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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定河山》第二十九章 無人不芳
對於這個時空而言,辛棄疾的詞作便是至好的禮物。

對於馮過而言,若是本尊願意出手,他又何必做那「文抄公」。抄襲,難道是臉上有光之事?況且,他真的視辛棄疾為偶像,也想學那一腔熱血、一身俠氣。

一者因辛棄疾本身的人格魅力,乃是一位令人敬仰的文武全才。作為武將,他身體強壯,精通韜略,能征善戰。作為文人,他雅愛山水園林,詞章翰墨灑脫,文氣沉雄豪邁。作為軍事家和政治家,他既有披堅執銳、衝鋒陷陣的驍勇,又有運籌帷幄、決勝千裡的謀略。

再者辛棄疾雖是山東人,卻在上饒賦閑前後十六載,先於吉陽山谷建帶湖新居,以新居名自號「稼軒居士」,後移居鉛山瓢泉「斯思新居」,決意「便此地、結吾廬,待學淵明,更手種、門前五柳」。

主要時間在和士大夫階層及地方官員遊山玩水、飲酒賦詩中消磨掉,表面看似放浪林泉,不關心世事,但胸中燃燒著炎炎烈火,借詩詞抒發愛國憂民之情,在此寫下了一百多篇瑰麗悲壯的詞篇。

他在文中說:「廣信為江閩二浙往來之交,異時中原賢士大夫南徙多僑居焉。濟南辛侯幼安居址關地最勝,洪內翰所為記稼軒者也。當其時,廣信衣冠文獻之聚既名聞四方,而徽國朱文公諸賢實來,稼軒相從遊甚厚。於是鵝湖東興,象麓西起,學者隱然視是邦為洙泗闕裡矣。」意思是信州如孔子家鄉文風之盛。

無論是在帶湖還是在瓢泉的歲月裡,辛棄疾表面看來淡泊清凈,放浪林泉,不關心世事,實則胸中燃燒著炎炎烈火,不忘收復失地,仍然寫下了大量憂國憂民的詞章,抒發愛國之情。

優美的瓢泉山水,恬淡的鄉居生活,並未消溶詞人的愛國熱忱。憂心時事的情懷,時時流露於他的字裏行間。

縱觀其一生所作詞篇,存六百二十九首,其中四百六十首作於上饒,佔總數的七成余。上饒,作為辛棄疾的最終歸宿,留下了偉大詞人仰天長嘯的凜凜風貌,誕生了辛棄疾詞中大量的名篇佳作。

可以這麼說,辛棄疾算得上是上饒的文化名片,當地人也以此為榮。

作為歷史與文學愛好者的馮過,出生在吉陽山,沒少去帶湖玩耍,雖然年幼時不懂那段歷史往事,到中學方曉得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帶湖山莊竟是大詞人辛棄疾所建,那裏乃是真正的文化古跡,怎不與有榮焉?及至高中,讀書越多,接觸越多,那種自豪與崇敬便越深。之後他便熱衷於與外地朋友普及此事,更是如此自我介紹:本人來自上饒,家鄉離辛棄疾的「帶湖」僅有一山之隔。若有人不清楚此中關係,他正好詳細解說。

是以,當老辛同志悍然拋出那闕「把酒長亭說」時,馮過是激動且欣慰的,見證了歷史啊。

稍後,在場眾人更是群情激昂,因為陳亮現場唱和

是時,辛棄疾一曲誦罷,亭子內外先是一片靜寂,俄頃,費懋賢徐昭然資哲等人皆是肅然起身,齊聲嘆服:「辛稼軒大才,吾等不如矣。」

之後,溪流上下的士子也得聞此詞,莫不驚嘆,掌聲、議論聲遂起,連綿不絕。

待得眾聲漸息,陳亮方向摯友拱手謝過,心下激蕩,但覺豪氣不止,乃高聲道:「吾亦有一詞,以和辛幼安……」

啥?現場唱和?陳亮之才思敏捷是出了名的,但要頃刻之間次韻唱酬,這難度……反正在場眾人是自忖不成的,眾目睽睽之下也胡亂拚湊些文字不是?陳亮來這麼一出,就好緣祭出了「如來神掌」,從天而降,怎麼就這麼不信呢?

但聽得陳龍川聲情並茂的高聲吟哦道:

「老去憑誰說?看幾番、神奇臭腐,夏裘冬葛!父老長安今余幾?後死無仇可雪。猶未燥、當時生髮!二十五弦多少恨,算世間、那有平分月!胡婦弄,漢宮瑟……」

果然……果真……這是何方妖孽,何路大神快快來收了他去!目瞪口呆猶若石化的士子心頭仿似有千萬匹河蟹神獸呼嘯而過。要不要這麼生猛?一言不合就……扮神仙啊。

憑心而論,這闕「老去憑誰說」絲毫不遜色於「把酒長亭說」,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或許這便是惺惺相惜,五年前那次遺憾讓二人感懷甚矣,心下早有草案,方有此臨場唱酬。但也是令人高山仰止啊。

