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來登入喔~!!
《鼎定河山》第一百九十一章 文武殊途
皇帝未必都心甘情願接受「共治天下」的狀況,但情勢使他們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因為要實現統治就必須有一批維持政權運轉的人,而科舉官僚們與楚末以來的軍閥不同,他們沒有有朝一日自己當天子號令天下的野心。

他們與治理秦楚帝國的貴族官僚們一樣,只希望在朝廷中飛黃騰達,子孫繁榮。他們具有維護給予自己榮華富貴的王朝體制的保守心理。所以,在百姓與士大夫利益發生衝突時,他們維護的不是普通百姓,而是站在士大夫這一邊。

皇帝既然選擇與士大夫共治天下,對士大夫的動向和支持特別在意。對於懦弱和能力有限的皇帝來說,「共治天下」有時成了他們的最佳裝飾。而較為強勢的皇帝,仍經常認為天下屬於自己,理所當然由自己負責。

如真宗就曾氣憤地指責:「士大夫諱言恢復。不知其家有田百畝,內五十畝為人所強佔,亦投牒理索否士大夫於家事則人人甚理會得,至於國事則諱言之。」以他的不滿其實道出了治天下之責任主體的問題,即天下所有權歸屬於誰,則誰理應負責其盛衰興亡。

士大夫大談共治天下之時,卻對失去天下頗為淡漠,可見他們內心裏心未必有所謂主人翁意識。相反,正如真宗所說,部分士大夫真正關心的只是完全屬於自己的私有財產。

正因為真宗對天下的所有感,才會更加關注天下之人的感受,儘力擔負起天下的責任,而不是視天下為逆旅。何況,在「家天下」的傳統之下,皇帝一般還會試圖將一個稍好的天下,再傳授給子子孫孫。

而士大夫則經常強調「正君心」或者「格君心」是首要任務,范祖禹曾上言:「古先明王欲治天下,先正其本,在於人君一心而已。天下治亂,出於君心,君心一正,則萬事無不正。」

他對皇帝強調「共天下」或「共治」天下。殊不知,二者在特定情況下存在矛盾。

當「共天下」的理念實施得較好的時候,此時應正的其實是大臣之心,因為最高權力已基本轉移到作為士大夫代表的大臣了。如果士大夫未能正權臣之心,權臣便很容易變成僭主。士大夫這時不去正權臣之心,卻獻媚討好,又談何共治天下

由何人來正君心,也是實踐中需要考慮的問題,正如「共治」天下由誰來治一樣。按照傳統士大夫的想法,顯然必須是君子才有正君心的資格,當然也得由他們來治天下,而小人,即使有才,也只會禍亂天下。但經常指責皇帝之私的士大夫們,卻未必都是品格毫無瑕疵的君子。

可以這麼認為,傳統士大夫勸諫皇帝時,經常藉助天地、災異、祖宗、外敵、兵變、民變或士大夫的合作等理由,試圖使皇帝感受到恐懼。他們的陳述內容,多數情況是真實可信,條理清晰,邏輯分明的,但有時也存在誇大其辭、移花接木甚至編造材料、修改歷史的現象。

他們的目的,主要在於實施自己的政見,希望國家按照他們理解的方向發展,但也難以避免偶爾摻雜進自己個人或文官群體的種種利益,藉機實現自己意圖而已。

雖然就勸導所針對的事務本身來說,他們一般都能達到目的,同時也使本朝皇帝普遍相對仁厚謹慎,本朝統治也比較開明,經濟文化高度發展。

但另一方面,卻造成皇帝和士大夫乃至百姓的普遍懦弱,在關鍵時期和重大問題上幾乎失去決斷能力。他們的恐懼式勸諫行為及附帶的恐懼情緒,在整個社會蔓延,而對變革的恐懼和對因循守舊思想的固執堅持,更是長期佔據政治思想的統治地位。

文官雖一直在內鬥,對外卻如鐵板一塊。「外」便是武官和皇帝。武官們倒還罷了,無非是憋屈些,可皇帝會心甘情願安於現狀嗎?說好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呢?皇權被士人群體架空,內閣權力竟是蓋過了皇帝,當九五至尊是吉祥物隻供擺設?

