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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定河山》第二十五章 文化荒漠
所謂「曲水流觴」,乃是一種古代民間傳統習俗,最早可以追溯到西周初年,後來發展成為文人墨客詩酒唱酬的一種雅事,其主要作用為歡慶和娛樂、祈福免災。

夏曆的三月上巳日人們舉行祓禊儀式之後,大家坐在河渠兩旁,在上流放置酒杯,酒杯順流而下,停在誰的面前,誰就取杯飲酒,意為除去災禍不吉。

這項活動在後期便成了一些文人們的活動。其實就是在院子裏挖一條小河,然後讓僕人在河的上遊將酒杯漂浮在河面上,當酒杯漂到哪位的面前時,那位就要去做一首詩。如果做不出的話就要去喝酒。

碧池萍嫩柳垂波,綺席絲鏞舞翠娥。為報會稽亭上客,永和應不勝元和。

鵝湖峰原本就不高,山勢平緩,溪流盤桓而下,九曲十八彎,倒是最適合「曲水流觴」。

松柏成林,奇石嶙峋,秋風送爽,幽香沁脾,更有絲竹管弦之樂縈繞耳側,直似天上人間。

數十米的溪畔圍了數百人,溪流彎折處擠滿了人,幾無立足之地。何也?誰都不傻,這種地方可是「風水寶地」哪,酒觴順水流而下,在水勢平緩彎曲之處必會稍停,漂到誰的面前,這人可是要表演節目的哦。嗯,此時此景,我想吟詩一首……

這可是出風頭的大好機會,不儘力爭取才是傻子呢。

昨日馮過三闕半出盡風頭,聲名大振,這不,隔日董小宛便吟唱起「浣溪沙」來,這是要火的節奏哪。若是自己也作出傳唱的詩詞,非止可在前輩跟前露臉,更可在美女那留下好印象,一舉多得,自是要爭取表現的機會。

至於那馮案首,大概是昨日已然用盡「存稿」,這會兒遠離溪畔,擺出作壁上觀的姿態。也對,他要是還有昨日那水準的詞作,那才是真見了鬼了,精妙好詞又非大白菜,可以論斤賣啊?

這些人還真是誤解了馮過,對開了掛的他而言,詩詞文章什麼的的確不論斤賣,那是可以按籮筐稱的。

只是,做人莫太高調,該裝13時得裝,該低調時也得低調,有那三闕半坐鎮,這風頭豈是等閑搶得走的?

這不,酒觴順流而下,已有十餘士子飲酒作文,大抵吟誦秋色、稱頌文會,不至於拙劣不堪,卻也實在談不上精妙卓絕。

這是個百花齊放的時代,詩詞歌賦、小說話本競放光彩,卻也是文化式微的時代,各種體載的文體各有吹捧者,但皆無執牛耳者。也就是說,現今的文壇缺少旗幟性人物,無論是在大定,還是在大燕、後遼抑或是西寧、雲明。

原因很複雜,也很簡單,可歸於二字:戰禍。

自五代十國以來,中國始終處於四分五裂之狀,南北對歭,烽火不息。無論是北方的隋、契丹、燕,還是南方的昌、楚、定,始終處於敵對態勢,間或有和平期,卻也不安穩。譬如大定與西寧,譬如大燕與後遼,摩擦不斷,雖無大戰事,但隔三差五的便會打上一戰。

社會不穩定,何來發展一說?尤其是文化。

都會武功立國,文治安國,自古如是。時下將這治國策略做到極致的是雲明國。

秦楚(北方契丹)時,段思平滅大義寧建國。都城羊苴咩城,國號大理,以其尊崇佛教,又稱妙香國。

昔年楚太祖鑒於昌國的失敗,以玉斧劃大渡河為界,說「此外非吾有也」,大理國得以保全。雲明段素英篤信佛教,刺文著述《傳燈錄》舉行開科取士,以和尚讀儒書者應考,這些人稱「釋儒」,官吏多從釋儒中選任。

如今的雲理國主乃是段譽,算是是個有所作為的君主,他明白與大定建立友好關係是立國之本。儘管大定與雲理國的關係由於定太祖的「不暇遠略」的方針而有所疏離,然而大理國仍然一直向大定稱臣。段譽特別重視加強與定國的聯繫,入貢大理馬、麝香、牛黃、細氈等土特產,還派幻戲樂人到大定表演,深得常佶的禮遇,冊封他為金紫光祿大夫、雲南節度使、大理國王等。

雲理國的政治制度與南詔基本相同,脫胎於軍事民主制度,借鑒了中央王朝的政治制度設置,進行了民族內部的改革。雲理三百餘年間,雲南各族人民與內地的經濟文化聯繫繼續進行。大定政權曾多次冊封雲理統治者為王。

