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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定河山》第四十五章 點茶行令
三刻鐘後,行令者越來越少。

都是小金蓮不按套路出牌啊,往日裏可沒這恁多講究,大抵便是每人拿出篇文章來,擇最優者為勝,簡單粗暴多好,還真來鬥茶令啊。

鬥茶品、鬥茶令、茶百戲,話說這套流程,常常是相約三五知己,各取所藏好茶,輪流品嘗,決出名次,以分高下。嗯,點茶,與「焚香、掛畫、插花」並稱為「四藝」。這種點茶不僅是禪家參與,而且形成了與文人士大夫親密的交友關聯。但,咱這兒可是「雲想閣」哪,即便附庸風雅,也不需要這般正式吧。

吐槽歸吐槽,卻也無人發作,常世子的地盤,誰敢作主?

與「茶」相關的詩文總量不變,你說與不說,它都在那裏,但無論記憶力再強,總會悉數說完,即便在座的或自作或請人捉刀,也總有「圖窮匕見」之時,到最後還是得比拚知識量和記憶力。

馮過卻有些意興闌珊,茶令也好酒令也罷,於他只是無聊的娛樂小遊戲,著實沒太大興趣。不過,隨著遊戲推進,氛圍似乎更加熱烈,能堅持的人也是寥寥無幾。

飲了十盅茶的甘誠有些亢奮,這也難怪,就目前而言,他可是排在第一位的。啊呀呀,董小姐,小宛姑娘,你可洗白白……啊呸,董青蓮不可褻玩焉,我就聽個曲,嘿嘿,在你閨房聽個小曲而已。

yy不已的甘大公子有些得意忘形,沖馮過幾人哈哈笑道:「諸位可莫讓著小弟哈,加油哦,否則我可捷足先登了嘍。」

「捷足先登」這個詞用的妙啊,講真,無論是徐元傑費懋賢還是劉幾馮過,都非好色之徒,但終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那日在鵝湖見得董小宛半面,說心中並無絲毫旖旎遐思那是自欺欺人,聖人亦有雲「食色性也」,好色並非是劣性。

是以,讓甘誠這般一挑釁,哥幾個反倒激揚起動志來,你一句我一句地刷禮物……刷茶。

呃,太欺負人了有沒有?這局面讓其他人掩面而泣,看馮過幾個坐在一起玩著遊戲,旁人完全跟不上他們的節奏,再者也是記憶枯竭了,乾脆靜靜地看著他們表演。

不一會兒,旁人又看出幾分端倪。甘誠四人漸漸地會有停滯,到馮過處卻是絲毫不停,隨口就拋出一句。再過一會兒,便給人一種錯覺,是馮過一人在對甘誠四人仍穩居上風。

開了掛的馮過表示,就這?我要打十個。

的確,穿越至今,他感覺自己隨身攜帶了一座圖書館,古圖右史,汗牛充棟,記憶力強大的令人髮指。

一刻鐘後,劉幾擺擺手,表示服了。

俄頃,徐元傑也苦笑著退出。

費懋賢頻頻皺眉,甘誠冷汗連連,惟馮過面無表情,雲淡風輕的讓人心裏抓狂。

費懋賢:「此物信靈味,本自出山原。」

甘誠:「茗生此中石,玉泉流不歇。」

馮過:「休對故人思故國,且將新火試新茶。」

費:「土甑封茶葉,山杯鎖竹根。」

甘:「俗人多泛酒,誰解助茶香。」

費:「將火尋遠泉,煮茶傍寒松。」

馮:「老去逢春如病酒。唯有。茶甌香篆小簾櫳。」

甘誠張了張嘴,看看馮過,又看看費懋賢,苦著臉:「……」心裏有一句mmp不知該不該說?

為了今次過三關,甘大公子先期可是做了十足功課的,也使了不少銀兩,方打探出相乾事宜。尤其是茶令,他可是絞盡腦汁作了首詩,還請名家「斧正」過。不僅如此,他還背了不下百句與「茶」相關的詩,可還是不行呀?功虧一簣?似手還談不上。看馮過費懋賢那倆貨,應該還能有存貨,面前茶幾整整齊齊壘疊著十八盞茶盅,居然還無法勝出……不是我軍太無能,而是敵軍太妖孽呀。

比賽尚未結束,只剩馮過與費懋賢二人對局。

費懋賢凝眉想了想,勉強說了句:「寒夜客來茶當酒,竹爐湯沸火初紅。」

馮過淡淡的說:「行遍天涯真老矣。愁無寐。鬢絲幾縷茶煙裡。」

……

……

費懋賢:「……一爐香燼一甌茶,隔牆聽得黃鸝囀……」

馮過:「茶。」

費懋賢愣了愣,看看馮過及他面前三十餘盞空茶盅,又看看自己的,相差有七、八盞的樣子,籲了口氣,輕聲道:「改之勝了。」

馮過微微一笑:「僥倖而已,恰巧知道的多些。」

塵埃落定,馮過這位優勝者迎來一眾注目禮,羨慕嫉妒恨皆而有之。

甄金蓮卻不肯就此罷休,眨巴著大眼睛:「馮案首最後一句就一『茶』,這也成麽?」

這不雞蛋裏挑骨頭嗎?即便最後一句不算,馮過也是行令最多的那一位呀。不過,眾人知道馮過的身份後,算是較為膺服,卻也樂得瞧個樂子。

只見馮過一本正經地點頭:「怎會不算?也是詩啊。」

甄金蓮嘟嘟嘴,欺負我讀書少麽,隻認認真真地瞧著馮過,也不出聲。

「嗯,是一字至七字詩。」這才是最高級的死纏爛打啊,馮過咳了聲,也不確定這個時空有沒有元稹這首詩,反正就是念唄:

