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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定河山》第九十一章 大風起兮
浙東方臘,湖南鐘相,二者並無乾係,冥冥之中卻自有關聯,蓋因摩尼教之故也。

摩尼教創始於波斯,其始祖為摩尼。自漢代以後中原地區與西域就有頻繁的聯繫,商人、僧侶、使節互通往來,並有大量西域人定居中原,摩尼教大概在中原民間早已有所傳播,但有確切記載的是大昌延載元年,波斯國人拂多誕,持二宗經偽教來朝。《二宗經》中的「二經」,指光明和黑暗,善和惡,即摩尼教義的核心。

其時,摩尼教徒看到諸教中佛教最盛,而摩尼教與佛教在內容方面又有類似之處,便假託摩尼教為佛教之一宗,吸收許多佛教術語,引用大量佛教典籍,使教徒數量驟增。

昌玄宗於開元二十年下令禁止傳布摩尼教。杜佑《通典》卷40記載:「開元二十年七月敕,末摩尼本是邪見,妄稱佛教,誑惑黎元,宜嚴加禁斷。以其西胡等既是鄉法,當身自行,不須科罪者。」這道敕文下令禁止摩尼教主要是針對中原人而言,但對西域人信奉摩尼教並不加以禁止。

摩尼教在中原雖然得以自由傳播,但沒有建立起自己的寺院。但自從回紇人將摩尼教回傳之後,回便開始挾製國力已衰落的大昌王權在中原地區建立摩尼教寺院。

昌文宗開成五年,黠戛斯大破回鶻、殺其可汗,回鶻殘部西遷。回鶻的沒落使內地摩尼教失去了庇護,昌武宗會昌三年下令敕禁摩尼教,沒收寺院財產,驅逐傳教師。會昌五年,武宗滅佛,摩尼教受到株連,亦被官方禁止,從此轉入民間,漸漸演化為秘密宗教。摩尼教作為秘密宗教首次被民間用以反抗官府暴政始於昌末。

「貞明六年,陳州末尼聚眾反,立母乙為天子。朝廷發兵擒斬之。其徒以不茹葷酒,夜聚淫穢,畫魔王踞坐、佛為洗足,雲佛止大乘,我乃上上乘。」

摩尼教自從轉入民間後,糅進了佛教和道教的成分,在秦楚時被稱為明教,在大定時的活動區域則主要在南方,尤以兩浙、福建為最。——「吃菜事魔,三山尤熾。為首者紫帽寬衫,婦人黑冠白服,稱為明教會。」「其經名二宗三際。二宗者,明與暗也。三際者,過去、未來、現在也。」

但是,摩尼教經常被指斥為鼓動叛亂的邪教。

秦楚末期,社會動亂加劇,以摩尼教為其宗教外衣的農民起義此起彼伏。影響較大者有王念經的衡州起義、東陽縣和信州貴溪的「魔賊」起義等。

到了常定,淮南謂之二襘子,兩浙謂之即摩尼教,江東謂之四果,江西謂之金剛禪,福建謂之明教、揭諦齋之類。名號不一,明教尤盛。至有秀才、吏人、軍兵亦相傳習。其神號曰明使,又有肉佛、骨佛、血佛等號。白衣烏帽,所在成社。

第一個女人稱帝的陳碩真,當時在睦州利用秘密宗教起義,其實就是利用「佛全山」最早的摩尼教號稱「羽化登仙」揭竿起義,失敗後留下「天子基」與「萬年樓」神秘遺跡。

方臘又以摩尼教為旗號,利用陳碩真的「天子基」與「萬年樓」,於睦州再次發動了大規模的「起義」,在六甲嶺上設置完整的「五府六部」明教社會。

朝廷大為震驚,嚴厲鎮壓各種宗教結社,重立禁約,止絕江浙「吃菜事魔「之徒,連帶根究溫州明教,毀拆其齋堂,懲辦為首之人,懸賞獎勵告發。

所以,鐘相之所以選擇在風口浪尖上揭竿而起,起因怕不是簡單的「為子報仇」,更是不願坐以待斃。權利,於某些人而言重於生命,一旦剝奪,是真的生不如死。

不過,這只是馮過的揣測,實情是怎樣,那只有鐘相自己知道了。

想來奇妙,鐘相從「天大聖」晉階為「楚王」,方臘自封「聖公」建永樂政權:前者說「若受其法,則必田蠶興旺,生理豐富,應有病患,不葯自安。」,後者則號召說只要信奉「明尊」,就能神佛保護,刀槍不入;楚王軍士自稱「爺兒」,所到之處,熒燒宜府、城市、廟字、地主富豪之家,宣稱要保護「執耒之夫」與「漁樵之人」的安全,處決官吏、儒生、僧道、巫醫、卜祝及有讎隙者等六類人,謂之「行法」,還詔稱大定的「國典」為邪法,稱劫財是為了要平均財富,要求信徒和叛軍生病不準服藥,去世不準服喪,每日以「拜爺」(敬拜鐘相)為最重要的事;永樂大軍幾乎沒有弓箭、盔甲,隻以鬼神那些隱秘難測的事互相煽動,燒房舍,掠奪金帛子女,誘逼良民加入軍隊凡是被抓住的官吏,都要被割肉斷肢,取其肺腸,或者熬成膏油,亂箭穿身,用各種辦法折磨他們,討還血債。

