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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定河山》第一百三十九章 鹿鳴魁星
自楚以來,舉人便有一定的政治地位,可以無限期參加會試,一旦會試成功,便有更高的官職和地位,即便會試失敗也可擔任地方的推官、知縣、學官,如此便有了社會地位、經濟實力。情形再壞,若是舉人不能做官,地位也比秀才要高,在地方上也與官紳相似。

知縣,品秩為正七品,就行政級別和具體職務而言,基本相當於那世的一縣之長。但就具體的職權而言,「掌一縣治理,決訟斷辟,勸農賑貧,討猾除奸,興養立教」,甚至「凡貢士、讀法、養老、祀神,靡所不綜」的知縣,遠遠大於那世的縣長。尤其在「皇權不下縣」的清朝時期,知縣幾乎是一縣的「土皇帝」,實際權力巨大。

可實際權力巨大的知縣在面對「舉人」這個特殊對象時,竟然也不敢輕易得罪,甚至還會主動靠攏、巴結——如馮過「寫」的《儒林外史》中,那個得知范進中舉就趕緊送錢、送房的張鄉紳就是前任知縣。

其實,會試的淘汰率遠低於鄉試。也就是說,只要「舉人」於「會試」中考試合格,最差也能獲得一個「同進士出身」,就能被外放實補正七品或者經人舉薦,出任更高品級的官缺。所以,對於知縣而言,每一個「舉人」都很有可能在不久的將來成為自己的同事或者上級,肯定不敢輕易得罪。

即使「舉人」於「會試」中落第,也具備做官資格,一般出任縣丞或者主薄、教諭等知縣的「佐貳官」,或者經人舉薦直接出任知縣。此等資格,知縣自然不敢輕易得罪,為自己樹立日後的官場政敵。

所謂「古之四民,士農工商」,「士」排名第一,地位最為尊貴,也是維護皇權統治的中堅力量,統治階層必須絕對保證其根本利益。擁有了「舉人」功名,就等於躋身於「士」之階層,就會得到統治階層的特別尊重和格外照顧。出於這種目的的考慮,封建統治階層給予「舉人」和知縣平等的社會地位,並免除其和家人徭役田糧,甚至免除掛靠在其名下田畝賦稅的特權。

也就是說,就算「舉人」不進入仕途,也會成為擁有和知縣同等地位的大地主,同樣是知縣不敢輕易得罪的囂張群體。

除此之外,前往京城參加「會試」的「舉人」們,還擁有乘坐朝廷派遣的「公車」待遇,「公車」之上插有黃旗,有著「天子門生」的意思。此等榮耀,別說是知縣,就是更高級別的官員,怕也是不敢輕易得罪。

若將秀才比作秩序白銀,那麼舉人便算是榮耀黃金了,嗯,至少七顆星。

《新昌書.選舉志上》:「每歲仲冬,州、縣、館、監舉其成者送之尚書省;而舉選取不繇館、學者,謂之『鄉貢』皆懷牒自列於州、縣。試已,長吏以鄉飲酒禮,會屬僚,設賓主,陳俎豆,備管弦,牲用少牢,歌《鹿鳴》之詩,因與耆艾敘長少焉。」

科舉制度自大昌以來,分設文武兩科,故宴請中鹿鳴宴、瓊林宴為文科宴,鷹揚宴、會武宴為武科宴。至於宴請費用,很多時候是由朝廷負責的,還有實行AA製的——咳,不錯,你沒有眼花,古人也挺時尚挺會玩的。哦,也可視之為「謝師宴」。

「鹿鳴宴」是為鄉試後新科舉人而設的宴會,起於大昌,楚定沿用。據《新昌書·選舉志》記載,「鹿鳴宴」是大昌地方官員為本地新科舉人舉辦的一種宴請,時間一般放在發榜的次日。因宴會上演奏《詩經》中的《鹿鳴》篇助興而得名,是在周代「鄉飲酒禮」基礎上演變而來的聚會形式。

在鹿鳴宴濫觴的昌代,鹿鳴宴已經完成華麗變身。在宴會中,增添《詩經》之《鹿鳴》、《四牡》、《皇皇者華》與《節南山》等樂章,吹笙鼓簧,宴樂熙和,在文化品格上與鄉飲酒禮相比更顯得超邁脫俗。具備了序長幼、別尊卑、敦風勵俗、教化天下等多種功能,鹿鳴宴因此為歷代絕大多數統治者和儒家知識分子所重視,並由此長期盛行不衰。秦楚的鹿鳴宴依然非常盛行。到後來,菜肴中真的出現了鹿肉,此宴成了名副其實的「鹿鳴宴」,這一直盛行到大定。