佛教在南詔時傳入雲南,至雲理時盛行。儒家的教條與佛教的道義幾乎融而為一。儒生無不崇奉佛法,佛家的師僧也都誦讀儒書,有所謂「釋儒」(又稱「儒釋」),而且任用師僧為官。師僧也通過科舉考試取得政治地位。可說雲理國是以儒治國,以佛治心,多位國王都曾先後禪位為僧。

「家無貧富皆有佛堂,少長手不釋念珠。」

這可真真是神操作。

佛的宗旨如果用一個字來表達的話,就是「心」。用兩個字來表達的話,就是「放下」;用三個字來表達的話,就是「畢竟空」;用四個字來表達的話,就是「回歸自性」;用五個字來表達的話,就是「一切皆成佛」;用十六個字來表達的話,就是「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凈其意,是諸佛教」;用白話來表達的話,就是「離苦得樂,圓滿成佛」。

俺都舉國信佛了,當然是嚮往和平毫無主動傷害性的,比烏龜還蜷縮的厲害,你好意思來盤俺?那樣就太不道義了,我佛慈悲哪。

嗯,這波操作硬是要得,為其點贊。

但大定(包括秦楚王朝)真那麼好相與麽?答案自是否定的。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之所以容爾等苟且偷生,實乃吾無暇南下也。

秦楚立國後,與契丹人連年惡鬥,國力大損,勉強維持住南北對歭的局面,哪騰得出手來南征雲明?

到了常定王朝,政治生態愈發緊張,眼見著大燕與西寧眉來眼去卿卿我我的結為同盟國,生恐這二位來個西、北夾擊,本來應對大燕就佔不了上風,再加上西寧,定然疲於應付,一個不好便有覆國之虞,唯有合縱連橫、遠交近攻才是上策。

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後遼便是這位值得深交的朋友嘛。大定自是看準了這一點,哲宗朝時便與後遼勾搭串聯……結為通國之好,以此震懾共同的敵人大燕。

至於雲理這位聽話的小弟,許以些許好處便是了,值得利用一波。

再說迴文化沒落這事,亦是因國策使然。

大定立國之初,太祖、太宗二位帝王在一邊與北方政權作時的同時,為避免新生的政權再次陷入分裂,重蹈楚王朝後期分裂割據的覆轍,提出「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國策,通過變革科舉考試制度,大量錄用文官以壓製武將,以求遠離「武人政治」。

於是,與科舉制度相伴而生的文人政治便逐漸取代了貴族政治和武人政治,大定由此建立起了皇帝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士大夫政治」,或稱「文官政治」。

從那時候開始文人開始以儒家治國,同時也以儒家治軍,大定也就在自己的脖子上套上了個繩索,隨著三冗問題的越來越嚴重,繩索也越扣越緊。

「三冗」通俗點說就是「冗兵」、「冗費」、「冗官」。

前二者不提,就說說後者。「冗官」指的是官員,大定的職能部門眾多,而且被層層細化,每一個部門都有好幾個官員。就比如有的負責審批,但蓋章不屬於他管,得著其他人。這樣細化的衙門帶來的問題就是辦事拖遝,且互相推諉。而越來越多的官員也就互相抱團,形成了朋黨,最終結果就是尾大不掉。

而造成這種局面的得歸咎於科舉。大定科舉取士的人數已經達到了秦楚的二十倍之多,社會重學風氣逐步形成,在科舉之下「求君於科場之中」以求飛黃騰達成為一種輿論共識。

「庠序不教之以道義,官司不考問其才能,父兄不保任其行義,而朝廷輒以官予之,而任之以事。」

大量官員並不想把本職工作和業務做好,反而盤算如何賄賂高官、趨炎附勢、攀附權貴、拉攏關係以求升遷得道的機會。

所謂「違法受賂,侵牟百姓者,往往而是也。」

政治生態便是如此,偌大的官僚體系幾乎全想著鑽營阿附,為民謀利都成了空談,又哪有心思鑽研學問?

到明宗朝時,文化發展便處於停滯不前之境,這數十年來,幾已成了文化荒漠。

嗯,也不盡然。

當今聖上常佶長於書畫並創「瘦金體」。這種字體瘦勁,有金石之感,故稱為「瘦金體」。其特色在於,看似無肉,卻骨中帶肉,看似鮮有變化,卻字字妙趣橫生。每一個字都有其獨特的韻味,字與字之間,畫與畫之間看似獨立卻皆有牽連,給人一種乾脆利索,輕巧有力的感覺。

「瘦金體」一出,立即風靡大定,上行下效,僅書法之道倒是發展迅猛,時下書法名家便已遠超昌、楚之和。

但是,秦楚末年,楚衰帝便是精於填詞的樂律大家,多有名篇傳世,常佶莫非要成為……定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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