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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定河山》第一百五十一章 燕巢幕上
方臘可沒想過就此謝幕。

歷史舞台,亂鬨哄你方唱罷我登場,反認他鄉是故鄉;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他不甘心。歷朝歷代總會有那麼一人開創王朝偉業,為何不能是他?

越有勾踐臥薪嘗膽為吞吳,鐵面槍牙是丈夫;漢有韓信受胯下之辱而拜王公將相。為了來日之輝煌,這些許苦難算得了什麼,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總之,他方十三是不輕言放棄的,不會放棄這現成的重組班底。七佛分析過,別看洞庭湖方面只剩下這幾百人,卻是已成精兵氣候了,只要能收攏過來便是一支小覷不得的力量。麻煩的是,花宣的掌控力很強,想接手過來有不小的難度。

更麻煩的是,這一路過來,包道乙和杜威殞了,石寶斷了一臂,七佛與亳兒都受了箭傷,傷口腫脹化膿,一直高燒不退,若得不到及時救治,恐有性命之憂。

他膝下二子一女,長子自幼體弱多病,好讀書,卻是文不成武不就;次子好武,打小調皮好動,沒少給家裏惹麻煩;女兒也是個不省心的,不愛紅妝愛武裝。雖說都是親生的,但十指有長短,他總是喜歡像自己的次子多些,女兒自是寵溺的,卻遲早要外嫁,至於長子則平平安安的過吧。

是以,立次子多太子,將來把家業傳給他,沒毛病。囂張跋扈?男人不果決堅毅哪能成大器?那些個改朝換代者哪個不心狠手辣?

狠毒的不一定有能力,但有能力的必定狠毒。政治的鬥爭往往是殘酷的,如果皇帝不心狠,那麼一定會被他人狠毒對待。

秦始皇,他的心絕對夠狠,所以他才能橫掃八荒,一統天下。

漢高祖平民出身,對比其他六國貴族,他沒有什麼優勢。但他自身能力強,並且會用人,所以勝了項羽,奪得江山。但劉邦奪得江山的過程中,多多少少有些不光彩。彭城之戰,劉邦兵敗,遭項羽追殺,為了讓馬車跑得快一些,劉邦幾次將自己的一雙兒女踹下馬車,如果不是夏侯嬰幾次相救,劉邦的一雙兒女早死了。

項羽把劉邦的父親抓住了,為了逼劉邦就範,在陣前威脅劉邦,他要是不投降,就將劉邦的父親給烹煮了。劉邦回了一句:「我們曾經結拜為兄弟,我的父親就是你的父親,你將父親煮了,記得分幾塊肉給我。」劉邦就是如此的無恥與狠心,最後才能勝了心軟的項羽。秦始皇的狠毒是對別人的,劉邦的狠毒卻是對自己的親人,他極度自私。但不可否認,劉邦的能力杠杠的,否則也不可能成為大漢開國之君。

漢武帝劉徹,少有的盛世明君,少年即位。封狼居胥,開疆擴土,打造出了錚錚鐵骨。就是這樣的皇帝,晚年因為巫蠱之說,將自己的兒子劉據冤殺。皇后衛子夫為了證實自己和兒子的清白,以死明志,自殺身亡。衛子夫死後,漢武帝劉徹沒有一絲悔意。繼劉據和衛子夫身死,漢武帝還將自己的嫡孫通通殺害,隻留下一個皇曾孫劉病已。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要想出人頭地成大事,非止要對別人狠更得對自己狠。

所以,方亳和方七佛箭瘡感染危在旦夕,方臘固然很是關切,卻真的未流露出太多惶急和悲痛。嗯,鐵石心腸。

當務之急是要想法子脫困,只要逃出生天方能謀劃一切。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眼見著追兵越來越近,花宣早已惶然無措,猶若無頭蒼蠅般團團轉,枉費一乾下屬眼巴巴的望著他。

王寅張了張嘴,沒有出聲——將熊熊一窩,這樣的「精兵」即便費盡心思籠絡過來,真能成大事?

傷病纏身、精神萎靡不振的有些面目猙獰的方亳軟軟的靠著樹榦,聲音嘶啞:「去白鹿洞書院呀……那裏……有好多讀書人……」

咦,花宣渾身一震,是啊,讀書人,讀書種子,金貴著的呢,有搞頭。

還別說,花某人真有幾分急智,轉瞬間就抓到了關鍵點。

方臘望望兒子,老懷甚慰。

王寅低眉斂目,果然是絕境見人心,有其父必有其子,論起狠辣,方亳絕對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去書院作甚?顯然是要行挾持綁架之事。

「白鹿洞書」為四大書院之首,其堂長、教習皆是名士,不少學子大有背景,平素地位超然,便是江西布政使也是禮敬三分。要去招惹此般存在,只能說是窮途末路的最後選擇。當然,風險與機遇並存,操作妥當還真大有可為。譬如說以此與官府談判,朝廷投鼠忌器,大概率會再提招安之事。而招安對於這些進退維谷的人而言未嘗不是最好的結果,正好就坡下驢,皆大歡喜。