「茶。香葉,嫩芽。慕詩客,愛僧家。碾雕白玉,羅織紅紗。銚煎黃蕊色,碗轉麴塵花。夜後邀陪明月,晨前獨對朝霞。洗盡古今人不倦,將知醉後豈堪誇。」

聽者盡皆亮了雙眼,居然是「寶塔詩」呢。

寶塔詩,雜體詩的一種,是一種摹狀而吟、風格獨特的詩體。詩從一言起句,依次增加字數,從一字到七字句逐句成韻,疊成兩句為一韻。直至從一至七字,對仗工整,讀起來琅琅上口,聲韻和諧,節奏明快,有如「鯤鵬展翅,扶搖直上」之感。像這樣字數逐句增多,如果把全詩橫寫,外形似寶塔,底寬上尖。

這種「一七體」詩(有的從一至九或一至十字),既立題又押韻,指物為題,以題為韻,一韻到底。詩人或狀物賦形,或托物言志。每一句都各自成對。第一字(也是第一句)既是題目,又是音韻,同時也規定了全詩描寫的對象和範圍。第二字往往是第一字的重複。其他六對,都是隔句押韻。這中「一七體」詩的特點是扣題緊湊,對仗工整,形成詩歌獨有結構美。讀後使人玩味不已,其趣無窮。

寶塔詩按形狀分可分為單寶塔詩、雙寶塔詩和變形寶塔詩。從讀法上分,把從上依次讀到下的稱寶塔詩,把交織讀、倒讀、迴文讀或迂迴讀的各自另起了名字,如火焰體詩、飛雁體詩歌(晴空展翅飛雁文詩)、疊翠詩等。

馮過這種詩是單寶塔詩,妙趣橫生,很是符合這種場合氛圍。

這首詩饒有趣味,描寫上,有動人的芬芳:香葉,有楚楚的形態:嫩芽、麴塵花,還有生動的色彩:「碾雕白玉,羅織紅紗。銚煎黃蕊色」。不僅形式特別,而且讀起來朗朗上口,同時也描繪了茶的形態、功用和人們對它的喜愛之情。

好吧,為你點贊,為你打call,為你喊666……這波操作,硬是要得。

講真,這首詩倒非說如何上佳,但勝在精妙。像這種寶塔詩,原是文人消遣而寫,但也得花費不少心思,非文字遊戲玩的溜者不可。

馮案首……果然文采斐然,名不虛傳。

饒是如此,小金蓮尤不敢輕易放過,這就好似遇著一頭綿羊,可不得勁地薅啊:「老去逢春如病酒。唯有。茶甌香篆小簾櫳……是『定風波』呢,煩請馮公子錄下全詞。」

「定風波」,詞牌名,又名「卷春空」「定風波令」「」醉瓊枝」「定風流」等。正體為雙調六十二字,前段五句三平韻兩仄韻,後段六句四仄韻兩平韻。另有數種變體。

作為頭牌董小宛的貼身侍婢,甄金蓮自也通曉詞律,此乃安家立命之本。若非此闋詞句不適合嗓音,她當場便可彈唱哩。

這妮子……在小金蓮貌似無辜的目光注視下,馮過敗下陣來,小蘿莉的殺傷力太強,表示吃不消,還是乾脆些,隻好對不起老辛同志了。

「老去逢春如病酒」是那個時空辛棄疾閑居帶湖之作。上片以少年春意狂態,襯托老來春意索然。下片風卷殘花,當悲。寓意頗深,耐人尋味。

錄罷「定風波」,見小姑娘眼神閃爍,馮過默默嘆息,將另一闋詞也錄了下來。

甄金蓮笑的眯起了眼睛,拿起紙來,小心呵著氣,待墨跡幹了後方收進袖管,小手一揮:「馮公子勝出,請上二樓。」

在場不乏自負的文客,不曉馮過寫的是甚,心癢難耐,便有人出聲發問。

甘誠幾人卻是看著馮過謄錄的,心下折服,卻也與有榮焉,當下便一人一句誦讀起來

「少日春懷似酒濃,插花走馬醉千鍾……」

「卷盡殘花風未定,休恨,花開元自要春風……」

……

「東望山陰何處是?往來一萬三千裡。寫得家書空滿紙……」

「流清淚,書回已是明年事。」

「寄語紅橋橋下水,扁舟何日尋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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