是不是感覺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些事貌似與馮過無關,但卻是有關的。誰知道明天與意外哪個先來呢?話說方臘便挺讓人覺得意外的。

聖公登高一呼,蘭溪靈山的朱言、吳邦,剡縣的仇道人,仙居的呂師囊,方岩山的陳十四,蘇州的石生,歸安的陸行兒都率眾響應「起義」,真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攪的大定這潭死水渾濁不堪。

府學裡的學生私底下論及此事,觀點並不一致。

徐元傑說:「方臘、鐘相,雖皆亡命之徒,而非貪官汙吏之有以激之,則必不能為叛逆之舉。就令潛圖不軌,而附和無人,亦寧能孑身起事?蓋自來盜賊蜂起,未有不從官吏所致,苛征橫斂,民不聊生,則往往鋌而走險,嘯聚成群,大則揭竿,小則越貨,方臘、鐘相,其已事也。」

劉幾亦道:「夫天生烝民,樹之司牧,本以養民也;乃暴虐如是!天人之心,能無慍乎?且聲色、狗馬、土木、禱祠、甲兵、花石靡費之外,歲賂西北二虜銀絹以百萬計,皆吾東南赤子膏血也。二虜得此,益輕中國,歲歲侵擾不已。」

沈致信則說:「亂賊方臘,搶男女千人,關空屋中凍餓,招人來贖。又有程淑清女,在城人,方臘來寇,舉家逃避,女年十七,父母慮其不免,謂之曰:儻兵逼爾奈何?女曰:當以死拒之!明日散走東塘山中。女適遇賊,賊初以好言誘之,繼脅以刃,女曰:吾知有官府,不知有賊!賊先斷其發。女唾罵。賊知不可屈。殺之,糜其屍。」

沈開恆附和堂叔之言:「叛軍短短二月,凡破六州、五十二縣,戕平民二百萬。所掠婦女,自賊洞逃出,裸而縊於林中者,相望百餘裡。何其殘暴也。」

在馮過看來,義軍不義軍的暫且不說,但這動靜委實夠大,令一乾粉飾太平的人再無法隱瞞不報。發運使陳亨伯請求朝廷調禁兵及鼎、澧兩州的槍牌手兼程趕往鎮壓,防止義軍勢力擴大。崇寧皇帝這才知道前線戰局不利,十分驚慌,趕緊派童貫、譚稹為宣撫製置使,率禁軍及秦、晉二地蕃、漢兵共十五萬前往東南,並命童貫擬寫詔書廢除為搜集奇花異石而剝削百姓的應奉局。

崇寧四年正月,方臘部將方七佛率六萬人攻打秀州,統軍王子武據城固守。不久,官軍到來,合兵一處攻打義軍,殺義軍九千人,築起五座高台,義軍退守杭州。二月,童貫、譚稹的前鋒到達清河堰,官軍水陸並進,方臘又放火燒官舍、府庫、民宅,並趁夜逃離杭州。大將劉延慶、王稟、王渙、楊惟忠、辛興忠相繼率兵趕來,收復了所有被義軍佔領的城池。

數月前聖公曾發豪言:「我但劃江而守,輕徭薄賦……十年之間,終當混一矣!」

呵呵,自信過度就成笑話了。

但雖然說是兵敗如山倒,在朝廷大軍的圍追堵截之下,「義軍」潰散奔竄,原本鬆弛散漫的組織愈發不成建制,丟掉「兵器」摘去頭巾回家伺候田地的「義兵」不計其數,三十餘萬大軍僅剩不到一半。

提一下哈,「義軍」以頭巾區別等級,頭扎紅巾等各色頭巾作為標誌,至於頭戴綠頭巾的……不提也罷,「被綠」在此時不算哏兒。

自杭州失守,「義軍」形勢急轉直下,從節節勝利變成節節敗退。歙州、睦州、衢州先後失守,方臘從富陽、新城、桐廬一路退到青溪縣,最後退守幫源洞。此時起叛軍尚有二十萬人,但戰鬥力大大下降,所謂「與官兵力戰而敗「不過是自我貼金罷了。

四月二十四日,官軍包圍幫源洞。方臘在石洞中躲藏起來,由於石洞極為隱蔽,官軍不知如何進入。在軍中任裨將的韓世忠偵查到路徑,便率驍勇進入方臘所藏洞中,格殺數十人。

四月二十七日,永樂「宰相」方肥等人被忠州防禦使辛興宗所俘虜,藏匿在洞中的七萬起義軍被殺,方臘與妻兒及方七佛等人逃走。

至此,此次亂事算是基本平息,但由於大boss方臘仍在逃中,尚無法「結案」。

於是乎,江南水鄉在接下來的很長時間內都在玩著「方臘去哪兒」的遊戲。

五月初,婺州望縣出現方臘殘軍的蹤跡,被當地駐軍一路追逐著至江山界消匿。

江山緊挨著玉山,距上饒也就百多裡地,局勢似乎緊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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