而且,這二人的詞作有個共同點,那便是皆擅用典。

陳亮亦是在作詞中善於用典使事,這使他的作品能在有限的篇幅裡大大增加內容。他運用歷史典故,不同於其他詞作者,有其獨特的方法,那就是不拘限於原來的歷史故事,而是取其一個側面,死事活用,以襯托自己想要表達的思想感情。因此,讀他的詞,必須反覆揣摩,才能領略其深刻的涵義。這首詞就該這樣。

如「神奇臭腐」出自《莊子·知北遊》:「所美者為神奇,所惡者為臭腐。臭腐復化為神奇,神奇復化為臭腐。故曰通天下一氣耳。」言天下之事變化甚多。

「夏裘冬葛」則源於《淮南子·精神訓》:「知冬日之箑,夏日之裘,無用於己。」

至於「猶未燥,當時生髮」,陳亮在《中興論》有雲:「南渡已久,中原父老,日以殂謝,生長於戎,豈知有我!昔宋文帝欲取河南故地,魏太武以為我自生髮未燥。」

「二十五弦」則用烏孫公主、王昭君和番事,《史記·封禪書》:「太帝使素女鼓五十弦瑟,悲,帝禁不止,故破其瑟為二十五弦。」

全詞共用八典,信手拈來歷代相傳的煉丹術中所謂經過九轉煉成的丹砂可以點鐵成金的說法,更是點睛之筆。

吟罷,辛陳二人相視哈哈一笑。旁人須好生揣摩,辛棄疾可是當即領會了摯友心意。

有些人啊,勿需早晚相對,即便難得一見,情誼亦是桃花潭水。

作為穿越客的馮過更是心生感慨:這就對了嘛,這才是文豪的正確打開方式。

他又暗想,會不會是因為自己「從中作梗」,方讓歷史重演?即便遲到了,也好過不到。那麼,在這個似是而非的「大雜燴」時空,會否亦會產生蝴蝶效應,讓某些事湮滅、某些事重現?

哎呀,腦仁痛,算了,不多想,隨心隨性隨緣吧。

自此,大定崇寧三年的信州「鵝湖文會」到達高潮,次日之後的時間,「曲水流觴」戛然而止,人人在評價、頌揚「夫子亭」唱和。

解讀自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但有一點是公認的,那便是辛棄疾與陳亮果然是皆具大才的良朋摯友。

由此引申開來的是,近來不斷出現辛樞直即將回朝出仕的傳聞,若真是如此,辛棄疾必會更上層樓,那麼,朝中有人的陳同甫明年再應試還會不中麽?

功利嗎?非也。想來陳龍川是不拘此節的。

其實,陳亮算不得是心學中人。

陳亮學無師承,潛心著述和講學,創永康學派。針對當時頹廢不振的風氣,他提倡「各務其實」的功利主義,指斥世儒自以為得正心誠意者,實皆麻木不仁,舉一世安於君父之仇,而方低頭拱手以談性命,不講求治國之實效,而用空言掩飾無能。

他認為治者,實也,為士者要有良好的品行;居官者要有處理政事的本領,人人都要各盡其職。君主要有天下為公之心,立政之大體,總權之大綱。為此,要任賢使能以清官曹,尊老慈幼以厚風俗,減進士以列選能之科,革任子以崇薦舉之實;多置台諫以肅朝綱,精擇監司以清郡邑;簡法重令以澄其源,崇禮立製以齊其習;立綱目以節浮費,示先務以斥虛文;嚴政條以核名實,懲吏奸以明賞罰。

說到底,他是功利主義者,且毫不掩飾此節,為此可沒少批判朱子夫。

也正因此節,心學中人方將陳龍川視作「同道中人」。不管怎樣,只要是反對朱子夫理學的,都是同志。

不過,卻無人嫌棄陳龍川的「功利」,一個有才有能力的人走到哪裏都會為人接受且尊敬。

當年,朝廷與燕人媾和,天下欣然,幸得蘇息,唯獨陳亮認為不可,他以布衣身分,連上五疏,這就是歷史上著名的《中興五論》。但朝廷置之不理,陳亮回鄉教書講學,學者多歸之。

顯然,他的學說思想是廣為接受、支持的。兩次科舉落榜,世人更願意是朝中有人在故意針對、迫害他,不給他出頭的機會。為啥?就是怕他一旦出仕便會搞亂朝堂秩序。主戰者,在朝堂定會遭來無情鎮壓。

即便他已是五旬之齡,但無人懷疑憑他的真才實學會再度名落孫山。若有,那便是黑幕,是暗箱操作。好在時下朝中主戰派慢慢起勢,陳龍川也該到出頭之日了。

馮過自是樂見其成的,在那個時空,陳亮與辛棄疾一般允文允武,俠氣蓋天,恰是男兒神往的對象。

而且,在那個時空,陳亮便是在五十一歲時得中狀元。

但在這兒變數多多,又會如何進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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