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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定河山》第三十七章 明師高徒
冬月十八日,費宏守製期滿(照規定三年,但實際上只有二年多),恰好朝中召修《通鑒纂要》,到今年為官剛滿九年,經過吏部考核,升為左諭德兼翰林院侍講。

魏晉以來稱太子宮為春坊。又稱春宮。昌置太子詹事府,以統眾務;左右二春坊,以領諸局。歷代相承,屬官時有增減。楚定時實際成為翰林院編修、檢討開坊升轉之所。

左春坊的職官有大學士(正五品)、左庶子(正五品)、左諭德(從五品)各一人,左中允(正六品)、左贊善(從六品)、左司直郎(從六品,後不常設)各二人,左清紀郎一人(從八品,不常設),左司諫二人(從九品,不常設)。右春坊的官員設置如左春坊。

費宏由左贊善至左諭德,算是官升二級。而他所兼的翰林院侍講則是從六品銜,貌似還降了,其實不然。

翰林院正官,包括學士一人,正五品;侍讀學士、侍講學士二人,從五品。屬官,包括侍讀、侍講各二人,正六品。史官,包括修撰,從六品;編修,正七品;檢討,從七品。另有庶吉士,無品級,也沒定員。

德宗時,翰林官得到了更大的重用。「國家大政事輒谘之。臨朝奏事,臣僚面議可否,或命孝孺就扆前批答。」這裏,「孝孺」就是翰林學士方孝孺,足見翰林官在當時頗受重視。此時,「翰詹」合流形成,即詹事府併入翰林院。簡單地說,詹事府就是「太子府」的翰林院,或太子府的秘書機構,主要負責教***、太子府的經筵日講、備太子顧問等事務。「翰詹」合流後,詹事府也就成了翰林官謀求升轉的階梯了。

所謂「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費宏正走在這條路上。

資哲也在此路,行在費宏之前。

臘月初八,召令到信州,資哲回朝任東京國子監祭酒。

大定兩京國子監,皆置祭酒從四品、司業正六品、監丞正八品、典簿從八品各一員。

資哲從原先的正五品翰林院學士轉遷從四品的國子監祭酒,職銜雖隻升了半級,卻是邁出了一大步,入閣指日可待。

至於辛棄疾,則是升任東京兵部尚書。

兵部尚書,是六部中兵部的最高級長官,別稱「大司馬」,負責掌管全國衛所軍官的選拔授予、訓練、車輛、武器管理等政令,為正二品。

大定設汴梁為東京後,言「天子守國門」,皇駕移往東京,加設六部、國子監等衙府,與南京同。

但因天子在汴梁,東京官員常伴左右,自是顯得更為「得寵」。

辛棄疾這個東京兵部尚書離「前線」更近,權力大,責任亦然。從樞密院到兵部,也算是做回了老本行。

本職樞密院、三衙及兵部三足鼎立、互相牽製,軍權一分為三,三者各司其職。

樞密院又叫做「中樞」,首要者,掌軍國機務、兵防、邊備、戎馬之政令,出納密命,經佐邦治;其次,掌侍衛諸班直、內外禁兵招募、閱試、遷補、屯戍、賞罰,揭帖升揀、廢置兵籍,遣使給降調發更戍兵符;再次,掌內侍省官及武選官將領、路分都監、緣邊都巡檢使以上除授。還有一個重要的事情就是掌管「兵符」,這是十分重要的,掌握兵符才能調得動軍隊,兵符的作用不言而喻。

三衙分為殿前司、侍衛親軍馬軍司、侍衛親軍步軍司,是中央禁軍的主要軍事組織,這一機構掌握兵權,但指揮權在樞密院手裏,兩者互相節製。

兵部掌兵衛、儀仗、鹵簿、武舉、民兵、廂軍、土軍、蕃軍,四夷官封、承襲之事,輿馬、器械之政,天下地土之圖。

可見,兵部主要掌管的是民間武科舉的選拔、民兵、廂軍、武器裝備和地圖測繪等等。

兵權三分,實力屬兵部最弱。

強勢如辛棄疾,去了兵部任長官,少不得要與樞密院扯皮打仗,即便與樞密使蔡卞相交莫逆,怕也會有不諧之事。

接到詔令後,費宏三日後便啟程赴京,年前便可抵達汴梁。辛棄疾與資哲則定於來年節後赴任。

旬休時,馮過頭天晚上回家,次日午後去拜訪資先生,請教八股製藝。

府學訓導、囑託皆是不第舉人,學問自是有的,也擅於製藝,但都是死板地遵循格式套路,行文獃滯,毫無新意生氣。這也怪不得他們,若是能作出花團錦蔟的時文,早就科舉通關了,哪裏還有來做這苦哈哈的差使?