皇帝自是不答應的,怎麼辦?朝臣不聽話,那就扶植家臣唄。所謂「家臣」,便是宦官集團了。

且看看本朝宦官享受的福利待遇——

宦官可以娶妻,組織家庭生活,也可以納妾,當然具體納多少得視自己的工資水平量體裁衣。品級高的宦官可以住在大內皇宮之外的別墅,出門也可以坐轎子。

便有文官咬牙切齒的評論說「古人置宦者,正以他絕人道後,可入宮;今卻皆有妻妾,居大第,都與常人無異,這都不是。出入又乘大轎。」

二是本朝的宦官的品級都比較低,但工資待遇比較好。本朝宦官的最高層領導(如都知、副都知、押班)的月薪是25貫,其工資水平基本和知縣持平(萬戶以上的縣為20貫,畿內縣為30貫)。但福利每月有祿米,還有有春絹7匹,冬絹10匹,綿30兩等。另外還可以按自己的階官,再領取一份相對應的工資。薪水相對來說很不對,只要自己不亂花銷,待到年老時是足以渡此殘生的。

三是本朝的宦官同樣是廣泛參政,也曾嘗試廢立天子,參與宮廷鬥爭,加入朝廷的政治鬥爭,他們在一定程度影響了大定,甚至爆發過宦官引發的禍亂,只是沒有造成但卻沒有發生象東漢、昌、楚那樣的閹禍。百五十年間,曾到地方完成特殊命令的有19人,修過黃河,建過宮殿15人,充任外交大使的5人;養過馬的者7人。曾帶兵打仗者多達18人。可見本朝的宦官武將,大概也是為歷史之最。

但在崇寧帝登基後,一批宦官迅速竄起手握大權,與內閣分庭抗禮,其領頭人物有「媼相」童貫、「隱相」梁師成、彰化軍節度使楊戩、大內總管李彥及譚稹、梁方平、李縠、藍從熙等。

有了以童貫為首的宦官們與朝堂文臣明爭暗鬥,常佶穩坐釣魚台,正可安心的寫寫畫畫搞藝術。

皇帝不清楚的是,這兩大集團貌似鬥了個不亦樂乎,其實卻維持著微妙的平衡,譬如你宦官提拔了某人,可以,但也別阻撓我文臣擢升某人。

黃潛善恰是「平衡」受益者。

陝西、河東大地震,受災十分嚴重,他去實地視察,大收當地責任官員賄賂,回去上報隻輕描淡寫的說是普通地震,受災輕微,當地官府已妥善處理。

這種操作在官場並不少見,只要不捅到上面去,當地的官員為了保住烏紗帽自會有種種手段遮掩、善後。但此次災情嚴重程度完全超出想像,後續賑災又有層層盤剝截留,導致餓死者上萬。其中有戶人家八口,僅存活一人,要命的是這戶人家與種家沾了親戚,活下來的這人費盡千辛萬苦找到種家,泣血哭訴這人間慘劇。「小種相公」種師道知悉後怒髮衝冠,乃遣快馬入京奏報鳴冤。

雖然種家軍在西北一家獨大,但並不受朝中重臣待見。大定一朝,把握朝政的皆是文官,武官被一再排擠打壓,政治地位遠不如前者。

本朝武官的地位與權力和文官相比相差極大,源於楚末五代十國時期長期割據戰亂的歷史背景。太祖常威認為:「朕令選儒臣幹事者百餘,分治大藩,縱皆貪濁,亦未及武臣一人也。」通俗來理解就是「一百個貪濁的儒臣比不上一個為禍的武臣」,從此開啟了大定的崇文抑武風氣。

大定將整個國家的發展與關注重心放到經濟、文化的建設之中,整個社會倡導儒雅、尚和等與文人形象相近的風氣,而剛健、粗獷等與武人形象接近的風氣受到了百姓的疏遠與排斥。對於武官的考察項目在這一階段日趨完善,文武並重的考察形式讓許多自幼習武但沒有經歷過舞文弄墨之事的「偏科生」望而卻步,加之武官錄取人數與文官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武進士在進士的總數中不到十分之一。

有一些政府高級官員立了大功,皇帝想要賜予他們武將的職位,讓他們文武雙修。但是這些官員居然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這樣的榮譽,因為在他們看來,文官是天下獨一無二的,但是如果文武雙修那是丟了全祖宗的臉。因此就算皇帝恩威齊天,他們也要冒死拒絕,寧可少拿一份工資和榮譽。這樣的羞辱已經讓所有的武將都感覺到臉面無光,連皇帝都不能製止。

除此以外,還有第二方面的羞辱,那更加是讓人心酸。由於文官集團是掌握歷史典籍的人物,所以他們需要記載下歷史和曾經的往事,但是這些文官集團每次在進入歷史的時候,往往都把武將集團說的是一堆「垃圾」,把所有的罪過都歸結於他們,把所有的榮譽都歸結於讀書人。

但,種師道非尋常武將,在民間影響巨大,在朝中也是刻意低調,文臣們對其有些好感,多多少少會給些面子。再者,隱瞞淡化災情,賑災遼程中上下其手,陝西這批大小官員太過膽大妄為,不懲治的話,天下悠悠,眾人之口難堵。結果便是,擼一批,罪一批。

而黃潛善「為虎作倀」,也被「雪藏」——停職留看!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問題
內容不符
內容空白
內容殘缺
順序錯誤
久未更新
文章亂碼
缺失章節
章節重複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