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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定河山》第二百六十四章 救荒活民
那個時空,劉攽與王安石雖然交情甚好,但他反對王安石變法的態度卻非常堅決。他多次上書宋神宗,反對變法,還寫了一封信給王安石,直指新法尤其是「青苗法」在施行過程中的弊端,王安石卻絲毫不為所動。王安石變法的初衷是富國利民,因此,言談中往往「利」字當先,這為許多清高的士大夫所鄙薄。有一次,同僚閑談,有人向王安石獻計說:「放掉八百裡梁山泊的水用來造田,當獲利無窮。」有思維慣性的王安石沒意識到這是人家拿他開涮,興奮地問道:「那梁山泊的水何處可容呢?」劉攽在場,立馬接上話茬兒,一本正經地說:「在梁山泊的旁邊,再掘一個八百裡泊,就可容了。」王安石聽後大笑,幡然醒悟。

除此之外,劉攽說話,常常出人意料,幽默中見智慧,奇崛中見鋒芒,鞭辟入裏,一針見血,次次把同僚譏諷得體無完膚。他曾在門下省任給事中一職,這是一個給文件把關的職位,皇帝下詔、大臣上書,如給事中認為失宜或者錯誤的,會提出駁正。當時,侍讀學士鄭穆以年老為由提出退休申請,申請傳到劉攽手頭,他問同僚,鄭學士今年高壽?回答說七十三歲。劉攽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才七十三歲,那千萬不能同意他的退休請求,且讓他留到八十四歲。」原來,在宋哲宗的邀請下,已年過八十、退休多年的老領導文彥博又重新出山,擔任宰相。然而宰相是朝廷重臣,需要思維敏銳、精力充沛,一個頭眼昏花、行將就木的耄耋老人,如何能處理好軍國大事呢?劉攽此語,實際上是譏諷文彥博屍位素餐、貪戀權位。後來,文彥博聽說了,「甚不懌」,非常不高興。

他又與蘇東坡來往一生,最為投契,堪稱金石之交。兩人經常在一起詩酒唱酬,樂不知返。劉攽晚年患風疾,也就是麻風病,鬚眉脫落,鼻樑斷壞,但這並沒有影響他與朋友們吟詩暢飲的雅興。一次,幾個好友在劉攽家聚飲,席間商定套用古人聯句相戲,輪到蘇東坡時,他改了劉邦的《大風歌》,拿劉攽的病相打趣說:「大風起兮眉飛揚,安得猛士兮守鼻樑。」劉邦與劉攽發音接近,而翻改的聯句既合韻律又合情境,聞者紛紛笑倒,唯獨劉攽悵恨不已,他恨的不是病情遭到戲謔,他恨的是戲謔了別人一輩子,人之將死,卻被蘇東坡狠狠地戲謔了一回。顯然,鬥嘴敵不過、鬥智拚不贏,這才是他最在乎的。

但這個時空,王安石、蘇軾皆逝去,劉攽卻正當壯年,架空就是這麼不講理。

修史的日子既枯燥又充實,於馮過而言,翰林院有著全大定最豐富的藏書,藉修史之名可是借出了不少孤本典籍,精神世界異常飽滿。

轉眼到了八月,馮居庸夫婦帶著馮辸、馮迅轉回上饒,馮去疾見書局生意穩定下來也離開京師,偌大的馮宅空曠了許多。

倒是陳亮的夫人帶著兒子來到汴京,暫住在馮宅,算是填補了「人氣不足」的空缺。嗯,陳夫人喚作何淑真,義烏官塘人何恢次女。與陳亮生有五子二女。陳沆、陳淪、陳沃皆已成親,四子陳渙被「操作」進了國子監,五子陳涵尚幼。長女陳繆,嫁適同裡邑庠生朱潤;次女陳繒,嫁適同裡邑庠生吳合。

七月,兩浙連遭旱災、蝗災,繼發瘟疫,吳越飢疫死者近半,以越州災情最為嚴重。時任資政殿大學士、右諫議大夫的趙抃,臨危受命,赴任越州知州。趙抃視察賑災發現,各縣官府均頒佈告示,嚴令禁止哄抬米價;大米受製於平價,人人皆能負擔,可饑民依舊漫山遍野,而獲捐餘糧幾乎耗竭,官糧又調配遲緩,災情毫無緩和跡象。趙抃上奏朝廷請求從外地調糧平抑糧價、賑濟災民。

