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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天字七書》第111章 高熲雖敗未及死,楊堅花落仁壽宮
廢立太子事件,塵埃落定.

太子府的僚屬,絕大部分遭到嚴厲的清洗,但楊堅一反常態,他提拔李綱做了尚書右丞。

楊堅對於李綱一心為公,剛直不阿的品行印象深刻。

當尚書右丞出現空缺時,楊堅毫不猶豫地指著李綱說:「此佳右丞也。」

但李綱在朝廷的權力上層,根基太淺,他無法承擔和楊素正面鬥法的重任。

這個任務落到了梁毗的身上。

梁毗是官三代,父祖都是二千石的大官。

他出身富貴,從小就以剛正知名於世。

事實上,他在楊堅一朝之中,就是以禦史起家,很早就居於重位。

他是楊堅朝廷中的另一個正直喉舌,也是大公之士,但楊素過於灸手可熱的權勢,讓梁毗都需避讓三分。

為了保險起見,也為了確定楊堅本人,能夠見到他的奏文,他用密封的方式上書楊堅。

這是一道措辭非常嚴厲的奏文,直指楊素已成國賊,必有反心反意反形。

梁毗在奏文中說道:「臣之作威福,其害乎而家,凶乎而國。……榮枯由其(楊素)唇吻,廢興候其指麾。(楊素)所私皆非忠儻,所進皆是親戚,子弟布列,兼州連縣。」

然後,梁毗直接指出危害,「天下無事,容息異圖,四海稍虞,必為禍始。夫奸臣擅命,有漸而來。」

這是非常明確地指明楊素是奸臣,必定會擾亂天下安危。

奏章的最後,梁毗生怕楊堅被楊素蒙蔽,他豁出去了,進一步挑明說道:「陛下若以(楊)素為阿衡,臣恐其心未必伊尹。」

整個奏疏,從頭至尾,直指楊素為奸臣國賊,為天下禍亂之始。

當時正是楊堅和楊素的蜜月時期,楊堅看了梁毗的奏疏,對於這種赤裸裸的離間,他感到非常憤怒。

楊堅無法想像,在朝廷之中,竟然還有如此不怕死的臣子。

於是,他召見梁毗,想要當面斥責梁毗。

梁毗早已置身度外,他要的就是楊堅的單獨召見。

他在楊堅面前,辭氣不撓,堅持己見。

他斬釘截鐵地說道:「(楊)素既擅權寵,作威作福,將領之處,殺戮無道。又太子(楊勇)及蜀王(楊秀)罪廢之日,百僚無不震悚,惟(楊)素揚眉奮肘,喜見容色,利國家有事以為身幸。」

梁毗此言,直擊楊素的要害。

楊堅此人,猜忌之心極重,雖然是至親之人,如果危及他的利益和安危,也會被楊堅視若仇寇。

何況,楊堅在政治上長袖善舞,明察善斷,實在是中國歷史上最優秀的政治家。

他在楊素連續的,擴大化的政治清洗中,雖然堅定地站在楊素一邊。

但現在廢立太子事件已接近尾聲,他在回顧清洗過程之際,以他的政治敏感,心中難免有一絲絲不安。

當他看到梁毗發言謇謇,捨身赴義,大有國士之節,知道無法讓他屈服,就隻好釋放了他。

梁毗無事,楊素就一定會有事。

他的好日子到頭了。

自此之後,楊堅對楊素恩寵漸衰,併發出敕書說:「僕射(楊素)國之宰輔,不可躬親細務,但三五日一度向省,評論大事。」

這擺明了外示尊崇,實際上卻奪去了楊素的大權。

楊素從此由台前轉入半退休的顧問狀態,一直到楊堅去世前,由於太子楊廣的關係,才被重新委以重任。

楊素賦閑在家,楊堅一朝,另一大宰相高熲的境遇就更為不堪。

高熲由於堅決不同意廢立太子,已成為楊堅一朝政壇上的絆腳石,因而,他也被強行終止他的政治生涯。

但高熲全心全意輔佐楊堅,已歷二十年,政治才幹高超,又一心為公,實際上已成為楊堅的不可或缺的幫手。

楊堅雖然強力解除高熲的職務,卻再也找不到第二個高熲。

即使強如楊素,他的推誠體國,處物平當,宰相的寬容識度,也遠遠不如高熲。

在近二十年的宰相生涯中,高熲在某種意義上,已和楊堅的國家和家庭融為一體。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楊堅和獨孤伽羅,極少有地表現出對高熲家人般的感情。

在秦王楊俊的府弟之中,在一次宴會之上,太子廢立事件之後,楊堅終於徵召高熲陪宴。

世易時殊,歷經繁華蒼桑之後,高熲滿腹冤屈,也滿身傷痕。

這是廢立太子後,很久很久之後的,君臣之間,第一次見面。

高熲終於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真實的感情,他對大隋王朝,對楊堅,赤膽忠心,堅貞無二,但今時今日,似乎已經再沒有和好如初的可能。

過往種種,皆是因果。

高熲悲從中來,歔欷不已。

獨孤伽羅見到此情此景,也感到此身如陷大夢之中,她想起這麼多年以來,高熲的無私付出,想起大隋帝國,國勢的蒸蒸日上。

那是楊堅,是她,也是高熲辛苦養大的孩子,其中艱辛,實在不足為外人道也。

情深之處,最容易引起共鳴。

獨孤伽羅和高熲相對而泣。

但人情是人情,政治是政治。

他們都知道,以自己的身份,私人間的感情,只能無條件地讓位於他們的政治身份。

親密無意的家人和朋友,淪落到今日地步,真是時也,命也。

周圍隨行的大臣,也感受到他們的痛苦,一時之間,滿座無不涕淚四流。

一個時代,曾經輝煌過;一個時代,也終將遠去。

在這種特定的時刻,也觸發了楊堅感性的思緒,他對高熲說道:「朕不負公,公自負也。」

他真情流露,自認無愧於高熲,並且對於現在的情態,有一種無可奈何之感。

一切已成定數,一切都已不可回頭。

楊堅轉頭,對著侍從說:「我於高熲勝兒子,雖或不見,常似目前。……(高熲)不可以身要君,自雲第一也。「

楊堅依然對於高熲,不肯支持自己廢立太子心存芥蒂,在這一刻,他心底裡,似乎隱隱有一種期盼,高熲能收回他的意見。

那他也可能以一個大家長的態度,原諒他過去的錯誤,而重新接納他進入自己的家庭。

但這種特殊情境下的,作為個人的真情流露,畢竟不是楊堅的本性,他立即顯示出,自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政治人物的本來面目。

朝廷之中,明顯存在一股反對高熲重新出山的強大力量。

高熲畢竟和廢太子楊勇是兒女親家,他已經被貼上了太子黨的標籤,新興的太子集團,需要在仕途上徹底斷送高熲的前途。

於是,陰謀再現。

高熲的一個屬下,添油加醋地,向楊堅揭發了高熲一些不為人知的秘事。

他說高熲的兒子,曾經寬慰自己的父親說:「司馬仲達(司馬懿)初託疾不朝,遂有天下。今公遇此,焉知非福!」

這種私下的秘語,大體不是真實的。

如果說支持太子楊勇,成為帝國的皇帝是可能並且理性的,但高熲要自己做皇帝,顯然更象是一種栽贓的行為。

但事實真相併不重要。

重要的是讓楊堅認為這是事實,並且將它做成定案,將高熲囚禁治罪。

這次揭發大概是高熲的政敵楊素及其背後的楊廣主導,因為,高熲的罪證不斷湧現,一條條地飛至楊堅跟前。

每一條都是大逆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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