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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定河山》第二百七十七章 歲旦朝會
正月一日年節,開封府放關撲三日。士庶自早互相慶賀,坊巷以食物動使果實柴炭之類,歌叫關撲。如馬行、潘樓街,州東宋門外,州西梁門外踴路,州北封丘門外,及州南一帶,皆結綵棚,鋪陳冠梳、珠翠、頭面、衣著、花朵、領抹、靴鞋、玩好之類。間列舞場歌館,車馬交馳。向晚,貴家婦女縱賞關賭,入場觀看,入市店館宴,慣習成風,不相笑勵。至寒食冬至三日亦如此。小民雖貧者,亦須新潔衣服,把酒相酬爾。

值此普天同慶之際,大定官方自是要狠狠地刷上一波存在感,那便是朝廷重頭戲——正旦大朝會。

《周禮·春官·大宗伯》載:「春見曰朝,夏見曰宗,秋見曰覲,冬見曰遇,時見曰會,殷見曰同。」這便是對「大朝會」的解釋。諸侯、百官朝見天子的時辰是早晨,故稱之曰「朝」。

秦始皇統一全國後,根據鄒衍「五德終始說」,認為秦主水德,按「五行」水行配亥月與子月,故頒令以十月為歲首,「大朝會」定在新年亥月初一即正月旦舉行。為擴大元旦「大朝會」,體現皇帝臨朝時的莊嚴肅穆與盛大氣派,秦朝修建起富麗堂皇的朝宮前殿,名曰「阿房宮」。

本朝正旦大朝會愈發的隆重,百官朝服依品階班立,各路舉人解元亦隨同冠服位列,由「朝集使」更名的諸州「進奏官」則各執方物入獻。

也就是說,在正月初一的這一天文武百官們都沒有放假,而是必須上朝參加朝會。

平時的時候可以請假,唯獨到了這一天,任何官員皆不得請假,也就是說只要在京的這些官員之中在除夕和家人吃過團圓飯,守歲之後還要頂著兩個黑眼圈披星戴月的去皇宮報道,參加這一年中第一天的朝會。

一大早,皇帝起身上朝,先虔誠上香,隨後,給太后拜年,然後文武百官向皇帝拜年。接著接受四方列國使者的朝賀。在隨後的大朝會時,光是黃麾仗的儀節就要動用五千餘人。來朝賀的外國來賓如西寧、高麗、交趾、回紇、於闐、真臘、大理、三佛齊等屬國,此時也都派遣了使臣來到東京,祝賀大定元旦。

馮過自然也逃脫不了熬夜起早的「噩運」,勉強忍住呵欠,一邊默默吐槽這種非人性,一邊打起精神旁觀。

但見諸國使人,大燕大使頂金冠,後簷尖長,如大蓮葉,服紫窄袍,金蹀躞;副使展裹金帶,如漢服。大使拜則立左足,跪右足,以兩手著右肩為一拜。副使拜如漢儀。夏國使副,皆金冠、短小樣製服、緋窄袍、金蹀躞、吊敦背,叉手展拜。高麗與南番交州使人,並如漢儀。回紇皆長髯高鼻,以匹帛纏頭,散披其服。於闐皆小金花氈笠、金絲戰袍、束帶,並妻男同來,乘駱駝,氈兜銅鐸入貢。三佛齊皆瘦脊纏頭、緋衣、上織成佛面。又有南蠻五姓潘,皆椎髻烏氈,並如僧人,禮拜入見。旋賜漢裝錦襖之類。更有真臘、大理、大石等國,有時來朝貢。

另外說明一下,大燕使人,在都亭驛,西寧國在教亭西驛,高麗在梁門外安州巷同文館,回紇、於闐在禮賓院,諸番國在瞻雲館或懷遠驛。唯大燕、高麗就館賜宴。

還有就是,正在交戰的草原虎狼——後遼與金國也遣使來賀。

而且,後遼組團,金國二人。

馮過摸著下巴(有胡茬了,欣慰哪)想,呵呵,耶律氏是被打慌了。

這一百年來,諸國之間形成了微妙的平衡態勢。大定與後遼大有成同盟之勢,大燕則與西寧勾勾搭搭。雲理、於闐、交趾諸小國以大定馬首是瞻,高麗雖為北燕庇護卻對大定眉來眼去。對周邊諸國影響甚巨的自是大定與北燕這兩座「龐然大物」,事實上兩國雖經年不動刀兵,卻從未放棄過正統之爭。

定燕(遼)正統之爭,一直存續。

大遼是由契丹人建立的,其實往上推的話,契丹也是華夏一族,只是偏離了中原而已,遼國也爭正統,為啥,因為耶律阿保機認為他跟劉邦是一家,而且阿保機將皇室定為「劉姓」,將妻子一族定為「蕭姓」,之後就開始了漢化工作。遼朝到興宗的時候,就已經基本漢化完成,其實遼朝以外的部族都是奉遼朝為正統,因為遼朝滅了後晉,得到了傳國玉璽。

