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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天字七書》第87章 權力製衡二人轉,慶則授首第一刀
楊堅高居朝堂之上,對於局勢心若洞明。

他正在權衡的當口,何妥的奏章就如雪中送炭般地,飛到他的案幾上。

這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

在隋朝官場之上,選官任官,也出現了一些和立國剛開始時,不同的風氣。

在蘇威的支持和倡議之下,盛行南北朝的九品中正製有抬頭的趨勢。

這種以門弟和出身,來決定官職大小和職位清濁的方式,和隋初選官任官,不分清濁,唯才是舉,頗相抵觸,可謂是開了歷史的倒車。

最重要的是,這讓楊堅隱隱感覺到了一種不安。

他擔心門閥的重新興盛,會對皇權形成天然的威脅,又會走上君主和幾大世家大族共治共享天下的老路,與他想建立中央集權的政治理念背道而馳。

政策和風向的轉變,都來自於權力角逐中,力量的對比。

楊堅認為,他的中央核心決策層,需要做一個調整。

楊堅決定追究這次的朋黨案。

證據明顯而充足,處罰也是嚴厲而迅速。

蘇威被免去官爵,受到牽連,得罪的官僚竟然達到一百多人。

楊堅一舉二得,一是將帝國前行的車輪重新校正軌道,二是為楊素的入閣,騰出了位置。

於是,楊素將開啟屬於他的時代。

他進入隋朝最中樞的決策層,從此,他和高熲並列於這個時代的最高層,直至他在楊廣奪宗的事件中,打垮高熲,其個人的權勢達到人生的巔峰。

對於此次的朋黨案,楊堅心中有如明鏡,他對朝臣說:「蘇威德行者,但為人所誤耳爾。」

楊堅不為己甚,他還需要蘇威這個政壇的吉祥物,也是官員們心中的明燈。

楊堅下令讓蘇威通籍,可以參與朝會,以保留他在政府之中的部分影響力。

蘇威朋黨之案,牽涉雖廣,但修樂一事,也在如期進行。

朝廷多事,修樂也無法獨善其身,摻雜了很多的政治因素在裏面,因而,距離真正的音樂,或者也有所背離。

隋朝正樂,第二次大定之日,就被當世的大樂師萬寶常所不齒。

當年何妥投機取巧,說服楊堅隻取黃鐘一調時,萬寶常從純粹聲樂角度下了一個斷言:「此亡國之音也。」

但他雖然妙通音律,但卻人微言輕,被朝廷選擇性無視了。

而當第二次隋樂大成之時,萬寶常聽到太常寺演奏選定的正音,更是泫然泣下,悲痛地說:「樂聲淫厲而哀,天下不久將盡矣。」

音樂或者真的代表國運。

當時隋朝如日中天,四海安寧,萬事蒸蒸日上,已達全盛之境。

但萬寶常雖有盛世危言,當世並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在意一個天生卑賤,人微言輕樂工的肺腑之言。

但他們卻不知道,短短二十多年後,隋朝就快速敗亡。

一代音樂奇才萬寶常,最後因為家貧,竟然被活活餓死。

臨死之際,萬寶常將自己畢生所學,加上一生所藏之書,付之一炬,並且痛心疾首地說:「用此何為!」

萬一、如果、假設萬寶常能在隋朝謀得一官半職,隋朝能啟用萬寶常修定樂聲。

或者隋朝的正樂,又或者隋國祚,就另有一番微妙的天地。

但世上之事,哪裏有如果二字。

萬寶常不過是楊堅不重才學的犧牲品之一,此次朋黨之案,蘇威實際上成了最大的失意者。

但隋朝還有一個更大的失意落寞者,他就是賀若弼。

在平陳一役中,他以八千甲士,一戰而擊潰陳國十萬主力精銳,陳國的一戰敗光家底,迅速崩潰。

這種不世之功,可謂是古之良將也不能超過。

於是,他自以為功名天下第一,每以宰相自許。

但他自視過高,不通進退之道,口不擇言之下,已犯眾怒。

賀若弼將會自受其咎,這是他的宿命。

當年,他的父親賀若敦曾經在臨死前,用錐子刺破他舌尖,鮮血淋漓之際,他父親對他說出最後的告誡:「吾以舌死,汝不可不知。」

當年賀若敦因為自己軍功卓然,同儕早都是大將軍,但自己功名卓越,反倒屈居人下。

賀若敦難免口出怨言,最終被北周第一權臣宇文護賜死。

所以,他臨終用刺舌出血這種極端的行為,告誡賀若弼一定要謹言慎行。

但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宿命。

賀若弼自以為功勛冠天下,但自己屈居楊素,高熲之下,心中頗有不平。

但他卻並不諳政治,他輕易就被楊堅免官,成為了犧牲品。

賀若弼不但未撈到宰相的職位,反倒丟掉自己的官職,這更加讓他憤憤不平。

於是,怨言傳到了楊堅的耳中。

楊堅的處理非常乾脆。

他將賀若弼投入獄中,對他說:「我以高熲,楊素為相,汝每昌言曰,此二人唯堪啖飯而已,是何意也」

其實從這一句問話,就可以看出,口無遮攔,無所顧忌的賀若弼,既無宰相之才,也無宰相之懷。

賀若弼更適合在戰場上縱橫捭闔,但他自我感覺良好。

賀若弼並不悔悟,反而斬釘截鐵地直接回復楊堅說:「(高)熲,臣之故人;(楊)素,臣舅子,臣並知其為人,誠有此語。」

這種直接置疑當世二大宰相,實際上就是直接置疑楊堅的決斷,有此一語,足以被判大不敬。

有朝臣依據律法,上奏賀若弼罪當處死。

楊堅心下猶豫,鳥盡弓藏雖然是自古名言,但他對於賀若弼並未完全放棄。

他決定敲打下賀若弼,便對他說:「臣下守法不移(按律要處死你),公可自求活理。」

賀若弼聽到楊堅此言,倒也並不驚慌,他在獄中,忽然開悟。

他真正明白他父親的無辜而死,也明了權力的可怕。

若要善得始終,就需要低頭。

賀若弼開始向楊堅示弱,他說:「臣持至尊威靈,將八千兵渡江,擒陳叔寶,竊以此望活。」

楊堅不依不饒,緊接著說:「此已格外重賞,何須追認。」

賀若弼慌了,這是他最大的依恃。

他只能再次強調,「臣已蒙格外重賞,今還格外望活。」

楊堅沉默。

他雖不想置賀若弼於死地,但死罪可恕,活罪難逃。

楊堅有意挫其銳氣,他讓賀若弼在牢中呆了幾日之後,才將其除名為民。

但一年之後,楊堅終於因為其平陳,一統南北的不世之功,而恢復其爵位。

楊堅其實心中也頗為忌憚賀若弼,畢竟他在戰場上是無敵的統帥,也是當世第一大將。

如果讓其身居重位,又掌握兵權,恐怕自己也很難睡一個安穩覺。

於是,他不再讓賀若弼擔任重要的實權職位,但楊堅將胡蘿蔔和大棒政策玩轉如飛。

賀若弼是隋朝的門臉,楊堅需要賀若弼的代言。

每次宴會上,楊堅都會重賞賀若弼,以示念其舊功。

但賀若弼對楊堅的壓力卻始終存在,最重要的一點是,賀若弼也並不懂得收藏內斂。

在煬帝楊廣一朝,他終於因為妄議朝政,而被楊廣賜死。

來來去去,他還是逃不脫自己的宿命,這也是他父親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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