補充一句,如遇大祀、中祀齋戒日期,將停止鹿鳴宴。

九月十三,江西布政使司衙署,鄉試「鹿鳴宴」於此進行。

是日,正副主考官、提學官、提調、監試、同考及執事各官及往科不仕老舉人均與宴。主考著朝服,會同各官先行謝恩禮,然後依次入宴。新科舉人鼓樂導入,謁見主考等官後入座。開宴後,即歌《鹿鳴》之章,作魁星舞。

期間,解元公馮過作為新科舉人代表還需賦詩以贊,此乃政治任務,不得推卻,更是一份獨一無二的殊榮,乃唱曰:

「石室宏開化二川,文場今歲不遺賢。鶯憑暖律方遷木,鶴遇祥雲必到天。隨貢充庭知有路,乘風破浪去如船。龍墀唱第程途近,應在春餘數日前。」

至若其它繁文縟節,比如行禮啊之類的,最後再起筷,由長者(尊者)先動,然後同時起筷,尊卑長幼等不可輕易僭越的禮節,就不一一贅及了。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將。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總之,這場宴席與「美味」無關,乃是一場不可或缺的聚會,要緊的是那份儀式感。

新科舉人甫入特權階級,從此鳥槍換炮……咳咳,終歸就是那麼個意思。但卻像一頭扎進水裏的鴨子,撲棱著退化的雙翼,興奮之餘難免會慌亂惶恐。

好在座中大有過來人在,前輩老舉人不提,下至提調、監試、同考及執事各官,上至同考、主考及提學,俱是和顏悅色,話裡話外皆透著濃濃的諄諄教誨、激賞勉勵之意,一番降尊紆貴的低姿態令新科舉人們受寵若驚,自也暗爽不已。

所以說,這些新人太嫩了,暫時尚未完全代入新身份。

需知,在座的百位新科舉人他日是必有躋身朝堂高層的,若是本科江西舉人盡皆碌碌無為那才是咄咄怪事哩。

提學官周伯通,原是按察院僉都禦史,正五品。

大定提學官,是掌管地方教育的行政官職。東、南京各置一員,由禦史充任。其餘各省各置一員,由禦史或按察使、副使或僉事充任。負責管理全省學校行政。定製凡督撫、巡按及布、按二司,都不許參與學事,由提學官獨立負責地方教育行政事務。

而都察院是大定官署名,由前代的禦史台發展而而來,主掌監察、彈劾及建議。與刑部、大理寺並稱三法司,遇有重大案件,由三法司會審,亦稱「三司會審」。乃是大定最高的監察彈劾及建議機關,洪武十五年改前代所設禦史台為都察院,長官為左右都禦史,下設副都禦史僉都禦史。又依十三道,分設監察禦史,巡按州縣,專事官吏的考察、舉劾。

十六年,升都察院為正三品,設左右都禦史各一人,正三品﹔左右副都禦史各一人,正四品﹔左右僉都禦史各二人,正五品,其下尚有經歷、知事等官。

而李格非雖是從五品官銜,但卻是矜貴的翰林院侍講學士,地位自是不低。

不過——

地方官:「我愛京官有牙牌。」

京官:「我愛外任有排衙。」

排衙就是官衙中下屬見長官的那個場面,鮮有官員不愛這種場面,多有官威啊,哪怕是小小的一個七品芝麻官,手下好歹也管著差役和衙吏。

而京官的收入更是最低的,官場應酬花樣又最多、開銷往往又最大,通關子、挖門子的手法又最繁,窮到拚爹的不要太多。京城大,不易居。

但京官窮是窮,好處與隱形福利那也是明明白白的:信息通、機會多、人脈廣、地位高、升遷快!

是以,京官與地方官彼此羨慕,各有利弊。

但無論是李格非還是周伯通,畢竟已年過不惑,升職空間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總之是不太可能躋身高層。而馮過汪革這些個新晉舉人風華正茂,其中說不定便有王卿公相之才,提前結個善緣才對,輕易去得罪才是傻出了新高度。

總之,這場鹿鳴宴那叫一個其樂融融,和諧美滿,皆大歡喜。

席間,一眾新科舉人少不了要去敬酒,也算是認了房師、座師,日後便是休戚與共、禍福相依了。

馮過也很是飲了幾杯,解元嘛,難免被針對一番。好在他頗為善飲,倒也不至於酒後失態。

敬酒自是以本科主考官、座師李格非為尊,這位那個時空「父憑女貴」的文人淡雅如菊,言語不疾不徐,令人如沐春風,果然是人如其文,高雅條鬯。

馮過心下有幾分雀躍:李清照……的父親啊,居然成了我的座師,咳,大名鼎鼎的易安居士豈非就是我的師妹?雖說先入門為長,但喚小自己兩歲的她作「師姐」,好像也挺……刺激的。

倒是李格非輕輕的一句話讓馮過很是猶疑:

「改之,若明日得閑,過府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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