不過,方臘定然是不會同意招安的,否則斷不會落到今時今日這等境地。寧為雞口無為牛後,做慣老大誰願意做小弟。

王寅心底裡是反對這麼做的,他自己算是半個讀書人,難為有辱斯文之事。不過,他倒是能理解乃至猜透方亳的心理。

方家這兩位小郎性格迥異,一個好文一個好武,一個弱勢一個強勢,打小便不怎麼親近。大郎性子平和柔順,說話時斯斯文文、條理清晰,頗受人待見,奈何身子骨孱弱,長年靜養,做不得拋頭露面的事;二郎則脾氣暴躁,動輒拳腳相對,很是惹了不少禍事,若非父親在鄉裡有些面子,早該去吃牢飯了。

王寅一直注意著這兄弟倆的成長,作為旁人的他甚至比方臘夫婦都看的通透——方毫雖然性子咄咄逼人,在兄長面前卻是既嫉妒又自卑的。

是的,貌似很矛盾,但卻是事實。人總會下意識的去和別人相比,不論是長處還是短處,絕大多數人會嫉妒別人強於自己乃至在對方面前心心生自卑。

方亳恰是這種人。

他甚至對所有的讀書人都懷有敵意,見不得有人在自己面前掉書袋。

這種陰暗心理就那麼光明正大的放在哪,但方臘這些人隻視而不見,縱容放大了那漸趨變態的情緒。

去白鹿洞書院,明明就是自絕退路,除了挾持其中師生當作談判籌碼還能有其他訴求不成?

王寅心情極是複雜,某一瞬間感覺很幸運——幸好永樂王朝大業未成,若真成了大氣候,將來方亳坐上了那位置,怕是比秦二世胡亥更為昏庸殘暴。

白鹿洞書院啊,天下讀書人的聖地,亦是他這以半個文人自居之人不可玷汙的地方,更何況,堂長還是他素來景仰的文人楷模建昌先生李燔。

李敬子(李燔字敬子)幼年喪年,寄於舅舅處成長。說起來,他所在宗族還十分有名,乃是「磨刀李」。

在建昌縣三溪橋鎮橫山村的大山深處,有一個叫「磨刀」的小山村,有著厚重的歷史文化底蘊,是柘林湖畔的一塊文化瑰寶。

磨刀村絕大多數住戶為李姓。傳聞大昌後族李氏為避滅族之禍輾轉逃至建昌,定居磨刀村。

關於磨刀村的得名有兩個傳說。一個傳說說的是,三國著名大將關羽奉命駐守在「楚頭吳尾「,磨刀村是他專門磨青龍偃月刀的地方。傳說中的那塊磨刀石,仍然保留在磨刀村前的水塘邊。還有一個傳說的影響更大,說的是東晉時期,鄱陽湖(時稱彭蠡澤)連年水災,並且有大水蛟作怪,當時享有盛譽的許遜不但帶著郡民治水,還帶著徒弟們殺水蛟除惡。他鑄劍、磨劍的地方就在磨刀村。

磨刀人氏李常(字公擇),理宗皇佑元年進士,擔任過吏部尚書、戶部尚書、龍圖閣大學士,被封為侯爵,是大學士蘇軾和蘇轍的摯友,深為蘇軾、蘇轍所信任與敬重,蘇軾贈詩「宜我與夫子,相好手足侔」。李常有個姐姐受封為安康郡君,有很深的文學造詣,為黃庭堅的母親。黃庭堅十三歲喪父,在李常身邊長大成名。黃庭堅是著名的詩人、詞人、書法家及江西詩派的鼻祖,與蘇軾齊名,並稱為「蘇黃」,他自己也說:「長我教我,實惟舅氏」。

而李燔則打破官本位,為朱夫的理學哲學的傳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勤耕教壇,甘之如飴。

李燔把教育事業當作自己的首要責任,絲毫沒有醉心於官場,一再教育學生,「人生在世,不一定非得做了大官、擔任一定職務才算是建功立業。只要根據自己的能力大小,做一些實實在在有利於他人的事,就可以說是有了功業」,許多人都把這句話當作座右銘。他自己穿著樸素的衣服,全心投入教化與傳播真理。

他開闢「修江書院」、「白石書院」、「竹梧書院」,傳播和研究儒家思想;又為福建延平書院製訂學規,長期參與教學,平江人引為自豪的「平江九子」有幾個是他的學生;應邀回到白鹿洞書院主持書院活動,學士雲集如潮,白鹿洞書院成為天下書院之首。

可以說他從中進士以後這許多年都是在教育與研究儒學中度過的。

這是個純粹的文人,誨人不倦的教育家,值得世人尊崇。

要去驚擾文化聖地與殿堂級人物,王寅心有戚戚。

可又能怎樣?他自知阻止不了。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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