不過遼朝認為大定也是正統,常威建立宋朝,雖然身處中原,但是也屬於篡位,而且還篡得不是那麼光明正大,真要究其正統性,估計連常家人都感覺尷尬。不過大定畢竟佔據中原以南大部分地區,對於遼朝所謂的正統性,大定人是瞧不起的,畢竟中原文化,傳統,經濟等都被認為是正統。歐陽修在修訂《新五代史》的時候,將遼朝(大燕)歸到《四夷附錄》,也就是說在大定眼裏,遼朝(大燕)根本算不上正統,屬於「夷」。

在馮過看來,一個政權是否是正統和國力強弱沒有關係,但是是否是正統王朝和是否是大一統王朝還是有區別的,二者沒有必然的聯繫。大定作為大一統王朝不夠格,疆域不夠且軍事戰鬥力低下。更重要的是沒有尚武精神,外戰屢戰屢敗。但是大定文風鼎盛,有三千年文明造極於常定的說法。更何況正統王朝的定義是「道先王,法五帝,尊周為正」,也就是說華夏血統一脈相承。在這一點上大定是正統王朝是毫無疑問的。遼、燕等政權雖然在吸收漢文化的基礎上對政治制度以及施政綱領做了調整,但是遠沒到道先王、法五帝的地步。單單憑藉自己的武力掠奪,這算什麼正統?

無論大一統還是正統的定義,都有一點相同就是尊周。因為儒家普遍認可都是周禮,所以在南北朝之前無論是大一統還是正統王朝的定義是非常嚴格的。到了五胡入侵中原後才逐漸的寬鬆一些些了——《公羊傳·隱公元年》記載:「王者孰謂?謂文王也。曷為先言王而後言正月?王正月也。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統也。」

也就是說,不但要承認以宗周為正尊先祖是五帝,才能獲得政治上的統治合法性。對正統的追求稱為撥亂反正、尊王攘夷。

正是由於正統的強大號召力,所以到南北朝時期少數民族政權都拚命的把自己往正統上靠。替代西晉的匈奴人劉淵,甚至說自己是蜀漢後主劉禪的後裔;胡夏的創建者赫連勃勃更是宣傳自己是夏啟的後人。這些政權說白了就是篡改自己的出身,為正統的身份好吸引民眾的支持。

在南北朝這段時間裏把華夏正統包裝的最好的要屬於北魏,人家從史書上就註明祖上就來自三皇五帝。再加上深刻的漢化制度,所以北魏得以穩定的統治黃河流域長達百餘年成為北朝的開端。很多漢族士子加入北魏政權,為北魏的長治久安做出了貢獻。原因就是北魏包裝的這個正統。

北魏官方史書《魏書》第一篇內容就是介紹鮮卑拓跋氏是皇帝後裔:昔黃帝有子二十五人,或內列諸華,或外分荒服。昌意少子,受封北土,國有大鮮卑山,因以為號。

而契丹建立的遼雖然從大昌就開始和中原接觸,但是地道的遊牧民族。如果從文明圈層的定義看,遼燕政權絕對是中國歷史的重要組成部分。但是無論從文化傳統還是遼燕對自己的認知,都無法符合正統王朝「道先王,法五帝,尊周為正」的定義。更何況女真的金國崛起於白山黑水間,從奴隸社會直接崛起。雖然非常生猛,在沒有漢化的情況下純粹憑藉武力殺戮的行為,絕對不是正統所為。

大定帝王有自己的年號、一脈相承的貨幣、傳承的曆法、服飾、用色國朝禮儀等方面有嚴格的規定。在法五帝、尊周的基礎上,這些才是一個正統王朝的底蘊和傳承。

所以說雖然宋朝向遼、燕納幣歲貢,實有稱臣之嫌,但是遼、燕沒有獲得漢人的普遍認可不是正統王朝。

中原漢族,向來是用中庸之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管怎樣,早前是大遼與大定有「南北正統」之爭,後來換成了大燕與大定紛爭。

遼國成了後遼,與大定結成戰略同盟,算是不再計較正統與否了。

可後遼人與北燕人是有「正統」之爭的呀,怎奈實力不濟,唯有忍氣吞聲、委曲求全。

但沒曾想被後遼奴役的女真人「觸底反彈」,竟然扯起造反大旗,在完顏氏的帶領下反攻清算,一路勢如破竹。後遼節節敗退,岌岌可危。

這不,趁著大定正旦大朝會之機,走投無路的後遼由北院樞密副使帶領百人使團遠道來賀,明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大定出援手哪。

「北院樞密副使」此官職在後遼可算是高官顯貴了,由這麼一人帶隊,可見後遼誠意之足。

所謂「誠意」,指的是後遼搬救兵之情深意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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