資哲則是真真正正的明師,翰林院掌院學士呢。

翰林院是什麼地方?翰林院既是國家考議制度、詳正文書、諮議政事的職官機構,同時又是國家重要的選才、育才、儲才之所在。

翰林院直接受命於皇帝,承擔皇帝諮詢、修書撰史、起草詔書,為皇室成員侍讀,擔任科舉考官職責。學士負責撰寫、詳正文字、考議制度等,隨時備天子顧問;侍讀、侍講負責為皇室成員講讀經史;修撰、編修、檢討負責撰修實錄、史志諸書等。翰林院職責還包括掌管科舉事務,教習庶吉士,組織經筵典禮,稽查理藩院檔案等。

從掌院學士,到侍讀、侍講、修撰、編修、檢討,不能寫一手好文章,如何做得皇帝「秘書」?

資哲當年受排擠打壓,心灰意冷之下憤然辭官,心下實有諸多不甘,好在正可與書為伴,學海無涯苦作舟。

在信江書院教授學生,亦是一種樂趣。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諸多學生當中,他最看重的便是馮過。

在他看來,此子早慧,早早地展露出了讀書天賦,算是真正潛力無限的讀書種子。五年前,馮過以九歲之齡過府試成為本府最年幼的童生,放諸國朝也是罕見之極,就此坐實了「神童」之名。其時,依馮過的能力,過院試也是不成問題的,黃口秀才呀,想想都令人震驚。但資哲卻生生壓下了此事,不讓馮過參加院試,個中緣由他與馮居庸仔細分析過,也得到馮家的贊同。

王臨川在《傷仲永》一文中說:「仲永之通悟,受之天也。其受之天也,賢於材人遠矣。卒之為眾人,則其受於人者不至也。」

資哲不欲馮過成為方仲永,恐其泯然眾人,不讓其過早院試,絕非打壓,乃是寄予了深厚期望,要讓他夯實基礎,他日方可成就棟樑之才。

欣慰的是,馮過這數年來的表現證明他是正確的,此子的時文在他悉心指點下進步神速,已然褪去早前的凝滯呆板,時常會寫出新意來,這才是讀書人的康莊大道啊。

讓資哲意外的是,今歲以來,馮過身上忽然有了不小的變化。那種感覺很微妙,就好像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脈的武者,境界一日千裡,已臻化境。感覺很誇張,但是不爭的事實。

他反覆讀了馮過的院試文,乃掩卷長嘆:吾不如也。

「夫有其明,而明必有所麗,非可曰睨而視之已也,則所麗者何物也?夫有其巧,巧必有所憑,非可曰仰而思之已也,則所憑者何器也?」

「而或謂規矩非為離婁設也,彼目中明明有一規焉,明明有一矩焉。則有目中無定之規矩,何取乎手中有定之規矩?而或謂規矩非為公輸子設也,彼意中隱隱有一規焉,隱隱有一矩焉。則有意中無形之規矩,何取乎手中有形之規矩?」

「則規矩實為當循之準。不以規矩,何以成方圓哉!」

這一字字一句句一段段,寫的真是好啊。

想寫好一篇八股文,背誦經典、熟悉上下文只是基本功,還需要很強的發散思維和邏輯思維能力。像這篇文章中運用到的一些思路和論證方法,沒有幾年的寫作練習功底,在考場上,短時間內是難以想到並組織好思路的。

八股文固然有形式僵化等弊端,但能在這樣固定的形式中推陳出新,寫出有新意的文字,又何嘗不是一種過人的能力呢?

有學生如斯,何嘗不是師者最大的悅事?也是對師者最大的褒獎。

對於馮過這個學生,資哲在欣慰之餘,亦感覺自己已是教無可教了,固然有些許挫敗感,但仍是滿足感居多。

上次,馮過來訪時,資哲便笑著說:「吾已無可授也,汝之才具吾亦有不如,名師之說當之有愧。」

馮過下意識的來了一句:「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

資哲越是咀嚼此句,越是覺得此論精妙,心有所感,乃讓馮過依此句作文。

馮過走後,資哲也試著寫了一篇,自我感覺良好,想著待馮過再來時給這小子看看,總不能在學生面前露了怯,好生鎮他一鎮。

呵呵,資哲這位前輩,居然起了與後輩比試之心,真真是文無第一呢。

這不,馮過登門後,資哲先是東一搭西一搭的聊了幾句,方悠悠的問:「上次讓你作文可寫了?」

馮過點點頭,從袖口抽出一張紙來:「請先生斧正。」

資哲「嗯」了聲,接過紙去略略看了幾眼,表情忽而凝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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