楊堅面前真情流露。

王頒痛哭流涕。

將心可用,士心可用,楊堅認可了這個奇襲的計劃。

王頒說到做到,他親自率領幾百人,成為五百死士的中堅。

這支力量,最後被韓擒虎掌握,他統帥這隻生力軍,也是敢死隊,一路直搗建康。

以最快的速度,活捉陳後主,建立平陳首功。

王頒進入建康,他要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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