糧食糧食,又是糧食。

這幾年災害不斷,河決恩州清河埽;京東西兩河等地水災;江南乾旱、蝗蟲成災;河東地震,等等。

處處賑災,委實令朝廷疲於奔命,這趙抃被委以重任就不能好好的解決此事?仍是申請調糧賑災?可朝廷也沒有餘糧哪。

自然災害頻仍,極端天氣不斷,艱辛困頓的自然只能是廣大的底層百姓。

有史以來的第一個寒冷時期,發生在西周時期,歷時大約三百年左右。據竹書記年記載,武王伐紂滅亡商朝的同時,順便將虎豹等猛獸趕出了中原,使中原百姓恢復了安定的生活。但事實上,猛獸並不是周武王趕走的,而是因為天氣寒冷,主動退出了中原地區。第二個寒冷時期發生在魏晉南北朝時期,歷時大約六百年,齊民要術中記載了當時北方樹木的發芽時間,要比現代晚了半個月左右,可見當時冬季之漫長。第三個寒冷時期便發生在大定,歷時百餘年,北方大雪漫天,江南洞庭湖等湖泊全部封凍,黃河封凍也是常態。

雪災、水災、旱災、蝗蟲、黃河決堤,接踵而至的災害置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並加劇了貧富分化。

就譬如糧食,雖然朝廷在各地都設有常平倉,但一旦遇到災害,儲備糧便無異是杯水車薪。事實上,糧食多囤積在糧商及豪門大戶手上,普通百姓家裏存糧極少,一旦遇災便難以為繼。

世上不缺善人,但更不缺奸商,災害來臨之際,能指望他們競相出手賑濟?

工部、戶部這兩個職能部門也無有應對良策,乾脆裝死甩鍋,極力要撇清乾係或者說減輕責任。

那個時空,馮過是經歷過飢餓的,感同身受,第一時間聯繫馮去疾購糧捐給災區,算是盡一份心力。

他又想起那個時空救災二事,一是范仲淹,一是趙汴。

吳州、兩浙路爆發大飢荒,杭州災情特別嚴重。當時在杭州就職的范仲淹,先下令散發米糧賑災,並鼓勵百姓儲備糧食。

他發現吳州民俗喜好賽舟,並且篤信佛教。於是他就鼓勵百姓舉行劃船比賽,自己也日日在湖上宴飲。從春至夏,當地百姓幾乎天天都扶老攜幼在湖邊爭看賽船。

另外,他又召集各佛寺住持,對他們說:「現在飢歲荒年工錢最是低廉,正是寺院大興土木的大好時機。」於是各寺廟住持都去募工興建寺廟。他又募工興建官家穀倉及吏卒官舍,使得每天募集的工人數多達一千。

做了這二件事情後,范仲淹就把糧食的收購價格提升到了一鬥糧食一百八十錢(之前是一百二十錢),大家都不明白他的做法。范仲淹來不及解釋,接著命令部下沿江多張貼榜文,詳細描述了杭州飢荒的情況以及米價上漲的行情。

糧商們聽說後,便爭先恐後地往杭州運糧,認為到杭州可賣個好的價錢。但當糧食聚到一起後,范仲淹立即將米價降到原來的價格,緊接著又降到一鬥一百錢,這讓百姓們不僅能買到低價的糧食,而且得以順利度過飢荒。

朝中台諫官員為此事彈劾范仲淹,說他不體恤荒年財政困難,竟鼓勵百姓劃船競賽,還在寺院大興土木,既勞民又傷財。

范仲淹上奏給出了謎底:「臣所以鼓勵百姓宴遊湖上,寺院、官府大興土木,其用意正是借有餘錢可花的百姓,嘉惠貧苦無依的窮民,使得靠出賣勞力生活的百姓,能依賴官府與民間所提供的工作機會生活,不致背井離鄉,餓死荒野。」

兩浙路又有災荒,「米價踴貴,飢死者相望」。諸州政府為平抑糧價,皆在「衢路立告賞,禁人增米價」。米價雖然控制住了,但市場上卻沒有多少米可以出售。當時在越州任太守的趙抃,則反其道而行之,命人貼出公告,宣佈政府不抑糧價,有多餘糧食之人儘管「增價糶之」,想賣多少價錢就賣多少價錢。如此一來,各地米商見有利可圖,紛紛運米前往越州,很快越州的商品糧供應充足,米價也跌了下來。

這則故事記錄在明代馮夢龍編撰的《智囊全集》中。馮夢龍講完故事後評論說:「大凡物多則賤,少則貴。不求賤而求多,(趙抃)真曉人也。」而對「禁人增米價」的政府行為,馮夢龍則諷刺道,「俗吏往往如此。」以今天的眼光來看,趙抃比俗吏的高明之處,是他不迷信政府權力的「看得見的腳」(行政命令),而更相信市場的「看不見的手」,正好諳合經濟自由主義。

二人救災實有異曲同工之妙,馮過查了查,這個時空並未有相似之事發生。

雖然「增價糶米」用以賑災貌似荒誕,但確是切實可行的,且見效極快。一念於此,馮過當即就此事寫下條陳去找大領導費宏,詳細解說其中奧妙。怕費宏一家之言難以讓上頭拍板,他又連續拜訪了資哲、辛棄疾、楊廷和、李格非,力推此事。

利國利民,自需用些心思。至於能不能成功,那便不是他所能決定的了。

他又鋪開紙,端端正正的寫下:

「救荒活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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